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异样的灵台空间

    误会解释清楚之后双方的态度都明显缓和了下来，但柳媚娘之前的疑问又重新冒了出来。
    “既然你不是妖族，那你身上的龙元……？”
    天佑其实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据实已告。
    柳媚娘听完天佑解释之后也是皱眉深思了一番，觉的天佑不像是在说谎，但最终还是不敢轻下定论。
    向着天佑伸出一只手，柳媚娘轻声问道：“可否让我检查一下你体内的龙元？”
    天佑稍作犹豫便点头同意，递过一只手去让柳媚娘轻轻托在掌心，后者捏住天佑脉门开始使用灵力搜索天佑体内龙元。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天佑的灵力曾经渗入过柳媚娘的心丹，如今柳媚娘的灵力似乎也染上了一层若有似无的特殊波动，那波动与天佑的灵力波动完全一致，以至于进入天佑体内之后便如回家一般畅行无阻。
    这突然的变化立刻让柳媚娘心下一惊，本欲收回灵力，但想想又停了下来，因为她的灵力并未被吸收，而仅仅是产生了同化反应。虽然灵力的固有特征发生了改变，但依然还是她自己的灵力，可以如臂指使的操纵自如。
    既然灵力并未被吞噬，柳媚娘也就大着胆子开始驱动灵力不断的深入，直到突然进入了一片空腔之中。这片空腔被包裹在一大片重要穴点之间，就像是浩瀚星海之间的一处黑洞一般。当你从外面看过去的时候，黑洞会被周围星海的光芒所隐藏，只有越过那片星海，方能在漆黑的背景之中寻到那处别样的黑暗。
    犹豫了一下，柳媚娘还是将灵力靠近了那处黑暗，然后一头扎了进去。
    在没有进入之前柳媚娘做了很多设想，然而当她真的将灵力探入之后，却是被震的当场愣在了那里。原来那黑洞并非是一片被遮蔽的区域，而是个入口，一旦踏过这道黑暗屏障，立刻便能发现其内隐藏着的广袤空间。
    但是，真正让柳媚娘震撼到两腿打颤几乎不能站立的却不是这片空间的宏伟，而是藏身于那片空间之中的存在。
    这片空间很大，大到如天地一般无边无垠，然而在此方天地之间，能被看见的却只有八样事物。
    这八样事物之中有五样乃是五颗巨大的球体，它们分别呈现出五种不同的颜色，大小与样式也是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这五棵或大或小的球体全都整齐的排列在一个平面上，并且正围绕着中央那枚无比巨大的火球一圈圈的环绕飞行，其速度也是各不相等，纷乱却带着某种莫名的规律。
    如果是个稍有常识的地球人看到眼前的这一切，一定会一眼认出眼前的景象分明就是个等比例的太阳系模型。中央那巨大的金色火球便是太阳，外面五色球体分别代表金木水火土五颗行星。然而眼前的这一切却又与太阳系有着明显差异。不说天王、海王、冥王三大星不知了去向，更重要的是地球也不见了，倒是那个没多少人知道的柯伊伯带能隐约看出一点轮廓。
    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最震撼人心的还是那条盘卷在这方天地之间的巨大神龙。那是一条怎样的神龙啊？威武的巨大头颅高高耸立出这个模拟太阳系的轨道平面之外，前方正对着中央的小太阳，摆出了一副经典的神龙戏珠造型，而他那长长的身躯更是盘卷于整个星系之间，最外围的尾端甚至已经超出了土星轨道之外。
    柳媚娘的意识体站在这方天地之间，感觉自己就像是出现在洪荒巨兽面前的新生幼狐，让她又回想起了当年刚被主人抓住时的那种紧张与恐惧。
    正当柳媚娘为眼前的一切所震撼，意识体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之时，那判卷于这方天地之间的神龙却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突然睁开了之前紧闭的双眼，然后不经意的瞄了一眼柳媚娘这边。
    神龙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被柳媚娘看到，仅仅是瞥了一眼便重新移回了目光又再度陷入沉睡，然而柳媚娘却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人猛的用力捏了一下，一阵头晕目眩中便被甩出了天佑的体内，再度恢复意识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倾斜着被天佑半搂着吊着半空，若不是天佑一只手抄到背后兜住了自己，她肯定是已经躺在了地上。
    “柳师叔你没事吧？”天佑有些担心的看着柳媚娘问道。
    稍稍镇定了一丝心神，柳媚娘摇了摇头，然后借着天佑的力量重新站了起来。找了个位置坐下，向天佑要了杯茶，心有余悸的端着茶杯，喝了两口放下茶杯，这才平复下剧烈跳动的心脏让自己重新恢复平静。
    目光重新移回天佑身上，柳媚娘忽而再次问道：“你真的不是妖族指派来的？”
    天佑摇头。“师叔还是不信吗？”
    柳媚娘先是点头，后又使劲摇了摇头。“不，不是不信你，而是……”
    “是何原因？”
    “是因为你体内的龙魂。”
    “龙魂？不是龙元吗？”
    柳媚娘没有回答天佑的疑问，而是再次确认道：“你真的不知道自己体内的龙元是怎么来的吗？”
    天佑理所当然的摇头。“我只知道这龙元应该是很早就在我身上了，因为弟子自小开始体质就要好于常人，想来应该是这龙元的功劳。还有月影他们，也都是因为我身上的龙元才与我这般亲近的。”
    柳媚娘点点头，然后招了招手示意天佑坐下，这才开口说道：“刚刚我用内窥法深入了你体内的灵台空间，所见情况与常人差异甚大。但最让我在意的却是，你的灵台之中竟然盘卷着一条神龙。”
    “神龙？在我的灵台之中？”
    柳媚娘再次点头，然后忽然拉住天佑手腕。“不要抵抗，随我来。”说着天佑就感觉周围环境一阵恍惚，下一刻便突然出现在了一处山洞之内。
    这山洞的环境倒是让天佑颇感熟悉，与那功勋殿安置魂石的山洞如出一辙。漆黑的山洞底部是镜子一般的平静湖面，星星点点的蓝色光粒在水面上下缓慢飘舞，照亮了整个空间。而在这片洞中湖泊的中央位置，是一处悬浮于水面之上的四方石台，长宽各十几步而已，不是很大。
    天佑正要问这是哪里，柳媚娘就先一步回答道：“这便是我的灵台空间，当你踏入人魂期的那一天，便能自由出入自己的灵台空间了。不过除了你，别人若不借助某些秘法，是绝无可能进入你的灵台空间的。而且，就算是有秘法，没有你的允许，即使实力强出你数倍，依然很难进入。”
    “那师叔刚才……”
    一听到这个柳媚娘突然就变了脸色。“还不都是因为你的灵气污染了我的心丹，导致你我现在实际上灵气互相融合，不然即便是有我带领，你以为你就可以轻易进入我的灵台之中吗？”
    这种时候天佑还能说什么？知道这话不能提，他干脆不接话了。
    果然，他的沉默让柳媚娘很快平息了下去，又开始介绍。“灵台对每个修士来说都至关重要，因为这里将是你神魂的最后防线。一旦被人突破则意味着神魂失守，倒是心神受损，就算魂魄齐整，复活后也会留下诸多问题。况且如果连灵台都被突破了，怕是也剩不下足够复活用的完整魂魄了。”
    介绍完这些之后柳媚娘的意识投影又拉起天佑的意识投影向着洞外飞去。原来这山洞并非是整个灵台空间，而仅仅是灵台空间的一部分。出了山洞天佑才发现，外面居然还别有洞天。
    那山洞之外竟然也是一片湖泊，而且有一道小溪与洞内水面互相联通。更远一些的地方还有不少高大的树木遮住了远方的情况，所以洞口外能看到的也就是这片湖泊和旁边的一片草地而已了。
    回头再往后看，山洞上方的山体并不高大，但其上植被茂盛繁花似锦，风景极为秀丽。不过此地的环境虽好，天空却相当阴沉，感觉整片区域都被罩在云雾之中一般的感觉。不过，等柳媚娘带着他飞上山顶之后，天佑才明白，他们居然还真的就是在一片云雾之中。
    这整片区域其实都是一座浮岛，除了中央这座小山之外便是半山腰的那处湖泊与一片草地，剩下的就是岛屿边缘的一圈密林，此外便再无他物。浮岛的面积并不大，周围全都被一层密不透风的云雾遮挡。天佑问过柳媚娘，周围迷雾并不具任何危险，掉出去也不过是从柳媚娘的灵台之中退出去而已。
    柳媚娘在带着天佑参观过这里的情况后便开始给天佑讲解灵台的情况。
    中央那片山洞内的水域乃是灵台的基本情况，这一点几乎所有人都一样。至于这个“几乎”，则是在看到了天佑的灵台之后柳媚娘才加上的，因为在此之前她所知道的灵台就只有她这一种类型，也就是核心区域乃是一片水域。
    不过，这水域之外的情况却是各不相同。有些人的灵台之内除了水外就只有中央那处悬浮的石台而已，水域之外则不是一片黑暗就是一片迷雾，总之都是些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当然，也有人是像柳媚娘一样，水域整个都被罩在一片山洞之内的情况。
    这片水域之外，有的人可以幻化出一些奇特的自然景象，而具体会生成些什么，则是和本人的心性与认知有一定关联。但这种关联并非是主观的去控制，而是一种类似下意识的关联状态。也就是说，其实大家都无法控制自己的灵台，具体生成什么并不会因为本人的主观意愿而发生改变。
    根据柳媚娘的介绍。这灵台虽然多种多样，但有几项内容却是可以作为衡量一个人的实力的标准来参考。
    这标准中的第一条就是灵台中央的水域面积，第二条则是灵台水域中的光粒亮度以及密度。第三条是灵台水域之外是否还有其他区域，以及这些区域的大小和复杂程度。
    一般来说灵台中的水域面积是和修士的修为直接挂钩的，修为越高水域面积越大。而灵台水域中的光粒亮度与密度，则是直接决定了一个修士的修行速度。光粒亮度越高意味着对灵气的吸收速度越快，而光粒的密度高则表明修士的身体对灵气的固定能力强弱。总之灵台水域中的光粒是越多越亮越好。
    最后，灵台水域外围的环境则是决定了修士未来的成长上限。一个无法在灵台水域之外生成其他事物的修士，他的未来也就将止步于凝魂境而与了。而且，通常做不到这一点的人都不会达到凝魂境的巅峰，而是刚一跨入人魂期就开始修为速度大幅下降，之后能勉强坚持到天魂期的都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总之，灵台水域之外最好得有点什么，而且面积越大，结构越复杂越好。像是柳媚娘这种山上长满植物的情况就属于特别复杂的一种状态，而如果能出现小动物，那就更不得了了，那是极品天赋的征兆。因为只有最顶级的修行潜力，才有可能在灵台空间中出现动物。
    介绍完了这一却，柳媚娘这才开始向天佑介绍起了之前在他灵台内看到的情况。其中柳媚娘不太理解，废了很多唇舌描述的太阳系模型天佑倒是很快理解了，毕竟天文常识级别的知识他还是知道不少的，柳媚娘向他这个穿越者解释太阳系的结构，天佑自然是一下就明白了。
    不过，虽然天佑很快弄清楚了自己的灵台结构，却是被柳媚娘描述的其他内容给震惊了。
    总的来说天佑的灵台存在以下几个问题。一，找不到每个人都会有的那片灵台水域，尤其是刚刚在柳媚娘的灵台中看到的那处悬浮于水域上方的石台。
    根据柳媚娘的描述，每个人的灵台之中都有且仅有一个自己的意识投影，且不管自身的意识是否进入灵台之中，这个投影都会一直存在。刚刚天佑被柳媚娘拉入她的灵台之中时之所以会直接出现在灵台中央的水域上方，就是因为柳媚娘自己的意识投影一直就在那块不大的石台之上，所以当他们的意识主动进入的时候才会直接出现在灵台的中央位置。
    但是，刚刚柳媚娘进入天佑的灵台时并非被天佑带入进去，而是自己走进去的，因此她是从天佑灵台的边缘进入的。
    不过，虽然柳媚娘没能完全检查天佑的灵台空间，但依然可以确定天佑的灵台中没有那片水域，也没有至关重要的那处承载意识投影的浮台。因为天佑的灵台中心点是太阳，而在柳媚娘看来那就是个燃烧的大火球。试问一片水域如何能出现在火球的中心？所以柳媚娘断定天佑的灵台之中缺了这至关重要的水域和那处浮台。
    当然，这还不算最重要的，更重要的问题在于那条盘卷于天佑灵台之中的神龙。
    根据柳媚娘之前说的内容，灵台中的意识投影应该是一直存在于灵台之中的。若要找个形象的比喻，就有点像是一部可以被完全操纵的遥控机器人。当某个人沉静心神将自己的意识纳入灵台之中的时候，就详单与开始操纵这台机器人在灵台之中行动一样。而当意识退出灵台之后，就像是关闭了遥控器，但机器人还在那里，它并不会消失，只是有时候可以带着意识行动，有时候却只会一动不动的保持一个姿势。
    按照以上情况来说，天佑当时没有回到自己的灵台之中，也就是说柳媚娘进入天佑的灵台后应该会看到一具没有意识的天佑的意识投影才对。然而柳媚娘在天佑的灵台之中却没有发现本该用于存放意识投影的那处浮台，甚至连水域都没有看见。但她却看到了一条几乎占据了整个灵台空间的神龙。
    按一般情况来说，一个人的灵台之中是不该存在第二个意识体的，除非是像天佑和柳媚娘这样发生了灵力融合，或者是月影和天佑这样的关系。总之只要是灵力互相贯通的人，进入对方灵台都会较为容易，但除此之外的情况却是千难万难。
    天佑的灵台之中竟然藏着一条神龙，那就只能有三种情况。
    一、那条龙是另外一个意识投影，并且与天佑之间存在灵力共通现象，就像是月影和柳媚娘一样。
    二、那条龙是另外一个意识投影，但他是以远超天佑的实力强行挤入天佑的灵台世界的。
    三、那条龙就是天佑的意识投影。
    在柳媚娘向天佑说明了这些之后他们便退出了柳媚娘的灵台空间，因为天佑感觉自己的知识量稍微有些不够用了，不得不借助月影的传承知识来帮助他分析当前的情况。
    因为共生的关系，天佑和月影可以实现一定程度的灵魂共享，因此柳媚娘之前所解释的内容月影其实也都听到了。当柳媚娘说出了那三种可能之后，月影也是主动帮着分析了起来，结果三个人一合计，发现原以为最不靠谱的答案却好像是唯一合理的答案。
    三个答案中明显前两条可能性较高，最后一条则明显不靠谱。但是仔细一分析却会发现，前两条才是真的没有可能的事情。
    先说那第一条。
    如果那条神龙是独立个体，并且与天佑灵力共通，那么按道理说天佑也应该能反过来感觉到甚至是支配对方的灵力。这也是为什么心丹被侵染后柳媚娘非常不高兴的原因所在。
    所以说，如果是第一条情况，那么不管那条龙有多强，天佑都不该毫无所觉才对。不说能完全压制对方，起码也应该可以准确感应到才对。然而事实却是天佑明明有着异乎寻常的林敏感知，甚至能看见隐藏的灵脉流动规律，可却丝毫感觉不到自己体内还有这么个强大的邻居存在。
    第一条不可能，那么第二条就更不靠谱了。
    强行突入一个人的灵台，这是一种极端粗暴的行为，过程中会产生非常剧烈的应激反应，包括且不限于剧烈的头痛。天佑不可能忘记如此剧烈的痛苦经历，除非他失忆了还差不多。
    而且，就算是天佑失忆了，这件事也依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人类的身躯根本就无法承载一条神龙的灵魂。
    如果将驱壳产生的灵台空间看做是一条船，而将神魂看做是要运输的东西的话。那么神龙的驱壳就是一艘航母，而未经修炼的人类驱壳就只能看做公园里的脚踏船而已。当一条龙想要强行突入一个人的灵台时，那就好像是有人打算把航母上拉着的一头暴龙塞进那条双人脚踏船里。这已经不是力量的问题了。管你使用什么工具，用多大力量往船里塞，这条脚踏船都是不可能装下一头暴龙的。
    所以说，天佑的灵台之中是不可能出现真正的龙魂的，因为根本就承载不了。
    那么，去掉两个不可能的答案，剩下的那个看起来极不靠谱的就只能是真想了。
    “也就是说……我的意识投影是条龙？”天佑惊讶的问柳媚娘：“可为什么会这样？我的意识投影为何会是条龙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可以肯定一点。你的灵台空间相当奇怪，不但意识投影是条龙，灵台空间的结构也是自成一派。这大概就是你的灵力为何会具有那么强的渗透性的原因吧！”柳媚娘说这话倒像是在自我安慰一样，感叹了一句后又道：“不过，既然我也知道了你的秘密，我们俩就算是暂时扯平了。我不会在为你的鲁莽行为怪罪于你，但你也要保证，决不可动我心丹之中渗入的灵力。”
    天佑还能说什么？当然是一个劲的保证了。
    还好。在天佑的灵台之中绕了一圈的柳媚娘似乎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尤其是那条震撼心灵的神龙投影，天佑觉的那才是柳媚娘最终放过自己的原因所在。不过要想彻底搞清楚为什么他的灵魂投影会是条龙，这恐怕就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了。
    不管怎么说，得到了柳媚娘的原谅总算让天佑安心不少。以柳媚娘的身份，别说不依不饶的找麻烦，哪怕就是露点意思出来，对天佑来说也是天大的麻烦。如今能这样和平解决，对天佑来说已经算是意外惊喜了。而且，这层牵绊毕竟是真实存在的，虽不能真的像驱策妖宠一样利用这个要挟柳媚娘帮忙办事，却也不是真的毫无用处。最起码，柳媚娘心丹中的那些灵力，是会让柳媚娘的灵力波动与天佑的灵力波动逐渐趋于同化的。而两个灵力波动接近的人，天生就会产生好感，单就这一条天佑就觉得已经值回票价了。不枉费他担惊受怕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