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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病弱王爷后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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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妙贪婪地上下打量身侧之人数眼,脑中不免多了些念头,捏着手里的骰子,费了点力气才没让自己笑出声。她欲盖弥彰地清咳一声,道:“干干赌大小多无趣,不如设些彩头,您说呢?”
    她自以为掩饰得恰到好处,殊不知楚烜早已将她那点小心思看透,他端起手边茶盏轻啜一口,遂了她的心思,道:“是该有些彩头。”
    “金银财物您也不缺,便是输了也是从您那里到我这里,没什么意思……”薛妙差点没压住嘴角泛起的笑意,先讨好了楚烜一番,才道出自己的目的:“不如……谁输了便将身上的一样东西给对方?”
    一旁伺候的拂冬险些被口水呛到,她哽了一哽,不敢置信地看向薛妙,心道,也亏了您将脱衣服说得如此清新委婉。
    楚烜仿佛没听出薛妙的目的,慢斯条理地点头,眼帘微抬,贺嬷嬷颇懂眼色,带着殿内伺候的众人至外殿。
    薛妙哪曾注意到这些,她满脑子都是些“不入流”的想法,顾自颠颠儿地晃着骰子。
    她从前混迹乡野,仗着兄长的纵容,对许多市井间的玩意儿都多多少少有过涉猎,赌坊自然也去过那么几次,自以为在这一点上定能胜过楚烜,此刻已是胜券在握。
    事实证明,楚烜确实未曾说谎,前面三局,无一例外都是薛妙点数大。
    第一局,楚烜解了腰间系带;第二局,褪了外袍;第三局,卸了头顶束发的青玉簪。
    三局过后,楚烜散着乌发,身着雪色里衣,衣襟不知何时已然变得松松垮垮,露出小片胸膛。
    薛妙恋恋不舍地收回几乎要粘在楚烜身上的视线,吞着口水开始第四局。
    第043章 蜚语
    五点。
    薛妙挑眉, 好整以暇地看着楚烜,等着他揭开骰蛊。
    眼看着底裤都要输没了,楚烜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从容模样, 他掀眸看向掩不住得意之色的薛妙,面上忽而浮现一抹淡极的笑意。
    旋即, 他右腕微掀, 骰蛊揭开,露出里面的骰子。
    薛妙叫他方才那一笑摄去了魂,愣了须臾才回过神来, 忙不迭低头去看。
    只见那漆乌骰承上一颗玲珑玉骰,朝上的那一面不多不少正好六点朱砂色。
    竟是个六点?
    薛妙眨了眨眼睛,愿赌服输,卸了头上一只步摇。
    相较于发钗, 薛妙更偏爱步摇,发髻上时常斜簪一支步摇,行走或说话的时候,流苏烨烨,珠色璨璨, 叫人看着看着心神都不免摇曳起来。
    楚烜接过薛妙递来的步摇,拇指在上面轻而慢地摩挲。
    明明平日里撒泼耍赖不止一次让楚烜为她簪过发钗, 这个时候薛妙却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不自在地扭着身子坐正,颇有些慌忙地移开视线,“再来再来!”
    然而接下来的数局,无论薛妙摇出几点, 楚烜总能恰到好处的大她一点或是与她一样。十余局过去,楚烜自第四局开始仅剩的两件里衣仍旧安然无恙地挂在身上, 薛妙却是满头珠钗、耳环、手钏,甚至连裙上的禁步都充作一样物件输给了楚烜。
    若不是骰子是薛妙亲自经了手的,她几乎要怀疑楚烜偷偷出老千。
    再一局后,楚烜施施然移开骰蛊,又是一个六点。
    “……”
    这就是所谓的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薛妙低头瞅瞅自己面前的骰子,静了几息,双手带着视死如归的气势搭上腰间彩绦。
    在她对面,楚烜静坐着,眉目清隽,桃花眼中流光熠熠,捏着骰蛊的手修长有力……薛妙看着看着,搭在腰间的手就顿住了,脑中生出一个想法——
    这鸡偷得成偷不成倒也还说不准。
    最初那点不甘心过后,薛妙迅速接受了现实,心花怒放地开始解腰上的彩绦。
    葱白五指在彩绦间穿梭,细嫩灵活,指尖勾挑间,繁复的结扣便被解开,几乎是同时,紧掩着的衣襟便肉眼可见地松了一松。
    楚烜喉结上下滚了滚,蓦地出声:“罢了。”
    薛妙不明所以地抬头望去。
    对上她闪着灼灼热意的视线,楚烜呼吸一紧,默了几息方重新有了动作。他扣上骰蛊,抬眸看向薛妙,语声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过来。”
    他话音未落,薛妙便猛地起身,丝毫不去管松乱的衣襟,三步并作两步,颠颠儿地奔了过去。
    “您……”
    到了跟前,薛妙来不及站稳,手腕就已被紧紧攥住,一拉一扯,她整个人便跌坐在了楚烜膝上,灼热的呼吸与温软的唇一道压了下来,将她未出口的话尽数封在了唇齿间。
    他吻得急切热烈,单手搂着薛妙的腰肢,掐的她泛疼。
    薛妙扭了扭身子,悄悄睁开眼,入目是楚烜认真投入的眉眼。
    看来,米没蚀……鸡,也算是偷到了?
    薛妙攀上楚烜的肩膀,心里乐了又乐,没忍住笑出了声。
    楚烜松开薛妙水红柔软的唇瓣,稍稍后移,见薛妙笑得仿佛偷了腥的小鼠,他心里知道她在笑什么,却也不说话,只是目光沉沉望着她。
    薛妙叫他看得面红耳热,视线游移,不自觉舔了舔唇,忍着臊意正要说话,只觉拦在腰上的手臂收紧,楚烜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再度直直吻了下来。
    殿内一时只余两道深深纠缠的喘息声。
    良久,相接的唇瓣分开,薛妙头抵在楚烜肩上平复了片刻呼吸,待飘飞的思绪回笼,才发觉楚烜衣衫大开,而她的双手正一左一右一上一下贴在楚烜的胸膛上,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掌心紧贴的起伏。
    “……”
    薛妙指尖蜷了蜷,十分诚实地又摸了两把,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讪笑着从楚烜腿上下来。
    与之相对的,楚烜神态从容自若,敛了衣襟,拾起一旁的外袍随意披上。
    薛妙看着,这才想起自己的衣衫也散着,一低头却发觉衣襟整整齐齐地掩着,就连被她亲手解开的彩绦亦已规规整整地系了个漂亮的结扣。
    自然是方才亲吻的间隙楚烜系上的。
    对比自己对楚烜做的,薛妙默了一默,忽觉得自己就是个贪图美色的混不吝,在话本里一出场就要被美人骂上一句“畜生”再啐上一口的那种。
    ……
    诚然,面前的“美人”不会如话本所写一般啐骂她“畜生”,然而为防坐实“畜生”之名,美色在前垂涎三尺按捺不得的“混不吝”思索再三干脆——走为上策。
    远远离了所住的偏殿,薛妙素手在胸口按了按,犹如擂鼓的心跳将将平息,一低头瞥见腰间系得平整漂亮的彩绦,不免又想起一吻过后楚烜的模样,薄唇因着亲吻多了几分血色,桃花眼慵懒地眯着,长长的睫羽微垂。晨起的日光透过窗棂照在他的侧脸上,他的左眼便被照成毫无杂质的透凉琉璃,目光轻飘飘地瞥过来,叫薛妙一瞬想起山海经里以人精魄为食的魅,只一眼足叫她色授魂与。
    忆起那叫人险难自己的场景,手上轻抚过腰间系得克己守礼的彩绦,薛妙呼吸滞了滞,心里再度擂起鼓,这一次足称万鼓齐鸣。
    薛妙按着胸口,一边漫无目的地瞎晃,一边艰难地吞了吞口水,这一刻她终于理解了为何话本里的纨绔恶少都更喜欢调戏冷面美人。
    正所谓……
    思绪正乱飞着,薛妙忽然听到几道不算窃窃的私语。
    为何不算窃窃?盖因她们的嗓门实在是太不加掩饰,隔着个拐角,直直地就往薛妙耳朵里钻。
    “你又怎知秦|王不是真心待她?他前几日不还为了救她丢了半条命?现如今还在床上躺着呢!”
    这小宫人口中的“她”说的自然是薛妙。
    薛妙饶有兴味地眨了眨眼,示意念儿不要发出动静,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贴着墙做起了听墙角的事。
    “她不过是沾了清河县主的光罢了!”
    小宫人不解:“又与清河县主何干?那位县主不是业已嫁人?”
    “刚来的?难怪不知道秦|王与清河县主的那些过往。”另一名宫人啧了几声,煞有其事道,“远的不说,只说近的,秦|王爷当初可是堂堂战神,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身边的护卫也个个武艺顶尖,怎么就那么轻易地叫一个不知道打哪里钻出来的刺客给刺伤了?”
    “难道另有隐情?”
    “你且附耳过来……”
    第044章 将计
    那小宫人附耳近前, 两人当真说起了悄悄话。
    三两句后,小宫人瞪大了眼睛,呆呆转头看向身侧的宫人, “可清河县主没过多久便嫁人了呀……秦王……”
    她眨眨眼,面上浮现几分难过与惋惜, 顿了顿才继续道:“秦王自昏迷后醒来知道, 定然很难过吧,他分明是为了她才……”
    她话没说完,但言语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安排这一幕好戏的人玩弄得一手好人心, 面对这样“偶然”听来的“真相”,即便薛妙再相信楚烜,也很难不在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
    而这颗种子稍经风雨便会生根发芽,变成两人之间的嫌隙。
    念儿神色微变, 一边紧张地去看薛妙的神情,一边欲要迈过墙角去呵斥这几名宫人,却被薛妙反手拦在原处。念儿一怔,定睛细看,嘴角不免微滞。
    ——只见薛妙双目放光, 兴味满满又小心翼翼地贴着墙角,仿佛宫人们谈论的不是她的夫君和旁的女子的过往情愫, 而是在听什么隐于宫墙的艳情秘闻。
    薛妙如此……念儿悬起的心放下之余一时竟不知是为楚烜开心好还是该担忧些别的什么,她收回迈出的脚,神色麻木中夹杂着几分诡异的复杂,靠在墙边久久没有发出别的声响。
    不得不说念儿看得不错,薛妙确实把这群宫人的“闲言碎语”当说书的在听, 她甚至从腰间的荷包里掏了掏,捏了颗梅子放进嘴里一边轻咂一边竖起耳朵静等下文。
    然而这会儿宫人们终于想起规矩似的, 谨慎地四处张望,互相提醒一句,旋即散开去做各自的事。
    这就好比在茶楼里听说书,正听得起劲儿,说书先生家的妇人生了个大胖儿子,说书先生扔下满堂茶客去抱儿子去了!薛妙咂着梅子的嘴停住,从墙后走出来,看着几名宫人散开的背影,一阵撇嘴摇头。
    “走罢!”薛妙忽然道。
    念儿飞快回神,茫然问:“去哪里?”
    薛妙掸了掸衣袖,挑眉一笑,玩味道:“自然是去寻清河县主——”
    “——楚烜为了救我才不慎为贼人所伤?!!!”
    萧云婧一脸见了鬼的神情,一贯无甚起伏的语调都激起了十分的波澜,“楚烜?救我?”
    时日久了,心知薛妙早已看破了自己的真面目,萧云婧干脆不再端着,毫不避讳地翻了个白眼,“呵……”
    别说受伤,她就是濒死奄奄一息倒在楚烜面前,他怕也不会多看她一眼,还会在数月过后从旁人口中听说的时候才恍然说上一句,“哦,是她。”
    在这一事上萧云婧为何会知道得如此清楚?当然是因为楚烜从前做过类似的事。
    那是十数年前的事了,当年的那位贵女如今已远嫁,做了两个孩子的娘亲,但萧云婧仍旧清晰记得当时的场景:那位贵女绝食三日才换来双亲的妥协,好容易见了楚烜,双眼含泪摇摇欲坠地对着心上人好一番催人泪下的告白,原以为即便不能让他接受自己,至少也能换来他的一分触动三分心软,在他心里留下寸席之地,然而楚烜听完却只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是何人?”
    那位贵女当年也算是宝京数得上的标志美人,才情双绝,追求者众,然而从头至尾,楚烜也没能记住她,从名字到相貌。
    因着此事,才在当时围观的众人心里坐实了楚烜眼高于顶不近女色的事实,也因此,其后玩闹时才会以楚烜做赌注,而萧云婧愿赌服输,为了不输面子,在当时一众纨绔公子哥的怂恿下专挑了个人多的时候高调“追爱”。
    想到就为了这么一个赌注,平白让宋祁误会了多少,两人误了多少年岁,萧云婧就一阵郁郁。
    其实认真说来,这件事中楚烜从头至尾才是那个真真正正的无辜者,然而萧云婧一开始就看他不顺眼,自然一应错处都往他身上堆,时日久了更是改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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