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5-6 小仙女彻底绝望

    深夜，灝哥及他的部下摸黑送苏默茉回家。
    将苏默茉送到家门时，灝哥双手搭在苏默茉肩上，泰然自若地说：「默茉，别为我们感到难过，我们只是在面对事实。过去我们所做的坏事已成事实，并不会因为我们改过向善就能被遗忘。所以，为了再次活在阳光下，我们必须去接受应有的教训。」
    苏默茉只是垂着头，不发一语。
    灝哥看到她现在这副模样，内心不捨，却不再多说什么，拍拍苏默茉的肩，与部下快速离开苏家大门前，消失在黑暗中。
    灝哥他们离开后，苏默茉楞了半晌才从书包中掏出钥匙，进入家门。
    才刚踏入屋内，顿时灯火通明，苏母摀着嘴，在看见苏默茉的剎那，眼泪倾泻而下，斗大的泪珠迅速滑落脸庞，「默……茉……」
    苏默茉也在和苏母对上眼的瞬间，眼泪扑簌簌的落下，「妈……」
    苏母快速衝向苏默茉，将她紧抱在怀里，双手在苏默茉的身上来回摸索，像是在确认苏默茉的存在。
    「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真的很对不起。」苏默茉不停向苏母道歉。
    她已经好久没见到苏母掉眼泪，可见这次她出事苏母心中有多难过。
    她竟然让如此爱她的妈妈伤心难过，她真的是个不孝女。
    「默茉、默茉，你有没有哪里受伤？」苏母微微推开苏默茉，仔细打量苏默茉，想确认她是否安然无恙。
    苏默茉身上仅有些许擦伤，在她昏迷期间，灝哥他们已经替她上药，伤口大多已经结痂，甚至只剩下淡淡的伤疤。
    「妈，我没事。」苏默茉淡淡的说。
    可是苏母看见苏默茉脚上的伤疤，说有多心疼就有多心疼，「我等等找找我从国外带回来的药膏，听说对除疤很有效。唉呦，我们默茉的一双美腿可不能留疤啊。」
    苏默茉无奈的笑了笑，「妈，这点伤疤不要紧，我又没有很在意疤痕。」何况这些伤疤会无时无刻提醒她，她十八岁这一年经歷了什么事，又做错了什么事。
    「对了！默茉，你这几天到底被关在哪里？那些坏人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事？还有，你到底为什么会跑到黑帮聚集的地方，瑜愷他真的有刺伤人吗？」
    苏母一口气吐出好几个问题，完全不给苏默茉回答的机会，劈哩啪啦地问个不停，等到她说到气喘吁吁之时，才终于轮到苏默茉回答。
    苏默茉抿了抿唇瓣，思索着如何啟齿，犹豫是否要说出真相。
    然而，当她想到此刻邱瑜愷代替自己接受刑责，她内心一慌，顾不得灝哥多次叮嚀的话，含着泪，将真相说出口。
    「妈，其实……刺伤人的是我。是我，拿着小刀刺伤薛志昇，瑜愷他是无辜的，绝对不是像电视新闻报导的那样，我才是兇手，应该要被警察带走的人是我才对。」
    「蛤？怎、怎么可能……」苏母一脸吃惊，她无法相信苏默茉是犯人，因为她的女儿是如此纯真，根本不可能会拿刀子去伤害人。
    可是苏默茉一脸坚定，说话的口气也不像是在开玩笑，苏母的脸色愈发铁青，她咬着下唇，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倘若事实真如苏默茉所言，真正刺伤薛志昇的人是苏默茉而非邱瑜愷，那她的宝贝女儿不就要被……
    「不行！默茉，妈妈相信你不会拿刀伤人。你说的都是谎话对吧，你怎么可能会有小刀，你哪来的刀子？」苏母不愿接受苏默茉的说法，因为她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被当作兇手，绝对不行。
    「妈，该受罚的人是我，所以我要去自首，我不能让瑜愷代替我受罚。」语毕，苏默茉转身便要走出家门，可是手腕却被苏母牢牢抓住。
    苏母面色凛然，用尽全力捉着苏默茉的手腕，愤然道：「我不准你去！我才不相信你会做出那种事，所以你乖乖待在家，哪都不能去！」
    「妈！」苏默茉愈发着急，用力甩动手臂，想要挣脱苏母的手，可是苏母早已下定决心，绝对不放开苏默茉。
    「默茉，我知道这样对瑜愷很不公平，但他之所以顶替你受罚，不就是因为他希望你能够平安无事的过生活吗？你要尊重瑜愷的决定，你不能让他的牺牲白费啊！」
    苏默茉一脸绝望的看着苏母，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没料到苏母会选择牺牲邱瑜愷而保全她，「……妈，瑜愷是我喜欢的人，我怎么可能会想看到喜欢的人代替我受惩罚？」她的声音颤抖，身子也不停打颤。
    邱瑜愷是个多么善良、单纯的人苏母不也清楚吗？
    那为什么苏母还可以淡定的说出这些话？她难道不会觉得愧对邱瑜愷吗？
    苏默茉自己都快要自责到想杀了自己了，苏母她听到邱瑜愷代替自己的女儿去受罚，她就不会觉得对不起他吗？
    苏母察觉到苏默茉想说什么，她的眼瞼垂下，头也微微垂落，「默茉啊，妈妈我很自私，不是说我不想帮助瑜愷，但，我更不忍心看到你被关……请你原谅妈妈，我这么做都是……都是因为想要保护你啊！」说着说着，苏母将苏默茉拉入怀中，抱着她痛哭失声。
    被紧紧抱在怀中的苏默茉，分明彻底感受到苏母对她的关爱，她应该要赶到身心温暖才对，然而，此刻她的内心的火苗已然熄灭。
    除了冰冷，她还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残忍以及冷漠。
    苏母将女儿置之首要位置、保护女儿的行为都没有错，错的人是真正犯错的她。是她，苏默茉，不仅没有带给身边的人幸福，反倒将身旁的人带来不幸……
    得知苏默茉从黑帮手中平安归来后，警方多次进出苏家，向苏默茉询问被掳走这三天所发生的一切。
    在警方向苏默茉询问细节前，苏母已先行叮嚀苏默茉，千万不可说出实话，「默茉，你就听妈妈的话，不要把真相说出口，如果你说出真相，你被带走了，那妈妈我……我该怎么办……」苏母语气哽咽，双手用力握住苏默茉的手。
    「妈……你在威胁我吗？」苏默茉有气无力的说。
    她已经没有吵架的力气，她也不想跟苏母争论，因为她知道苏母的都是为她好，所以她没有理由跟苏母争辩，而苏母也无法被她说服。
    苏默茉已经不知道自己每一天是为什么活着了。她失去生活的重心，在警方来调查前就一直待在房间，看着纪录她目标的所有资料，她……已经没有心力去破除诅咒了。
    苏母摆摆头，哽咽道：「我、我不是在威胁你，我是在告诉你……妈妈只剩你一个家人了。」她顿了一下，加重手上的力道，「默茉、默茉，你行行好，别让妈妈孤单一人好吗？默茉，妈妈需要你，拜託你，不要离开我……」
    苏母的苦苦哀求，苏默茉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
    她牵起一抹微笑，淡然道：「妈，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保证，我会继续当你的乖女儿，不会让你孤单一人。」
    就这样，她在警方调查时，依着苏母所希望的回答，而警方在调查过程，不停询问她被掳过程的心情。
    「我真的觉得很害怕，害怕到现在做梦还会梦到……」梦到她拿着小刀刺伤薛志昇，梦到无辜的邱瑜愷代替她被大眾斥责。
    而她害怕的人……是被包庇着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