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银龙】

    西莉亚的讲述并不算复杂，只不过歌顿听得有些啼笑皆非。
    这是什么剧情？怎么小说主人翁的既视感这么强烈！
    歌顿感觉西莉亚有种天选之子的预兆，走到哪都被世界针对，居然还被一个凛冬城的掮客打算黑吃黑，难道她扮演的女佣兵就这么柔弱无助，还是说看起来十分好下手。
    不过随着时间过去，以及西莉亚那略带有些惊慌的语气不失条理的念叨，歌顿便不再露出先前的笑容，反而是露出了一脸凝重。
    因为西莉亚接下来的话，无一不围绕着如今的凛冬城局势，也从侧面体现出圣者浩劫带来的灾难与影响到底有多深。
    凛冬城的制度并不和卡兰度一样，他是由五个北地有着悠久历史的家族组成的议会统治，再加上号称“北极之星”的法师协会从旁辅佐，同时无论是冒险者协会还是战士协会中的会长，都是城内的高阶战职人员，可谓是但凡与战斗挂钩的行业，背后都有着凛冬城内统治阶层的一份。
    从另一个方面也可以毫不犹豫的说道，人口只有卡兰度十分之一，甚至还要少一些的凛冬城比之卡兰度，他的实力更为强大一些，毕竟北地尚武是总所周知的，况且还有大陆闻名的北地巫师会“北极之星”。
    而歌顿从西莉亚口中则得知来如今的凛冬城，以熊、狮、蛇、狼、鹿五种动物为徽记的五大家族已经有两家名存实亡，只有较为强大的熊徽，亦或是鹿徽，还有一个不再城内活跃的狼徽，保存完好，蛇徽家族以及狮徽家族可谓是全军覆没，只有少数几个幼年子嗣存活。
    而曾经将北地白龙驱赶之数百公里外的冰刃群山，属于凛冬城最为锋锐的长矛之一，寒堡铁卫也是伤亡七七八八。
    两者都不负曾经的辉煌。.
    而造成这事情的根源，便是有着霜之女，冰之黎明，寒冬少女，冰雪女神称谓的欧吕尔的缘故。
    五大家族通过某种仪式，发现了已经成为圣者状态的寒冬少女，欧吕尔。
    也不知是战争之神坦帕斯给予他们的勇气，还是说一种名为巨龙的自大主宰了他们的心智。
    他们对欧吕尔下手了，利用凛冬城保存完好的神器“奎恩的野蛮之锤”与北地巫师会从其他位面搜罗过来的一枚“神性毒刺”据说是用死去神明的遗体，诞生的神孽所制造而成的。
    前者用来攻击神的躯体，后者用来攻击神的灵魂，双管齐下，除此之外，使用这两把神器的主人更是被选出来的蛇徽家族与狮徽家族的强者，他们两人更是能够使出一加一大于二的力量。
    他们正在做一件千百年来无数凡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不过最后还是功败垂成，因为他们并不知道的是，如今的神灵已经失去了祂们曾经拥有的神性，除了神之躯体外，祂们与凡人无异。
    因此专门针对神灵制造的毒匕并没有如那些法师所想一般，让欧吕尔体内的力量干涸，凝结成块，令祂无法调出体内的任何神力，使出任何神术。
    祂反应过来了！
    于是，噩梦降临了。
    狮徽与蛇徽的家族几乎在这一场战斗中近乎全灭，而两件神器也彻底消失一件，另一件则需要几百年的修复才可以再次使用。
    不过这并不是没有代价的，欧吕尔同样被打退了，退回了群山之巅，不过在离开前，它用最后的力量对凛冬城发出了诅咒。
    “这座城市，即将在无尽的寒风与霜雪吹拂中倒塌！它的生机将被抽取，太阳永不垂帘！寒霜降临！你们必将迎来末日！”
    ......
    “凡人竟敢妄图弑神，真是勇气可嘉！”
    歌顿听完这些凡人的作死之旅后，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知是讥讽还是称赞，反正很矛盾。
    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冻土荒原这么多天都是阴天，不见任何太阳了，原来是惹急了这位在野蛮人口中是为“愤怒的寒冬女神”称谓的神祇。
    这有种撞枪口的感觉啊！歌顿有些慌。
    但光凭一个掮客的话也无法判断真假，况且从西莉亚口中的城内举措来看，显然他们没打算放弃这座北地雄城。
    并且歌顿很快冷静下来，就算是真的又如何。
    他这儿不过是冻土荒原的最南边，离真正的北地中心还有一段距离，更靠近南边的遗忘之森，就算欧吕尔发怒，怎么波及也不会波及到他这来。
    它又有什么好慌的呢？
    毕竟欧吕尔只是一个微弱神力的神祇，折算成圣者，恐怕祂的职业等阶也不会太高，就算祂想让狂风与寒霜的怒号刮过整个北地，恐怕也是有心无力，不然的话，祂早就取代了狂怒众神中最为强大的风暴之神塔洛斯了，而不是屈居末位。
    不过歌顿还没有来得及沉湎多久，它的脑中就突然闪过一丝后怕，好似想到了什么般，有些紧张的朝着远在凛冬城的西莉亚问道。
    “西莉亚，快，告诉我，刚才你杀死的那名掮客，原本打算怎么处理你？”
    歌顿那广阔的龙之传承早就调出了寒霜少女欧吕尔的资料，虽然少，但歌顿多少还是能从祂的牧师行为中猜测祂是一名喜好折磨与享受他人痛苦的邪恶神祇。
    因此，他对西莉亚刚才所说的那名掮客有些敏感，这是基于它的小心谨慎。
    “他说是要打昏我，然后把我丢到雪地里冻死，怎么了？他现在的尸体还在小巷里冻着呢！恐怕现在血都流光了！我做错了吗？主人？”
    西莉亚有些疑惑，她虽然生活在北地，但对于欧吕尔的认识，更多在于那些流传在小镇中的赌注，比如在暴风雪平息后，许多北地小镇会举办赞美欧吕尔仁慈的运动会，诸如比赛看谁舌头在寒冰上黏的时间长，亦或是赤身裸体在雪地里绕着小镇奔跑，看谁先抵达终点。
    “他身上没有奇怪的徽记吧？比如背景为灰色菱形，中心为白色的雪花？有没有看见？”
    歌顿急促的又问了一句，他已经无所谓超远距离沟通带来的神力消耗了。
    “寒冬少女的神徽吗？没有，我搜了个遍，倒是在他身上找到不少金币。”
    西莉亚摇了摇头，快速而又简洁的将她所发现的再次陈述一遍。
    “你确定？”
    “我确定，主人，他的身体，包括牙齿，我都检查了，没有你说的寒冬少女徽记。”
    西莉亚此时的神情格外认真，不似作假，而歌顿好似也从她的语气中找到了信心，松了口气。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歌顿喃喃念道，它还真有点害怕西莉亚遇到那欧吕尔的信徒了，如果杀了，万一被那疯子注意到，那它刚落下的巢穴恐怕就不能要了。
    “那你对他的话，有什么看法？”
    歌顿现在也顾不上地下市场了，相对于那些魔法物品，歌顿现在更为看重圣者，毕竟祂们的行动，影响着歌顿接下来的行动部署，可谓是分外重要。
    毕竟，如果不是没有确切消息，说不得歌顿已经做出了斩断与龙兽联系，停止旅馆施工，然后将势力触手缩回洛塔谷，龟缩不出的举措了。
    “唔......我觉得有一定的谎言，但也蕴含着真相，半真半假。”
    “就比如，虽然五大家族如今闭门不出，城内只有少数卫兵维持秩序，但也有可能是因为其他缘故，也有可能真如他所说，伤亡惨重，但至少我回到凛冬城没有什么难度，门口的卫兵就好似收了钱就不管一般，一点都不提防外乡人，我看不出他们在警戒什么，很是放松，并且城内建筑也完整，看不出来欧吕尔肆虐的痕迹。”
    西莉亚仔细想了想，断言道。
    她知道歌顿不喜欢模糊化，于是她干脆利落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并说出了为什么她这么说的原因。
    “也就是说，这个掮客后面还有人操纵着他，散播着这个不知真假的消息？”
    歌顿用它毛茸茸的小爪子，搓了搓妮娜探过来的庞大龙首，若有所思的说道。
    “大概是这样的！或者说只在一个小圈子里散播，也不知道在图谋什么。”
    西莉亚补充道。
    “那先看看吧！不过以防万一，你可以今天逛完市场就快点启程离开，免得被波及了，这里的事情我打算交给你去负责！”
    歌顿先是思考了一会，然后便做出了决定。
    西莉亚则传来明白了解的嗯声，她不能违抗歌顿的命令，也没想违抗......
    “那开始吧！让我看看凛冬城的地下市场有什么，速战速决，你在心里描述即可。”
    “是，主人！”
    歌顿在说完有关圣者的话题后，便想起了它这次沟通的缘由是什么，参观一下凛冬城一月一次的地下市场，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自己用的，如果有必要的话，就让西莉亚拿下，当然，这个前提自然是安全，不过地下市场能开这么久，想必也有匿名交易的选项，歌顿觉得它的这行还是不会走空的。
    “主人，这摊子上有一张铭刻有召唤蛇类生物的法术卷轴，生物等同于五级怪物召唤术......”
    “这是个一对的魔法奇物，两个亮金色的别针，据说只要带一枚在身上，那么就可以清晰感应到另一枚的位置......”
    “主人，这是......”
    偌大由凛冬城下水道临时搭建的地下市场，氤氲的雾气中在这片并未散发出难闻气味的下水道弥漫着，无色无味的气息让人想到了冰川亘古不化的坚冰，呼吸时仿佛五脏都被冻结一般。
    但大多数人的兴奋之火足以扑灭这股寒意，至少西莉亚兴致勃勃的带着一张面具在摊位四处闲逛，然后围观其他人的点评，亦或是店家老板自己的点评，如数将装备描述，复述给歌顿。
    而歌顿在知道这处地下市场有种冥冥中的保护，并且出去位置随机在凛冬城的任意角落后，它便放弃了下个月让变形怪去购买的意图，而是让西莉亚直接购买，但它的选择还是极为有分寸的，虽然买的东西不少，但大多数都是价值中等的奇物，不太引人瞩目，而且是分次分时间段购买，因此西莉亚在花光她这次带来的两万金币之后，甚至在这个地下市场中一个水花都没有溅起。
    除了不少摊主挠了挠头，感觉这次的摆摊异常的红火。
    尤其是普通低阶火系卷轴，在休市之前，都卖光了，几乎一个不剩。
    以至于，不少有渠道弄到卷轴的人，心中还想着下一次似乎可以通知法师那边，制作更多一点的卷轴，毕竟除去这里缴纳的税费以及摊位费外，他们赚的可比在魔法商店要高。
    毕竟那里交的城主交易税更高一些......
    而随着夜幕降临，在地下市场劳累一天披着斑驳雪花推开旅馆大门的西莉亚，脸色不变的继续与歌顿沟通，直到完毕后她才不安地看着手上的几个鼓囊囊装满了空间的次元袋。
    虽然歌顿说了如果遇到麻烦，东西不重要，人重要。
    但斗志昂扬的西莉亚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守护好巨龙的财产。
    因此她现在已经开始绞尽脑汁，如何将这批采购到的货物，尽可能保证安全地的送到歌顿的手中。
    要知道，里面可还是有一个花了她足足六千金币，讨价还价才从那个年轻冒险者手中购买的巢穴守卫，可容不得半分差错。
    “该怎么办呢？”
    窗外的寒风将窗户玻璃与木框震的哐哐作响，西莉亚座靠在床边，抚摸着趴在她怀中的银色伪龙，心绪开始发散开来，眼神也开始无意义的漂移，直至到了窗户的缝隙时才停了下来。
    此时她似乎透过缝隙中能够闻到的风雪冰冷气息，捕捉到了窗外那漆黑夜晚下的一抹绚丽......
    这是......极光？
    西莉亚站起身，推开窗户，看着风雪中，那抹横亘在东方天空的绚丽极光，喃喃出神。
    并且，随着极光落幕。
    风雪好似又大了一些。
    ......
    “主人，这是这次地下市场的税收！”
    穿着精致丝绸的人踩着能够让这个空旷银色大厅能跟着起舞的步伐，走上了白色大理石铺就的台阶，他躬身掏出了他随身携带的空间袋，敬畏的对着眼前那头横卧在大殿上，银色宝藏铺盖中的银色巨龙，如是说道。
    从它后掠的双角，金属色泽的鳞片，以及纤细修长的身躯，可以看出它是一种典型的金属龙类。
    从它双眼浑浊宛如融化流银的眼睛，以及身上呈现暗银色的鳞片来看。
    这是一头老年，甚至是古银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