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林克听不太懂。
    沉知薇询问：“联合政府在考虑兽人取代人类的事情吗？”
    “这不是联合政府能考虑的，联合政府也不能主导一切，只能说，如果兽人真的实现了人类的进化，那人类就给兽人让步，退出历史舞台。”
    “这样啊。”
    林克摸摸耳朵，“莫名其妙，这跟我们现在受的苦有任何关系吗？”
    “确实没有，哈哈。”巴尔克道，“你幸也不幸，遇到了沉小姐，你的生活会改善很多，但你的生命注定是一场悲剧。”
    “听着很不爽啊。”
    “当然会不爽。一个老头跳出来指着我说你真是不幸，我也会不爽。”巴尔克道，“但是这是真相，你本来有权知道真相，但是我们无法保证你知道后会做出什么，所以你只能被迫不知道了。”
    “乔的父母…露露的同学，就是因为知道不该知道的事情被杀掉了吗？”
    “虽然我不清楚些这人是谁，但是我想是的。”巴尔克道，“无知有时也是一种幸福。”
    沉知薇道：“巴尔克，不要再和他说这些了，他很受煎熬，那些都是他珍视的同类。”
    “抱歉。”巴尔克道，“那就静静欣赏风景吧。”
    沉知薇也说：“抱歉，林克。”
    林克抱着她摇头。
    “谢谢你救了露露。”林克问，“那她…还会被发现吗？”
    “我不敢保证。”沉知薇说，“但是我想，只要她不暴露，应该不会太严重。对兽人的处置是很随意的，大部分资源仍然用在监测人类身上，只要露露不惊动守卫机器人，我想我们能蒙混过关。”
    “这样就好…”林克抱着她说，“谢谢你。谢谢。”
    “不用谢。”沉知薇说，“我爱你，我会为你做这些。”
    “你…”林克望着周围，“你想留在这里吗？虽然那个老头有点让人讨厌，但是你…你也有家人。”
    “刚才那个礼堂是放我舅舅尸体的地方。”沉知薇说，“他死了。所以我也没什么家人了。”
    “抱歉，让你觉得伤心了。”
    “没有。”
    “那…这里很美，看起来会让你生活轻松一些，他们对你很好是吗？没有伤害你，没有给你注射什么？”
    “嗯，他们对我很好。简单来说，我为犯过的错误赎清罪孽，如今，乐园在欢迎我回到这里。”
    “那太好了…我一直觉得，你不属于那里，就是第三层之类的。”林克说，“我想让你留下来。你留下来吧。我可以自己回去。”
    “你想离开我吗？”沉知薇眼眶泛红，“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不想离开你…但我更希望你能过得好。”
    巴尔克忽然插嘴：“你也可以留在这里，我已经跟沉小姐说明过了。”
    “我？我也可以在这里生活？”
    “当然，你是沉小姐的伴侣，你可以在这里生活，免费的房子、车子，你们还可以领养一些宠物，沉小姐也可以去联合大学深造，研究鲸鱼之类的。”
    “鲸鱼？”林克惊讶道，“它们不是灭绝了吗？”
    “是的，但是我们复活了鲸鱼。”
    “你们难得做了点好事。”林克嘀咕。
    “留在这里也就不用去医院了。”巴尔克停住脚步，“怎么样，要现在商量一下吗？”
    沉知薇说：“但是留在这里你就永远无法离开了。”
    “这样啊。”林克说，“无法见到朋友和家人们吗？”
    “嗯。”沉知薇说，“这样也可以吗？”
    林克摸摸耳朵，“其实当初被你买来我也是做好这样的觉悟的，你为我做了很多事，如果永远不离开你身边，我也可以接受，我想露露也能接受，她只是需要时间。”
    巴尔克道：“很体贴的爱人，知薇，再考虑一下吧，你属于乐园，这里会让你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让你成为完整的你。”
    林克说：“如果这都是真的我就同意，你们别再伤害她了，如果你们这么爱她，在乎她，为什么要伤害她？她做了错事，你们惩罚她了，那不就行了？为什么要一直伤害她，监视她？她只是在努力工作赚钱，她没做别的坏事，能不能别再欺负她了？你们能保证吗？”
    巴尔克摊手，叹息道：“抱歉，唯有抱歉，但是联合政府不是万能的，一切取决于沉小姐的选择，她选择怎样的生活，联合政府就会怎样对待她。”
    “联合政府是什么，他们为什么能决定知薇的人生？我对你们并不信任，但是她想留在这里，我就会保护她，你们有先进的武器，但是你们应该也会惧怕发疯的野狼。”
    “是的林克，我们很害怕发疯的野狼。”巴尔克说，“这就是只有你们狼族有领地的原因，这是你们斗争来的。”
    林克说：“能不能多给知薇一点时间，让她在这里适应一下，然后再决定？”
    “我完全同意。”巴尔克说，“联合政府也是这么打算的。不过我没办法陪伴你们太久，如果需要其他向导，联合政府也会为你们介绍，我们所有人都愿意帮助知薇。”
    “您百忙之中说了这么多，我已经很感激了。”沉知薇道，“大法官是很忙碌的。”
    “因为您是我老师的老师委托照料的人。”巴尔克道，“我和我的老师都尊重沉泽司法长，为他做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我们都心甘情愿。”
    “舅舅帮了我太多了。”沉知薇往前走，轻轻说，“即便是林克同意，也请容我拒绝。”
    “不再考虑考虑了吗？”
    林克也说：“知薇，再考虑考虑吧？这里有花有草，有大海有红房子，你会活得开心一点，不要担心我，我能够接受。露露也能接受，只要这里能做饭，我就会让你吃得饱饱的。”
    “我不能接受。”沉知薇说，“我不能…”
    林克不再讲话，而是摸了摸她的脑袋。
    沉知薇说：“就这样吧，知道这一切，本身就是一种安慰。我对离开这里并不感到遗憾。”
    巴尔克说：“我清楚了。那就接着向医院前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