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叉烧包
出了行刺的事件,微服是不能继续了。乾隆无奈的一声令下,大伙只能掉头返京。除了小燕子大呼不过瘾外,其他人都没有说什么。也是,身份都揭露了,还有什么好逛的。
回去的速度显然比来时的悠然更快,乾隆坐在马车里和傅恒讨论回部的事情,小燕子紫薇就被请到了后面一辆。
车子里安安静静的,小燕子在睡觉,不时翻了个身,把脚大喇喇搭在紫薇的腿上。紫薇正津津有味的看着,冷不防被她一碰,微微皱眉。
她也不知车子行了多久,但听傅大叔的话来说,中午就可以抵京了。紫薇放下,活动一下脖子。
有灿烂的阳光从窗帘缝溜进来,是夺目的金黄。
紫薇好兴致的挑起了帘子,伸头张望。只见外头一片熟悉的景象,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那边的栈,是她之前来京的时候住过的,还是一点都没有变。松木做的招牌挂在门上正中的位置,四个大字刻着栈的名字,苍劲有力。门口站着活跃的小厮,不断对往来的行人开口吆喝,问着是否住店,是否吃饭。
车子走得不快,她看着外边,已经入了神。
“福尔康,你果然又去买酒了!”一个中年男人站在路边戳着另一个青年男子的口,厉声道,“这是第几次了,我上次说过,没有下回,你耳朵是聋了吗!”
他十分不满,眉毛高高挑起,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青年男子抱着一坛酒,摇摇晃晃,下巴上满是黑色的胡渣,双目无神,仿若幽魂。他打开男人的手,醉醺醺的说道:“你管我!”
男人气急,啐了他一口,说道:“你既在监市做事,我就有权力管你!什么玩意儿,还以为自己了不起啊!了不起你就回西藏当你的驸马爷,还留在这儿做什么,咱这儿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福尔康听见“西藏驸马”这几个字就急了,吼道:“你懂什么!是我不要她,我不喜欢她!谁稀罕当这驸马爷!”
“唷,还轮到你不稀罕?京城里谁不知道是西藏公主把你一脚踢了,人家硕王次子可不就比你这包衣奴才强多了!”
“你!”
“难道不对?包衣就是我们旗人的奴才,你不过得了西藏公主的垂青,就以为自己真是个人物了!”
“你混账,我是福大爷,是大学士福伦的长子!”福尔康气急败坏的说道。
那个男人冷笑一声,说:“大学士又怎样,你爹也是汉人包衣!是个奴才!”
“我……我跟你拼了!”福尔康一把甩掉酒坛子,透明的酒水随着哗啦的破碎声散落一地,他用衣袖擦了擦嘴边的酒渍就和那人厮打起来。
旁边有围着的百姓看热闹似地大喊“打架啦”,“打架啦”。
紫薇对这一幕看得心慌,她从来也没有见过尔康会像一个疯狗一样,丢掉了所有的文雅和从容,与人当街打架。那个男子说得没有错啊,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拿了朝廷的银子就该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或许是她自己把尔康想得太过完美吧!
每一个人都有缺点,尔康的缺点只不过被他一身儒雅温和的气质掩盖了,也被当时热恋中的自己忽视了。
她叹息一声,正想拉下帘子,不料被眼尖的福尔康看见。他放开那个男人的衣领,架也不打了,张着嘴发出一声惊喜的大吼:“紫薇!我的紫薇!”
他头发散了,眼睛瞪得圆圆的,狼狈又疯狂的追着她的马车。
紫薇被他的举动吓坏了,她忽然觉得尔康好可怕。她慌慌张张的想要扯下车帘,却看见尔康靠近了,他在奔跑中,从脖子到脸都是酱红色。
他露着欣喜若狂的笑,猛的跨到窗户边,手死死的抓着木栏。
紫薇倒吸一口气,不断往后挪。
“紫……”他刚想说话,发现情况的季芹就过来了。她拍了拍坐下的马,然后一勒缰绳,马就自动压下头往左边的福尔康一撞,巨大的冲力把福尔康撞得老远。
她看了一眼惊惧中的紫薇,歉声道:“都怪我们在前边,忽略了这里。”
紫薇摇头,刚想说什么,又被再次追上来的福尔康把话吓回肚子里。
季芹索调转马头,扬起马鞭狠狠抽在了福尔康的脸上。她看着疼得直捂脸的福尔康,冷声道:“滚远点!”
“永琪!你竟敢打我!”鞭子抽中了眼睛,视线一片模糊,他不得不停下脚步。眼皮现在火辣辣的痛,眼泪止不住的向外流。他用另一只眼睛怒视季芹,尖声叫道:“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们是好兄弟啊!”
话音刚落,那匹马就抬起了前蹄,做出一个想要踩人的姿势。
福尔康惊得往后退,因为步伐不稳而跌坐在地。
季芹坐在马上,高临下的看着他,厌恶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劝你乖乖回家找妈妈,若继续纠缠,休怪我无情!”
以前对你们气,是因为令妃地位还很稳固,在乾隆面前的影响力不小。现在,还想出来找存在感,就等着挨鞭子吧!
“你早就没有感情了,你的血是冷的!你已经被皇的那些人同化了!”福尔康咆哮着,太阳爆出青筋。
冷你妹!
季芹扫了一眼看热闹的人群,对他们说道:“十两银子,收他半条命,你们干不干?”
有钱拿怎么不乐意!不一会那些人就里三层外三层的把福尔康围着,饶是他武功在身也抵不住这些人多势众。
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福尔康,季芹满意的点点头,留下十两碎银就往回赶。
乾隆掀起帘子,问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吵吵闹闹的?”
“是福尔康。”
“福尔康?!”乾隆的声音猛的拔高。
“他追着紫薇的车,还大叫紫薇的闺名。不过请阿玛放心,儿子已经把他解决了。”
“混账!”乾隆怒道:“贼心不死的混账东西!朕看他监市也不用做了,派人每天到他府里赏十个耳光,让他知道肖想格格的下场比死还难受!”
“对了,紫薇没事吧?”
紫薇当然有事。
她心有余悸的叹了口气,发现刚才的那人与记忆中的青年越来越远,竟然让她莫名的害怕。她攥紧了手,发现上面全是冷汗。
小燕子醒了过来,她揉着眼睛说道:“我刚才好像听见尔康的声音了。”
紫薇别过了头,淡淡答道:“你听错了。”
等回了,人都累了。季芹告别乾隆回到了她的景阳。
早就接到消息的永琪已经带人在等着她了,脸上很焦急,一见她就拉着手不停打量。
“你干嘛呢?”
永琪瞪她一眼,“看你还是不是四肢健全。”
“喂!刚回来说点好的不行,枉费我路上那么想你呢!”季芹不满道。
“你会想我?信上连我好不好都没问,十句里面有八句在说章佳庆桂!你自己说说,刚才那句话是不是太没诚意了?”
季芹被他的话一噎,鼻子,小声说到:“我错了行不行?”
“哼!”永琪扫她一眼,“跟我进来。”又对其他人说道:“屋里不用伺候了,都下去吧。”
“是。”
季芹跟永琪进了屋里,还没反应过来就给他掐着脸蛋,“疼疼疼!”她痛得直叫唤。
“你还知道疼啊,我以为你顶着我的壳子有个二两功夫就得瑟到什么都不记得了呢!”永琪气结到,“刀剑无眼,你还真敢往前去挡!”
“我那不是为了救你爹嘛!”季芹眼泪汪汪地说。
“你不会用脚踢开,用手挡开,非要拿身子去硬碰硬?当时的情况有那么危急?”永琪瞪她一眼。
季芹反思了一下,呃,当时好像的确来得及用他说的那两个方法。
不过自己也不是没有准备的。衣服在渣爹一开始说要微服的时候就特意叫针线人做好的,料子很结实。况且里面,还穿着护甲。
季芹当然不能说实话,于是又得认错。
“知道错就好,省得我一天为你担心。”永琪哼了一声。
“真凶。”季芹郁闷得小声嘀咕。那么久不见,一回来也得来个热情拥抱嘛,全都在数落人!这个叉烧!
“你说什么?”永琪扬声道。
“我说你大姨妈来了,脾气那么暴躁。”季芹撇撇嘴,继续说:“我这不好好的嘛,没瞎眼睛,没掉鼻子,就不能温柔一点,真是的。”
永琪迷糊了,问到:“什么大姨?”
“说你葵水……”
永琪听完这句,脸忽然变了色。“我是哪个日子的了?”
“每月十八呀!”季芹答道,为他的变脸感到奇怪。
永琪猛的一拍额头,急声道:“我说好像少了什么,原来如此!快,快去传太医!”说着,就把季芹往门外推。
她还没反应过来,愣愣的,“啥?”
“别磨蹭了,去找人叫太医,我可能怀上了!”
怀孩子了,叉烧有了小叉烧包?!季芹立马就拉开门,对屋外大吼:“小路子,去找韦太医!”
不一会,韦太医急匆匆的赶来为永琪号脉。
等待的时间让季芹的心猛跳,她瞧着永琪,见他也是一脸紧张。
韦太医着胡须,露出一个微笑,说道:“恭喜五阿哥,五福晋,孩子有两个月了,脉象平稳。”
“那太好了,多谢太医。”季芹一颗心这才放下来。
送走韦太医,季芹回来,看见永琪还身在云里似地。他飘乎的问:“真怀上了?”
季芹抽抽嘴角,“韦太医刚说完。货真价实。”
“可我怎么觉得好不实在,肚子就这么忽然多出了一人。”永琪一反别人怀孕的惊喜,有些讶然。
“没事,女人怀孩子都这样,等他再长大点你就习惯了。”季芹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
“可我是……”永琪很纠结的叹了一口气。
“我也想帮你怀,但条件不允许。”季芹心里很高兴,但看见永琪这样,她就忍不住笑。“你忍一忍,放心,我会陪着你的。八个月以后,他就自动出来了。”
永琪抖了抖,“听额娘说,生孩子可疼了,但愿这孩子体贴他阿玛,别闹太大动静。”
阿玛?哈哈!
季芹终于忍不住,笑得不断捶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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