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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舒,再过一段时间,你弟弟我会安排他去国子监读书,他会有一个陪读的小书童,每月只能回来一天。”
    李锦说完,侧过身,看着金舒的面颊:“太子既然已经知道你的存在,也已经认得你的模样,你和金荣在外面的院子住,便不太安全了。可若是贸然将你们两个人都安顿在王府,反而有欲盖弥彰的嫌疑。”
    国子监?王府?欲盖弥彰?
    一连串的话,让金舒怔愣片刻。
    国子监不是人人都能进的,金舒的祖上没有足够大的官位,也就是说,金荣根本不符合荫生的资格。
    再者金舒确实没理清楚,为什么太子见过她之后,李锦还动了要安排她去王府的心思?
    她一个女子,现在这样有自己的小院子,还能享受属于自己的片刻空闲。要是去了王府,别说自己的空间了,就每天光是担心身份暴露,估计就能掉光她的头发。
    所以李锦口中的欲盖弥彰,她更是一头雾水,无从说起。
    见她满脸不明所以,李锦轻笑一声,娓娓道来:“六年前,京城皇家夺嫡之争,波及甚广,你应该有所耳闻。”
    他倚靠在书案上,双手抱胸,面颊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大皇子李牧,被人诬陷谋反,一夜之间,太子府全员都下了大牢。”他顿了顿,“除了一个人。”
    屋外,大雨哗哗的声响,将屋内李锦的声音,衬托得干瘪凄凉。
    他睨着窗外水雾迷蒙的院落,侧颜的曲线落在金舒的眼眸中。
    那张不过二十五六岁的面颊,却好似经历了人间太多的沧桑,由内而外的发散出老成干练的气质,如万年溶洞里那沉潭的水,清冷超脱得恍若谪仙。
    “除了当时的太子妃,岑家的二小姐,岑诗诗。”他说,“那时候,岑家自身难保,她一个女子,身怀六甲,相当聪明的直接绕开了岑家,只身一人出逃。”
    李锦回过头,勾唇笑起,眼眸弯成了月:“若被太子知道,我江南此行,带回一个仵作,还带回了一个六岁有余的孩子……”
    说到这,金舒就懂了。
    还真是“欲盖弥彰”,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太子心狠手辣,往往不会亲自出手。”李锦上前两步,睨着金舒紧锁的眉头,“但不管他是不是亲自出手……你晚上睡的雷打不醒的,天上要是掉下来个刺客,你能行么?”
    金舒抿了抿嘴,义正言辞地摇了摇头:“不行。”
    而后,她拱手弯腰:“全听王爷安排。”
    说完,抬眼,诧异地睨着李锦:“但是……这国子监是这么好进的么?”
    “国子监除了荫生之外,还有一种进法,叫捐生。”李锦说到这,嘴角扬得更高了,“捐钱就能进。”
    至此,金舒的嘴角抽抽了几下。
    “也不是很贵,五百两摆得平。”李锦边摆手边感慨,“也就是比一顿饭钱多了一些而已,比起金荣的性命,这点钱不值一提。”
    金舒直起身子,一眉高一眉低地瞧着李锦。
    这段时间,金舒刚刚对这个男人的评价,从莫名其妙的抠门老板,上升到了还算可以的实力派老板上。
    就冲着这一句话,迅速地跌到了令人发指的层级。
    她咂了咂嘴,半晌才从喉咙里蹦出两个字来:“没钱!”
    之后,就像是泄了气的球,气势减了一半,皱着眉头,眼神往一旁不住地瞟:“您能不能……能不能先借我……”
    李锦抬着眉头,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他故意抬手揽住金舒的肩头:“都是兄弟,这点忙,我还是可以帮的。”
    但他话音一转:“只是……五百两左右也不是个小数字,你得拿个什么东西抵押给我,好让我心中踏实些。”
    “东西?”金舒不解,直接摇头,“我一穷二白,什么都没。”
    就见李锦眼眸微眯,笑着说:“那金荣呢?”
    金舒脸上闪过一丝惊诧,她看着李锦:“那我回去问问他,您也别抱太大希望,一个小孩子家家,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佩玉什么的就可以。”李锦收了手,注视着金舒的神情变化,“定州人,不家里有儿子出生的时候,母亲都会送一块佩玉给孩子,你母亲当时送他的那块,虽然不值钱,但意义重大,在我这做个抵押,还是够得上的。”
    佩玉。
    金舒迟疑了。
    当年,金荣的生母在生下他之后,确实交给金舒了一块白润的佩玉。
    她抬起头,迎着李锦的目光,思量了许久,半晌才说出了一个字。
    “好。”
    那一刻,李锦的眼眸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光。
    第84章 戏园女尸案
    有儿子出生的时候,母亲都会送一块佩玉给孩子。
    这不是定州的传统,是大魏皇族的传统。
    寻常人家,哪里有那个资金和精力,去为了尚未出生,不知性别的孩子,准备一块生辰玉?
    他睨着金舒的面颊,几乎对她会拿出哪一块玉,没有一点怀疑。
    那西域进贡的一对玉佩,那当年在李牧大婚之时大放光彩,价值连城的绝世贡品,另外一只果然在金舒的手里。
    那只玉佩,几乎就是证明金荣身份最有力的物证,但……却也是悬在金舒头上的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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