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艳后第17部分阅读
埃及艳后 作者:肉书屋
埃及艳后第17部分阅读
足的一觉醒来那么舒服放松。
可是紧接着我就感觉到不对头了,这股香味儿太浓,精神和身体的放松似乎有点不太听使唤了,手上无力,腿也越来越软,我身子一歪,伸手抓住了帐幕,可抓是抓住了,却没有足够的力气抓紧,身体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向前软软的倒下去,靠在了床边。
然后啪的一声轻响,小金居然也失去了力量,无法再缠绕在我的手上,身体坠了下去,在了床前的地上。
“它居然也来了。”伊兹密好像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伸手把小金捞了起来:“还好这香对它也一样有效,不然恐怕要被它搅和了。”
我看他把小金放进一只罐子,旋盖上罐口放在一边,心里往下一沉。
小金都受不了这种迷香的气息……
腰部忽然一紧,伊兹密把我整个抱了起来,稳稳的放在床上,手一挥,帘幕落了下来。
我眨了眨眼,说话的时候舌头甚至都有点不听使唤:“你……你不是想霸王硬上弓吧?”
“爱西丝,我本来不想这么做。”他伏身倾压过来:“是你逼我的。”
这台词好熟悉啊……
真的,太耳熟了,三流泛滥的言情剧乡土剧恩仇剧……不管什么剧里,总有人,多半是坏人,拿这一句话当做幌子,不管自己做什么恶,都会说一句“是你们逼我的”,或者“是你逼我的,我才这么做的”,想不到英明神武的伊兹密王子也用这句话当作借口。
我一点反抗的力气也没有,他已经将外袍脱了下来,单薄内衫底下是光泽而弹性的皮肤。穿着袍子的时候,他显得有种文质彬彬的感觉。可是脱下衣服,他那种健颀的本质就展露无遗了。
我现在的力气只够眨眼和小声说话了,不管他要做什么,我都抵挡不了。
小金竟然也被迷倒……伊兹密跟随老男人那么久,果然不是白跟的啊。
乌纳斯呢?伊莫顿呢……他们来不了么……
伊兹密的手法真快,已经把我的衣裙也解开了。
当然了……他们这种地位的男人,对女人都很有经验……
连小曼这小家伙,十三四的时候也找过女奴……
“喂……”我用仅剩的力气说:“我警告你……”
“我是不可能放手的。”他说,手根本没有停。
我觉得身上微微一凉,本来也不怎么严实的衣裙已经离我而去。伊兹密松开手,那件裙子轻飘飘的落下,象一片云彩,轻盈悄然的落地。
“我没说那个……”都到了这地步,看他眼中露出的赞叹与惊艳,掠夺与情欲的光彩,我也知道他肯定不会停下来。
“我是说,你要敢弄疼我的话……我发誓,一定让你死的痛苦万分!”
“哦?”他的唇落下来,在我的面颊上轻轻摩挲:“如果我让你也很快乐的呢?你会怎么对我?”
我觉得呼吸都成了一件费力的事:“那我就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呵呵,真不愧是埃及的女王啊……”
他的唇靠在我的唇边,他的气息就萦绕在我的呼吸间:“但是,就算有一天死在你的手上,我也不后悔。爱西丝,就算得不到埃及,至少我可以先得到你。”
我闭上了眼。
现在除非有奇迹出现,否则……
但是奇迹终究没有出现。
83
呼吸间弥漫着那种甜腻的香气,然后,后来渐渐的感觉不到那味道的存在了。或许,是它淡去了?也或许是我的感官大部分已经被麻痹了,所以……
疼,真的很疼。
开始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不算吃亏,真的。
伊兹密很帅,英俊秀逸,风度翩翩,身份也高贵,重要的是,他身材好,技巧也好。
但是无论他技巧多好,女人的第一次,总是痛的象是被……被……
我形容不上来,我觉得自己的身体一定开裂开了。
xx的,伊兹密,我说到做到!
为什么这该死的迷香,不让我彻底晕过去失去一切知觉呢?那样我固然不会感觉着前面他手法的精妙和如潮的快感,但是也就可以省免了现在这种痛苦。
想骂人都没有力气,喉咙里只逸出模糊的呻吟。
疼死了,他娘的伊兹密!我只要这会儿不疼死,不但将来我要杀你,你妈,你妹妹,你们比泰多这些人……我一个一个都不会让他们好过!
更让我痛苦的是,这还只是个开始。
伊兹密只是稍停了一下,象征性的问了一声:“疼么?”
然后他继续向深处,开山劈石一样的进入。
我疼的头皮都麻了,本来也没有什么力气,现在觉得身体简直都不象是自己的了,可是为什么疼痛还是自己的?而且还如此鲜明?
“等下就不疼了……”他在我耳畔低声说,安抚性的吻我,抚摸我,他的眼睛象是两潭湖水,很深,很远……但是湖水是凉的,他的眼睛里却是满满的火热。
骗人的……
等下,这一下得等多久啊?
我不是没有想过……总会有这么一天,总会有这么一个人……这件事,总是会发生的。
但是,我没想过会是在今天,会是这个人,会在此时发生。
一切都失控了,伊兹密把我绑来,他老爹老妈小妹被我算计,然后他现在……
是在报复我?还是象他说的那样,他想征服我?
那是不可能的啊,伊兹密。
不要说是你,就算是当初的伊莫顿,我第一次喜欢上的人,我一样可以重重的给他一剑,然后把他驱逐流放。
你以为,你能例外吗?
汗,很多汗渗出,流下,因为热,因为疼。
伊兹密也出汗了,汗珠顺着他的脸庞流下,有一滴就凝结在他的眉尖,悬悬欲坠的挂在那里,但却始终没有落下来,这种颤巍巍的平衡,实在是脆弱。
然后等他开始挪动,这种平衡就被打破了,那滴水珠落了下来,砸在我的胸口。
他在我的身体深处,那么疼痛和脆弱的感觉,我从来没有经历过。
我想我的脸不会好看,太疼了,如果可以,我甚至想把自己全身都缩起来,抵御外来的侵袭。但是办不到,我没有力气,我想我能皱起来的只有眉毛,因为太疼,说不定表情会很狰狞难看。
如果足够难看,能把他吓得没了激|情,就好了。
可是显然,我想我的表情没有那么具有威慑力。他的动作,并不仅仅限于满足他自己。
他的手,他的动作……
还有他的唇舌。
伊兹密很会接吻,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练出来的。
说起来可能有点戏剧化,或者是我这方面的经验真的很少,但是他深深的吻我时,我甚至觉得疼痛好像都不存在了。
并不是不存在,但是,被其他的感觉盖过了。就象是海面上起了风,波涛汹涌,浪花翻腾。我觉得自己就是浮在海面上的,身体不停的起伏,摇晃,被摆布的身不由己。接下去,再后来,我甚至一点完整的思想也没有了,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眼前什么也看不到。我觉得喘不上气来,我想,也许伊兹密想就这样把我折腾死。
也许,也许他是想把自己折腾死……
谁知道呢……
我在这个时候,就失去了意识。
最后能想到的是,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这里没有安全套……
伊兹密他应该没有a字病吧?
我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也许很久,也许只是短短的一段时间。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是伏在床上的,身后那个人,还埋在我的身体里,他不停的突刺,深入,扶着我腰间的手箝的那么紧,似乎想把我勒成两段一样的凶暴。
不管笑起来多么温存柔和,眼神多么沉静安详的男人,骨子里都有这么禽兽的一面。
也许,是他们平时伪装的太好,所以这一面潜藏的更深,爆发出来的时候,就更具有穿透力和伤害力。
我急促的喘息,模糊而软弱的呻吟着,身体还是疼。
但是,还有奇怪的感觉。
不受控制的感觉,好像正在朝一个深渊里滑下去,无能为力,这一切的尽头,应该是让人无法抗拒的,带着诱惑的毁灭。
这一切,持续应该有大半夜……
我想,遗传这东西是奇妙的。伊兹密看起来再怎么不象他老爹,这一点倒是很肖似。
都结束了之后,他赤裸着站起身,把铜香炉用水浇熄,然后回来,躺在我的身旁。
我的感觉……
就象是被大象踩过一样,完全碎了,散了。
“疼吗?”他又问了一次,语气温存的象是十佳情人五好男友。
我张了一下嘴,可是喉咙没发出声音来。
干涩的要命。
他凑过来,在我额上吻了一下。
我嘴唇又动了一下,这次发出了声音,但他没听清我说什么,于是再问了一次。
我说:“给我水,还有,我饿了。”
84
伊兹密披衣下床向外走去,我听到他呼唤宫人的声音,但是随即就是一声闷哼,然后就是砰砰的两声响。
帘幕一翻,一道人影闯了进来。
我一看到他,就忍不住苦笑。
以前看电影的时候总抱怨警察无能,哪回都得等到一切事情发生过了,该死的死该跑的跑了之后,警车才姗姗来迟,那时候只觉得,剧情需要。
那这里呢,也是剧情需要。
乌纳斯手里的短刃上正向下滴血,我欠起身:“他死了吗?”
“我一刀正刺中他左边胸口,已经断气了。”
我点点头:“把衣服递给我,我们快走。”我顿了一下又问:“伊莫顿呢?他知道了么?”
“大人他……还不知道。”
乌纳斯把手里的短刃收起,捡起地下的衣服,跪着呈托给我。
这双手是杀人的手,我触到他的指尖,是很凉的。
他刘海下的眼睛,现在是什么样的?
我忽然觉得好奇,视线向下微微一沉,他的头垂着,可是托着衣服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那遮着额头和眼睛的头发底下,我隐隐看到他的眼睛……似乎是红的。
也许是眼帘上溅了血。
“爱西丝陛下,我……”
“别说了,你来救我我很高兴,我们现在得快点脱身!”
我把衣服用最快的速度穿上,把不方便活动的裙摆撕了一块,伸手问他:“你还有什么武器?”
他俯身从小腿绑的布带那里又抽了一把更短的匕首给我。
我试了试,还行。
我们没再从门出去,乌纳斯说后面廊上没有侍卫来回巡视,而且那里的青铜栅栏已经被他弄断了,很容易钻出去。而且从这里出去,后面是花园,比从前面出去更好藏匿行迹和逃跑。
我点了点头。
刚才我还想着要杀掉伊兹密,可是一转眼他已经被乌纳斯杀了……
真的很意外,伊兹密的剑术绝对超强,平心而论,我不是对手。伊莫顿和他对上的话,胜负大概是五五……也许是六四,小曼可能正好和他打平手。
乌纳斯以前怎么样我不清楚,他能得手,多半是因为他以有心算无心,而且伊兹密刚才消耗了大量体力,手软体乏又没防备。
这么死了……
似乎有点太便宜了他。
我甩甩头,把关于这个人的事情甩出脑袋。
来到这个古代世界这么久,我早学会了一件事。
不要关注那些已经没有意义的人和事。
伊兹密在一刻钟前还……生龙活虎吧,这个词应该没用错。但是他现在已经成了尸体。
死了死了,一了百了。
我跟着乌纳斯穿过幽暗的花园,越墙的时候遇到点难题,按我平时的身体状态是可以翻上去的,但是现在不行,快跑已经有点勉强,要翻墙是怎么都办不到。乌纳斯伏在墙头伸下手来,我两手抓着他的手,可是腿却使不上力气。
伊兹密的尸体可能很快会被人发现,我们在这里多耽误一刻就多一刻的风险。
乌纳斯的另一只手松开我的,向下探握住我的肩膀,微微向上提,另一只也放下来抱住我的腰,似乎不费什么力气就把我提上了墙。
他看起来瘦,可是力气真不小。
我喘了两口气,低声说:“你背我吧,不然更慢。”
他没有异议,解下腰间的长带,把我一提,整个人搭在他背上,长带交错的把我捆在他背上,轻如狸猫般溜下了墙头。
四周是一片幽暗,乌纳斯一定已经探查过这里,黑暗并不妨碍他辨认道路,我们走走停停,躲过侍卫们的巡查。我体力消耗太大,趴在他背上的感觉又太好,感觉自己已经快要睡着。
“陛下。”
他轻声唤,我睁开眼:“怎么?”
“您等一等,我去找伊莫顿大人过来,前面这巡哨我们过不去。”
我点点头,他把我解了下来,郑重的小心的放在墙角,拉过一旁的不知道是装什么的藤筐挡住我,自己悄没声息的向前潜身。
其实他的意思是,他自己能过去,我可不行。
我在黑暗里把腿缩起来,冷风吹在脸上。刚才两个人的体温叠在一起并不觉得冷,可是现在只剩下了自己,觉得那风似乎单拣着衣裳裹不住的地方吹。
一停下来,不适的感觉特别鲜明。
我仰起头,天上的星光寒冷而遥远,一点一点的,显得破碎而茫然。
又听到那轻盈的声音了,乌纳斯简直象只猫一样,若不是这里太静,我根本什么也不会听到。
他蹲下身来,扶着藤筐慢慢拿起移开。
我隔着藤筐的缝隙,又看到了他的眼。
就象天上的星星落了下来,落在那双眼里一样。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双眼,但是却在此刻忽然想了起来,隔着藤筐的间隙,那双明亮的眼睛……
他轻轻握住我的手:“陛下,大人已经把哨卡都支开了,我们这就过去。”
我点点头,他又把我背起来,这次没有用绳子再缠。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我没有想到,会再见到那个被人追赶的小孩。
乌纳斯,我想起他来了。
不过,他是不是还记得我呢?在某年某月某一天,和他偶遇的一个人。
那时候亚莉还在我身旁……
想起来似乎已经隔了许久,有些恍惚,有些唏嘘。
时光就象水一样流淌过去,有些人走了,有些人还在。
乌纳斯依旧小心翼翼,他好像天生就适合于在黑夜中出没。
然后他停下来,有个熟悉的让我想落泪的声音说:“爱西丝?”
我叹了口气:“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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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手伸过来,将我轻轻抱起。
我蜷了一下腿,缩起脚,整个人靠在他怀里面。
伊莫顿……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原本惶惑的心里,就踏实了一大半。
就象是,回到了家,看到了亲人……
“这是……比泰多招待使者的客馆吗?”
“是的。”他简短的说:“你受伤了吗?”
我想了想,我觉得这种事跟被打了一顿受了伤,其实区别不大。
但是,照乌纳斯那种看似冷静实则疯狂的表现来推断,伊莫顿的反应肯定也……
“想办法,我们现在处境不妙。”我说:“刚才乌纳斯救我时,把比泰多王子伊兹密杀了。”
伊莫顿脚步一顿:“杀了伊兹密?”
“唔,”我说:“当时情势……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们得想办法脱身!王宫的人这会儿可能已经发现他们王子被刺,而且宫里现在乱成一团的,比泰多王还不知道死不死……我们想脱身,或许也有机会。”
他将我放下,两手轻轻捧住我的面颊,轻声说:“你瘦多了,吃了很多苦吧?”
我撇撇嘴:“曼菲士呢?他现在在做些什么?”
“备战,整军,正等着和比泰多好好的打一仗。”伊莫顿说:“但是因为怕比泰多人伤害你,所以不敢冒进,我先过来,无论如何,你的安危才最要紧。他本来想和我同来,我没答应。”
“幸好他没来,不然这会儿不定是怎么个局面。”
“我和这里的神官也打过一次交道,然后遇到了乌纳斯,知道你还平安无事……”
嗯,他遇到乌纳斯的时候,我的确是没事。
他轻轻吻我的指尖,然后吻我的鬓发。
忽然他温存的动作停下来了,停得那么突然,就象是机器人突然没了电源,整个人的动作全部僵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的肩膀,衣裳不知道什么散开了一点,露出那里殷红的,吮吻咬噬的痕迹。
我坦然的抬起头来看着他。
我不觉得这件事情有多么严重,而且这件事,我想不是我们任何人的错,有错的那一个,已经为他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如果伊莫顿计较我被人怎么着了,那我还真是错看他了。
伊莫顿忽然紧紧的抱住了我。
那种痛楚而狂怒,想要择人而噬的暴怒,仿佛被伤了最软弱致命处的野兽,一时却又没有死,那种垂死的凶残和恨意却更是惊人。
“我没事,他已经死了。”
我低声说,他却不说话,只是搂着我的手臂越收越紧,仿佛要把我勒成两断,牢牢的嵌进他的身体里去,变成一个整体,再也无分彼此,再也不会分开一样。
“我很渴,也饿了。”
我听到他喉咙里格格作响,不知道是因为硬压抑着狂暴的情绪,还是因为……有些哽咽的原因。
“给我拿些水喝。”
他缓缓的要松开手,却没有起身去端水。
他俯下头,缓缓在我唇上吻了一下。
那么温存,那么缠绵的一个吻。
与他全身象是要炸裂的气焰完全相反的一个轻吻。他的心跳很快很乱,仿佛在鼓噪着,嘶喊着,抗争着……
那个吻异常轻浅简单,却又复杂多变。怜惜,爱慕,温柔……还有,我想,也许是歉疚,又或是敬重的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
“我没有事。”
他的声音在我耳边说话,声音虽然轻,却充满着斩钉截铁一往无前的意味。
“爱西丝,我要用我的生命,我的灵魂来保护你,再不受一点伤害。”
我同样轻声说:“我相信。”
忽然客馆的大门被重重拍响:“开门!开门!奉王子之命搜捕刺客!”
我一惊,和伊莫顿面面相觑。
王子之命?鬼王子啊?
我的目光立刻投向乌纳斯,他的震惊绝不亚于我俩人。
“我的确刺的是心房要害,当时试过没有呼吸!”
我叹口气:“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也许这家伙是猫怪变的,有九条命说不定。”
伊莫顿反应极快,立刻指了一下后面:“我在后面的神像台处已经整出了一块可以容一个人的空处。”
乌纳斯二话不说将我扶起来半挟半抱着往后面走。
他的气息冰冷,但是……这种冰冷平静下面,却有让人捉摸不透的,许多东西。
神像后面果然已经被挖空,伊莫顿到了也不过半天吧?竟然已经弄出来这个藏身的所在,想必他也是想着要尽快救我脱身的。
我心里一阵酸甜,又一阵苦楚,复杂如百味杂集。
乌纳斯将沉重的神像移开,将我安好的放进去,又将神像推合关闭。我低声问:“你怎么办?比泰多兵……”
“您不用挂念,我自有办法!”
我已经听到,前面豁然一声门开了,杂乱沉重的脚步声冲了进来。
伊莫顿只要不露破绽就危险不大,我藏在这里也算得上保险。
但是乌纳斯呢,这急切间他能藏到哪里去?
我缩在那里一动不动,事实上这黑暗狭小的空间里也没有可以转圜的空余地方。那些士兵查问,搜索,听起来十分仔细严厉,伊莫顿并没有说什么话,也没有听到乌纳斯再有什么动静。
我忍不住紧张,但是,更多的是疑惑。
伊兹密要害中了一剑竟然没有死?他倒是好命大啊。
好吧,你没有死在别人手中,那也没什么。
因为,我终有一日,也会亲手向你报复,洗雪我今日所受的屈辱。
就算我心胸再宽宏旷达,我也不可能忘记这件事。
今日之辱,我必十倍奉还。
86
乌纳斯和伊莫顿一起搬开佛像,我动了一下腿,没出来。
伊莫顿伸手把我抱出来,我的腿麻了。
“你刚才躲哪里了?”我问乌纳斯。
他指指头顶。
我仰头看,上面有石梁。
伊莫顿说:“你得好好休息。”
他亲手把热水一桶桶的拎来灌进石浴盆里,沉默的,一桶桶热水装进去,不过他什么也没有说。我和他之间有的时候,很微妙,什么也不用说,他就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或许这是因为长久的相处培养出来的默契。
我在水里洗了个澡,然后出来换一身白色的棉布的衣裳,这衣服是伊莫顿的,穿我身上大一圈儿,但是有种特别柔软,特别安全的感觉。
衣服上带着神殿里熏的香的气味,应该是在阳光下晒干的,这味道让人很踏实。
“现在要脱身恐怕不大容易。”伊莫顿说:“刚才我打听过了,那人的确没死。”
他说这话的时候完全平静,但是眼睛里有种让人心悸的东西,说到那个人的时候没有提名字,就是眼里闪了一下。
“不要紧。”我喝着热汤,肉熬的,喝了两口,忽然觉得胸口压抑的难受,哇拉哇拉的都吐了出来,伊莫顿替我拍背,倒水给我。我喝了水,他说:“我去找些面饼来,给你煮饼汤吧。”
我摇摇头:“不用了。”
低下头继续喝肉汤,也不再觉得有什么难过。都喝下去之后,觉得身体暖了很多。在埃及,四季的变化没有那么明显,甚至好多人睡的屋子都没有顶盖,因为不会下雨,白天还可以照到太阳,晚上可以照月亮,省了点灯的油钱,再说,不搭屋顶,穷人又可以省下钱来。比泰多不同,虽然只隔着一片海,但是这里的深秋已经让人觉得很冷。
我拉了一旁的毡毯披上,乌纳斯说是要再潜回宫去,因为我们走的匆忙,把小金忘在了那个人的地方。我说小金不会有危险,现在宫里一定戒备森严,再潜回去恐怕也没办法把小金偷回来。
但是乌纳斯还是不肯坐,他就站在一边。
“你也没吃东西吧。”我指指桌上的烤肉:“这个我实在是吃不下,你吃吧。”
乌纳斯站着没动。
“你不吃东西就没体力,那咱们怎么逃命?”
伊莫顿向他点点头:“这次多亏了你。”
乌纳斯还是不动。伊莫顿说:“外面还有一份食物,你去填饱肚子,休息一下。往后的情形只会更险恶,吃饱喝足了才能抵挡。”
他点了个头才出去。
我把身上的毡毯裹的紧了一点,身上不觉得那么冷了,但是却很疲倦。伊莫顿说:“你休息吧,他们搜过了这里,今晚应该不会再回来。”
我低声笑:“哪来的今晚,天都亮了……你今天是不是还得去应酬那些人?这里也不见得安全——可是现在想离开的话,估计陆路海路都封锁了。”
“你先睡吧,这些事我来操心。”
我也真的很困了,歪在床上,感觉自己一瞬间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又看到那片灰蒙蒙的天空,那个冷漠的到处是尘土的城市。
一排一排的书架,感觉可以消磨人的一生。没有事的时候就窝在那里看书,一本一本,一排架子都看过去,并不用挑拣,摸着哪本就是哪本。
尼罗河女儿,就是这时候摸起来看的一套书,破旧,零散,我看的也不用心,只不过还有个模糊的印象。
我以为这种平静的生活可以一直过下去,很差的文凭,能有一个这么安稳的快乐的工作,比什么都强。
但是后来……变故还是一件接着一件。
我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横死,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我不再是何于意,变成了爱西丝。
早知道会变成这样,我应该把那套尼罗河女儿全本找来,仔仔细细的从头啃到尾再从尾啃到头,最好背起来记紧了,烂在肚子里。
可是人怎么会预知明天的事呢?
就象现在,我们都不知道,那个伊兹密为什么被刺中要害还不死。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成功的逃出比泰多。
这辈子死的那么窝囊,这一世绝对不会再重演一次。
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午后,我睁开眼睛看到乌纳斯,他抱着剑坐在床前头,头靠在床沿上睡得正熟。
平时总觉得这个人很闷,但是常言说得好,咬人的狗不叫。闷是闷,拔剑杀人还是很锋利好使的。
他为什么总把眼睛遮起来?
我抬起手去,轻轻把他额上的头发拨开。
可是我还什么也没有看到,乌纳斯翻身而起,铜剑出鞘三寸,剑刃抵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低头看看咬在脖子上的剑,又看看他。
“你这条件反射还真快啊。”
乌纳斯马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我挥挥手,坐起身来:“不怪你,你是战士,这些事情都成了本能了。不这样机敏,你恐怕也活不到今天。”
我把散乱的头发理一理,用手指耙梳了几下,挽了起来:“伊莫顿呢?还有现在外面的情形怎么样了?”
“早上卫兵们又来询问了一遍,不过看样子因为昨晚搜过,所以也只是走走过场,例行公事的问了一下就走了。伊莫顿今天去宫中了,因为这里的神官希望他会的医术可以……派上用场。”
我点点头:“有埃及那边的消息吗?”
“因为城中戒严,所以我想就算他们到了海边也没有办法把消息送进来,天黑后我会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出城去找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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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那边,和你还能通上消息吗?”
“可以的。”乌纳斯答。
“那么……告诉他们,不要轻易动武兴兵,我现在已经脱离了险境,不日就可以返回。”我的手指在杯子上缓缓划圈:“其他的事,一个字也不用说。”
乌纳斯沉默着,点了一下头。
前面传来开门的声音,乌纳斯露出戒备的神情,我说:“不用担心,是伊莫顿回来了。”
他转头看我,我说:“他的脚步声我听得出来。”
伊莫顿的确回来了,他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但是在他喝到之前,那个铜杯已经被捏变型了。
他脸色铁青,站住那里,我清楚的听到他身上手上的骨头因为太用力而轻微的格格响。
“你见到他了?”
“是的,远远的看了一眼。”伊莫顿说:“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回来的,在我的想象里,我已经把他杀死了无数次,每一次的方法都不同,每一次用的时间都比上一次更长。”
我拉过他的手,他的掌心滚烫而指尖冰凉。
“现在没有机会,但是以后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他点点头,我有些惴惴不安的问:“小金……”
“幸不辱命。”
我看到从他袖中滑出来的金色,欢呼了一声。
可是小金沉沉的一动不动,眼睛也闭着。
“饿的。”伊莫顿说:“它好久没吃东西了,太虚弱。”
那怎么办?饿到这种程度,让它自己醒过来吃东西有点困难。可这个时代也没有营养输液啊。
“我去拌些菜糊给它塞下去,它会好的。”伊莫顿说:“你知道,有的地方蛇会冬眠的,睡很久不吃东西也不会有事。这家伙不会有事,你放心。”
我们三个一起给小金做吃的,因为现在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不过一边做一边还在商量关于离开的事。
“他们有没有怀疑你的身份?”
“不会的。”伊莫顿说:“这年头谁会怀疑一位高贵的神官呢?”
我笑笑,看着乌纳斯把菜切成条,丁,末儿。他的刀真快,手也快。不过他切菜的时候,为什么带着一股杀气?我想这把青菜生前应该没有得罪过他……
也许他把这把青菜当成了某个假想敌,正在切割着敌人的肉?
“那你看城防什么时候会松下来?我们好能离开?”
“我会让人布置一下,在城外和海边做一个有人逃走的假象,我想,这城防总会松下来的。虽然现在去埃及的海路是被封的严严实实的,但我们可以绕个路,取道亚述那边回埃及去。”伊莫顿捏开小金的嘴,把拌好的菜糊给它喂下去。
吃素的蛇……呃,全天下可能只有这一只吧。
因为匆忙,昨晚离开时把它忘记了。我觉得很对不起它。
但是,很快醒来的小金,却先是暴躁之极,象是被谁扒去了一片鳞咬断了尾巴尖一样游窜不休,接着又象是被扎破的破气球一样扁扁的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十分不正常。
我把它抱起来,轻声跟它说抱歉,把它忘在了比泰多王宫里。
小金把头偏过去,不肯理我。
它很生气吧?
我摸摸它,把它放下,但是只是眨眼的功夫,它就缠到了我手上,缠的特别紧特别紧。
我想它是不是想报复我把它丢下,因此想把自己勒进我的皮肉里去。
我让伊莫顿替我找了两身男装,我的个子不算短,所以稍瘦些的男式袍子我可以穿得上,然后我想把头发削短,可是我身边的两个男人死活不同意。伊莫顿说事情并没有危险到那一步,乌纳斯说比泰多人有留发的习惯,他们还会在头发里藏小刀,所以我的头发也可以只绑起来而不用剪掉。
然后剩下的时间我们挖了个地窖,这个很有必要。因为刚挖好坑,做了隐蔽,又一次巡查又光临了。
我和乌纳斯一起坐在地窖里,地窖的底和四壁都用石板撑住,并不觉得潮湿,也不觉得有特别大的泥腥味。我们听着那些人进来,搜查,然后又离开。
还有食物的问题,因为伊莫顿自己住这个在神殿后面的院子,原来自己不开伙,但是别人只送一份食物,我们却有三个人,显然是不够的。于是乌纳斯每天出去,买或是偷点食物,我向他讨教关于剑术的实战经验,我的实战是远远不够的,和他这种满身是刀杀人不眨眼的专业人士比我就是业余中的业余,这种经验不是在深宫中过的好日子就可以学到的,我要学的东西,真的有很多。
比如,伊莫顿和乌纳斯都能做食物,味道还不错,而我,虽然这几年顿顿都吃好的,可是十指真的是从未沾过一滴阳春水。真让我下一次厨,我能做出什么来真的很难说。那个老男人当时是教了我一些如何在野外生存的知识,可是知道和实践是两码事。
想到老男人,难免就会想到那时候的另一个人。
化名叫路卡的伊兹密。
那时候他看起来……还是个玉树似的少年。
现在,外表还是玉树,不过是一颗芯子已经黑掉烂掉的玉树。
那个和我一起吃烤肉的少年,已经不见了。
乌纳斯告诉我,他的反应已经成了本能,刀刃接近的时候,连汗毛都会竖起来。对杀机的判断,对攻击的敏感……
我想这些我真的需要磨炼,以前我太依赖小金了。
乌纳斯有几次夜间悄悄潜出去,但是我想如果他的目标是再杀一次伊兹密,那么这个任务现阶段是不可能完成的,伊莫顿也是这样劝他,告诉他现在我们还是身置险地,就算能杀了他,三个人恐怕也就一起暴露了。
乌纳斯比原来更沉默了,整天擦拭他的刃首和剑。
比泰多王城仍然是彻底的被封锁着,比泰多王和王子都重伤不起,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年代,炎症是可以要命的。没有人能进来,也没有人能出去。那些兵丁还是挨家在搜索刺客,但是一回比一回更象例行公事。
夜间我醒了过来,伊莫顿把床让了给我,他和乌纳斯都在外间打地铺。
我觉得身上有点冷,汗涔涔的。
伊莫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怎么了?”
我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没什么……我做了个恶梦。”
他沉默了一下:“要喝水吗?”
“不用了。”我想了想:“你能不能……”
我的要求还没有说出来,已经听到人起身的动静,拿着毡子和枕头进来,铺在我的床前。
我抱着毯子看着他,他低声说:“我在这里陪你,睡吧,不用怕。”
我点点头,重又躺下。
伊莫顿在黑暗中轻声念诵诗歌……
尼罗河,生命之河……
从起点,流淌至永恒……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扣人心弦的磁性,象是回旋的夜风,也象是……
象是尼罗河水缓缓流淌的声音,让人心中莫名的宁定沉醉。
我不知道他一直念了多久,我只记得,似乎那温暖和缓的声音,一直没有消失。
一直都在,让我踏实而安心。
第二天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伊莫顿的故布疑阵终于起了作用。不是我说,这个故布疑阵也需要点本事,不能太明显,会让人质疑。当然,太浅显了,又不大容易让人发现。伊莫顿花了这么几天的功夫,还有埃及那边潜来的探子一起齐心合力,终于比泰多人撤了出城的戒严令。但是海禁仍在。
我终于可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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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是这样的,没那么简单。
关卡开了,但是,乌纳斯打探回来的结果是,一切想要出城的人,检查都严格得要命,就算一只小老鼠偷偷越关也不大可能,甚至有个人运的豆子,被整个儿倒了出来,然后看看空袋子,再让人把豆子装回去。
后来,很久以后,有人问我,当时怎么从比泰多城中逃脱的,因为那差不多是我作为女王的一生中,遇到的最大的一次危机,我笑笑,没说话。
不是因为别的原因,是因为那个回忆……实在不美好。
伊莫顿在比泰多神殿里找了一张图。
下水道通路图。
埃及的大城也有地下水道,只是,并不发达,毕竟埃及是个沙漠城市,王宫虽然需要排水,可是量不多,比泰多的王城也有,而且有条道通向城外。
下水道里会有什么?
有……你所能想到的一切。
我这辈子也不想再回忆我怎么象只老鼠一样钻进下水道,乌纳斯陪着我,伊莫顿不能和我们一起,他可以堂堂正正地离开。
我和乌纳斯象两只老鼠,不过比我们身边其他的老鼠,那体型还是要大多了。那些老鼠可能终生生活在黑暗中,不见光。但是我们用来照亮的那一点光,映亮它们的牙和眼,为什么这么灰黑黯淡的老鼠,会有那么亮的牙和眼呢?
我不怀疑这些老鼠什么都吃,说不定它们也想尝尝我们身上的肉是什么味道的。但是小金抬起头来,咝咝地吐着信子朝着四周看了一眼,那些老鼠顷刻间跑了个无影无踪。
老鼠怕蛇,我都忘了。
乌纳斯拿他的刀子砍断下水道的栅栏,我的脸上蒙着布,紧紧盖着鼻子,但那也没有用,这些臭味似乎从你身体的每个毛孔渗进来,臭得可以把熏透。
出了下水道,我们趁着天黑远远地离开那座城。
与伊莫顿汇合后做的第一件事,找了条河,跳进河里把自己从头到脚刷了一遍。
可是,无论我怎么洗,我都觉得我的身上还留着那股腐臭味。我的皮肤上,头发里,甚至呼吸里,我喝水,水闻起来也是臭的,喝起来是一股酸苦味。我吃肉,肉根本就是一股腐烂的味道,我整整三天也没有吃下什么东西,水也是硬灌下肚
埃及艳后第1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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