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３７）幸福

    黄昏，夕阳照红了梅洛天城，也照亮了一台橘色的超级跑车，凯莎在驾驶座上，一个人。凯莎单手驾车，左手握拳在唇边，好像在咬指甲，眼神是焦虑带点悲伤，不知是不是因为夕阳本就容易引人感伤，还是因为想起身为控制狂最害怕的事－这世上永远有她不能控制的事。日出日落，春夏秋冬，看不见风，抓不住火。凯莎接受这个事实，握紧方向盘，但不表示她认命。橘色跑车驶在梅洛天城的马路，凯莎一路从市中心开到郊区外，散心。虽然稍早有妈妈的开导，但最终能不能想通，愿不愿意放下「希望与爱人有结晶」这样的执着，还是得自己说服自己。凯莎皱眉，目光望着远方，忍不住流泪，因为她这次要屈服的不是天地，也不是上帝；她要顺从的不是安娜，也不是鹤熙。全是她自己。
    最后到底开去了哪里？世界的尽头？
    梅洛天城的地理位置，凯莎很熟，从建城那天开始，她是不遗馀力，出钱出力天城的每一项工程，每一场会议都没缺席。深深叹气，凯莎太深入情绪，结果是开到了海边，她在城里住了多少年的时间，她可不记得梅洛天城靠海－她外出了，一个人。也许是被夕阳的美景所吸引，凯莎将车停在海岸的马路边，下车走向沙滩，手机没带在身上，鹤熙传了信息、打了电话，凯莎根本没注意到，当然不可能回覆她。脚印在沙上一步一步显现，凯莎凝望大海，红与蓝完美融合的海面，波浪一波接着一波，海风吹着脸，凯莎又想哭了，但跟方才在车里的情感不同。照现在的理论，地球最开始的生命是从大海孕育出来的，而人是经过不停的演化才有今天的她们。真正要感谢的是这颗球了？这颗神奇的蓝色星球。海水拍打上来，淹到脚踝，凯莎本想对天对海大吼大叫、哭喊生气，想藉此发洩精力、心里的不甘心，但没说出一个字，突听熟悉的人声嘶吼：「凯莎！你要干嘛！回来！」脚步飞快，凯莎还没转身就被人猛力抱起往后拉，凯莎惊吓，重心不稳，两人一起倒在沙上。
    「鹤熙？」
    双方满身沙，凯莎压在鹤熙身上。
    「你想干吗？」鹤熙满脸沙的怒视凯莎，抓着她的双臂。
    「我……散步。」
    「散步！散步到一个人离开梅洛天城？不接我电话？还要跳海？」
    跳海？凯莎不太清楚鹤熙的这个想法从何而来，苦笑一声，后来见她纠结的双眼，眼眶泛泪，很严肃的样子，好可怜的样子，好像真的要失去她而绝望不已的样子。凯莎心疼她老婆，轻亲鹤熙的鼻尖，散发omega的信息素，鹤熙的激动立刻被安抚。
    「鹤熙，我没有要跳海，没事的。」
    额头靠上去，凯莎给她的alpha传递安心，原来这是最亲密的距离。
    「真的？」鹤熙用鼻尖磨蹭她。
    「真的。」
    「凯莎，你发誓，以后不准再有这种轻生的念头。」鹤熙依然担心。
    「轻生？不，鹤熙，我没这种想法，我来海边是……」
    凯莎说到一半停顿，有心事，但也不是心事。鹤熙看透凯莎的欲言又止、伤心，换她亲她，亲嘴唇，温柔的、黏腻的、分不开的、我在这里的。
    「凯莎，你知道如果你发生什么事，我会受不了。」
    鹤熙不再抓住凯莎，低头，捏了捏凯莎的手心。最真诚的话语不需要多华丽的词藻，凯莎感动不已，害她又要哭了，今天的第三次。
    「我一定又会不举的。」
    然后破涕为笑。
    「鹤熙，傻瓜，我第一天遇见你的夜晚，我就知道你不行，但我还是疯狂的爱上你。我为你想任何方法，希望你好起了，但不是为了满足我自己，是因为你想要变好，所以我愿意跟你一起奋斗。如今你好了，而我……」
    「凯莎，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在餐厅吃饭的时候，你就告诉我你没办法怀孕的，但我还是情不自禁的爱上你。如果可以，我确实想要我们的孩子，但是跟你结婚，一起拥有这个家，对我来说最重要且最珍贵的，不是你花了几千万做的装潢，或是我们要生好几十个可爱的宝宝，子孙满堂。是你。凯莎，我答应跟你结婚的时候就说了我愿意，不论贫寒富贵，不论卑贱高贵，不论疾病灾祸，我都将与你同在，我会爱着你。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妻子。」
    这些话出口，两人都有再一次步入礼堂跟对方共结连理的感觉，这是最棒的一周年纪念？凯莎这阵子忧鬱到都忘了，心想自己真是糟糕的老婆，对鹤熙很是歉疚。鹤熙不怪凯莎，因为她忘了，她才有机会帮她记起。这次接吻有泪水的味道，她们想起和结婚那天一模一样。
    「啾……」
    此次长吻，替对方抹泪，更爱了。凯莎拉鹤熙一同站起身，鹤熙帮凯莎拍了拍身上的沙，相视一笑，一个紧紧的拥抱即可化解满腔的不安。远处马路边上，安娜跟烟花也赶来了，安娜难得笑得不坏，是真心替女儿开心，还拿手机出来拍下这一幕，也给了烟花一张面纸。
    「天涯何处无芳草，烟花，你会……」
    「会长，你别太自作多情了。我是因为总裁跟组长流泪的，才不是因为你。」
    烟花倔强的拿过纸巾擤鼻涕。安娜轻笑，摸摸烟花的头，她也是个勇敢善良的好女人。
    凯莎跟鹤熙手牵手走回车上，这时安娜和烟花已经不在。照温馨剧情的路线走，凯莎驾车，鹤熙在副驾驶，她们回家吃晚餐，但今天，被鹤熙满满的信息素包围，凯莎怕是要走成人剧情。
    「鹤熙。」凯莎上车，停下发动引擎的动作，意味深长的笑。
    「嗯？」
    「我们来做爱吧。」
    「啊？现在？车上？」鹤熙脸红。
    凯莎不管她妻子的错愕，迅速松开两人的安全带，熟练的解开鹤熙长裤的釦子拉鍊，把「小鹤熙」给弄清醒，从驾驶座移动到鹤熙身前，跨坐上她。
    「唔……」
    同时满足的轻喘，不久黑夜降临，她们也没有分开。
    －－－
    数个月后。
    鹤熙在梅洛天城的某一条巷弄，抬头望围墙，跟着维修伙伴看着不小心被小孩弄坏的监视器。
    「这些孩子真是的。」
    「没关係，他们不是故意的。开工吧。」
    伙伴点头，随后爬上阶梯修理。鹤熙用手机监控系统仔细观看画面，片刻后修理完成，确认资讯无误，鹤熙对伙伴比了个ok的手势，准备收回手机，刚好收到小爱的来电。
    『凯莎生宝宝了！快来！』
    听到这个消息，鹤熙赶紧对伙伴说下班了，她狂奔回去，也不知为何，明明坐车更快的，却要用跑的－人类史上最无解的行为之一。碰！用力开门，终于回到家，鹤熙满身大汗，全家人都在，凉冰、蔷薇、小爱、小真，甚至阿托、追、彦、荃都来了，微笑围着坐在地上的凯莎，鹤熙走上前，气喘吁吁，走到凯莎身边蹲下，凯莎见鹤熙来，她已经泪流满面，不，是她们。听猫叫声，两人看前方的猫用產箱，她们的「小凯莎」顺利生產了，一共生了六隻小猫咪，各种顏色都有。喜极而泣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跟你爱的人一起经歷人生的每一个时刻，就是所谓幸福。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