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看到家入硝子正在报警的夜蛾正道：不，我只是想问你他们昨天干什么去了。
    不知道，夜蛾老师，你得明白，作为正常人的我是没办法理解人渣的想法的。
    所以为什么要报警？
    家入硝子用一种震惊和痛心的眼神看着夜蛾正道：眠眠才十三岁啊！
    夜蛾正道沉痛地闭了闭眼，你报警吧。
    意识清醒的时候，入目的是雾霭色的磨砂玻璃。
    刚刚从沉睡中苏醒的意识还不太清醒，五条悟下意识地动了动，才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蔷薇花丛中。
    站起身打量四周。
    这里应该是一处巨大的玻璃花房，半球形的雾霭色磨砂玻璃几乎要让人以为天空就是雾霭色的。
    在这种缺少阳光的环境下，深红色的蔷薇花诡异地绽放着，墨绿的粗壮荆棘密布在花丛中，不像是植物，更像是□□里会绞杀勇者的怪物。
    这里是梦？
    五条悟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应该是在睡觉的，他们刚刚回到宿舍，出于一些目前只有他自己知道的隐秘心思以及想看夏油杰跳脚，五条悟企图让雨宫眠陪自己睡觉。
    意料之中地被拒绝了，然后就是五条悟扒着雨宫眠耍赖，雨宫眠扒着夏油杰让他治治自己的挚友，夏油杰夏油杰只想回去洗洗睡了。
    然后闹着闹着，他们就累得睡着了。
    所以，我现在是在做梦？
    五条悟关掉无下限，捏了下一边的蔷薇的刺。没有感觉，有摘下绷带，看向周围，什么都看不到。
    果然是在做梦。
    好真实的梦啊，而且是从未见过的场景。
    跳出花田，五条悟沿着石砖铺成的小道往前走。
    没过一会儿，五条悟看见了一个小孩。
    小孩穿着类似电影里面的中世纪欧洲贵族似的繁复衣服，坐在圆形空地边缘的沙发上，猩红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天空，如果不是他是不是眨眨眼，恐怕会被当作一个精致的人偶吧。
    长得有点眼熟啊不会是眠眠吧？
    三头身的小孩和记忆中的少年差距实在太大，但五条悟就是莫名地从那双如死水般平静的眼睛里看到了雨宫眠的影子。
    你在看什么？五条悟三两步走到小孩身边，毫不客气地在他旁边坐下。
    小孩没有反应。
    但五条悟还是从对方突然变动的眨眼频率里知道对方听到了。
    你在看什么？他又问了一遍，也学着小孩一样抬头看，入目的只有灰色。
    就在五条悟以为还是不会得到回应的时候，小孩开口了：天空。很少开口说话的小孩声音很小，软绵的没有一点力度，比起男孩更像是可爱的小萝莉。
    天空？
    在这座花房里是看不到天空的，但对于从出生起就生活在这里的小孩来说，那就是天空。
    沙发旁边的小圆桌上是一个小小的杯子，残留下的红色液体哪怕不去闻，五条悟也可以猜到是什么。
    这里没有天空哦。五条悟按下小孩的脑袋，还算温柔的把小孩的头掰过来看着自己。
    小孩也没有生气，像是已经习惯了这种被当作人偶的对待，没有表情的小脸上莫名流露出一丝疑惑。
    果然，他从来没有从这里出去过。
    从小孩的反应中证实自己的猜测，五条悟气极反笑。
    扯下绷带，倾身碰上小孩的额头。
    看着我的眼睛。比起他压抑着怒气的表情，五条悟的声音堪称温柔。
    被突然撞了头的小孩懵懵地，听话地抬头。
    那是小孩第一次看到蓝色，第一次看到那张美丽的、自由的、广阔的蓝色。
    好漂亮
    小孩无意识地感叹，眼里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渴望和向往。
    看到了吗？这才是天空。刚说完这句话，周围的一切就黯淡下去，眼前的小孩逐渐模糊，视线被大片大片的黑暗占据。
    梦醒了。
    被夜蛾正道一人一拳头敲醒的三人被拎到教室。
    你们三个都给我写检讨！一人三千字！夜蛾正道拍着桌子吼，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学生没来上课居然是因为一起睡觉去了，余光看见一脸无辜的雨宫眠，夜蛾正道又改了口，眠就算了，你们两个给我好好写检讨！
    夏油杰乖乖应下，反正之后写不写又是一回事，还是先平息夜蛾老师的情绪更好，他扭头正想给一贯喜欢跟夜蛾正道呛声五条悟打手势，就见对方正撑着下巴，看着雨宫眠发呆。
    夏油杰：
    行吧。虽然好像不大对劲的样子，但总归五条悟没直接怼上去。
    为什么会梦到小时候的眠眠，不，应该说是小时候的德古拉？应该被吸血了吗？
    五条悟撑着脑袋发呆。
    这个梦还会继续吗？小时候的眠眠到底经历了什么？那栋花房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刻，五条悟开始无比地好奇雨宫眠的过去，虽然这种窥探别人隐私的行为不太好，但是，五条悟就是希望自己可以再次做那个梦。
    高专的一天其实还挺枯燥的，大概就是做任务、上课和训练这样的，作为准特级和准一级的咒术师，五条悟、夏油杰和雨宫眠其实是很忙的。
    一天的时间转瞬即逝，躺在进入睡梦之前，五条悟还在惦记着那个奇妙的梦境。
    睁开眼，这一次看到的不是头顶的磨砂玻璃，而是石砖地面，五条悟抬头，发现自己坐在自己醒来前坐着的那个沙发上。
    扭头看向身边，是空的。
    人呢？
    五条悟再看向周围，在他的对面，与另一片空地链接的小路旁站在一个女人。
    黑色的裙子、黑色的帽子、黑色的面具，浑身上下除了露在外面的苍白皮肤外只有黑色的女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对五条悟的到来毫无所觉。
    看来这个梦里除了眠眠，其他人都看不到我？
    这真的是梦吗？
    暂且放下心中的疑惑，五条悟走向那个女人，从她面前走过，来到另一块圆形空地。
    那是一块铺满了灰黑色鹅绒毯的空地，小小的雨宫眠正坐在地上，身前是一本厚厚的、几乎比他的身体还大的书。
    五条悟走近，极好的眼力让他轻易地就看到了
    那本摊开的书上是一大片的苍蓝色。
    那是天空。
    第40章
    盘腿在小孩面前坐下，五条悟戳了戳小孩的脸。
    呜哇！好软！五条悟说不清这一瞬间自己是个什么感觉，只知道自己有一种想把小孩按在怀里揉的冲动，但想着旁边还有人在，还是忍住了。
    没动静。
    再戳。
    还是没动静。
    好家伙，五条悟跟小孩杠上了，锲而不舍地继续戳，把小孩的脸上戳去一个浅浅的红印子。
    啪！终于，在五条悟即将第十次戳到小孩的脸的时候，小孩终于忍无可忍地皱着眉头把五条悟的手拍走。
    小少爷？被小孩突然的动作惊到，不远处那个一身黑的女人疑惑地喊了声，声音平静，只在尾音加了一个代表疑惑的上挑。
    小孩的身体一僵，没有回话，又变回最初的姿势，安静地看自己的图册去了。
    那个消瘦的女人盯了小孩半晌，被面具覆盖的脸看不到表情，但五条悟打赌对方面具下的脸肯定不比面具生动到哪里去。
    接下来这个看起来只有两个人其实有三个人的地方彻底安静下来了。
    梦里的时间似乎时快时慢，五条悟只一个晃神就发现天似乎已经快黑了。
    灰蒙蒙的玻璃上隐约可见一个圆圆的光斑缓缓移动，当玻璃完全变成黑色，花房里，雕成花朵形状的水晶灯一个个地亮起，只余下那个有着沙发的空地还被昏暗笼罩。
    小少爷，该休息了。侍女生硬地说着，比起建议，更像是警告与命令。
    在地上坐了一天的小孩默默爬起来，有些踉跄地走了几步，熟练地去了空地边缘的小房间里把自己收拾干净、套上睡衣才走出来，自觉地回到自己的小沙发上躺下。
    这就是他的卧室了。
    侍女在他的旁边站了一会儿，确定自己的小主人已经乖乖睡觉了，满意地离开。
    侍女的裙摆消失在荆棘小道的尽头。
    小孩睁开眼睛，探着头看，确定没有人在盯着自己后才小声地问：幽灵先生？幽灵先生？你还在吗？
    什么幽灵先生啊！
    五条悟哭笑不得，趴在沙发的靠背后面，伸手rua了一把小孩的脑袋。
    被rua的小孩仰躺着着看五条悟，一双圆圆的眼睛亮晶晶的，哪怕没有表情也看得出他的喜悦：好久不见，幽灵先生。
    好久不见？
    不是昨天才见过吗？以为只是小孩子的戏言，五条悟好笑地反驳。
    不是的。小孩认真地摇头，上次看到幽灵先生是一年前的事情啦。
    一年？五条悟愣住，那你现在多大了？
    小孩掰着指头算了一下：我今天正好五岁了哟！
    今天正好是小孩的生日，所以哪怕对时间的观念还不甚清晰，小孩也知道距离上次见到五条悟已经过去了一年了。
    幽灵先生今年多大了呢？许是平时里憋得狠了，在这个只有自己可以看见，独属于自己的幽灵先生面前，小孩的话尤其多。
    不是幽灵先生，是悟，五条悟。五条悟耐心地纠正一下，我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哦，小鬼。
    五条悟小孩懵懵懂懂地重复一遍，然后又气鼓鼓地说，我不叫小鬼，我叫里斯德古拉！
    跟五岁小孩争论好像有点傻，虽然五条悟是不介意这种事啦，但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醒过来，还是不要浪费时间比较好。
    刚刚那个女的是谁啊？五条悟指向那个女人离开的方向。
    小雨宫眠坐起身，稚嫩的小奶音认真地回答自己唯一的朋友的问题：那是爱丽莎，是母亲派过来照顾我的姐姐。
    看起来更像是个三岁小孩子的雨宫眠拍了一下自己旁边的位置：请坐，幽灵先生。
    上次来好像没有见到她？上次的梦确实过于仓促，以至于五条悟没怎么仔细看周围环境，但在怎么说他也不会发现不了附近有人。
    小雨宫眠沉默了一会儿，语气略微带着不解：爱丽莎姐姐是上个月才来的啦，因为，我对母亲说，我想去看天空？反正在那之后，爱丽莎姐姐就来了。
    小小的孩子还没有办法理解妈妈这么做的原因，但五条悟却是立刻就理解了：
    天空代表自由，爱丽莎则是母亲对雨宫眠的监视与禁锢。
    幽灵先生，您可以每年都来陪我过生日吗？看到五条悟莫名沉默下来，小雨宫眠拉着他的袖子，恳求地说。
    小孩子的心思简单到一看便知，母亲和侍女的冷漠只会让他恐惧不安，而这个如同童话一般的突然出现、只有自己能看见的、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幽灵先生无疑瞬间就博取了小孩的好感，成为了小孩最重要的朋友。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梦恐怕会一直持续下去。
    是因为被雨宫眠吸血了，加上之前那次时空穿越导致的什么特殊情况吗？
    一边思考，五条悟一边点头答应。
    就在他答应的下一刻，熟悉的黑暗袭来。
    梦醒了。
    最近这段日子，因为对学校校长的安排即将在年底公布，夜蛾正道一天天的忙得不可开交，大多数时候都是让几个二年级生带着一年级的一起训练和出任务。
    出了之前三人失踪的事情，咒术界的高层可能因此突然发现五条悟其实也没那么可怕，也不是那么战无不胜，反而对他们几个的打压轻了不少。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自信，笑。
    虽然在这边的人看来他们只是消失了七天，但实际上五条悟他们却是实打实的在过去呆了一年多的，而且托不能放出咒力的福，他们的体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锻炼和增强。
    五条悟也借着这一年来的锻炼，掌握了全天开无下限的诀窍。
    在家入硝子的好家伙，你们去哪里吃了经验包的眼神下，夏油杰悄咪咪地把人拉走，带到旁边去教她水之呼吸了。
    短暂的当了一段时间的医疗人员，夏油杰意识到了家入硝子的存在对于不会反转术式的普通咒术师来说有多么重要。
    因此在跟五条悟、雨宫眠商量一下后，决定把他们的经历告诉家入硝子，并且教她包容性比较强的水之呼吸的剑法。
    灰原和七海也可以教一教，不过就不用跟他们说得太仔细了。
    于是，这段时间，趁着夜蛾正道不在，没人管，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就迅速地整理了一套呼吸法的修炼手册。
    他们两个虽然本身只擅长霞之呼吸和水之呼吸，但其它的几套呼吸两个天才也是有好好了解的，只是用起来远不如自身的呼吸那么顺畅罢了。
    这方面雨宫眠完全派不上用场，就只能蹲在一边发呆了。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一双大手从天而降，抱着他的脸一阵猛揉。
    唔！雨宫眠回神，挣扎起来，纤细的手腕爆发出不属于他这个体型应该有的力量，把脸上的大手狠狠地把拉下来。
    五条悟！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自从从过去回来后这家伙就一直不对劲，雨宫眠忍他很久了。
    五条悟无所畏惧，他甚至把手伸到雨宫眠的腋下，把人举了起来。
    好小只啊，眠眠～把人上下举了举，五条悟若有所思地嘀咕，晚上也试试？
    五条悟！雨宫眠咬牙切齿，金色的眸子在阳光下璀璨得似能将人灼伤，眼底代表血族的血色开始翻腾，他伸手去敲五条悟的头，被早有准备的五条悟举远。
    居然打不到！
    咬咬牙，雨宫眠一脚踹上五条悟的肚子。
    这一脚的力道十足，还带上了空间的力量，直接接触到了五条悟，把他踹得失去了平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被他举着的雨宫眠也啪唧一下摔到他身上。
    不远处训练的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