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ⅹƒádIáй.©òｍ

    漫无止境的梦魇后，朴孝敏疲惫地睁开双眼，只觉得浑身都像被沉重的车辇碾压过好几遍一样，朴智妍的脸蓦地在她眼前放大，泛红的双眼扑闪着：“你终于醒了，都睡了好几天了！”
    她……哭过么？
    朴孝敏心下柔软，想摸摸她说我没事，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嘴唇干燥地几乎张不开，朴智妍赶紧喂她喝了水，又殷勤地递上一串焦黑的肉：“快吃点东西吧！我亲自烤的哦！”
    朴孝敏看着朴智妍殷切期待的眼神，犹豫着小口尝了下。
    “还是我来吧。”她努力不皱起眉头，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表示仍然对她的心意心怀感谢。
    “不好吃么？”朴智妍有些丧气。
    “啊……作为初学者来说很不错了。”她违心地说着，起身将金色格鲁兽獠牙取下，分割完剩下的肉，架起篝火烤着作为晚餐。
    燃烧的火光被夜风吹得乱飘，朴孝敏看着飘忽不定的火光，心不在焉地想着这段时间的奇妙遭遇。
    许久，她犹豫着开口：“我的任务完成了，明天，我就要回去了。”
    “啊？那我呢……”
    “我们……又没有理由非要在一起的。”朴孝敏淡淡地笑着，心中泛滥着无可抑制的悲伤，“本来，本来就是偶然相遇，我们会有各自的冒险旅程的。”ⓢêγùⓢℎù.⒞óⓂ(seyushu.com)
    “你，你不做龙骑士了么？”朴智妍着急地脱口而出，她不是说想要做自己的龙骑士的嘛？！
    “你要和我签订契约么？”朴孝敏心中亮起微弱的希望。
    “才……才不要。”朴智妍脑海中浮现某个模糊的画面，脸一下涨得通红。
    “啊……只是随口问问。”果然如此。朴孝敏仍然淡淡地笑着。她明确知道她离那个曾经破碎又重燃的幼时梦想有多遥远。
    朴智妍嘴抿成一条直线，手中的肉忽然食之无味。她一手托住脸，怔怔地看着夜空出神，深邃夜幕中，只有群星闪烁，分外安谧。
    什么啊，这样容易就放弃的么……
    翌日清晨，朴孝敏正收拾行李，朴智妍顶着黑眼圈，兴冲冲地跑到她跟前：“我要跟着你一起！”
    “啊？”朴孝敏狐疑地看着她。
    “现在又不能去极西之地，我对大陆一无所知，做饭也不好吃，你，你要给我做饭。而且，而且晚上那么冷！”朴智妍一股脑地说着她一夜无眠想到的所有理由，忽然她点点头，像终于找到了什么切实可行的方向：“不是说一路上很危险嘛，我带你飞过去就好了啊。”
    她突然对角落的石块表现出兴趣，转开泛起红晕的脸：“这可是龙骑士的特权哦，仅此一次的体验机会哦！”
    朴孝敏内心像吹过加利亚花海上和煦的春风。
    吃完在失落之地最后的早餐，她们走出到洞穴前大片空旷的草地上。朴智妍微微弯腰，双手撑在膝盖，示意朴孝敏。朴孝敏从背后搂住她的脖子，轻轻抬腿，朴智妍立刻捞起她的双腿在腰间扣住。
    顺着捞起的动作，朴智妍的手不经意地滑过朴孝敏的大腿内侧肌肤，一阵酥麻的痒从朴孝敏心底轻轻泛起，她下意识紧了紧环抱着的手臂。
    后背传来紧贴的柔软触感，朴智妍的耳根微微泛起红色，她向前加速奔跑跃起，在半空中化身为龙躯。飞龙展开双翼，巨大的翅膀扇动起来，向天空中飞去。
    群鸟在天空中盘旋，无论如何也不敢降落在枝头，因为方圆几公里的范围内，每一根树枝都以同样的频率颤动着。
    巨龙逆着风流动，就这样离地面越来越远，呼呼的风声充斥在耳边，朴孝敏的心脏跳得飞快，一种幼时梦想成真的梦幻感充盈着她。她傻笑着大呼小叫，搂住龙角，不禁抚摸着黑龙巨大的头颅、后颈，肩胛骨之间的凹陷，两条腿搭在她的肩膀上晃动。
    黑龙眯上眼，受了鼓励一般，低沉地叹息着，鼓动双翼继续向上空飞去。
    风将她们托起在云海之上，云潮在她们身下翻涌，她们掠过森林，迷雾、荒原、沙漠、深渊魔域、雪山之颠。太阳的万丈金光毫无保留地照射在她们身上，幽暗的鳞片像金箔一样闪闪发光，上古之神的杰作就在朴孝敏眼前，一切都介乎真实和虚幻之间。
    她们最终降落在离城镇不远的原野之上，朴智妍收拢双翼，将朴孝敏放下，恢复为人型。
    再次踏足大地，朴孝敏仍然有一种在云端上的漂浮之感。她不可思议地看向正一脸骄傲地笑着的朴智妍。
    蓝天之下，大片的云朵变幻，缓慢地移动，浮云之下，阳光暖洋洋照射在她们身上，一切透明而清澈。原野之风，在草里翻滚，吹起层层波浪，蒲公英散成无数小伞在风里旋转。
    朴智妍直视着朴孝敏，她柔软的发丝在风中舞动着，漆黑如夜的眼眸闪闪发亮，逆着的阳光照射在她四周，就像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一样。她的心轻轻地颤动着，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帮朴孝敏撩了一下被风吹散的头发。
    朴孝敏心中像也被风中的蒲公英轻抚而过。龙女黑曜石般的眼眸中有什么柔软的光芒在闪烁，她认得这种光芒。
    那个即使不是龙骑士，她们也可以一直在一起的理由。
    是否像吟游诗人传唱的那样，每个生命从一出生就被划定了方向。如命运般的，她和这个世界上最后的龙女的相遇。
    她轻轻把头靠在她的肩膀。
    朴智妍的心中有什么在左突右撞地叫嚣着，她一手揽过她的腰，一手抚在她的背上，紧紧拥抱住眼前这个脆弱柔软的人类。
    可可西里作为大陆上的交通要塞，是个繁荣的城镇，而欧文酒馆作为城镇上最老牌的旅馆，无论白昼还是夜晚，永远是城镇上最热闹的地方。
    旅馆分为叁层，上面两层供冒险者住宿，一层是接待与酒馆。酒馆里一向混乱，来自四面八方的冒险者在这里聚集，吟游诗人抱着竖琴吟唱着风之旅歌。
    傍晚时分，欧文酒馆迎来了它来自失落之地的客人。
    朴智妍和朴孝敏走进旅馆的第一时间，就夺取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两位同样高挑美丽的年轻女士，散发着即使斗篷兜帽也丝毫不能掩盖的耀眼光辉。人们议论纷纷，旅馆的喧闹更进一层，一些粗鲁的佣兵甚至对她们吹起了口哨。
    在招待处登记入住完毕后，朴孝敏提议在一楼的酒馆喝上一杯，她拉着朴智妍坐到角落的高脚圆桌上，为自己点了玛格丽特鸡尾酒，为朴智妍点了莫吉托。
    朴智妍显然对新事物抱着极大的好奇心，她在高脚凳上晃着腿观察四周，招待端上酒后，她猛尝了一口，一下皱起眉：“这是什么，好难喝啊。”
    “嗯？是么？我试试。”朴孝敏拿过朴智妍的杯子，就着吸管喝了一口。
    “什么啊，这明明挺好喝的。”她考虑到朴智妍没喝过酒，特地点的入门级低酒精的清新口味。
    朴智妍看着她鲜嫩的红唇轻轻覆盖上吸管上自己的咬痕，像有什么火花一下在内心蹿动。
    “哦…哦…是么，我，我再试试。”她拿过杯子，低头一口一口抿着酒。眼角的余光不受控制地偷瞄朴孝敏。
    从原野到城镇的一路上，她们总是忽然就陷入了这样一种奇怪的沉默与尴尬。
    “晚安，美丽的女士，有幸可以请两位一起喝一杯酒么？”一道声音打破了他们的沉默，一个金黄色卷发，穿着体面的丝缎衣服和高筒皮靴，身形高大的男子走向她们的桌子：“我是赏金猎人帕里。”
    “诶，是那个总榜10位的帕里？”朴孝敏惊喜地看向他胸前佩戴的白金徽记，那是排行榜前10名的冒险者才能拥有的荣耀。
    “正是在下。”帕里轻轻耸肩，露出魅惑十足的微笑，显然知道自己如何笑起来最能迷惑女人。
    朴智妍鼓起脸抿着嘴，不满地瞪着眼前这个自命不凡的花花公子。
    “啊……听他们说最近你刚刚成功击杀了亚古兽！”
    “是的，那真的是一场很激烈的战斗，那种强悍的躯体和巨大力量，残忍和嗜血，我想那是仅次于龙类的强大生物了……”帕里一边说着，暗暗观察着眼前的两个女人。
    这是他目前为止见过最漂亮的冒险者，即使是对女人见多识广的他，也没有见过能与她们任何一个媲美的。只是那个穿着黑色斗篷，一言不发，环抱双臂一脸倨傲的女人看着就不好惹，而现在好奇地向他询问冒险经历的少女，则显然更容易得手。
    他眼神有意无意落在朴孝敏白皙丰满的胸前，朴孝敏浑然未觉，兴致盎然地和帕里交流着冒险经历。
    朴智妍手指慢慢磕着桌子，看向赏金猎人的眼神越发锐利，兜帽下黄金瞳无声无息地点燃，传承自龙族的杀戮欲望如今沸腾在她的身体里。
    “比起这个，这两天从北方大陆传来消息，有人发现了龙的踪迹，我和伙伴们正在计划屠龙，不知道两位美丽的女士，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的冒险团呢？”帕里正侃侃而谈，忽然感觉到一股从天而降的重压。
    他立刻毫不保留地释放斗气，但并没有任何帮助，黑衣女人的威压之下，他几乎要抬不起头来，耳边响彻起刀剑轰鸣般的巨声，四周的空气变得越来越黏稠。
    朴孝敏感觉到四周的气氛突然变得奇怪起来，空气凝滞着，暗地里有一种微妙的交锋在悄悄进行。酒馆也一圈一圈地安静下来，甚至可以听见因为紧张而吞咽口水的声音。
    帕里的双腿终于超过了自己能负荷的极限，跪了下来，那股如影随行的压力和森冷感陡然消失，他再次呼吸到了正常的空气，只觉得那冰冷的气体如此甜美，他剧烈地咳嗽，捂着胃在地上吐得一塌糊涂。
    “切，这就是想屠龙的冒险者么，不过如此嘛。“朴智妍高昂着下巴，黑曜石般的双眸中，满是看待蝼蚁一般的睥睨傲慢，冷漠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嘲讽，又像是不屑。
    旅馆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人群开始窃窃私语，声音越来越大，音浪几乎盖过屋顶，都在讨论这个仅凭气压就轻易打败那个帕里的黑衣女人是谁。
    不期然地引发了骚乱，朴孝敏连忙扯了扯朴智妍的衣角，拉着她回到叁楼的客房。刚带上门，朴智妍把她堵在门后，嘴唇紧抿着，一言不发看着她。
    像要不到糖果的小孩子。
    “怎么了啊……”她踮脚摸了摸她的头，朴智妍甩头抗议，冷哼一声，不用多说也能明白龙女在生气。
    “怎么可以对别人笑成那样啊。”朴智妍终于不满地说。
    “只是在了解一些厉害的冒险者的见闻呀。”朴孝敏说完有些懊恼，她应该反问为什么不可以对别人笑。
    “那个人根本一点也不厉害！”
    “嗯嗯……我们智妍最厉害了。”这种程度的夸赞似乎也没能让龙女平息怒火。
    “而且……”朴智妍欲言又止，“而且，宣映是笨蛋么。他明明一直在看这里……”
    她的手搭上朴孝敏胸前，嘟囔着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这个，是我的！”
    朴孝敏双手轻轻抵在她的肩膀上，好像想要推开她，又好像想要拉近她。她转开脸，避开那双黑曜石般的双瞳，脸色绯红：“在胡说什么啊……”
    朴智妍的内心忽然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安，她的心脏仍然是有力的跳动着，却不再像之前那样规律。
    它跳得太快了。
    脑海中响起哥哥临走前牵着他的那个龙骑士，悄悄瞒着父母，对还是一颗蛋的她说的话：“……别听爸妈的，当她出现的时候，你的本能会知道就是她了。”
    现在她的心脏剧烈地撞击着胸腔，这种想要得到的渴望，就是本能么？
    她伸手捧住朴孝敏的脸庞，这么近的距离，她可以轻易看清她光滑细腻的皮肤泛出浅粉蔷薇色，细长精致的眉毛微蹙，如夜空般的黑眸闪烁着迷离湿润的水光，鲜嫩的红唇微张。她闻到她身上玫瑰花瓣一样甜美的味道。
    附近的气压忽然沉寂下来，将她们与四周隔绝开来，安静得能听到两个不规律的心跳和呼吸。
    朴智妍口中缓慢吐出了一串晦涩不明的词句，它带着古老威严的力量，仿佛神谕般笼罩了她。柔和的光线映照在她的脸上，为她蒙上一层朦胧的光晕，黑曜石般的眼眸闪烁出魅惑的光芒。
    她微微侧头，亲吻上朴孝敏略撅的上唇。
    亲吻上的那一刻，一种如释重负的心情，仿佛本该如此的如潮喜悦袭卷了她。这是一个横冲直撞而笨拙的亲吻，她吮吸啃噬着觊觎已久的双唇，带着躁动和不安，等待着这个掌握着她所有心绪的脆弱人类的回应。
    一瞬间的错愕后，朴孝敏抱紧了眼前的龙女，她轻轻安抚她的背，她的不安，加深了这个来自龙女的吻。
    这本如她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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