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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背后,一定有一张网,而连姑娘的遇害,不过就是将这张网的一角,撕开了一个缺口。
    屋内,破瓦烂墙之下,李锦大马金刀地坐在那张长板凳上,面前还是那明前龙井,盛在唐花釉瓷的小盏中,冒着悠悠的白烟。
    不同的是,刘阿婆这次被衙役们按着,跪在李锦的面前。
    她惊恐万分,冲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作揖,喊冤声不绝于耳:“冤枉啊!冤枉啊各位官爷!我平日奉公守法,是断不敢,干出杀人的勾当的!”
    喊了半天,眼泪也哭干了,嗓子也冒烟了,可她见李锦这笑面虎根本不为所动,这五十余岁的刘阿婆,六神无主起来。
    就完全看不透,这官爷是打的哪一张牌。
    金舒站在李锦的身后,微微蹙眉,直到现在,她依然无法相信,眼前这个朴实的农村老太太,背地里竟然是地下青楼的老妈妈。
    就算已经见识过李锦的推理能力,她还是忍不住,觉得这当中兴许会有什么误会。
    瞧着刘阿婆声泪俱下的卖惨,听着她哭天喊地的冤枉,李锦不疾不徐地端起面前的茶盏,轻轻闻了一闻这明前龙井的清香。
    他是真的不急,他在等这刘阿婆自己忍不住,露马脚。
    一个常年与富商打交道的“商人”,在面对眼下这种情况的时候,脑海中想的未必是洗脱罪名,自证清白,到极有可能是想一些歪门邪道,准备花钱消灾。
    果然,眼见自己吆喝了半天,李锦泰然自若,不为所动,刘阿婆瘫坐在地上,眼眸里精光一闪,换了策略。
    “官爷,这当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一看就有大领导气场的李锦身上,“官爷!我不可能杀她的!她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我杀她干什么啊!”
    她跪着往前挪了两个小碎步,咧着嘴谄媚一笑:“那个,官爷这些日子,查案奔波,劳累辛苦,我这有些小银子……”
    待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李锦才放下手里的茶盏,下颚微扬,笑着睨着她的面颊:“老人家,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他说,“你好好想想,想想我们到底想听你说什么。”
    刘阿婆面颊一滞:“这……”
    时间点滴而过,她跪在地上,李锦的眸子里,她的面颊越发的苍白,额头的汗珠,越发的细密。
    “这……这我就是一个种地的村妇,我哪里会知道官老爷到底想听什么啊!”思量了半晌,刘阿婆决定赌一把。
    赌李锦的手里,什么把柄都没有,赌他不过就是虚张声势,故意诈她。
    她这么多年小心翼翼,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人抓了把柄?
    “再说了!”她声音忽而高了几分,腰杆硬气了不少,刚才脸上的那委屈模样,就像是变戏法一般,被一股怒意取代,伸手指责起李锦来,“就算是官老爷!你们无凭无据的,凭什么就说我与这案子有关系?我就是个邻居,她家出事儿,我去报了个官。就凭此,难道我就成了杀人凶手了不成?”
    “要是这也行,改日谁家起火了,就因为我在院子里劈了自家两块柴,也算我头上?这就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事情!”
    她歪着嘴,十分不满,双手抱胸白了李锦一眼:“你们这些个捕快,不去抓真的凶手,堵着我一个带孙子的老婆子,算什么本事!”
    “好一个带孙子的,勤勤恳恳地种地农妇。”李锦将手里的茶盏放下,不疾不徐地说,“一个种地的农妇,头戴和田白玉的发簪,手带云南老坑飘花翡翠镯……”
    他边说,边看着刘阿婆面颊上,演绎的精彩纷呈的神色。
    看着她下意识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发簪,方才脸上那股傲气,眨眼功夫,便被惊恐取而代之。
    “你这屋里,白润的珍珠耳环随手放置,宝石的戒指换着花样的戴。平日用着唐花釉瓷的茶盏,喝着贡品的明前龙井……你这个农妇,种的是摇钱树啊?”
    李锦边说,脸上笑意不减,但让刘阿婆丝毫感受不到笑容的温度。
    相反,那股威压,让跪在地上的她动弹不得。
    眼前这个男人,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达官显贵都要年轻,但却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可怕。
    那浑身发散的气场威压,与透彻冰冷的目光,与故事里的幽冥判官,莫名地重合在一起。
    明明是眉目带笑,却一点都让人体会不到笑意。
    “益阳城的达官显贵,谁人不知你刘妈妈?谁人不晓你这有美人如玉,佳丽三千?”李锦睨着她的面颊,用感慨的、带着刀的话语,将刘阿婆隐藏真面目的那一层皮,一点一点地剥下来。
    他顿了顿,轻笑一声,目光越发凛冽犀利:“又有谁不知道,你诱骗那些姑娘,胁迫那些本就苦命的人,为你换取那贪婪的、肮脏的所谓财富?”
    屋内,极静。
    果然,他什么都知道。
    刘阿婆愣在那里,双唇颤抖,枯槁的双手一下一下地揉搓着自己的手指,目光闪躲。
    “你竟然以为你藏得住?”李锦一声冷哼,双手抱胸,“你混在益阳这么久,就没听说过六扇门有个全知之人?”
    至此,刘阿婆的面颊上,终于露出了惊恐的模样。
    她半张着嘴,支支吾吾,用了十二分的力气,终于,浑身一软,瘫在地上,哇的哭了出来:“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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