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久病床前无孝子

    胡总显然对季不凡的家务事不感兴趣，说完这句话就召出机甲离开。
    直到他的身影再也瞧不见，季不凡才收起脸上的笑容，长舒了一口气，有些尴尬的朝季长兵喊道：“爸。”
    季长兵沉着一张脸，一眨不眨的看着季不凡，眼底满是痛心和失望。
    场面陷入尴尬的静默中，刘玉莹忙打起圆场，“阿凡、爸，有什么事咱们还是进去说吧。”这会儿胡总已经走了，倒也无需顾忌了。
    “不用。”季长兵冷声道，他看着季不凡，视线始终不曾移开，“我这一进去，到时候还真让别人以为我们是来投奔你们的穷亲戚，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季不凡神色讪讪，不敢接话。
    季长兵又道：“我算是明白了，当初你们就是故意的吧？嫌我是个病秧子，拖累了你们，所以你们才不声不响的走了，连句招呼也不打？”
    季不凡脸上闪过慌乱，做贼一般扫了遍四周，没发现熟人，总算让他松了一口气，但他的心还是提了起来。
    如果一会儿有邻居回来见到这一幕，他以后还如何见人？
    他忙开口，语气里带着微微的祈求，“爸，有什么事咱们进去再说行不行，你说在这儿闹起来，让人看见多不好。”
    “还知道丢人？”季长兵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冷笑道，“既然知道丢人，你当初干什么去了？”
    “爸！”季不凡急了，看了看四周，小声道：“不要闹了好不好？算儿子求你了，有什么事情进去再说行吗？你就算不为儿子考虑，也要想想阿锐，这事情闹出去，你让他以后怎么抬得起头来？”
    虽然分开了十多年，但对自己的父亲他依然了解，这一张亲情牌打出，季长兵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软化。
    “快进去吧，你们来一趟不容易，先进去喝杯水再说。”季不凡趁热打铁，扶过老爷子的手臂连拉带拽，总算把季长兵拖进了大门内。
    季晓跟在后面，并没有阻止季不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进入大门，她抬眼打量着园林的布置，同样是简单大方的欧式风格，穿过一条宽敞的大道，尽头是一座城堡式的建筑。不过因为住的人不多，显得有些冷清。
    城堡的大厅以白色为主调，季晓和季长兵在正中的沙发坐了下来，刘玉莹给两人泡了一杯咖啡，香浓四溢，她笑着递给两人，“这是帝王星独产的莫西咖啡，你们尝尝怎么样。”
    两人接过，却都没有喝。
    季长兵把咖啡放在茶几上，问道：“小锐呢？”
    刘玉莹正待说话，季不凡开口了，“他在上学。”他似在压抑着什么，面色阴沉，“爸，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季晓被他的态度气笑了，翻脸比翻书还快，说的就是这种人吗？她总算是见识到了。
    刚刚在外面，季不凡可没敢用这种语气跟老爷子说话，他怕丢人，这会儿进了屋不用担心丢人了，立马露出了本来面目，竟然会是这种德行。
    原来，这就是她的父亲。
    这一刻，季晓对他彻底失望了，如果她的父亲是这样的人，她倒宁愿没有。
    季长兵气极反笑，“怎么，这会儿不怕丢人了？你放心，我马上就走，绝不会留下来给你添麻烦。”说着就待起身，季不凡脸色一变，忙把季长兵按下来，“爸，我没那么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季长兵满脸怒容，“我早说过，我今天来就是要一个答案，要到答案我就走。”
    是季不凡不相信他，总以为他是来投奔他们的。
    季不凡也火了，“答案答案，你想要什么样的答案？当初你病得那么重，你让我怎么办？打从我懂事那一天起，我就发誓一定要离开那个穷得叮当响的地方，我也的确做到了，我去到京区，地球上最繁华的地方，可是有什么用？”
    每年赚到的钱还是得寄回去、送给医院打了水漂，这样下去，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季不凡满脸心痛，“但凡你有一点治愈的希望，我也不会放弃你，你知道我当初做出这个决定又受了多大的煎熬？”
    他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我知道你们怎么想我，但我可以拍着我的良心说，我不是那样的人，如果是，我也不会把妈一起带走。”
    他的母亲，也就是季晓的奶奶、季长兵的妻子。
    季长兵一怔，突然反应过来，“对了，老婆子呢？”季长兵这个不孝子不管他也就算了，难道老婆子也早就嫌弃他了？
    季不凡和刘玉莹脸色同时一变，有些心虚的别开了眼。
    “老婆子呢？”季长兵心下“咯噔”一声，下意识站了起来。
    季晓忙扶着他，给他顺着气。
    刘玉莹看了看季不凡，勉强笑道：“爸，你别激动……”
    “我没激动！”季长兵吼道，看季不凡低着头不说话，他干脆朝刘玉莹道：“玉莹，你来说，你妈去哪儿了？我来了这么久，她为什么不出来？”
    刘玉莹又去看季不凡，季不凡似忍耐到了极限，干脆也站起来道：“妈走了，刚来帝王星就走了。”
    季长兵一怔，顿时一阵天旋地转，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让他一阵难受。
    他瘫倒在沙发上，神情木然，季晓紧紧抓着他干枯的手，什么也没说，只是心却越来越冷。
    她看向有些尴尬的杵在一边的季不凡，语气不带一丝感情，“奶奶怎么走的？”
    季不凡这才把视线移向季晓，这就是他的女儿、他的第一个孩子。
    他眼底闪过复杂，“你奶奶她太想你们了，忧思过重，再加上刚来帝王星，可能有些水土不服，所以……”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你爷爷他……没事吧？”
    “我没事。”季不凡突然推开季晓的手，重新站起来，此时他的脸上已经不见丝毫哀恸，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他神情冷漠问道：“我当初身体不好，你不管我也情有可原，晓晓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为什么连她也不管？”
    这些年，晓晓跟着他吃了那么多苦，这又是晓晓的心结，他一定要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