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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虎目炯炯,像是在搜寻猎物的猛兽,在厅中扫了一圈,瞟到肃立大厅一边的屠苏身上:刀剑无眼,上得比武台,有何磕碰损伤便都要自己一力承担。谁又知道贵派弟子会如此身娇肉贵,打不得碰不得,还要劳动他人挡剑。难不成,你们这小徒弟是泥捏的金子打的?
说话间,他已不知不觉逼近屠苏,猝不及防地伸手前抓,让人避之不及。
涵素真人倏然移至,与他举掌相对,五指相抵。
偌大的厅堂中骤然爆发出一阵金光。两位高人的真气冲撞在一起,霎时气流激荡,迅如疾风,山呼海啸般扫过诸人面庞。
如此较量委实紧张,众人只是屏息静观。只见两人对掌持续了一会,涵素真人面现红光,一身真气沛然浩荡。天墉城乃道家真传圣地,又有日月清气加持,是以他一身真气浩淼无边,用之不尽。相较之下,那武肃长老便被比了下去。只见他面目狰狞,气力不济,似是已经落了下风。
涵素真人并不想就此结怨,便顺势收掌。
比武重在切磋,点到即止。若是步步相逼,不仅伤身,连和气也伤了,岂不得不偿失?这话涵素真人此刻说来,显得别有深意。
那武肃长老只是蹙眉不言。
非也非也,真人此言差矣。蓦然一道细长身影窜入厅中,那人不请自来,极是无礼,听他言语之中的傲慢神气,简直比那武肃长老有过之而无不及。
陵越一拧眉,前踏一步,本能地拿自己身体护在屠苏面前。
来人正是昨日比武台上与他较量的男子。
第16章 第 16 章
(十六)
凡执剑之人,当为自己手中之剑负责,若是畏首畏尾瞻前顾后,那索性认输不是更好?
他口气咄咄逼人,显是不将面前人放在眼里。言辞之中满含挑衅之意,直叫在场天墉弟子义愤填膺。
陵越却并不惧他,昂首道:阁下若是不服,可再行约战。陵越必当奉陪。
师兄!屠苏小声叫道,在陵越身后拉了拉他衣摆。
陵越伸手到背后去,握了握屠苏的小手,示意不必担心。他身形笔直,依旧面对那青玉坛弟子:陵越并非临阵退缩之辈,既然欠阁下一战,必当全力以赴。如此,方不辱没天墉城和青玉坛的名声。
那人拍掌大笑了两声,道:好!那就一言为定。今日长老、真人二位前辈高人都在坐,天墉城诸弟子也都在场,料想阁下也不会出尔反尔。这一次定要决一胜负!
天墉城虽不好战,但来人如此狂妄,也令众人憋了一口恶气。平素陵越在弟子间口碑甚佳,此时挺身而出,既令同门欣慰,却也令人为他担忧。
霄河剑乃百炼精钢所铸,剑身沉重,陵越掌上负伤势必会影响运气使剑。但对方一柄子母剑轻巧灵动,是以虽然同样伤了手臂,所占不利却远弱于陵越。两人原本势均力敌,但双双负伤之后,彼此实力消长便难以预计了。
屠苏当然记挂师兄伤势,一双手紧紧揪住陵越衣摆,愁眉深锁。
这位小兄弟,看样子对令师兄并无多少信心啊。难道你觉得你师兄会输?武肃长老忽然移目看向屠苏。
他目光灼灼,似是进入厅中便有意针对屠苏,如鹰隼觅食般来势汹汹。屠苏一与那双虎目对上,便不自禁朝陵越身后藏了藏。
涵素真人闻言也颇心惊。屠苏身世乃天墉城不宣之秘,因为江湖上觊觎焚寂的宵小太多,青玉坛虽在江湖上颇有善名,却也不便令其知晓过多。于是他解围道:他师兄弟二人自小相伴,手足情深也是自然的。
武肃长老呵呵干笑两声:原来如此。那比武之日,这位小兄弟必然要在旁观战了,到时且为你师兄助威鼓劲,也算是略尽心力吧。
涵素真人在心中暗自懊悔,他本不愿屠苏多在人前露面,武肃长老此话一出,自己反而不便出言阻拦,不然小题大做,反倒引人怀疑。
双方约定,让陵越与那青玉坛弟子休养五日,比武方才举行。这五日间,天墉城众弟子待客均不如之前那样殷勤,除却吃穿住用等必要交流,一切均能省则省。而青玉坛众人也似对败绩心怀耿耿,一丝笑脸也不曾回敬。
屠苏,今日不论发生什么,你都千万不可动气,更不可出手,决不能在外人面前激起煞气。万一你身上的秘密被他人知晓,天墉城将不得安宁。临上场前,陵越小心将屠苏拉到一边,郑重嘱咐。
屠苏十分认真地点头。
陵越知道他把话都听进去了,便提剑转身,预备登上比武台。
师兄!屠苏忽然叫道。
陵越回头:何事?
小心。屠苏满眼担忧。
我会的。
陵越脚下在比武台缘一点,身子如大雁凌空,一个纵跃,便轻飘飘地落到了台上,洒脱至极。
那青玉坛弟子已在台上展剑等他。陵越甫一落地,双剑相交之声便有如金石之鸣,荡出刺耳回响。
众弟子不由捂住耳朵。
但见电光火石之间,两柄剑已数度离合,每次均是稍一碰触便即退开。几个回合下来,两人已是拆了数十招。待得他们身形终于分开,那青玉坛弟子面色如常,陵越却是在原地大口喘气,像是体力有所不支。
怎么会这样?天墉弟子纷纷议论。
明明那人手臂也带伤,怎么,怎么今日比武竟一点没有影响?
听说他们青玉坛擅长烧丹炼药,会不会是吃了什么药丸,忽然功力大增了?
不,不会吧这可是比武大忌。要真是这样,大师兄不是输定了?
嘘,别说丧气话!还想不想大师兄好了?
弟子们便都噤声。
实则他们说的并没有错。陵越在台上亦感觉自己内息混乱,而方才交手时,他却感觉对方劲力充沛、动作敏捷。特别是对方舞剑的招式,丝毫不像受过伤的样子。每一次与那软剑相击,都能感觉到刚猛剑气。陵越自己手上的伤口还未愈合,这几次冲击,已让他伤口开裂,从裹伤的布巾中渗出血迹。
然而他并未退缩,只在原地一顿,便又和身上前。
两人又过了几十招,身形再分开时,陵越喘得比之前更加厉害,面色也涨红了,显出气息不继的征兆来。
看来天墉弟子,也不过尔尔。那人见陵越显出疲态,态度益发嚣张,冷笑一声,也不顾陵越是否有办法抵御,挺剑直刺而来。
软剑剑招倏忽难辨,千钧一发间,陵越扭腰侧身,堪堪避过,前襟却不慎被那剑锋擦过。剑刃锋利,将他外衣划开,从怀中落出一块兽皮。
台下众人都未看清落下的是什么,但那青玉坛弟子却瞧得分明,当下神情一变,连眼神都古怪起来。
陵越微微抬眼,低声问:可是眼熟?
那人并不答话,脸色蓦地一阴,手上的软剑忽然舞出几个剑花,不要命一般地加速击来。这次攻势迅猛异常,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直指要害,意欲夺人性命而后快。
涵素真人在远处亦发现不妙,喝道:不可!
可远水难救近火,他这声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