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８９）请叫我总裁

    『凯莎、凯莎！』
    鹤熙追在她身后，凯莎的眼泪有掉，落在奔跑的黑暗中，两人朝着另一处的光明逃，对，逃，没有什么比逃这个词更适合此刻的她们。这条巷子并不长，她们很快就要到达出口，谁的出口？凯莎喘着气，猛然停下来，鹤熙吓着，没来得及停，彼此的距离不到一公尺，沉默几秒，鹤熙还想再喊她的名字，千言万语都不用，有思念对方的语调就足够。
    『凯……呃！唔……』
    凯莎怕控制不住自己，但显然这种害怕是多馀的，因为当她回过神时，已经压住鹤熙在墙上，她抓紧她的手，她握紧她的手，唇上有泪，共同的。昏暗的巷弄里，谁都不愿睁开眼，视觉在这时候没有意义，因为彼此的信息素传递了此生最痛－我见不到你。我的alpha，我的omega，我知道是你，我知道你想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的心没有变，我知道你从未想过要伤害我，我真的知道。轻触对方的鼻尖也有泪，失控的吐息有很多不甘心，有很多无奈，却意外的没有谁原谅谁的情绪，是很伤心我不能在你身边，好遗憾我不能陪你一起跨过这个难关。
    蔚蓝与琥珀同时变得好模糊，这时心疼你、抚摸你的眼睛，她们都感动又心痛，原来你都还记得我爱上你的瞬间，也原来不管多看不清楚前方，那些混沌迷雾都无法使她们忘记当初爱对方的样子。这个吻不是一个安慰，或是一个再也不见，是我给你的承诺，我想你会懂的。
    －－－
    又一个夜晚降临，山上的风很强，路灯照亮蜿蜒的山路，一辆橘色的跑车停在山上，凯莎在驾驶座，仰头望着车顶，她无心欣赏夜景，满脑子都是鹤熙，不论睁开眼睛还是闭上眼睛。凯莎在等时间过去，等时间到了开车去起点等待，突然车窗被人敲击，唤回凯莎的意识。
    「妈？」
    按下车窗，凯莎惊吓，妈妈不是应该在医院养伤吗？凯莎叹气，她妈妈无论活到几岁，经歷过多少事情，还是不会听任何人的话，就是如此我行我素。
    「飆山路？你行吗？」
    安娜直接坐上副驾驶座，卫斯理在一旁的轿车里。
    「为何想不开，凯莎，你知道你昨晚槓上的人，他们是这里势力最大的黑道。」
    凯莎看了安娜一眼，见她披着的西装外套跟名牌，母女俩心里有数，小孩的事永远都逃不过妈妈的眼睛，而妈妈的事，小孩永远都在注意。
    「我只是开车散心罢了，是他们先找我麻烦的。」凯莎撇头。
    「是，看你一个漂亮又单独的omega，显然是不怀好意，不过你的贴身保鑣不会少。只是我以为是华燁找到你，殊不知是你找麻烦给自己。今天练一整天的车了吧，所以这趟下来的输赢赌什么？」
    「任对方处置。」
    安娜挑眉，这个赌注有意思，简直玩命，但要做一城之主，就是需要这种不要命的魄力。
    「开车。」
    安娜下令，凯莎发动车子，引擎声何其美妙，让安娜想起了某一段往事。安娜听到眾多人声喧闹跟音乐声在比赛起点的街边，这种街头派对，遇见熟悉的故人，安娜拉好了外套微笑下车，故意散发信息素引人侧目，这有很多小孩，不认识安娜的都是小孩。凯莎跟着下车，感觉到这些人的目光都是想掠夺她们，毫不掩饰的原始慾望，多纯粹多可怕。
    「天王。」
    两人穿过人群，全场敢直呼这名字的只有安娜，见她面前的一个穿着连帽外套，盖住大部分面容，正在使用电脑调整车子的男人，身旁还有一群像是他手下的小伙子，男人听她的声音转过身，凯莎一见此人，耳边瞬即响起了一种日式古老而传统的音乐，还有夜间樱花飘落周身的布景浮现。
    「安娜，我还想在这金发小姑娘长得像谁，狂妄又火爆的模样，果然是你的女儿。」
    对方也不喊安娜会长，说中文有口音，随后掀开帽子，天王与安娜面对面，相差了一颗头之多的身高，满脸满身的刺青图腾，两人的信息素立刻对衝。凯莎在安娜身后，虽然极力忍住，试图让身体不要发抖，但还是紧张的冷汗直流，男alpha与女omega，两个最极端的对抗，安娜难得不笑，她的西装外套都因这两股相抗的气息而飘动起来。气氛是剑拔弩张，尤其在这几乎都是alpha跟beta的环境下，安娜与凯莎如笼子里的小白兔，随时都有可能被咬死。
    「安娜，你……」
    「我有老婆了。」
    「该死。」
    这些话出口，凯莎不解的看两人，本来一触即发的氛围，莫名变得搞笑起来。
    「小孩子吵架而已，天王，要玩这么大？况且你不是也有老婆了吗？」安娜恢復以往的笑容。
    「你的女儿很美，我们的小伙子很喜欢，喜欢就大胆的追，人之常情。」天王也笑，过了方才的肃杀之气，这时的他看来有王者风范，黑暗世界的王者。
    「谢谢，不过我的凯莎要拒绝这份心意。」
    「但她已经答应了比赛，由不得你。」
    兹事体大，安娜回头瞪女儿，凯莎看明白自己的处境，但没有退缩，就是在告诉安娜，我做的事我负责，我不是小孩了。对此，安娜苦笑，现在只能认栽，就算担心孩子一辈子，人生关头，小孩也得自己突破成长，即便很残忍。
    「小孩，要不是安娜挡在你们身前，你跟你妹妹早就被玩死了，对你妈有礼貌一点。抱歉，我说话很粗鲁，希望你不会不开心。」
    天王前面的话是说给凯莎，后面是说给安娜。凯莎再次被震撼，握紧拳头，如今说什么也不能输了。
    「天王，你在床上也很粗鲁，我不是很喜欢，所以我们才会分手。」
    分手？又一个前男友？凯莎到这一刻才懂了他们稍前的对话，心情复杂。但不等凯莎惊叹完安娜的交友广阔，交往经验丰富，约定的时间一到，一脸看来油腻又好色的男子开着跟凯莎完全不同的破烂车就来，安娜阻止不了，转身跟凯莎要手机，凯莎皱眉。
    「把你的手机交出来。」
    凯莎听话，安娜一看手机桌布就是笑。先给凯莎看了一眼，凯莎知道那是她跟鹤熙在床上的合照，非常甜蜜的时候，然后安娜就删掉了。凯莎大惊，上前要夺回，却被不知何时出现的卫斯理拦住，安娜见女儿的反应很激烈，二话不说一拳打在她胸上，凯莎咳嗽几声，倒退几步。
    「你再给我这个态度啊！凯莎，我会打死你！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今晚要是输了，你跟鹤熙就『此情可待成追忆』了，还给我婆婆妈妈！其实我本来不想你走这种混蛋路，但你偏要来，那就去走一趟地狱吧。」
    卫斯理随后松手，凯莎慢慢站直了身体，望进安娜的眼睛里，好像看见几十年前的母亲，她所走的路比自己艰辛多少万倍。母女对视，凯莎的眼神是久违的坚定与自信，安娜轻笑，伸手握紧女儿的手臂。
    「回去之后别告诉怜风市长我来过，免得又要吵我出院第一个见的人是前男友，凯社长。」
    凯莎忍不住笑出声，也惊讶安娜对她的称呼。
    「凯莎，什么年代了，叫总裁也太落伍。」
    凯莎一向很听她母亲的话，但这次却摇头。
    「不，安娜会长，请叫我总裁。」
    「敢反抗我？有种，凯莎，这样才是我女儿。」
    凯莎最后上了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