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厂千金综艺纪实 第5节

    陈田田甚至怀疑这河里到底有没有鱼。
    旁边的陈大壮已经逃脱牵绳，每一步都精准踩在泥里，快乐得像一只三个月的小奶狗。
    如果杨导在场，一定会把陈田田引为知己，河里要是有鱼，早就被半大小子捞干净回去加餐了，还能轮得上他们吗？
    知道内情的摄像小哥给眼前的二人拘了一把同情泪。
    一阵孩子的吵闹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看着陈田田放弃鱼竿追着陈大壮狂奔的身影。马老师摇摇头，把鱼竿支在岸上，向声音来源处走去。
    摄像小哥内心感慨杨导的剧情开始了，架着机器跟在马老师后面。
    走了十多米，就看到一个带着院子的二层砖瓦房，声音就是从这里面传来的。
    可能是村办小学，马老师心里也不太确定。
    “老村长，你讲得不对，王老师以前不是这么教的！”嘈杂中一个看着和杨小虎差不多大的孩子喊到。其他孩子看到有人起头，也都跟着起哄。
    “安静、安静，你们平时就是这么对待老师的吗？”讲台上的老大爷扯着嗓子，试图用更大的声音压住下面的吵闹，喊出来的声音已经有几分嘶哑。
    “肃静！”在外面看了一两分钟，马老师实在忍无可忍，推门而入。他当了一辈子老师，最是看不得眼前的景象。
    底下的孩子们看到突然进来一个面容严肃的老人，不敢再拿出对待老村长的态度，大部分人安静下来。第一个起头孩子看其他人都不吱声，也不敢再继续起哄。
    “这就是你们对待老师的态度？”马老师觉得眼前的孩子必须得到纠正，接下来的十分钟维持高频输出，务必要让他们发自内心认识到错误。
    底下的熊孩子全体噤声，胆子小的快要被说哭了。
    讲台上的老村长看着眼前滔滔不绝的马老师，眼睛里透出惊人的光。
    在接受了所有同学的道歉之后，老村长挥挥手示意放学。自己跑了两步追上深藏功与名的马老师。
    “马老师，你等等我。”
    转头就看见气喘吁吁的老村长。
    “我听杨老三家小武说了，您就是马老师吧。让您见笑了，村小的最近王老师住院了，没人给他们上课。我以前是这里的村长，我说我替王老师给他们代代课，结果也管不住这些皮猴。”
    “村里就一个老师？”马老师蹙眉。
    “这两年就王老师一个人，书记向县里打了申请了，但是还没轮到我们，”老村长黝黑的脸上有点泛红，厚着脸皮开口，“我听小武说您是来录节目的，还是大学老师。有个不情之请，如果能偶尔来帮我镇镇这帮皮猴就太好了，要是能给他们讲一堂课，”老村长看了一眼马老师，“不讲也没事，您讲的这帮皮猴也听不明白。”
    面对外表看起来比他还年长的老村长，马老师说不出拒绝。
    “这样吧，这段时间只要不耽误录制，我就来代课。”其实很多录制他也并不参与。
    “这怎么好意思，他们得多大的造化听大学老师讲课。”老村长激动地下意识搓手，他也是没办法了，只是试着问问，没想到马老师答应得这么爽快。
    “您晚上去我家，我让我老伴多做几个菜。”
    “不了，我那还有几个小孩，等我回去做饭。”马老师觉得只是帮个小忙，自己本就喜欢教书育人，担不得老村长这样的感激。
    “那没事，一起来，就当给你们接风了。”
    “真不用麻烦。”再次婉拒。
    “晚上我让我老伴做两个菜给你们送来，”看马老师还要拒绝，村长赶紧说道，“我也得把村小的情况给您介绍介绍。”
    陈田田死死的拽着疯跑回来没力气的陈大壮蹲在鱼竿旁大喘气，就看见远处一个老大爷正在神情激动地和马老师说话。
    “田田，收杆回去吧。”马老师走过来，招呼陈田田一起收拾。
    “咱们不是还没钓到鱼吗？”
    “走吧，我这条鱼已经上钩了，这个小杨啊，算计到我头上了。”前后一联系，马老师就明白今天这钓鱼任务是怎么回事了。还真是钓鱼任务，只是他是被钓的那个。
    陈田田还是没明白怎么回事，看马老师已经走远，连忙拽着浑身是泥的陈大壮跟了上去。
    马老师：刚退休我要再就业了？
    第五章 历史上没有哪个偶像靠抡大勺出道
    回家之后马老师和唐梦飞他们几个说了要去村小代课的决定。
    唐梦飞非常理解老师的选择。
    陈田田这才恍然大悟，刚才在河边那个老大爷在激动什么。
    “杨导，你怎么笑得那么开心？”孟天扬不明白，马老师去代课必然会影响日常录制，杨导怎么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马老师面无表情地挑了挑眉，看向杨导。
    “我这是替马老师和村里的孩子高兴，既能深度体验乡村生活，孩子们又有学上。我吃点亏不算什么，还有你们呢，你们多努力就把马老师这部分补回来了。”他打赌马老师不会当面戳穿他，绝不放过任何一个给自己贴金的机会。
    “杨导，你放心，我们会努力的。”陈田田和孟天扬两个朴实的孩子又点头又保证，心里又开始周期性愧疚，虽然这两天杨导总是坑他们，但是能为了村里的孩子们让利，他们还是很佩服的。
    唐梦飞似乎明白了什么，不过也没打破眼前的气氛。
    “虽然马老师和田田下午没钓到鱼，但是本超市认为精神可嘉，特此免费赠送鲤鱼一条，已经放在厨房了。”查查抽空插了一句，把气氛烘托得更进一层。
    多有人情味的节目组啊！
    “马老师，明天你就得代课去了，以后时间肯定很紧张，以后的饭我来做吧。”像是受了极大的鼓舞，孟天扬开口说道。
    “天扬，你可以吗？要不还是我来吧，”唐梦飞不理解，孟天扬怎么突然要接下厨房大任，他行吗。
    “我可以的，真的，一会的饭我来做，你们尝尝。”孟天扬就差蹦起来保证。“我先去做饭，一会老村长不还要找马老师介绍情况，马老师不也要准备准备嘛。”
    怕他们继续阻止，孟天扬快跑着进厨房。
    唐梦飞不放心，主动去厨房帮厨。
    饭好前的时间里，马老师去房间搜索小学教案。陈田田也不怕衣服脏了，连拖带拽，把灰头土脸的陈大壮拖进卫生间，从头洗到尾，泥点子崩了一墙，还洗出不少混着稻草的鸭毛鹅毛。
    此刻的陈田田还不知道，后续在开启直播间后，大壮滚泥和大壮洗澡也成了观众们喜闻乐道的传统保留节目。”
    一股酸甜的味道从厨房传来，陈田田自从来到这，就没闻到过这么香的味道。
    “小武啊，我来给马老师送两道菜，你大娘自己做的肠，要是好吃一会你跟我回去拿点，你小时候总去偷吃，还当我不知道。”老村长端着两个大盘子和杨导打招呼。
    “三大爷你说这个干啥，我这还有同事呢。”杨导现在只想去捂住他三大爷的嘴。
    在村子里拍摄确实很方便，但是随便来个人都可能抖出小时候的黑历史，杨导天天日防夜防，愁得头发都要往下掉。
    马老师听到老村长的声音，放下手机从屋子里出来。
    老村长看见马老师，把盘子举了一下，示意自己就不过去了。
    “老村长来了，一会和我们一起吃，咱们也聊聊天。”
    “我就不吃了，这不耽误你们工作。”走近看到这么多工作人员，老村长有点后悔过来。
    马老师看着杨导，知道光靠自己劝不动。
    “三大爷，不会耽误我工作的，你一会不还要给马老师介绍一下村小的情况吗，咱们边吃边聊。”
    “真不耽误啊，那我可就厚着脸皮坐下了。”
    孟天扬端着做好的饭菜出来，跟在后面的唐梦飞似乎还沉浸在震撼中，差点被厨房的门槛绊住。
    这是什么味道，也太香了，难道是孟天扬做的？陈田田给大壮吹毛的时候，时不时飘来一阵阵香气，要不是顾及多年姐弟情，陈田田几度想要把狗甩开，冲去厨房抓上一口塞进嘴里。
    松鼠鲤鱼、农家小炒肉、清炒时蔬、五彩大拉皮、西湖牛肉羹。每一道菜不仅色泽鲜亮，味道也是分外诱人。要不是顾及马老师情绪，陈田田真想抱住孟天扬的大腿嚎啕大哭，哥们有这本事怎么不早点亮出来！
    加上老村长带过来的蒸香肠、闷杂鱼，六菜一汤是前所未有的丰盛。
    众人落座后发现，饭桌上不仅有马老师邀请的老村长，还多个不请自来上桌陪吃的杨导。
    马老师看着眼前的一桌菜，感慨小孟真是深藏不露，有机会他们可以切磋一下。
    孟天扬此刻心情却并不美好，惨了惨了，来之前经纪人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暴露，人设崩塌谁也救不了。他一个人设用笔杆子写黑怕的，怎么第二天就开始用刀拍蒜酱了，内心慌到极点反而呈现出面无表情。
    看在陈田田眼里，就是孟天扬宠辱不惊，对自己要求太高了，做出这么好吃的饭菜，居然看上去还是不满意。
    果然能来拍综艺的都不简单！
    “厉害啊，年轻人。松鼠鱼我只在镇上的大酒楼吃过一次，那年还是小武考上宁大，”老村长夹起一口松鼠鱼放入口中。油炸定型过的鱼肉外面裹满了酸甜的酱汁，被提前改刀的鱼柳，无一断裂，刀工了得。
    “宁大？杨导这么厉害！”宁大可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学校。
    “三大爷，我说过多少次了，是宁市的学校，不是宁大，”
    “都在宁市，差不多，哎呀我老了，记不住了”只要加上一句我老了，就是对付小辈的万能定律。即使全身都是心眼的杨导，也只能无话可说。
    “杨导，你是宁市哪个学校毕业的啊？没准我们是校友？”唐梦飞毕业的c省戏剧学院就在宁市。是宁市最知名的两所艺术类院校之一，从事影视和综艺行业的人，好多都来自这两所院校。
    “我肯定不是你学长，我是宁市农大学新闻的。”
    农大的新闻专业？所以才能培养出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的导演吗？
    “小孟，你有这手艺，怎么不早说，我前几顿班门弄斧了。”看着菜品样式，马老师就知道小孟是专业的。
    “没有没有，马老师你做得也很好。”孟天扬昧着良心夸赞马老师厨艺也非常不错。
    “好，下次我们一起切磋一下，也让我学习学习。”马老师心情愉快地发出邀约
    “到时候让导演组一起参与评鉴。”
    “好！”也该让杨导知道一下什么是人间的参差了。
    “老村长，村小的情况还要麻烦你给介绍一下？”马老师非常关心村里的教育。
    “我们村位置不好，要是去镇上上学来回就得两个多小时路程。夏天还好说，冬天谁也不放心这么大点孩子早出晚归。村小就这么一直办下来了，”像是陷入回忆。
    “小武这一代都是上村小长大的，那时候孩子多，热热闹闹好几十个。现在家家就一两个，加上有点出息的都走出去了。张老师退休之后，王老师就一直一个人负责整个学校，我们也申请了，但是都难啊。”老村长说到这叹了一口气。
    “王老师的胃病断断续续，头年大家就劝她抓紧去医院看看，一直拖着说她走了就没人了。上个月实在疼得不行了，去医院查出来是严重胃溃疡，现在在市里住院。一直说要回来，我说我给她代课，让她放心。但是不怕你们笑话，我也不咋会，这帮皮猴平时也不怕我。”
    老村长当村里一把手时候都没这么发愁过，还好小武机灵，给他出这么个主意，他也没想到一下子就成了，就是对不起马老师了。想到这里站起身给马老师倒了杯酒。
    “我比你大不小，就厚着脸皮叫一句马老弟，我替全村谢谢你，我敬你一杯。”老村长神情激动，一饮而尽。
    马老师也有几分意动。本身他就是发自内心地喜欢教书育人。任教这些年，兢兢业业，很多同事觉得他不懂变通，放着这么好的平台也不多为自己谋划一番。他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他，教书就是要以身作则，不然怎么对得起三尺讲堂。
    也是因为这些坚持，让他偶然碰到唐梦飞后，一直记挂在心上。听闻小杨和他哥哥筹拍的综艺里缺个长者的人选，一生从不低头的他，主动上门申请参加，几乎不计报酬，只要求把小飞一起带进来录制。好在小杨爽快答应，还许诺马老师，只当是来村里度假散心，其他的都不用他操心。
    有教无类，无论是大学生还是小学生，无论是处在城市还是乡村，大家都有接受教育的权利。再加上一些投桃报李的因素。如果说下午马老师只是可怜孩子们一时冲动，此时此刻他觉得代课老师也不是坏事，他有责任对所有人负责，把这个工作做好。
    借着酒意，老村长拉着马老师又仔仔细细说了每个学生的情况。马老师听得非常认真，关键地方还拿出纸笔记录。
    饭桌上两个老人还在认真聊。
    杨导和三个年轻人说已经正式录制两天了，接下来要录一下备采，让他们去准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