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老谋深算

    （本来想弄一个超过一万字的大大大章节~不过写不完了。第二章已经写了一部分了，写完马上发~都算是今天的。不耽误明天更新。）
    “古氏？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有气魄，谁能告诉我古氏算是什么东西？”
    “啊，想起来了，我见过你父亲一面，惊雷境巅峰，真了不起，他是要叫我师叔的，你呢？是不是也该喊我一声好听的？”
    “我不凭什么，就凭我姓李够不够？”
    “是不是当着你心爱的女人面前让你丢面子了？真抱歉，我叫狂徒嘛，这名字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我这人有点没素质，乖孙子，别怪我啊。”
    这是许多年前的初见。
    “咦？你女人不错，我干，啊，不是，我见过。你有点眼熟啊，怎么称呼？”
    “古行云，哦哦哦，咱俩差着辈分呢，你爷爷和你父亲还好吧？上次他们好像派人想杀我，啧啧，差了点，就一点。太不谨慎了。”
    “呵，不是你们做的？你们全家都跟我父亲解释过了，这话再说一遍一点意思都没有，用不用我把证据都甩在你们脸上啊？”
    “今天我心情好，你给我磕个头，就这么算了吧。”
    年少轻狂。
    记忆中，那似乎是一个任何时候都显得玩世不恭漫不经心的身影，狂妄霸道的外表之下，是对任何事情都能一针见血的精准。
    温暖的，刻薄的，天资绝艳的中洲未来战神。
    “才三招，撑不住了？我还有好多剑，你接不接？”
    “古氏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三年时间，你们暗杀了六次，这就忍不住了吗？其实我就算死了又如何？古氏后继无人，一样改变不了什么。”
    “我入无敌了。等着我，让你父亲他们都好好等着。”
    记忆中，那似乎是第一次的失败。
    从头到尾，三招，完败。
    那个时候，看着那道居高临下的身影，他并不觉得屈辱。
    兴许是随着岁月的流逝，对方曾经的轻狂已经变得平和，也许是其他原因，他当时并没有觉得愤怒。
    但是周围那种仿若理所当然的眼神却刺痛了他的神经，让他觉得无比的难堪，那个时候，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是个小丑。
    虽然他们古氏一直都是。
    “秦时明月？有点意思。但这些就够了吗？就凭你们？”
    “我不想死，谁能杀我？”
    “就凭你们，一，二，三，呵，就凭你们带着这些蝼蚁，也配杀我？”
    “罪人！叛国者当诛！”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吗？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真疼。”
    “我这一生...”
    “呵，终归姓古。”
    “真想看她一眼啊。”
    辉煌落幕，时代更迭。
    数百年的荣耀在大雨中被悉数摧毁。
    时光荏苒，春夏交替。
    春风， 夏日，秋叶，飞雪。
    时光一年又一年的走过，曾经的记忆淡化，曾经的剑意消散，荣耀遍布尘埃，辉煌被人唾弃。
    只有他蒸蒸日上。
    头顶阳光灿烂，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已经消失。
    这是属于他的时代。
    时隔多年之后，如今他已经贵为中洲战神，原本不堪回首的记忆仿佛都已经完全消失。
    直到这一刻，晴朗的天空骤然阴沉，天地飘雪。
    熟悉而又陌生的剑意汹涌暴动，仿若搅碎天地。
    原以为已经忘记的画面开始点滴浮现出脑海，越来越清晰，古行云终于意识到，那些自己原本以为曾经忘记的记忆，其实依旧存在，那片曾经悬与他头顶的阴影，也同样不曾消失。
    昆仑轩辕台，李氏，剑二十四，剑五。
    六月飞雪。
    这一剑，是想要告诉世人什么吗？
    巨大而强烈的怒意瞬息间占据了古行云的意识，他的表情变得阴沉，眼神也在极短的时间里骤然变得扭曲起来。
    眼前这位轮回宫主，是李氏余孽？
    女性无敌境高手，自己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
    此人是谁？
    无论是谁，他都不允许其他人再去触碰当年那件敏感的案子。
    绝！不！允！许！
    触碰着回忆的墙壁，往昔的一切在内心纷至而来，强烈的暴怒中，古行云内心直接变得疯狂。
    犹如被触碰了逆鳞的巨龙。
    这一刻，所有的利益和妥协都已经在他的心中消失。
    剑五飞雪。
    六月的天空下，一号训练场的温度直线降低，密集的雪花犹如白色的天幕，整齐而密集的覆盖向地表。
    剑气在上升。
    雪花在坠落。
    你要战。
    那便战吧。
    轮回宫主第五步落下。
    她的气息随着剑意陡然间攀升到极点，那原本是一个高大丰满甚至微胖的身影，不难看，但也算不上绝美，可此时此刻，她的一举一动却都透着一种犹如神魔般的凛冽和威严。
    神武无双。
    古行云猛然前冲。
    由碎步变成大步。
    冲锋，跳跃，腾空。
    他的身体在众人的视线中幻灭，越来越高，犹如步步登天。
    他的周身毫无异象。
    或者说，他本身就是异象。
    化身为剑！
    长啸声在天空学院扩散，这一刻的古行云彻底褪去了儒雅清淡的外衣，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绝世锋芒。
    空中的雪花整体压下。
    古行云身体上升。
    犹如天幕一般的雪花随着空气的涌动骤然旋转。
    雪白的天幕顿时出现了大片的漩涡，强烈的气流在天地之间出现。
    大风凛冽的吹过去。
    地面上，无数的草皮被生生卷了起来，雪花凝聚成冰，无穷无尽的巨大冰剑在无数漩涡的旋转中近乎铺天盖地的朝着古行云的身体覆盖过去。
    半空之上，古行云包含怒意的声音响起，简简单单：“破！”
    “轰！”
    以古行云为中心，大片的气浪在他身边汹涌扩散，不可计数的冰剑在他周围完全崩碎，无数的冰霜碎屑飞扬的落在地上又瞬间倒卷而回，古行云撕碎了雪幕的身躯已然居高临下，直接冲向地面上的轮回宫主。
    真武十绝。
    三才绝杀！
    ......
    “竟是李氏余孽！查，一定要将轮回宫主的身份查出来，从二十年前开始查，装神弄鬼，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谁！”
    整个黑暗世界如今都在关注这一战，作为东道主的中洲，哪怕明知道这是一个局，但对于这一战也不可能漠不关心，特别是在几日前轮回宫主明确的表现出这一战需要双方都全力以赴的时候，整个中洲对于正在发生的一战都密切关注起来。
    轮回宫和昆仑城之前极少发生交集，所以很少有人清楚轮回宫对轮回城的态度。
    这一场约战事先本来就有些莫名其妙，可以说是李天澜在天空学院受到了针对，古长江被杀之后，轮回宫的战书就已经到了昆仑城。
    轮回宫主对古行云的态度并不平和，所有人都能看出两人之间的恩怨，但却不知道是什么恩怨。
    而现在，似乎所有的谜底都摆在了眼前。
    剑二十四。
    剑五飞雪。
    李氏的人吗？
    所有人眼神都有些恍惚。
    天空学院的监控室里，看着大屏幕上的画面，轮回城副城主古风波无疑是最为激动的，口不择言之下，甚至直接用上了余孽这样一个词汇。
    “古城主，请注意你的措辞！数百年来，李氏一直都是我中洲的战神和英雄，当年的李狂徒虽然叛国，但李老还健在，而且为了弥补当年的过失，多年来李老自囚于边境，余孽？难道李老也是余孽吗？”
    屏幕最前方，中洲决策局议员，军部副部长，号称军神的叶东升元帅冷冷的看了一眼古风波，语气极为危险。
    “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否认李老的功绩，但是这个轮回城主，她...她...”
    古风波重复了好几句，最终冷哼一声，干脆道：“我看她有问题，必须要查清楚。”
    当然要查清楚。
    没有人知道在看到剑五的那一刻，古风波的内心有多么慌张。
    就像是一个乞丐突然进入了亿万富翁的豪宅，随后杀死了主人，占据了主人的家产，挥霍多年之后突然得知主人其实并没有死的消息一样，或许这么比喻有些不恰当，但那种心虚的感觉却如出一辙，甚至连古风波自己都为自己这份慌张感到意外。
    李鸿河自囚于边境，李氏彻底落寞下去，整个中洲似乎都在等着他死，等着李氏彻底结束的那一天。
    可谁能想到李氏竟然还有一位无敌境强者，并且在多年前就成立了轮回，如今已然成了整个黑暗世界的超级大势力之一？
    这怎么可能？！
    这个该死的女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古风波脑子里一片混乱，慌乱之余，只剩下迷惑。
    李氏最为如日中天的那段时间，李氏每一个成员都曾经出现在古氏的情报之中，李氏落寞之后，李狂徒战死，李氏的每一个人的去向，古氏也都有所掌握。
    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漏掉轮回宫主这个漏网之鱼？
    而且轮回十二天王，有几人在很多年前就出现了，也就是说，轮回从那时起就已经存在，如果轮回宫主甚至出身于李氏的话，他们根本就没有不知道的理由。
    以李鸿河那个老不死的一心为国的情怀，李氏就算真的藏有一个不弱于李狂徒的女性天骄的话，那肯定也会向中洲方面备案的。
    可过去的多年时间里，中洲却对此人一无所知。
    换句话说， 在各方面的情报中，轮回宫主这个人，本来就是不应该在李氏存在过的。
    她为何会李氏的绝学？
    李氏，李鸿河，剑二十四，轮回宫主...
    古风波脑子里混乱的跟浆糊一样，真正的一脸懵逼也就是如此了。
    而且值得他担忧的显然不止是轮回宫主。
    大庭广众之下，轮回宫主直接动用了李氏的绝学剑二十四来决战古行云，其中的深层次意义更是非同寻常，从今以后，如果人们将轮回当成了当年李氏放在海外的暗棋，就如同东岛也夜灵那种关系一样的话，整个李氏在中洲的地位，也许都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慌乱之中，古风波下意识的看了看站在监控室最前方的那道身影。
    中洲剑皇，王天纵！
    这位中洲如今的第一高手正默默的打量着面前的屏幕，手托着下巴，同样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古风波张了张嘴，刚想开口，一旁一道声音已经响起，温和中透着些许的笑意：“天纵，轮回宫主用的是轩辕台的绝学？剑五？你之前就知道她的身份吧？”
    这声音听上去有些苍老，但却中气十足，显得精力十分充沛。
    这是一个看上去不过五十来岁模样的老人，只不过那一双沧桑的眼睛却让人明白他的实际年龄要比看上去大不少，此时他正也站在屏幕前，看着屏幕里对他来说犹如神仙打架的画面，饶有兴趣的问道。
    中洲决策局理事，内阁常务副首相华正阳！
    学院派如今站在台前的领袖之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论官方级别，华正阳副首相是所有观战中级别最高的巨头，也是最能代表中洲态度的巨头。
    “我也才知道不久。”
    王天纵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语气也有些缓慢，六月飘雪的那一刹那，这位中洲剑皇首先想到的便是李天澜。
    这一战之后，结合轮回秦微白对李天澜的态度，各种各样的猜测怕是少不了的，李天澜的身份，似乎也即将暴露了。
    王天纵不明白轮回方面的打算，站在他和北海王氏的立场上来看，李天澜这位李氏传人的身份一旦暴露，委实是有利有弊，意识到了这一点的时候，他的心思基本已经从这一战转移，开始考虑北海王氏和东南集团接下来的调整了。
    “你知道她的身份？”
    华正阳轻笑道：“当年李氏为我中洲支柱，二十年前，我的职务虽然不高，但对李氏也是有了解的，这个轮回宫主，是当年的谁？没听说过李老有义女之类的啊。”
    作为跟轮回接触最为密集的学院派领袖之一，华正阳也是此时才知道轮回宫主的身份，这种感觉不同于古风波的慌乱，有惊奇，同样也有淡淡的欣喜。
    如果可以确定轮回宫主的身份的话，那么今后学院派在制衡东南集团，太子集团以及特战集团的时候，也许就真的掌握了一张好牌。
    或许就如同很多很多年前六方会谈中手握朝核问题的中洲对待当初的世界霸主花旗国那般。
    “不知道。”
    王天纵缓缓摇头，他确实不久前已经知道了轮回宫主的传承跟李氏一脉相承，而且他同样知道一个更有意思的事实。
    轮回宫主，是姓古的。
    老实说，王天纵现在甚至都不确定轮回宫主是不是真的跟李氏有关系，不过姓氏可以是巧合，但传承却假不了，北海王氏近期一直将轮回宫主假象成了李氏的人，打算确定她的身份。
    可到目前为止，王天纵得到的消息却全部都是混乱和不确定，作为李氏曾经最亲密的战友，北海王氏从二十年前甚至更早还是查，竟然查不到轮回宫主的身份，这件事就很耐人寻味了。
    所以他此时也不藏着掖着，他也需要其他的集团为他找出一些可以给他解惑的线索：“我认真调查过一些事情...”
    “但是得到的结果很乱，种种事情似乎都表明，轮回宫主这个人，是不存在的。或者说的明确一点，最起码，轮回宫主当年在李氏中是不存在的。而从我们得到的情报看来，轮回宫主，起码已经有四十岁了吧？”
    “......”
    华正阳微微迟疑，喃喃自语道：“如此一来，那就有很多种可能了。”
    “去问李老？好几年没去边境给李老拜年了。”
    华正阳继续笑道。
    王天纵微笑不语，李鸿河或许会知道些什么，但很显然，就算是知道，他也不会说出来。
    李氏在过去的二十年里确实沉寂了太久，久到了很多人都忘记了一些事情。
    直到这时隔多年的剑二十四在今日重新出现，王天纵才突然想起来。
    在他们还很年轻的时候。
    轩辕台的那位中州战神虽然战力卓绝，但更多的，却是以善于布局，布大局而闻名的。
    这二十年来远居边境，他就当真是默默不闻吗？
    那可是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多年来，也许都已经成精了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