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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仿佛有很多话还想说,但是最终一直沉默着。
韩越看着他,心里一点点变凉。一开始就仿佛刀子搅动心脏的肉一
般剧痛无比,渐渐却因为寒冷而变得麻木,连一点痛都感觉不到。
只是血不停的流不停的流,仿佛骨髓里都嗖嗖的透着风。
“……好了,现在跟你道别完,我也该走了。”楚慈吸了口气,仿
佛下定决心一样站起身。
刹那间韩越猛然挣扎起来,手臂因为用力过大而爆出了骇人的青筋
,那么粗的皮扣都被活生生扯得变了形。
这挣扎就像野兽被逼到绝境下最后的咆哮,拼尽一切,绝望疯狂。
韩越这时候肌肉都没感觉了,手腕上用力过猛造成皮肉活生生裂开,连
那鲜血直流的剧痛对他来说都毫无知觉。
他眼睁睁看着楚慈打开卧室的门,临出去前又突然回过头。
那短短刹那间的回头,竟然像一副永远静止的画面一样,让韩越多
年之后回忆起来,都还清晰得历历在目。
楚慈站在门口,看着韩越,轻声说:“如果你不姓韩的话……”
韩越脑子里嗡嗡直响。
他以为楚慈会说如果你不姓韩的话,也许我会喜欢你,或者也许我
就不这么痛恨你了。没想到楚慈停顿了一下之后,迟疑的摇了摇头,说
:“——如果你不姓韩的话,也许我就能单纯的更讨厌你一点了。”
……
韩越愣在那里,仿佛全身都僵硬得没有知觉了,只能这样眼睁睁的
看着楚慈关上门,脚步声渐渐走远。
最终消失在客厅大门开合的声音之后。
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他久久的静止在那里,仿佛连呼吸和心跳都被完全停止。窗外传来
风声掠过草地的哗响,大片大片的连在一起,就仿佛满世界轰然的涨潮
。
不知多了多久,韩越把身体紧紧蜷缩起来。
他把头用力埋在被褥中,颤抖着,无声的哭了。
那天任家远疯狂的打电话给韩越,因为楚慈本来下午就该住院的,
但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来。任家远打通上下关系、伪造病人身份、安
排好一间隐秘的病房、还联系了权威肿瘤医生做明天的手术,这些事情
没有一件是容易的。要是韩越把住院时间给耽误了,后边一系列动作都
要延迟,露出破绽给侯家人发现的可能性就很大,任家远怎能不着急上
火?
他坐在办公室里连打了十九个电话都没人接,打到第二十个的时候
,他几乎都绝望了。刚要烦躁的摔上话筒,那边却突然被接通,楚慈的
声音平平淡淡响起来:“喂,任医生?”
任家远刚要连珠炮似的问他怎么还没来住院,突然却觉察出一点不
对:“——怎么是你接电话,韩越呢?”
“……”电话那边一片沉默,只隐约传来阵阵喧闹,听起来像是车
站的声音。
任家远声音变了:“楚工,你要上哪儿去?韩越呢?韩越跟你在一
块儿吗?”
“……我要走了。”楚慈平静的说,“——你最好去韩越家看看他
,给他喂个水什么的。”
任家远刹那间手脚都凉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上哪
去?!你不做手术了?楚慈你不要乱来!你快点回来做手术!”
“谢谢你一直费心安排手术的事情,但是我不能回去做了。我杀了
很多人,不应该也不想再活下去。保守治疗的话应该还能拖一段时间吧
,我想自由自在的度过最后一段时间。”
电话那边信号不大清楚,车站又乱糟糟的人声鼎沸,楚慈的声音几
次要淹没在噪音中,任家远神经质的攥着话筒,几乎紧紧的顶着自己的
耳朵:“那你要上哪去?你到底要上哪去?!”
电话那边一片沉寂,只听见电流微微的杂音。过了很久楚慈的声音
再一次响起来,轻轻的仿佛叹息一般:“——谢谢你,任医生。”
紧接着电话就被挂断了。
任家远拿着话筒,在椅子上呆坐了几秒,紧接着把电话一摔,起身
夺路狂奔。
任家远一向是个开起车来不紧不慢的人,那天从医院开车到韩越家
,中途却连闯两次红灯,车尾后闪光灯响成一片。
不知道是不是楚慈计划好了的,公寓大门没有锁,只是虚掩着,任
家远冲进去连声狂叫韩二,最后在卧室找到了被反绑着堵着嘴的韩越。
楚慈那皮扣实在是扣得太紧,任家远不得不从裤兜里找出瑞士军刀
来,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皮扣割断,把韩越嘴里的东西掏出来一扔:
“楚慈上哪去了?他跑了你知不知道?!”
韩越脸上几乎一点人气都没有,整个人就像一夜之间灰败了一样,
半晌才颤抖着道:“去找,让人去找……操他x的叫他们现在就去找!
”说到最后他几乎是在歇斯底里的怒吼,连声音都尖厉得恶鬼一般:“
找不到老子一个个毙了他们!都狗日的没用!就让他这么走了!走了!
!我叫这帮白吃饭的在小区里整天盯梢是为了什么?!有什么用!!”
任家远猛的一避,韩越把床头柜一脚踢翻在了地上。
哗啦一声巨响,各种各样的摆设撒了满地都是,其中一副银质相框
在地摊上翻滚两圈,露出正面来。
照片上的韩越和楚慈并肩站在小区的花园前,背景是喷泉和草地。
韩越满面笑容,一只手搭在楚慈肩上;楚慈脸色淡淡的,神情却很安详
。
韩越气得眼底一片血红,抄起那相框就往墙上狠狠一砸。哗啦一声
水晶镜面四分五裂,他冲上去把照片抠出来,刷刷两下撕成碎片,又往
地上狠狠一摔。
任家远被他这发狂的样子吓呆了,刚要躲到一边,却只见韩越就像
突然被抽掉了发条一样,捂着脸缓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