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3 郑学秀

    在那天跟小枫吵架之后，我们就没有再讲过一句话。
    我有时候会想，我是不是太过于衝动了。
    那天会对小枫说那些话，其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
    可能是气氛使然，我不经大脑就直接说出来了...
    用力的抓了抓头，我趴在桌上叹气。
    「学秀，你这是怎么啦？」正在读书的许哲嘉看了我一眼，说。
    「该不会是因为小枫学妹吧。」林志炫嘻皮笑脸地笑着说。
    「对...」我说。
    「哇，大发！为什么？吵架啦？告白被拒绝啦？」林志炫连珠砲似的大叫。
    「好了，志炫。」许哲嘉温声提醒，「学秀，你心情不好的话，可以跟我们谈谈，不要一个人藏在心里。」
    「谢谢你，哲嘉学长...」
    「叫什么学长啊真是，你真的变得很奇怪欸。」林志炫大惊小怪的说。
    「还是不要叫学长好了，感觉真的有点怪。」连许哲嘉都这样说了...
    是真的有这么奇怪吗？
    「好好好，那我就叫你们的名字。」我翻了个白眼。
    「恢復了！现在这个才是我家学秀！」林志炫大声说。
    「哲嘉，我问你。」我忽略林志炫，趴在桌上问许哲嘉，「你跟林安卉到底是怎么维持感情的啊...」
    许哲嘉但笑不语。
    「偷偷跟你说，学秀。哲嘉跟安卉吵架了。」林志炫对我说。
    「吵架？什么时候？暑假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我有些惊讶。
    明明在暑假前，学生会的最后一次集会，他们还有说有笑的啊。
    「别提了，现在的重点是你。」许哲嘉说。
    「看来我们两个差不多啊...」我说，「小枫突然就生我的气了...不知道是我说错话还是怎么样。」
    「你说了什么啊？」林志炫问。
    「就是问她能不能用真面目示人啊。」我再度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真面目？什么意思？」许哲嘉微微蹙眉。
    我花了点时间跟他们两个解释。
    「所以，小枫学妹一直以来都没有用真正的样貌来面对我们吗？」许哲嘉问。
    我点点头。
    「我看她应该是恼羞成怒吧。」林志炫说，「毕竟被你发现了她一直亟欲隐藏的真面目。」
    「我没想到说出来她会生气啊。」我说。
    「任何人，如果自己的秘密被发现，都会生气的吧？」许哲嘉说。
    「是这样吗？」
    「反正，赶快想办法和好吧。」林志炫的表情难得的认真，「你不是喜欢她吗？」
    「志炫说得对，再这样吵下去不是办法。」许哲嘉望进我的双眼，「趁明天你们社团开会后，赶快跟她和好吧。」
    于是，我照许哲嘉说的，准备在开会后找她谈谈。
    在开会的时候，我紧盯着手上的资料，我能感受到小枫的视线停留在我的脸上。
    「我的脸上有什么吗？」虽然我的表情很平淡，但其实心都快要紧张到翻了。
    「啊...没有。」她转回去，不再看我。
    我注意到她不停地捏着自己的太阳穴。
    是不舒服吗？
    「小枫，你还好吗？」小枫的朋友余姿颖替我问出了我的疑问。
    「啊...」她抬头望向大家，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如果不舒服的话，我们今天就开会到这里吧。」我放下资料，对着大家说，「下週同一时间再开会。」
    在我拦住她之前，她迅速地溜出了社团教室。
    我有些无语。
    算了，等我把资料处理好，再去她们班找她吧。
    谁知道，当我到她们班的时候，会听到这段话。
    「学秀他...喜欢你，对吧？」我听到余姿颖这样说道。
    「你这是什么话？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我？我看他喜欢的应该是业吧？啊，原来是因为这样，你们才会提到业啊，哈哈。」接下来是小枫的声音，「干嘛去乱猜别人的想法？我跟学秀之间是朋友，就像我跟你们是朋友一样...而且他喜欢的是业啊，怎么可能是我？」
    我不禁傻眼。
    我到底做了什么让她以为我喜欢业的？
    这个一定要解释清楚。
    于是我一把扛起小枫，把她带出她们教室。
    我已经不去管这样做业会怎么想了。
    最后，我把她放在大草原附近的小角落。
    「学...学秀...」她结结巴巴的。
    我的表情很可怕吗？
    「你...为什么说我喜欢业？」这个要先问清楚。
    「就...感觉你很在乎他啊。」小枫小声地说，「两个人还不知道在尷尬什么的...」
    「在乎也只是朋友的在乎啊。」我用手把过头发，叹了一口气说。
    「对不起...」她垂下头。
    「小枫。」我唤她。
    「嗯？」
    「我那天说的那些话，只是想要让你知道，你没有必要活得这么辛苦的。」我淡淡的说。
    「我没有活得很辛苦啊。」她说，没有看我。
    「小枫，」我再度叹气，「不管你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我只想说，不要拘泥于过去，好吗？你这是变相的在封闭你自己。」
    她深吸了一口气。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嘴硬。
    「那好，我问你。你是真的，不懂什么是爱吗？」我盯着她，想要用眼神逼她说实话。
    「什么是爱？不就是男生女生两情相悦吗？」她依然避着我的视线。
    「接下来，你觉得业他，对你是什么感情？」我接着问。
    「我不知道你问这个干嘛！」她的声音大声了起来。
    「好好地回答我的问题！」我的声音也跟着大声起来，「不要总是在逃避！」
    「我逃避？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在逃避了！」她终于直视着我，我看到她眼里充满了泪水，顿时有点反悔说了重话。
    但是，今天不说完，不行。
    「你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在逃避的。」我冷着声音说，「我再问你一次，你认为，业对你，是什么感情？」
    「兄妹情谊！」她大声的回答我，「就只是这样而已！」
    「兄妹？」我克制不住自己，笑了出来，「就只是兄妹而已吗？」
    「不然呢？」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我的心驀地揪了一下。
    心真的很痛。
    「你可不可以，认真的去正视别人的心？」我说，「好好的去观察、去体会，你会发现不同的世界。」
    我深吸一口气后，继续说，「你一直这样不肯好好的去听别人内心的想法，而是当作事不关己，所以才会看不出其实有人喜欢你，其实你身边的朋友正承受着痛苦。」
    她一直沉默着，我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但是我还是继续说：「如果你的过去真的痛苦到让你必须用面具去看他人，那你何不说出来呢？为什么要独自承受痛苦，然后也同样不去瞭解他人？」
    我越说越心烦，忍不住用力把过自己的头发，「你说，你不懂真心，那你知道吗？你身边的所有人，都用真心在对待你！不只我，业、姿颖、冠佑，还有你的所有朋友，都付出真心在对你，为什么，你还在偽装你自己呢？想要保护自己吗？用一层面具代替真正的自己，就能让你不受伤害了吗？」
    「你到底，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为什么？」
    我伸手擦去她的泪水，正张开嘴想要说话。
    「不，你不要说！绝对不要说！！」她突然大叫了起来。
    她的神色痛苦，让我十分烦恼到底要不要说出口。
    但我还是说了。
    「因为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