第724章 从未高贵过

    九转弥天大阵，天枢阵大殿。
    秦太阿身披明光战甲，站在大殿中央，手掌交叠在身前拄着一把剑，眼睛闭着，身体纹丝不动，整个人就像是一尊金铁浇铸的镇狱神像。
    突然，这尊“镇狱神像”开口了。
    “既然到了，就出来吧。”
    话音刚落，地面上出现一幅天妖族图腾光纹，紧接着有幽光从地面升起。
    伐天妖王在幽光中出现，漂浮在半空中，仿若神魔降世，气势雄浑霸道。
    “打了三百年，今天就要分出胜负了。秦太阿，你后悔吗？”伐天妖王率先开口，声音低沉如洪钟大吕。
    “后悔什么？”秦太阿仍旧双手交叠拄着剑，睁开眼睛看去，眼中似有神芒闪动。
    “三百年前，你若是不强撑死战。今时今日，你或许已经可以窥探神境了。而我也能够入主东麓州。”伐天妖王遥想三百年前那一战，声音中多了些感慨。
    三百年前，龙渊州爆发了一场大战。
    那时候，天妖古国至尊天骄横空出世，也就是现在的伐天妖王。
    当时的伐天妖王建立伐天部，从古神废墟中找到鬼骨兽骑传承，率领天妖大军，连破人族七十城，以席卷之势横扫龙渊州。
    就在伐天妖王即将攻破龙渊州最后一城，杀入东麓州，覆灭人族王朝的时候。
    有一人撑住了这场败局。
    同样是在望北城，三百年前秦太阿与伐天妖王死斗不退，最终重创伐天妖王，凭此逼退了天妖大军。
    那一战后，秦太阿得以封神将，统领龙渊军。
    三百年过去了，已经没有多少人还记得三百年前那场大战的细节。
    世人只知道龙渊神将秦太阿打退了伐天妖王，但没有人知道他们打到了什么程度。
    只有他们双方知道，三百年前各自受到了什么程度的重创。
    “做的是该做的事，想做的事，有什么可后悔的。倒是你，被我一枪断了武道之路，该后悔的是你吧。”秦太阿脸上神情不变。
    伐天妖王眼中闪过一抹愤怒，冷哼道：“彼此彼此，你不也被我打碎了问鼎神境的机会！而且，现在看来，我不仅打碎了你的问鼎神境的机会，还把你的寿元也毁了。看你这样子，就算你能苟活下去，也必定死在我前头。”
    九州大陆的强者，修为达到武圣境之后，至少都有六百的寿元，如果是天妖族甚至能活过千年。
    当然，这是指极限寿元，若是出现身受重伤等意外，能活多久只有其自身最清楚。
    此时的秦太阿，肉眼可见的苍老。
    如果按照秦太阿当年的巅峰修为，此时应该正当盛年，然而现在却已然须发斑白。
    如果没有三百年前那一场大战，此刻的秦太阿很可能就是超脱世间的绝世强者，然而三百年前的那一场大战，将他从巅峰打落。
    伐天妖王同样不好受，虽然表面上看，不似秦太阿这般苍老，但三百年前狂傲不可一世的伐天妖王，隐忍了三百年才再起刀兵，可见三百年前伤得有多重。
    秦太阿脸上浮现一抹自得的笑，道：“你我之间，谁能活得更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这一生都不可能攻进东麓州了。”
    “等你一死，东麓、北越于我，就如探囊取物！”伐天妖王自傲说道。
    秦太阿摇头笑了笑，道：“你没机会了，因为我生出了个让我自己都害怕的重孙，他的成长速度比当年的我，更快更稳更可怕。只要我还能活三十年，说不定就能看到龙渊军横扫极西之地的壮举！”
    “就凭你那个只有半步武圣修为低贱后代？”伐天妖王眼中闪过一抹愤怒，冷哼道。
    “是他，我已经能看到天妖古国覆灭的预兆。”秦太阿面露坚定笑容，而这份坚定不是因他自己而生，而是因另一个人而生。
    这一世，从大厦将倾到龙渊神将，他都是靠自己强撑下来，而此时此刻，却对另外一人生出希望。
    “就凭你那蝼蚁般的低贱后代，也配覆灭天妖古国？”伐天妖王嗤笑起来。
    “不要总把低贱挂在嘴边，你们天妖从未高贵过。”秦太阿目光渐渐平静，如一潭静谧的泉水。
    “天妖当然高贵。太古时代，天妖神朝统治九州十万年，这世间也只有天妖是高贵的。”伐天妖王以身为天妖而自傲。
    “你们不过是不死妖皇、虚空妖后两大太古神祇，以自身最强之处，结合创造的一种生灵。两位太古神祇确实想要创造世间最强大的生灵，只可惜他们创造出的是一个失败品。”秦太阿说道。
    “放屁！天妖如果是失败品，拿什么统治九州十万年？”伐天妖王愤怒驳斥。
    “你认为天妖神朝能统治九州十万年，靠的是天妖吗？那是因为不死妖皇的强大神威镇压其他灵族。当不死妖皇落败后，看看天妖神朝的覆灭速度。你们不过是太古神祇制造的失败品，哪里高贵了？”秦太阿说着嘴角露出冷笑。
    荒古神话中有提到，当九州还处在蛮荒之中，天空出现一道曙光。
    不死妖皇于黑夜中看到了另一位强大神祇，并将其称作虚空妖后。
    两大神祇以自身最强大的部分结合，创造出了一种生灵。
    这种生灵拥有不死妖皇强大的肉身，和虚空妖后神魂，也就是最初的天妖族。
    天妖族的出现，结束了荒古时代，进入了长达十万年的太古时代。
    不死妖皇与虚空妖后看着自己创造出的生灵在九州上繁衍生息，统治这个世界。
    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虚空妖后便消失在太古神魂之中。
    那是太遥远的事情，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太古神话中突然没了虚空妖后的身影。
    有传说，说是虚空妖后发现了天妖的残暴和愚蠢，认为创造出了一种失败的生灵，十分失望，所以离开了天妖神朝。
    只留下不死妖皇统治天妖神朝。
    也有传说，说是不死妖皇和虚空妖后发生了分歧，两大太古神祇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