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3-11 小仙女听故事(3)

    「是我，害瑜愷变成那副德性。如果我及时发现的话，或许他就不会……」
    邱瑜愷看着灝哥的视线不再带着敬畏，而是冰冷，眼眸深处毫无感情。
    而他的身上也多了几道伤疤，或许在衣服下，也有着数不清的伤痕，已然深深烙印在他体内。
    「瑜愷，别在外逗留了，我们回家，好吗？」灝哥低声下气请求邱瑜愷跟他回家。
    因为他后悔了，后悔把邱瑜愷带在身边，当初他就应该对邱瑜愷置之不理，应该将他推得远远的，让他远离黑炎。
    可是，他没有提早制止邱瑜愷愈往深处走，导致邱瑜愷已然变成一个陌生的人。
    话虽如此，当初他在心底许下的承诺，他一定会遵守。
    那便是保护邱瑜愷，即使为时已晚，但是他认为自己应该有所付出，就算只是一点点，也要将邱瑜愷拉出黑暗。
    然而，当他试着说服邱瑜愷脱离黑炎的时候，邱瑜愷却以冷眼看着灝哥，语气也极为冷淡，「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你凭什么阻止我追求快活的日子？」
    「瑜愷，你确定这就是你渴望的快乐？你这根本是自甘堕落，你只是浑浑噩噩地度日子。」
    「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我现在算是你的监护人，我必须约束你，照顾你，所以邱瑜愷，你跟我回去。」灝哥走上前，一把捉住邱瑜愷的手腕。
    但，下一秒邱瑜愷狠狠甩开他的手，凶狠的目光死盯着灝哥，「我没有家人。小的时候妈妈就生病过世，爸爸整天只会赌博，醉酒回到家就动手打我，根本不当我是他的儿子，甚至直接把监护权转给我的叔叔。但是叔叔依然对我冷漠，完全不关心我的死活，好不容易你出现了，你带给我希望，可是，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
    听到最后灝哥也恼火了，「我没关心你、照顾你吗？我把你当作弟弟，甚至就像是我的儿子一样，我这样还对你不够好吗？」
    他知道邱瑜愷现在在气的不是自己，邱瑜愷是在对自己的身世生气，因为他没有一个好的身世，所以一再受人欺负，于是当他在学校发生那件事情后，他认清一个现实──没有身世、没有好的父母，他只能靠自己，唯有壮大自己的实力，他才能免于受欺压。
    因此，他要排除可能阻碍他的一切，也要推开对他好的灝哥。
    全都是他的选择，所以他不会怪罪任何人，若要怪的话，也是怪他的父母，没有给他一个健全的生长环境。
    「瑜愷……回来吧，现在抽身还来得及，不要再……」
    「来不及了。」邱瑜愷淡然道，「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在被邱瑜愷狠狠推开后，灝哥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见到邱瑜愷。
    他很担心他，于是派部下调查邱瑜愷的行踪，却在部下的回报后得知一个不幸的消息……
    邱瑜愷被逮捕了。
    根据部下带回来的消息，邱瑜愷跟着黑炎另一个分队的人一起去讨债。
    黑炎就如其他帮派一样，讨债、军火交易甚至是毒品交易都有涉及。
    其中，灝哥那一派的堪称是清流，虽然灝哥是黑炎的创始人之一，但是他本身个人形象清明，鲜少参与帮派的是非，唯有薛志昇需要时，他才会出手。
    可是，黑炎的其他分队就不是如此了。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喝酒闹事更是没在怕的，更不论那些不可见人的勾当，这也是灝哥把邱瑜愷带在身边，不想让他与黑炎关係过于紧密的原因。
    但，错就错在人这种生物是有自主的。人类，并不会因为被拘禁而放弃对自由的渴望，尤其是那些长久受到拘束的人，一旦体验自由的美好，便无法忍受被侷限的痛苦。
    邱瑜愷跟着另一部队的人去讨债的时候，因为对方持续抵抗，甚至拿出武器反击，因此邱瑜愷他们也拿出武器与之对峙。
    双方打得激烈，却在过程中，邱瑜愷失手刺伤对方的腹部。剎那，对方的腹部鲜血直流，邱瑜愷使用的小刀仍插在对方腹部。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楞住了，而刺伤人的邱瑜愷更是全身颤抖，垂首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他的唇瓣毫无血色，双手止不住打颤。
    「瑜愷，走了，赶紧离开这里！」有人拉着邱瑜愷的手，想将失神的邱瑜愷带离现场。
    可是邱瑜愷的视线怎么样也无法从他刺伤的人身上抽离。
    鲜红的血液在邱瑜愷眼中却是一片漆黑，他的世界彷彿陷入黑暗，他消失了所有色彩，唯独黑色……
    他呆楞在原地，儘管身旁的人如何吶喊，他全听不进去。
    因为邱瑜愷迟迟不离开，对方同伙也早已打电话报警，警车及救护车的鸣笛声靠近，黑炎的其他人都走了，唯有邱瑜愷呆楞楞的站着，就这样被警察带走。
    被逮捕后，受害者以及家属都表示不能轻易放过邱瑜愷，即使他仍是个孩子，但正因为他是个孩子，就应该更严厉对待他、教育他，让他明白自己犯错。
    警方也请邱瑜愷的监护人，也就是他的叔叔到警察局，毕竟邱瑜愷仍未成年，必须有监护人替他处理程序。
    然而，当邱瑜愷的叔叔来到警局的时候，他看着邱瑜愷的眼神尽是厌恶，说话的口气也极为不耐烦，好似恨不得邱瑜愷受到教训似的。
    当双方对谈的时候，邱瑜愷的叔叔说出口的话无一不是在詆毁邱瑜愷，没有一句话是对邱瑜愷有任何帮助的。
    坐在一旁的邱瑜愷，心如止水，不，是心死。
    他早知道叔叔出面对案情也不会有任何好处，但他没料到叔叔真想把他逼入绝境。
    就这样，邱瑜愷依伤害罪被关入少年监护所。
    此时的邱瑜愷，国三。
    「这便是你想知道的过去。」
    灝哥轻描淡写地说着邱瑜愷的过去，一旁的苏默茉早已泪流满面，除了哭泣，她暂时说不出半个词汇。
    她早预料到邱瑜愷有个不幸的过去，但她没想到会如此悲惨，甚至没想到邱瑜愷竟然曾经堕落到这种程度。
    她该庆幸邱瑜愷现在脱身了吗？纵使他背负着「更生少年」之名生活，但，与其让他继续待在黑炎，或许这对他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状况。
    如今，她终于了解邱瑜愷的过去，她现在唯一的想法，便是将那个满身疮痍的邱瑜愷紧抱在怀中。
    苏默茉多想告诉邱瑜愷，她不在意他的过去，更不在意邱瑜愷将她推开。
    从今以后，她死缠着他，告诉他，他不再孤单，他也无须再为了保护任何人而牺牲自己。
    因为现在的邱瑜愷已经远离黑暗了，他绝对有资格站在阳光下！
    「誒，邱瑜愷，你知道吗，我现在好想见你……」
    「好想告诉你，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