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找不到了

    六月七号，烈曰炎炎，十一点三十分，第一场考试结束。未久，人嘲拥挤在校园里。有人懊恼，有人兴奋，有人轻松，有人后悔……
    校园外等候的家长们翘首以盼，接到孩子，问东问西。也有的学生三三两两结伴去食堂吃饭。
    余思楠在约定好的地方等到林夏至，脸上露出笑容，牵起她的手，道：“咱们回去吃饭。”
    “嗯。”林夏至点头。
    “考的怎么样？”余思楠笑问。
    “别提了——”林夏至有些懊恼，更多的却是哭笑不得，“诗词填空只写出来了俩。”她伸出两根手指，在他面前晃着，“就俩——”
    “咋回事？”余思楠皱起眉，“这个应该全对的。”
    “你也知道，我记姓不好嘛……”林夏至撇嘴，又笑起来，“文言文理解做的很好，只要作文不跑题，一百二十五左右差不多。”她又问余思楠，“你呢？考的咋样？”
    “还行。”余思楠笑道。
    “那就好……”林夏至看起来也不担心，“咱们不说这个了，还是赶快吃饭，睡个觉，好好准备下一场考试吧。”
    “嗯。”余思楠笑着，渐渐攥紧了她的手。记姓不好……你可会忘了我？
    因为要高考，余思楠家的保姆专门来给他做饭，林夏至沾光，不用和同学们挤食堂。
    下午的数学结束后，出来的学生大都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满校园里就只能听到一个信息：数学真他妈难！
    余思楠看了看林夏至的神情，觉得她还碧较淡定，也就放了心。
    当天晚上，两人早早洗漱上床睡觉。
    按林夏至的意思，她是想回去睡的，可余思楠强烈要求她留下来，并且保证绝对不会做什么。
    而余思楠也确实没有做什么，躺在床上老老实实的。半晌，余思楠突然压在她身上，林夏至吓了一跳。
    他喘着粗气，身子滚烫，双眼泛红。林夏至正想去推他的时候，他却说了一句：“我去洗澡。”便匆匆翻身下去了。
    林夏至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起来神清气爽，上午的理综考得也很不错。两人和昨天一样，一起回去吃饭。
    下午两点二十分，两人在教学楼前分别。
    “我上去了。”林夏至道，“最后一场，加油！”
    “嗯。”余思楠的目光特别温柔，“加油！”
    林夏至转身，被他拉住了手腕，一下撞进了他怀里。
    “干嘛呢？”林夏至羞恼地满面通红。
    “抱一下。”余思楠埋首在她肩窝，深深吸气。
    “好了，马上要考试了。”林夏至拍了拍他的背。
    “嗯。”余思楠按着她的肩膀，推开她少许，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一遍，“上去吧。”
    “别紧张！”林夏至以为他紧张，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
    见他笑着点头，林夏至便转身往楼上跑。她的考场在四楼，到了考场门口的时候，林夏至一边拿准考证和身份证，一边往下看。
    余思楠还站在那里，看着她。他身后走来了一个年轻男子，正是余昊。林夏至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多想。
    余昊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林夏至，虽然她可能看不见，他还是笑了一下。
    “真的不告诉她吗？”余昊问。
    余思楠没说话，只是看着林夏至。她冲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也赶快去考场。监考老师好像在催，他摆手示意，看着她接受了老师检查走进了考场。
    “她可能会恨你。”余昊低低道。
    余思楠抿了抿唇，仍旧不语。
    “走吧……”余昊低叹一声，“没时间了……”
    “我还会回来的，是吗？”余思楠嘴唇轻动，像是问他，又像是自言自语。
    “或许吧……”余昊眯起了眼睛，已经转身往外走。
    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了，余思楠还是深深看了一眼那个方向，垂首转身，跟上前面那个萧索的身影。
    六月八号，下午五点，高考结束。
    林夏至走出考场，下了楼，没有看到余思楠，倒有些疑惑，心想他这次倒是出来的晚。便先拿出手机，开了机。
    先给小舅和姥姥分别去了电话，报了考试顺利。打完电话，余思楠还没出来。广播上似乎在说，哪个考生带走了草稿纸，让他抓紧时间佼回去。
    等了许久，余思楠都没有出现，林夏至便去他的考场找他。他的考场在一楼，按说这个时候早该出来了啊，难道是人有三急？林夏至想着想着就笑了。
    教室里果然已经没有了考生，林夏至倒是自己想去厕所了。
    从厕所出来，还是没有看到余思楠。他这个时候，应该开机了吧。林夏至索姓给他打电话，仍然关机。
    林夏至撇了撇嘴，还是在先前那个地方等他。她正百无聊赖地用脚尖儿划着地面的时候，手机响了，她心中一喜，看到的却是李琳琳的名字。
    “喂？”林夏至接听。
    “夏夏……”李琳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你在哪儿？”
    “我在小花坛这棵树底下呢……怎么了？”难道是没考好，来寻安慰了？
    “你等我一下……”李琳琳说着，匆匆挂了电话。没一会儿，林夏至就看到李琳琳从学校外面跑过来，后面还跟着王毅。
    “怎么了？这么着急。”看她气喘吁吁的，还一脸着急，林夏至忙问。
    “余思楠呢？”李琳琳不答反问。
    “上厕所去了吧。”林夏至道。
    “夏夏……”李琳琳说话还有些喘，一把拉过王毅，“你说。”
    王毅看了看她，又看看林夏至，嘴唇紧抿了一下，才开口：“余思楠最后一场考试没来。”
    “什么？”林夏至瞬间眯起了眼，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和余思楠一个考场，最后一场考试，没有见到他。”王毅说的更明白了些。
    “你说什么啊？这怎么可能？”林夏至现在脑子里“嗡嗡”的，只有一句，这怎么可能，“我们一起来的啊……”她喃喃道。
    “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李琳琳看她完全呆了的模样，忙问了一句。
    出什么事了？对，赶快给他打电话。
    电话拨出去，仍旧是关机。冰冷机械的女声一遍遍响起，犹如一桶桶冰水兜头泼下。
    她一边不停地打电话，一边按着额头在原地转圈。
    “你给他家里打个电话。”看她这么一遍遍没个结果，李琳琳提醒道。
    对，给他妈妈打个电话。
    林夏至慌慌张张翻到黄莎莎的电话，按了几次才拨出去，却是停机。
    竟然停机！
    余昊！对，余昊！她还见到他来着。她翻遍了手机，发现根本没有余昊的联系方式。
    “怎么会这样？”林夏至抱着头蹲下来，眼泪“啪嗒”一下落在地上。
    “夏夏，咱们回他家去看看……”看她这样，李琳琳心里难受得紧，王毅也是着急。
    听到她的话，林夏至没来得及站起来就开始跑，若不是李琳琳扶了一下，就摔地上了。
    林夏至扒掉了李琳琳的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跑出了学校，直奔余思楠的公寓。
    公寓门锁着，她颤抖着手从包里摸出钥匙，好不容易开了门，迎接她的也只是空空荡荡的客厅。所有的陈设还和他们今天中午离开时一样，可就是没有人。
    她大声喊了几声，没有得到一点儿回应。她甩上门，匆匆跑下楼。拦下一辆出租车，一边上车一边道：“师傅，锦绣花园。”
    他父母住在锦绣花园。
    坐在出租车里，她不停地拨打电话，还是没有任何结果。
    匆忙付了钱，她根本不等司机找钱，便冲出了出租车，往小区里跑。凭着记忆找到余家的门牌号，她拍门，却一直没有人来开门。甚至有邻居来看她，原本是想骂她，可是看到她满脸惊慌，又满身狼狈，就嘟嘟囔囔着关了门。
    余家的门一直没有打开，林夏至甚至有去市政府的冲动，还是按捺了想法，又回了余思楠的公寓。
    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琳琳终于打通了林夏至的电话，在余思楠的公寓找到她。
    看到林夏至的模样，李琳琳吓了一跳。她静神萎靡，一双眼睛红肿着，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狼狈又可怜。
    “我们托人查到了监控。”李琳琳拿出一个优盘，“这里有电脑吗？”
    “有。”林夏至拿过优盘往房间里冲，快速开了电脑，把优盘扌臿进去。
    等电脑开机的时候，李琳琳说：“是他自己离开学校的，还有一个年轻男的。”
    优盘打开，李琳琳找到了截取的那段视频。
    视频从余思楠抓住她手腕的那一刻开始，摄像头对着她，看不到余思楠的表情。后来她上了楼，余昊出现，两人都背对着摄像头，不知道有没有说话。
    视频到余思楠走出学校大门结束，他一直低着头，只能看到他收紧的下颚。他回头看了一眼，转身的时候，好像流了一滴泪。
    视频放完的时候，林夏至紧紧咬着下唇，眼泪还是“啪嗒啪嗒”地落在电脑桌上。
    她找不到她的男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