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清晨 第14节

    旁边就是篮球场。
    看台上早已经坐满了人，不断有此起彼伏的呐喊，声浪穿过半个操场，飘进宋轻沉的耳中。
    她这边是姜彻方的篮筐，有零星几个女生站在这边，手里是毛巾和矿泉水。
    篮球一下又一下地砸在水泥地面上，脚下的路也在震。
    宋轻沉走的慢了一些，确切的说，是前面带路的班长慢了一些。
    “班长？”
    带路的人没有回，一边走，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篮球场的方向。
    “班长！”宋轻沉声音大了一些。
    班长这才恍若清醒，局促地收回视线，“不好意思，刚刚没听见。”
    “那什么，他们这场篮球，其实打的挺精彩的，不知不觉就让人想看下去……”
    “原来姜彻这么会打球，周池妄也蛮厉害的。”
    班长声音骤停，转过身去，对上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眸。
    对当前局面并不讶异，宋轻沉开口，“咱们先、先把卷子搬回去？”
    “啊？嗯对，对，先搬卷子，搬卷子。”
    话这样说，目光却总是不经意的飘向篮球场。
    班长在紧张。
    抓她手腕的手指在用劲，捏的她有点疼。
    下意识的，宋轻沉还是看向篮球场的方向。
    她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比分，22比20。
    短短时间内，双方都已经进了10个球左右。
    比分咬的很紧，姜彻方领先两分。
    中场休息一分钟。
    姜彻脱得就剩下个大背心，运动短裤，晃悠着往这边走。
    两个不认识的女生羞赧的给他上去送水，他笑笑，顺当地接过来，直接往嘴里灌。
    没有一丝生疏，就跟昨天班长上晚自习之前说的一样。
    宋轻沉别开视线，闷头往前走。
    卷子不止一科，许多掺和在一起，也没有想象中的多。
    两个人完全抱的过来，也不算太累。
    回去的路上，打篮球的还没有散场。
    比分依旧焦灼，但显然已经进入了尾声。
    并非正式篮球赛，一切都是点到为止，宋轻沉抱着一叠卷子走到球场边缘时，姜彻正在进行罚球。
    约定的时间快到了，他不慌不忙的在地面上拍两下，单手一勾，进去一个，扯着唇角扫了一眼时间。
    “周同学，”球重新回到他手上，他笑笑，“咱俩1v1，谁赢得多？”
    周池妄也站在场边，与其他人一样，盯住最后的篮板球。
    对于姜彻的话，他漫不经心的接茬，“进了再扯。”
    姜彻啧声。
    出手后，他的目光甩向场边，不偏不倚地落在宋轻沉这个方向。
    双双对视，宋轻沉眸光一滞，下意识别开视线。
    很快就听到站在场内的的女生兴奋的回，“他在看你诶，你水没有白送，他记住你了！”
    宋轻沉低头加快步伐，却听见场内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喝彩。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6秒，罚球进了，姜彻这边领先两分，赢了。
    他从场边捡起来毛巾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笑意融融往女生的方向走来。
    女生眼光极亮，又拿起来一瓶水，满心欢喜的迎上去，“姜彻……”
    姜彻扫她一眼，点了点头，从她身边略过，站在篮球场边缘的栏杆之前。
    “小结巴，”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捏着水瓶，隔着栏杆喊宋轻沉，“选曲方案通过了，下午开始排练。”
    他笑得轻巧，“老地方，别忘了。”
    宋轻沉脚步骤停，转过身去。
    许多目光放在她的身上，打量的，好奇的，还有一些意味不明。
    宋轻沉抿着唇角，急急点头，“知、知道了。”
    “快上课了，我先……”
    慌乱之间，忽而从篮球场那头人群里爆发出一声巨大的喝彩。
    宋轻沉站在原地，朝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
    在最后的10秒内，周池妄抢到了姜彻的罚球，一路轻巧过人，最后半场出手。
    篮球在空中划出一个巨大的抛物线，最后精准落入篮框。
    3分！
    最后几秒内，周池妄方反超一分，赢了。
    姜彻站在场边，眼睛眯起。
    与众人巨大的惊呼声不同，周池妄站在半场靠内一点的位置，不看篮球走势，不咸不淡地扫向这头。
    与姜彻目光相接，他掀了下眼皮，似笑非笑。
    无声地启唇，对他说了几个字。
    宋轻沉站在这边，看得分明。
    周池妄对姜彻说。
    不要掉以轻心。
    第12章
    姜彻原地站直，不甘示弱地转过身去，两根手指搭上额角，朝周池妄一挥。
    嬉笑着转向宋轻沉，“小结巴，下午等你。”
    宋轻沉应声，“啊，好。”
    抱着一叠卷子，她往回走。
    走了两步，没有听到身后班长的脚步声。
    宋轻沉回头，却发现班长还站在篮球场的栏杆那边，微微发呆。
    “班长？”
    走到树荫下，宋轻沉唤她。
    班长这才反应过来，抱着东西快步往宋轻沉这边赶来，“不好意思，这场篮球打的太精彩，我就多看了一会儿。”
    说着，又小心翼翼的问，“你跟姜彻，关系已经这么好了吗？”
    眼底藏着一抹黯淡的光，像是失落。
    这样的情绪有些眼熟，她也不挑破，只说，“就是，要在一起排练。”
    “这样啊，”班长轻轻感叹一句，“真羡慕你，能有机会跟……”
    她骤然噤声。
    一抬眼，恰好对上她滚黑的眼珠，明亮又通透，像是一眼能看穿她。
    班长连忙解释，“我不是说对他们谁有什么想法，就是觉得能一起合作也挺好的。”
    急切又慌乱。
    宋轻沉看在眼底，避而不谈，只说，“先回去吧，快、上课了。”
    姜彻始终站在栏杆那头，盯着宋轻沉的背影，若有所思。
    旁边同队同学的嘀咕，“md周池妄那小子真难缠，最后几秒还要多争一分，他怕是有什么大病？”
    “彻哥不在，最后还真没人拦得住他。”
    姜彻无所谓地耸肩，“可能被人抢了小姑娘，不爽。”
    “周池妄喜欢哪个妹儿？不会是你刚刚说话的那个吧？”
    “我看着也不算太正啊，个子还行，身形藏在校服里也看不出来，眼睛是挺大，就不知道这胸……”
    话音未落，被姜彻踹了一脚。
    “哎呦。”
    姜彻收回目光，拎起衣服甩在肩膀上，往回走。
    “乱扯什么，快滚！”
    余光中，宋轻沉瘦直的身影缓缓没入树荫，消失在视野边缘。
    有人扔过来篮球，被姜彻单手抓住，在指尖转着玩。
    往回走时，他想。
    眼睛是挺大。
    下午是第一次排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