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审判日·无敌战场（二）

    没有任何意外。
    一切都如同很多人想象的那样。
    在罗斯柴尔德的两位无敌境即将突围成功的时候，最先出手的是东欧的黑暗剑圣秦西来。
    也只能是秦西来。
    李天澜选择了今夜调动乌兰国的军队对阴影王座赶尽杀绝，如今所有的过程都可以说是极为顺利，阴影王座的解散对于欧盟和罗斯柴尔德都可以说是极为惨重的损失，做到这一步，李天澜等于是跟罗斯柴尔德结下了死仇。
    他不可能放任保罗和金瞳离开东欧，这根本就已经不是放虎归山这么简单，今晚的事情，既然做了，就必须要做彻底。
    金瞳要死。
    保罗也要死。
    否则让这两人跑了，等李天澜回到中洲，秦族，叹息城甚至轮回宫的无敌境高手总不可能一直跟着他，到时候面对金瞳和保罗，李天澜甚至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今夜两人不死。
    他日李天澜就要死。
    各大势力都有杀死保罗和金瞳的理由，他们甚至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但只有李天澜杀死保罗和金瞳的理由是为了生存。
    在各方不惜一切代价的理由里，李天澜无疑是最坚决的一个。
    所以秦西来率先出手。
    锋芒的雪亮剑光划破夜空。
    一剑破天！
    这一剑就像是最明显的信号。
    看到这个信号的瞬间，所有的超级势力都动了起来。
    ......
    黑暗似乎已经被光芒完全驱散。
    磅礴大雨被锐利到极致的剑气粉碎成了雾气。
    雾气在光芒中升腾，一片茫茫。
    雪亮的剑锋掠过乌兰国的人群，在半空中笔直向前，这一瞬间，雪亮的剑锋似乎已经刺破了整个世界，带着无比狂暴的穿透力直接到了保罗面前。
    保罗回首的动作已经极为仓促。
    可他的眼神却极为平静。
    这一剑很强。
    没人可以否认这一点。
    秦西来是圣榜第一。
    但整个黑暗世界都没人真的认为他的实力会被局限在圣榜。
    这一界的神榜还有一个李天澜。
    如果将李天澜换下来的话，秦西来的名字绝对会出现在神榜之上。
    而此时此刻，保罗眼中的这一剑，论声势甚至已经超越了神榜末尾的那几位，就算不及金瞳，但也已经相差不远。
    可是在无限接近巅峰无敌的保罗眼里，这很强的一剑却并不完美。
    这一剑名为破天。
    剑意极为凌厉刚猛。
    但却剑气不足。
    这是秦族剑道的通病，同样也是林族和李氏剑道的通病。
    林族，秦族，李氏，一脉相承。
    三大势力数百年来高手辈出，无敌不绝，但林族那位能与天骄比肩的先祖剑意太过高傲，如今一代一代的传承下来，真正可以做到剑意与剑气持平的，当真是寥寥无几。
    甚至就算是现在的林枫亭和全盛时期的李鸿河，都是剑意之盛远超剑气，只不过以保罗现在的境界，还无法看破而已。
    他看不破林枫亭的缺点。
    可秦西来境界不够，这一剑的缺点在保罗眼中顿时无限放大。
    磅礴的剑光已经完全遮掩了秦西来的身影。
    锋芒如同流星般坠落下来，带起一道极为惊艳的弧线。
    剑光飞速接近，在接近保罗的刹那，雪亮的剑锋猛然间极为微妙的向上一挑。
    刹那之间，天地间所有的剑光彻底凝聚在了剑尖之上，变成了极为微小的一粒半点。
    黑暗重新弥漫过来。
    黑白交替的瞬间，疯狂震动的锋芒由下而上，一剑直刺保罗的咽喉。
    秦西来的表情平静而专注。
    这一剑，这一战都是他目前最巅峰的状态。
    力量，剑意，剑气，速度，意志都已经达到了最佳状态。
    保罗突然抬起了手掌。
    无比寂静的战场上陡然间出现了一片风暴。
    眨眼之间，方圆数百米的空气全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起来。
    平静的夜空就像是被保罗随意揉碎的一张纸。
    夜色不断震荡，不断扭曲，变得无比凌乱。
    层层扭曲的空间遮挡了无数人的视线，灯光，夜幕，废墟，远方的高楼都在扭曲的夜幕里变得遥远，变得模糊。
    数百米内的夜幕在扭曲中疯狂的朝着保罗收缩。
    保罗伸手续抓了一下。
    他的眼神平静，可瞬息之间却像是扯过了成片黑夜。
    扭曲的空间变成了无比躁动的气流，在保罗手中汹涌奔腾。
    一切不过是眨眼之间的功夫。
    锋芒的剑锋掠过保罗的胸口，直刺向上。
    保罗手中已经出现了一片无比漆黑的漩涡。
    漩涡一片漆黑，在他手心中旋转，微小，但却无比厚重。
    迎着雪亮的剑光，保罗一掌狠狠拍了下去。
    漆黑的漩涡，雪亮的剑光在瞬息之间完全炸裂。
    黑与白交错而过，又在细小的空间里不断碰撞，两人站立的中心直接扬起了一拳无比晦暗的冲击波。
    冲击波向着四面八方蔓延，乌兰国附近的所有士兵还没来得及后退，就在强大力量的震动下爆碎成了一片又一片的血雾。
    战斗的最中心，秦西来握着剑柄奋力向前，但脸色依旧平静的保罗却猛然张开了自己的领域。
    秦西来身体在虚空领域中失衡了一瞬。
    保罗的手掌已经直接压下来，一把捏住了锋芒雪亮的剑锋。
    秦西来脸色一变，握住剑锋陡然旋转，他的身体腾空的瞬间一脚狠狠踩在了地上。
    虚空震荡的微小时间里，重新找到了着力点的秦西来长剑一震，人与剑疯狂旋转起来。
    白色的剑气毫无征兆的爆发出来。
    这一刻的秦西来与名剑锋芒仿佛已经结合在一起，人剑合一。
    人在旋转。
    剑在旋转。
    仿佛无边无际的白色剑光在每一个旋转中成片成片的爆发出来，炸开天宇，纵横呼啸。
    剑气成千上万道，如同暴风。
    暴风式！
    秦西来与锋芒已经变成了急速旋转的光。
    剑光在旋转中刺向保罗的胸口。
    保罗拉着金瞳开始后退。
    他的领域已经收缩的极小，但却无比凝固，疯狂旋转的剑光刺在领域上变得无比艰难。
    锋芒的每一次旋转，都有大片的剑光逆空而上，变成了一片无比华丽的剑幕。
    秦西来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似乎变成了一枚钉子，要生生凿穿保罗的领域。
    保罗的双眉扬起来。
    这位在漫天血雨中突围杀戮都显得无比温和的罗斯柴尔德族长眉眼飞扬，突然间变得无比威严凌厉。
    空气中响起了一片微弱的咔嚓声。
    那是空气在凝结，在死死的挤压，最终发出的音爆。
    保罗面前的领域在一瞬间似乎彻底凝聚成了真正的实体墙壁。
    挡住了那道旋转剑光的墙壁瞬间收缩了将近两米的距离。
    秦西来刺了个空，全力之下他的身体下意识的向前冲了过去。
    保罗的眼神里闪过一抹杀意，一拳狠狠砸了过去。
    “嗡！”
    无比沉默的嗡鸣声中，随着保罗的一拳，凝聚成了实体的领域刹那之间疯狂膨胀。
    领域不曾将秦西来笼罩进来，而是如同一面在虚空中推进的墙壁，狠狠的撞在了秦西来身上。
    凶狠的碰撞与血肉被撕裂的声音响起，殷红的鲜血飞洒出来，触目惊心。
    秦西来的身体直接被撞飞到了空中。
    雪亮的剑光明明灭灭，只有鲜血不断从空中洒落下来。
    保罗眯起眼睛，还没来得及下一步的动作，空气中突然响起了一片无比锐利的脆响。
    明明灭灭的锋芒瞬息之间再次亮起。
    半身染血的秦西来稳定在高空中，双手持剑。
    保罗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了高空。
    高空之中那一式暴风式飞射出去的无穷剑意本来已经开始暗淡消失，可随着秦西来握紧锋芒，仿佛要充斥天地的茫茫剑气陡然间开始疯狂涌动。
    秦西来深深呼吸，在天地间几乎无穷无尽的白色剑气中，他握紧锋芒，一剑狠狠劈了下去。
    回旋式！
    “轰！”
    天上地下猛然响起一片炸裂如雷的狂暴轰鸣声。
    数之不尽的白色剑气汇聚成片，如同滔滔大河，奔流而下，如同一片汹涌洪流，势不可挡。
    保罗皱起眉头，眉宇间终于出现了一抹认真的神色。
    如同洪流的剑气奔腾汹涌，从空中坠落，飞流而下。
    天地间到处都是一片剑气汹涌的呼啸声。
    保罗向前一步，对着剑光，对着天地张开了手掌。
    仿佛可以轻易将他吞噬的剑气洪流呼啸着砸下来。
    保罗闭上眼睛，他的手掌猛地一握。
    绝学。
    阴影之握。
    夜幕一片漆黑。
    如同洪流的剑光在夜幕之下变成了一片璀璨的银白。
    黑白之间，保罗周身突兀的扩散出了一片灰色。
    如同阴影的灰色隐晦而危险，在保罗的身前形成了一道光环。
    光环扩散出去。
    保罗的手掌紧紧握在了一起。
    于是一道又一道的光环不断的形成，如同涟漪，层层扩散。
    灰色的阴影无声无息，又无休无止。
    一圈又一圈。
    阴影所过之处，黑夜变成了灰色。
    银白的剑气被磨灭，同时变成了灰色。
    如同大河的剑气在光环的侵蚀下不断破裂 ，不断粉碎，不断消失。
    灰色的光环愈发巨大，冲向了高空，冲向了秦西来。
    保罗的手掌突然张开。
    灰色的光环不在生成，可扩散出去的光环却突兀的凝结成了一只大手。
    灰色的巨大手掌虚影仿若遮住了整片天地，大手掠过长空，对着秦西来狠狠压了下去。
    秦西来双眼通红，握紧长剑，眼神一瞬间变得无比的平静坚决。
    他想过保罗会很强。
    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保罗的对手。
    无限接近无敌境巅峰的人物，哪里是这么好对付的？
    可他同样也不认为，以自己足以跻身神榜的实力，只能在保罗面前出三招。
    破天式，暴风式，回旋式。
    应该还有很多。
    一定还有很多。
    秦西来猛然挺直了身体。
    灰色的大手渐渐收拢，直接砸下来。
    一道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了秦西来面前。
    这是一道极为修长挺拔的身影，在无敌境高手行列中显得很年轻的脸庞带着笑意，可他的眼底深处，却全部都是狂野与疯狂。
    他挡在了秦西来面前，手中则举着一个无比巨大的盾牌。
    盾牌长达三米，通体漆黑，无比宽厚，出现的瞬间就直接将他和秦西来死死的挡在了后面。
    保罗双眉一挑，手掌再次握起。
    空中灰色的手掌虚影直接变成了拳头。
    无比巨大的拳头一拳狠狠砸在了盾牌上。
    巨大的轰鸣声中，灰色的拳影瞬间消散。
    而手持盾牌的身影和秦西来两人全部被这一拳从空中砸下来，砸在了地上。
    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方圆将近二十米的大坑。
    两位无敌境站在深坑里对视一眼，眼神中全部都是凝重。
    保罗静静的看着秦西来，他沉默了一会，才缓缓道：“没想到东欧秦族真的会甘心做李天澜的走狗，堂堂黑暗剑圣，不觉得委屈吗？”
    “正常合作而已。”
    秦西来一步一步从深坑里走出来，平淡道：“秦族有秦族的利益诉求，盟友之间，难道不应该相互帮助吗？”
    保罗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温和而深沉：“所以你就要帮助李天澜来杀我？”
    “杀你？”
    秦西来摇了摇头：“李天澜殿下对两位没有恶意。”
    他语气顿了顿，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四周。
    黑暗剑圣着实是个耿直的人，说着这种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在夜幕中，他的脸上似乎闪过了一道红光：“李天澜殿下想要邀请二位前往总统府做，两位殿下不妨在雷基城多留一夜如何？”
    保罗眯着眼看着秦西来。
    秦西来的脸色平静而冷淡，可他眼神里的光芒却无比炽热。
    保罗笑了起来：“这个邀请很有分量。”
    他轻声道：“但是你还不够分量。剑意强而剑气弱，这是你们的剑道的最大缺点，或者说你们的剑道是完美的，但可惜你们做不到这一步。现在的你，差得远，你跟李天澜学剑的时间还是太短。”
    秦西来愣了一下。
    学剑？
    跟李天澜？
    这句话太过怪异，以至于即便再这种场面中，秦西来还是有些出神。
    保罗皱了皱眉，若有所思。
    李鸿河，林枫亭，秦西来。
    三位无敌境高手的剑道本身一脉相承，这都是林族的剑。
    林族的剑意高傲悠远，少有人真正能够领悟其中的精髓，并且将剑气提升到与剑气相符合的程度。
    保罗所见过的人中，以林族剑道为根基，剑意与剑气都堪称完美的，只有两人。
    第一位如今不属于林族李氏和秦族任何一方。
    而是自己创建了新的超级势力。
    天都炼狱的神。
    他的剑意和剑气结合极为完美，只不过这种完美却是他的妥协之作，他放弃了剑道最终点的那一部分，将自己局限在了某一个高度，在这个高度中，他近乎是无敌的，同样是无敌境巅峰，这种状态的神即便是面对王天纵都不会落下风。
    只不过因为神的妥协，所以他的完美，同样有些许瑕疵。
    而另外一位，就是李天澜。
    李天澜境界不高，但他的道路却已经极为完美，可以说是真正的天骄之路，他以剑二十四为根基，开创的是全新的道路，在这条道路上，他的剑意可以说是整个黑暗世界最强的。
    李天澜的弱点是剑气不足。
    但他的剑气不足与秦西来的剑气不足不同。
    秦西来剑气不足，已经很难去弥补。
    而李天澜的剑气不足，是因为他的境界不够，他唯一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所以李天澜的完美，才是真正的完美。
    他虽然不到无敌境，但在保罗看来，却完全有着教导秦西来的资格。
    保罗甚至认为秦西来跟李天澜学剑，就是双方合作的一部分，而且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可如今看来，事实却并非如此。
    秦西来沉默下来，若有所思。
    保罗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个问题。
    他的目光落在了秦西来身边的挺拔身影身上。
    那一面无比巨大，大的近乎夸张的盾牌开始缓缓收缩，最终变成了一枚戒指。
    保罗静静的看着那枚戒指，突然道：“黑暗圣裁的充能时间不够，不能开火。”
    黑暗圣裁。
    黑暗骑士团的专属凶兵。
    手持黑暗圣裁出现在这里的无敌境高手是谁，不言而喻。
    “的确。”
    黑暗骑士团团长拉法尔点了点头：“不过对付你，暂时也不需要用到黑暗圣裁。”
    他的话平稳清晰，带着浓浓的轻视。
    保罗没有愤怒，只是轻轻叹息一声。
    “我以为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的。”
    他轻声道。
    罗斯柴尔德是教廷在欧洲最大的敌人。
    而教廷则是黑暗骑士团在欧洲最大的敌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黑暗骑士团和罗斯柴尔德曾经有过很多次的合作。
    而且每一次的合作都极为愉快。
    但很明显，今晚他们的立场是对立的。
    “跟我们走，我们就是朋友。”
    拉法尔声音淡漠。
    “不去。”
    保罗摇了摇头，毫不犹豫。
    拉法尔笑了起来：“那我们就是敌人了。”
    “就凭你们两个...”
    保罗突然向前一步。
    他张开了双手，像是拥抱整个世界：“还拦不住我。”
    一片灰色的阴影在他双手之间陡然绽放出来。
    这一次的灰色无比浓郁，无比晦暗，带着清晰的死亡味道。
    阴影如雾，但却极快的扩散到了拉法尔和秦西来身边。
    绝学。
    阴影裁决！
    这一式无论是难度还是威力都远远超过阴影国度，可以说是保罗的绝杀式之一。
    阴影汹涌。
    保罗深呼吸一口，一步向前。
    他的脚步刚刚落下，却突然间闷哼一声。
    “哥！”
    金瞳猛地惊叫起来。
    已经将拉法尔和秦西来淹没的阴影猛然开始倒退，瞬息间彻底消失。
    保罗的身影变得有些佝偻。
    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鲜血正顺着他的嘴角流淌下来，一片殷红。
    保罗转身看向了西方。
    一群身影正从西方越过乌兰国的军队，缓缓走了过来。
    “默莱德？”
    保罗缓缓开口，声音冰冷。
    没人怀疑他们的身份。
    或许会有人不认识默莱德，但在场的却没有人不认识教廷圣裁军团的服装。
    “你敢干扰我？！”
    保罗的声音中带着一抹极为冰冷的愤怒。
    阴影裁决是罗斯柴尔德最强的绝学之一。
    但就如同冰封陵墓一样，同出一脉的绝学，教廷也有。
    而这一式阴影裁决，才教廷之中，被称为光明裁决。
    同样是出身于罗斯柴尔德的教皇留下的东西，虽然少了很多精髓，但在保罗全力以赴准备一举抹杀拉法尔和秦西来的时候，默莱德那一式光明裁决暗中出手偷袭，干扰了保罗，同样也让他受了些许的伤势。
    默莱德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但圣裁军团距离他们却越来越近。
    保罗突然回头，看向南方。
    米切尔带领着英雄会的精锐缓缓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内。
    而另外一个方向，黑衣人首领卡斯罗特与幻世主宰幻空同样也出现在了这里。
    拉法尔，卡斯罗特，幻空，秦西来，米切尔，默莱德...
    阵容愈发庞大。
    对于保罗而言，这全部都是敌对的阵容。
    保罗沉默下来，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
    几位代表着各大超级势力的无敌境高手越走越近。
    一直等他们的脚步停下，保罗在缓缓开口。
    “你们...都想死吗？”
    ......
    李天澜不曾在战场出现。
    可他的眼前就是战场。
    乌兰国的卫星已经完全锁定了雷基城。
    雷基城内的一切画面，此时全部都出现在了他面前的屏幕上。
    场面已经开始从混乱变得清晰。
    随着各大无敌境高手的入场，整个乌兰国的军队已经开始不动声色的后退。
    李天澜默默计算着双方的力量对比。
    保罗的绝对强势是他计划中最大的意外。
    他知道保罗是无敌境高手。
    或者说，是秦微白知道保罗是无敌境高手。
    秦微白的情报从来没有错过。
    这次也没错，但唯一不对的，就是保罗的实力。
    这可以说是秦微白的失误，但同样也给他的计划造成了致命的漏洞。
    目前的场面逐渐清晰。
    李天澜正在跟各大势力合作，一起进攻罗斯柴尔德。
    如此巨大的优势，看起来这个致命的漏洞已经不再致命。
    但不知道为什么，李天澜的内心反而愈发不安。
    在秦西来和拉法尔被保罗一拳从空中砸下来到现在，李天澜已经数次起身，想要直接前往凯撒酒店。
    东城如是看着心神不宁的李天澜，突然开口道：“你想去的话，我陪你。”
    “还不到时候。”
    李天澜深呼吸一口，摇了摇头：“现在我过去，后果难料，我们必须要等到...”
    “砰砰。”
    细微却清晰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李天澜眯起眼睛，下意识的问道：“谁？！”
    今晚的雪舞军团高层另外有任务，这个时候，李天澜想不到会是谁来敲他的房门。
    门外的人没有回应。
    下一秒，王天纵直接推开了房门。
    东城如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李天澜想要随手关掉面前的屏幕，但想了想，又放下了手中的遥控，只是平静道：“陛下有事吗？”
    他的声音很气，但却也极为冰冷。
    “看戏。”
    王天纵平淡道：“果然只有在你这里才可以看到现场情况，我想我总不至于连看看的权力都没有，所以就来了。”
    他看了李天澜一眼，缓缓道：“不可以？”
    李天澜眼神中光芒闪烁，他沉默了几秒钟，才突然笑了笑道：“当然可以，如是，给陛下泡茶。”
    “谢谢。”
    王天纵说了一句，直接走过来，坐在了李天澜身边。
    屏幕里的对峙压抑而沉重。
    王天纵静静看了一会，突然道：“罗斯柴尔德的情况不乐观。”
    “也未必悲观吧？”
    李天澜笑了笑，他的笑容有些冷：“陛下拿他们当朋友，他们未必没有将你当朋友，最起码保罗就没有对你坦诚一切，比如他和东教牧守之间的关系，再比如他和紫罗兰以及莫顿家族的合作，很显然，这些你都不知道，否则你怎么会沉不住气来我这里看戏？”
    王天纵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看了一眼李天澜：“你知道他们和东教有合作？”
    李天澜听着他的语气，微微皱眉道：“难道你也知道？”
    王天纵沉默了一会，才淡淡道：“我和保罗的关系并不算好，金瞳才是我的朋友。”
    李天澜哦了一声，面无表情。
    “我来通知你一件事情。”
    王天纵抽出一支香烟点燃，缓缓道：“今晚雷基城里的一切，怎么闹都没有关系，你想我了留在这里，我也可以留在这里，但是有一点，我不管最后是什么解决，保罗要活着，金瞳也要活着，这是我的底线。”
    他顿了顿，继续道：“天澜，你触碰我的底线，你说我敢不敢触碰你的底线？我敢不敢杀了你？”
    李天澜看了他一眼， 面无表情道：“陛下多虑了，我对罗斯柴尔德的两位殿下没有恶意，所以我不会杀他们。”
    王天纵看着李天澜。
    李天澜说他不会杀金瞳和保罗。
    但却没说金瞳和保罗一定会活着。
    他不杀。
    其他势力自然也会动手。
    王天纵看了一眼屏幕中对峙的各大势力，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