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2)

    这样又过了一天，两人便从库里西飞回了帝海市，着陆之前傅星宸给家里通话但是没有人接，他又接通了父母搬去的别馆的通讯，然而同样是无人接听。
    帝海市看上去和他们离开时一样热闹繁华，可在这份繁华之下却好像危机四伏。
    俞墨见傅星宸握着通讯器若有所思的模样说道，回司令府看看吧！
    傅星宸的眸子晃了晃，若无其事地道，不用，他们应该只是刚好有什么事出去了，我先送你回基地。
    俞墨夺过他的通讯器，只见上面的最近通话已经打了七八条，这样还说没事吗？既然担心就回去看看。
    傅星宸没再说什么，两人当即开了一艘飞行器直奔傅家主宅而去，到了之后就发现里面的确空无一人，连侍卫和佣人都没有看到一个。
    傅星宸在屋里检查了一圈，至少证明没发生什么意外，房间没有打斗的痕迹，行李也都不见了，应该只是一块离开了。
    再去别馆看看吧！俞墨提议。
    不过等他们到了别馆，就从留守的佣人口中得知，傅司令和傅夫人在几天之前去了帝都。
    俞墨琢磨着，他们去了司令家？要不要给司令家打一通电话。
    帝都是第一军区贺兰家管辖的范围，两家是亲家，相互走动也很正常。不过碍于两家都是军权在握的重臣，私下来往还是很少的，至少傅星宸不觉得他们家会举家去贺兰家做客。
    傅星宸又给贺兰家打了电话，这次总算是接通了，和他们通话的人是贺兰枫。
    前几天和傅渊一块回来的，傅渊说会打扰到你们，就没有跟你们通讯。
    傅星宸的心放下一半，大哥人呢？
    在厕所。贺兰枫冷冰冰地道。
    那我们可以聊到他出来吗？我有话想和他说。
    不行，他一时出不来。
    那他什么时候出来？
    你什么时候结束通话，他什么时候出来。
    傅星宸顿了一下又问，我父母也在贺兰家吗？
    在。
    那我可以和他们通话吗？
    不可以，他们在忙。
    忙什么？
    不告诉你。
    通话就这样结束了，除了确定了几人的动向外，好像什么都没有了解，傅星宸看上去还有些忧心，这也难怪，因为贺兰枫分明是一副有所隐瞒不想让他知道的模样。
    算了，还是傅星宸自己想开了，既然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安心训练好了，他们都是大人了，也不需要我来担心，至少嫂嫂的状态看上去还好，那大哥也一定平安无事。
    俞墨抽了抽嘴角，很想说当年你大哥在大家面前炸死的时候，贺兰枫不仅看不出一丝伤悲，还非常勇猛地接连占领了梅利人的基地，所以单凭这点来确定傅渊的安危略显武断。
    不过未免傅星宸担心，这些话俞墨还是没有说，他打算联络一下之前在帝都给圣蒂兰女王做护卫时认识的皇宫护卫队队长，或许可以帮傅星宸打探到一些情况。不过对方并没有给他提供什么有用的讯息，这也算在俞墨的意料之中，只是他实在没有什么其他人脉。
    也就这么两天，新兵营假期就结束了，俞墨也回到新兵营继续给士兵们上课，一个多月不见大家看上去都精神抖擞，头发也比之前长了许多，一切好像都回到了正轨，除了仍旧联络不上傅家的人之外。
    俞墨将一切都安顿好之后才想起来还没有向重清柠报平安，然而通讯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就在俞墨打算放弃了的时候，重清柠那张憔悴的脸出现在屏幕内。
    俞墨愣了一下，顾不上报平安便问，怎么了，柠柠？出了什么事？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重清柠似乎想说什么，但很快就闭上嘴，摆了摆手，没什么，你有什么事？
    没什么，我只是想向你报平安。
    哦哦。
    重清柠应着，但显然已经没什么精神了，他甚至没有问自己为什么离开圣蒂兰后这么久才到帝海市，也没有问他为什么这么久才想起来报平安。
    能让他如此反常的事一定与司琼或是重清颜有关，重清颜怀孕后一直在怀兰别馆居住，前几天和贺兰枫通话时还提到了他，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那就只能是司琼了。
    俞墨不知怎的，想起了从库里西离开时司寰的模样。
    是不是司军团长出了什么事？
    重清柠一惊，下意识地问，你说哪个？
    哪个？出事的难道是司寰？
    你怎么知道寰哥？
    俞墨便将自己和傅星宸偶然经过库里西的事情说了些，提到库里西当时正在打仗，没等他话说完重清柠的情绪就更不对了。
    对，索南人还是开火了，连带着还有百云国。你应该能从网络上查到，但查不到的是寰哥受了很重的伤，已经被拉回第三军区治疗了，小司琼便请命去了库里西前线。
    果然如此。
    所以，傅渊司令其实是回第四军区主持大局了？
    嗯，重清柠点头，傅司令不在的时候，第三军区的事都是由小司琼打理，现在他要走，傅司令就只能回来了。我劝过他，但是他不听，他很看重寰哥，这一仗无论如何都要亲自去打，但是索南和百云国联合后实力很强，库里西岛又很怕明火，稍有不慎就有爆炸的风险，守起来很难。
    俞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能做的只有安慰重清柠几句，重清柠听后笑了笑，没关系，打仗而已，大家不都是这么打过来的吗？我还好，不用担心我。
    俞墨欲言又止，正是因为经历过战场，才了解战争的无情，平心而论，如果他站在重清柠的位置上，可能不会有这份冷静。
    没想到的是有些想法总是很快就在生活中应验，当天下午第二军区便召开了紧急大会，作为专业的支援部队他们需要增派人员去支援第三军区库里西边境，但问题是第二军区的大半军力都有自己的岗位，也有固定的支援对象，一时间也腾不出那么多人手，但库里西的战事很急，稍有不慎整个地下魔晶就都会爆炸，将伤及无数居民，让帝国蒙受巨额财产损失。
    于是，上级决定这次增援不限制新兵营士兵，新兵士兵可自愿报名援助库里西，且只要能活着回来就可以保送第二军营成为正式兵，要求各班级教练积极动员，晚上之前将名单报给新兵营长。
    俞墨心中无比忐忑，他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发生了，当他向士兵们宣布上级的这一决定时，心中的忐忑不安甚至已经超过了亲自上阵的时候。
    果然，在他话音落下，整个训练场沉默的几秒钟，一个人率先向前迈出一步。
    D班199傅星宸愿意成为志愿军一员，支援库里西。
    那清冷的声音仿佛引导俞墨的记忆回到了过去的硝烟战火，看到无数兄弟在自己眼前倒下的画面，只是这一次那身影变成了傅星宸。
    他早已预料到这样的结果，所以并不意外，只是他的心却好像要从喉咙跳出来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77章 分别
    对不起, 没有和你商量就站出来了。
    傅星宸的声音轻轻地回荡在办公室内，随即是短暂的沉默，那份沉默让窗外的阳光都显得十分冰冷, 好像时间停留在了凝结的那一点。
    俞墨缓缓地吸了口气, 尽管他十分努力控制自己的动作幅度，但在如此安静的房间内还是格外明显, 让傅星宸的眸子晃了晃。
    不用和我说对不起, 我也没有找你商量, 我也猜到了。
    那声音很轻，好像担心打破空气中的什么一样。
    俞墨的目光落在地板上的某一点, 你是傅司令的儿子, 现在军区号召新兵参战, 你理所应当第一个站出来。何况你也在猜测, 你的父母大哥失联是不是都与库里西的战争有关, 作为你的教练，你的选择让我很欣慰, 这是一个军人应该做到的。
    傅星宸顿了顿，那作为爱人呢？
    俞墨的眸子晃了晃, 什么都没有说。傅星宸好像能从他的眼中感受到那复杂汹涌的情绪, 那份不舍挣扎最后化为的沉默的死水。
    这份长久的沉默让傅星宸一阵心疼，因为即便他知道俞墨在难过什么，也无法做出让他开心的决定。
    我保证, 会照顾好自己, 活着回来见你。
    俞墨终于有了反应，那清冷的视线从地面上的某一点抬起来对上的他的, 然后逐渐聚焦, 傅星宸的心也随着他的视线紧了紧。
    俞墨久久地看着他, 如果你抱着这样的想法，那你不配做一名军人。
    那一幕久久地凝结在傅星宸的记忆中，俞墨最后看他的眼神，用无比认真的语气所说出来的话，让傅星宸忍不住逐字逐句地去思考其中的含义，恨不得将每一个笔划都拆开，去丝毫俞墨说这番话时的心情。
    又在看俞教练送你的礼物？身边传来好友无奈的声音。
    傅星宸回过神来，看到手心中小巧的抑制环，尽管他现在很确定这东西可能不是正常的抑制环了。
    嗯，他将那东西攥到手心里收起来，看向飞船外如蓝色星辰般的隧道，我在想他和我说的话。
    俞教练很担心你吧！罗迪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酸溜溜地道，你算是他的得意门生了。
    他的得意门生不是你吗？
    两人视线相对，罗迪哈哈笑起来，虽然这么说不太地道，但其实我也这么觉得，哈哈哈哈！
    那笑声让傅星宸清醒了许多，谢谢你，罗迪。谢谢你陪我一起支援库里西。
    啧，说什么呢。我哪有那么伟大，为了陪你连命都不要了，我是惦记着那个只要活下来就能保送军区的名额，毕竟我们是D班啊，D班，只是活下来不是比跟A班那些怪物考试简单？
    傅星宸沉声道，但是以你的进步，在最终测试时通过考试应该没有问题，你是家中的独子，不应该跟我一起冒这个险。
    别说了。罗迪的手有些抖，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
    他说完这话就直奔洗手间去了，傅星宸环视四周，这次新兵营报名的一共有18个人，其中A班10人，C班、D班各4人。
    C、D班，两班关系又比较近，有傅星宸带头，很快就有了其他报名者。
    倒是A班居然是报名人数最多的这一点十分令人意外，因为历届A班几乎都是保送战斗兵种的，甚至是各个热门军团的第一人选，根本不需要靠这样拼命来获取名额，但显然酿成这一局面的人是卫潇。
    哎，去领午餐了。
    卫潇朝他的方向摆了一下手，不太愿意搭理他似的指了指后方的门。
    据说，在A班的佟教练宣布新兵可以参加志愿库里西计划时，卫潇第一个站出来发表了一番身为A班士兵帝国的准军人更应当在祖国有需要时首当其冲的言论。
    A班的士兵本来就都是些天之骄子，在卫潇这么说后又怎么还能做缩头乌龟，一个个踊跃报名，人数一度高达40，甚至惊动了营长，最终还是以库里西用不了那么多人，让他们多给其他班级的士兵一些机会为由，才阻止了这群人。
    这段事迹挺让C、D班的士兵佩服的，原本谁都不服谁的士兵们第一次意识到A班这群人不仅仅是实力强劲而已，真正强大的人，连心都是无比坚强的。
    至于B班则没有一个报名者，他们本来就属于能稳定成为战斗兵种的班级，只是需要跟A班竞争去被更好的军团录取，现在A班已经走了10个人，对他们来说如此有利，谁再去当志愿军谁才是傻子。
    这一点大家心照不宣，但这行为挺让人瞧不上，B班教练也是一副无所谓完全没放在心上的样子，甚至可能对他来说，没有一个人报名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证他的热门军团录取率。
    傅星宸去餐厅领了两份午餐，其中一份是给罗迪捎的，午餐包括一份盒饭和两瓶营养剂，这是帝国军区规定军人用餐的规格，傅星宸朝旁边一瞥，便看到卫潇的盒饭中放营养剂的位置只有一瓶。
    罗迪也注意到了，再看自己盒饭中的两瓶营养剂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傅星宸从自己的营养剂中拿了一瓶放到卫潇桌上，卫潇顿时火了，又碍于还有其他人，小声道，你干什么？
    我的精神力不需要这么多。
    这话将卫潇说的哑口无言，他本来也不是那么得理不饶人的类型，傅星宸都主动自嘲了，他也不好再刺激人家，只是低头看着那瓶营养剂又别扭地安慰。
    你也别在意了，新兵在还没有为国家做出任何贡献的时候将资源和机会让给老兵们是很正常的事，在各个军区都有这样的情况，和你们家无关。
    傅星宸的眸子沉了沉，不知怎的低声呢喃一句，如果抱着这样的想法，是不配做一名军人的。
    啊？
    卫潇觉得自己好像听清了又好像没有，但傅星宸没再回答他。
    *
    傅星宸离开的第一天，俞墨就走了神，他觉得自己应该正常点，因为一段感情而影响工作状态是他所不齿的行径，但他却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他的心好像都随着傅星宸一起离开了。
    这不应该。
    这不像他。
    俞墨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过去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能坚定自己前行的道路，风雨无阻，尽管他这人没什么活着的动力，但也也因此不会被什么打破宁静，然而现在他却觉得自己十分不正常，那份不正常让他觉得自己变得陌生了。
    俞教练？一个士兵小心翼翼地问，您脸色很差的样子，要不要回去休息？您是不是担心去库里西支援的同学们？
    俞墨好像被踩了尾巴，顿时来了精神，怎么可能？我只是在想该怎么提高你们的成绩。你刚刚这轮穿越障碍用时太长了，对机甲的操作还需要更细致一些，不要一股脑地将精神力输入进去，要懂得有的放矢，知道吗？
    士兵几不可见地抽了抽嘴角，俞教练您说的是上一个人吧，我还没有开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