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艳后第25部分阅读
埃及艳后 作者:肉书屋
埃及艳后第25部分阅读
“你能动得了吗?”
受这样重的伤……
他说:“冒犯了,请您,拉我一把!”
我摇摇头看看四周:“我们迷了路了。这里不知道是哪里,但一定离驿馆不近。刚才我只想躲开人,没有顾得上记住路。”我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很快找到了北极星的位置:“王宫是面朝南面的,东临大海,我们的驿馆的位置……”我想了想回头指了一下:“是不是应该在那一边”
乌纳斯声音虽然虚弱,却也有了几分振奋:“是的!您说的没错。”
呵,这还是那时候,和老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教我的。
伊莫顿的故友,也是比泰多的伊兹密王子的师傅。
一个神秘的,似乎是无所不知,无所不会的人。
小金的原主人。
我扶起乌纳斯,靠着一边观星一边分辨路径,一步步朝前挨。
见到了密诺亚王太后,但是这第一次碰见交锋,我落进了她的圈套里。
虽然是因为我心急才……但是这个女人,也绝对不简单。
伊莫顿如果死于她手,那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只是,原因呢?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路撑下来的,还避过了两次密诺亚士兵的盘查。或许是因为不是重要地带,士兵不多,只有八个组了一队,而且盘查也不甚严,黑灯瞎火,只凭一点月色他也没发现什么。
溜进驿馆后门的时候,我只来及反手掩上门,就象一滩泥一样软软地滑坐在了地上,也顾不上去想刚才我们进来有没有被外面的什么人看到。
天已经微微透出一点亮光,我无力地转过头再看一眼身边的乌纳斯,他的嘴唇发白,面色腊黄,已经人事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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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味。
很浓重的血腥气味,充溢呼吸间。
小金在我腕上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身体缠得很紧,似乎,在害怕。
又像是,在担忧。
我起先以为是乌纳斯身上受的伤,还有我自己身上染上的血腥气,可是下一刻我就发现不对头!
这味道,和我们在密诺亚宫中,杀了那么些士兵的那间宫室里一样的浓,一样的刺鼻而惊心。乌纳斯身上的血,还有我身上沾到的血迹,无论如何不该有这么重的味道。
还有,我们的人呢?
卡旦亚医官,还有那些埃及士兵,我们冲进来这么大的声音,为什么没有人来察看动静?
耳边是一团司寂,除了风声,远处隐隐的海浪声,我什么也听不见。
没有人呼吸,没有人咳嗽,没有人走动……
寂静的,像是这里毫无生机。
我……
我扶着墙,缓缓站起身来,朝驿馆的屋里走。
因为我带来了两个小队,将近两百个人,朱利安他是跟着商船来的,与我们不是一路……
除了我和乌纳斯,其他人……
其他的人……
我站到了门前。
他们应该都在,可是,放哨的卫兵呢?现在密诺亚岛上一团混乱,怎么,却连放哨都省了?
不,不可能的。
明明每天都有值宿放哨的安排,院子里应该有八个人轮班值守的……
人呢……
他们,人都……
脚下,踩到了什么。
我低下头看。
从密诺亚宫中一路奔出来,我的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掉了,两只都已经不见,我赤着脚站在门前的石地下。
血,深色的,粘稠的,腥气刺鼻的血。
从屋里面淌出来,已经在门外聚了一滩深色的血泊。
我放在门上的手微微发抖,从来没有这样畏怯过。
哪怕是那一天,在地底迷宫发现伊莫顿的遗体,我心里都没有这样的彷徨和绝望,
手指无意识的屈起来,又伸开。
我的手平贴在门上。
没有怎么用力,门无声的被我推开了。
没有卡旦亚医官那担忧的目光,没有那些随同我一起来到密诺亚的士兵们忠诚信赖的眼神,没有他们那些无畏的表情和……身影……
厅里的地下,墙上,柱子上……到处都是血迹,那些人,那些追随我,保护我到密诺亚来的人,便做了面目全非的,一地尸体。
到处是断手残肢,一颗头颅被从身体上砍了下来,就在我脚前边。
那双眼睛还睁得很大,脸上那已经扭曲了的表情……
是谁杀了他们?
地下的血已经要凝固,可是,感觉屋里的血的热腥的气息还没有散去。
我离去的时候,他们还都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事情就发生在我们离开的这一段时间里面?
是谁杀了他们?
我仓惶的看着四周,一步步走进去。这些埃及士兵是曼菲士精心挑选了给我的,可以说个个都是精兵,普通的那些密诺亚并,他们足可以以一当十!可是,现在,他们都死了,全都被杀死了。
是什么人能够有这样的雷霆手段,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他们全部杀死?
我寻找着,是不是,还有幸存的人,有谁还活着,有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眼前尽是已经没有生机的,一张张染了血的面孔。我觉得眼前有些发晕,伸手扶助了一张没有翻倒的桌子。
我站住了脚,停留在一地的鲜血和尸体当中,满眼满五的血红色,让我的思绪似乎也无法转动。
为什么,这里死了这么多人还如此安静?就算周围的人已经被戒严的气氛吓破了胆,难道那些密诺亚兵也不来过问马?这么多人被杀,是多么惨痛激烈的场面,怎么,难道没有人听到这里的声响吗?
小金扭了两下,忽然像一道金色的电光一样脱离我的手腕扑到地下去。
我的目光有些呆滞的追着它看过去,小金用尾巴卷过一个沾了血的酒杯。
这辈子……有什么怪异之处吗?
我慢慢的弯下腰,伸手捡了起来。
酒杯里沾了血,但是,还可以闻到一点蜜酒的味道。
不,不是的。
不是普通的蜜酒。
这味道,这味道……我闻到过。
会麻痹人的身体,让人有意识,却无法动弹,不能出声的……
我,我闻到过这个味道,而且,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我是怎么闻到这味道的!
就因为这个,他们才被屠杀了!
因为喝的东西里被下了这种迷|药,所以没有反抗,无法还手,连出声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潜身在暗处的敌人,挥起了无情的屠刀,就像屠宰牲畜一样,将他们全部,全部杀死。
那时候他们在想什么,看到同伴被肢解,然后那沾血的屠刀又挥向了自己……
那圆睁得,不甘的,绝望的,悲愤而充满了恨意的眼睛里……凝固着,凝固着让我无法直视的,一切。
我猛地转过身,那扇敞开了一条缝的侧门里面,那门后面黑洞洞的,像是恶魔的陷阱,地域的入口。
明明我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但是,我就是,没办法把视线从那里移开。
那是危险到了极点,却又带着致命的吸力,让人无法……
似乎起了一点风,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风,背上冷涔涔的。
我拔脚朝那边冲过去,重中的挥开了那扇门。
没有人。
门后面是一条黑暗的封闭的走廊。
不,我刚刚明明感觉到了!
这里,有什么人能,在这里看着我。
会是谁?难道是安多司?
我第一个想到他,只有他,常年累月的在黑暗中窥视着别人。
可是马上我又否决了。
不是,不是他。
安多司的目光没有那么邪恶,没有这样的压迫感,没有这样的杀机和致命的意味。
不是他。
我在黑暗的走廊里奔跑,我不知道,那目光会隐藏在哪里,我不知道是不是,死神是不是就在前方等着我,张开了口,挥起了他的裁判之矛……
那个酒杯里,使我曾经在比泰多,落在伊兹密手中的时候闻到的那个迷|药的味道。
虽然略有不同,但是因为燃成了烟盒下在酒中味道才不一样。
难道是比泰多人!
可是比泰多人什么时候来了岛上!又是什么时候盯上了我们一行?
伊兹密!
那双狭长的漂亮的眼睛……那掌握可以在记忆中去模糊的面容……
那个阴沉而又心狠手辣的男人!
凶手……是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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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有一点不一样的动静,这样的死寂一片,任何细微的动静发出来都回如惊雷般清晰刺耳。我已经没有什么武器了,可是我有一枚指甲里面,是有剧毒的。
那毒是给我自己准备的,但是现在,无论那凶手是谁,我都一定要杀死他!
我以为自己的动作很快了,可是,经过了那样的一场激战,奔跑,我的体力,根本不足够,让我去做这样的动作。
我是很快,我的指甲也已经触到了那个人的皮肤,可是我没来的及划伤他,手腕就被一把抓住了。
“爱西丝!”那人清楚地喊出我的名字。
“安多司!”怎么是他?
“是你杀了外面的人!是不是?”
“不,不是的,我只是……只是知道王宫里发生了变故,我很不安,担心你,所以想来看一看,可是,这里怎么会变成了这样?是,是谁杀了那些人?”
我的问话一说出口的时候,已经知道不是他。
他的身上,带着新鲜的海水气息,一点杀意和血味都没有。
我能感觉的出来。
他也没有理由,没有必要做这样的事情……
我的力气似乎刚才那一下都用了,有些虚脱的吐着气,低声说:“我以为……刚才这里有个人,我在追他,可是,没有找到,你却来了。”
“是那个凶手?”安多司拿出了他的珠子照亮:“他还在这里?你等一等我,我去替你找。”
安多司大步的向前冲过去,我扶着墙,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酥软的像是断掉了,从头到脚疼得厉害,却又分不清是哪里在疼。
是身体在疼,还是心里面在疼?
黑暗的走廊里,仿佛有许多看不见的压力和阴影,一重重的向我压了下来。
两百个人阿,包括卡旦亚神官,我们同来的女祭师,那些勇猛忠诚的士兵,他们没有倒在面对面的交锋中。
他们被迷|药暗算,然后就像屠宰厂里的牲畜一样,被残忍的收割走了生命。
这种做法,还有这迷|药的气味,都指向了一个人。
一个绝对有理由这么做的人,伊兹密。
那些士兵,那些死去的人,他们死之前甚至发不出一声质问,一声呼叫……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死亡发生。
那些压抑的,被摧毁的,被残痛折磨得……
人死之后,究竟有没有灵魂?
寂寞空旷的回廊里,我却自己被威压,被挤迫,被一声一声的惨呼逼得喘不过来气。
安多司将驿馆搜索了一遍回来,他没有收获。
也许是我的错觉,杀人者早已经离开。也许……
那人还伺伏在暗处,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爱西丝?”安多司发出不解的声音:“你这是,做什么?”
我推到了油瓮,把里面的油泼了一屋子都是。油和血污混在一起,整间大厅里,找不到一块干的,可以让人落脚的地方了。
“我带他们来的,却不能带他们走。可我也不能让他们留在这里。”我指指另一边的油翁:“旁边的房间里还没有洒,你帮我。”
他沉默,然后抱起沉重油翁走向房间。
我站在那里,最后看了看厅里的情形。我要记得深一些,记得狠一些。我永远不要忘记,因为我的任性,因为我的妄为,这些人,永远的留在了这里,再也回不了故乡埃及。
火把抛了下去,火借着油的力,风的势,一下子就起来了。
我弯下腰去扶乌纳斯——他也是因为我才伤重不醒的,而安多司抢先一步把他扛了起来。
“走吧。我跟你走。现在我没有地方去,也无法离开密诺亚了。”
他空出来的那只手伸过来,把我半狭半抱着,一脚踢翻了那当在地道入口的石头,朝着深黑的地底潜行下去。
我最后转过头来看这那冲天而起的火光。
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今天的痛,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我发起了高烧。
很可笑,连乌纳斯都不如。
他虽然伤重,但是到了地底迷宫没有多久就醒了过来,安多司给他重新洗了伤口,他自己上了药包扎起来。
他问我,其他人呢。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回答的。
然后,就是漫长的,黑暗中的热。
我觉得自己,也许会死。
可是我不甘心,我还什么都没有做。
曼菲士本来是死也不肯同意让我来这里的,但我执意要来。
伊莫顿的死,卡旦亚医官和所有那些人的死……
这些都是债,是我欠下的债。
我得活下去,我不能死在这里。
我要……回去。
还要找出凶手来替死去的人报仇。
他们给我喝什么东西,药,汤,水,我都全部喝下去,但是,却又无法控制的会呕吐出来。于是,频繁的吃药,呕吐,高热反复不退。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乌纳斯跪在我躺的那石台旁边。
“你……”我迷惘的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已经三天了。”
我点点头,发觉自己的声音粗哑的不能听:“安多司呢?”
“他去找食物了……”
我平平躺着,身周摆着那浅绿的珠子。
“陛下。”他忽然俯下身去,头重重的触地:“请入我无礼冒犯之罪。”
“什么?”
“您这几天重病,没有人照料……我,擅自就……”
他说的结结巴巴很艰难,我已经明白了。
我身上穿这一件男式的袍子,干燥洁净,这里只有三个人,不是安多司替我换得,那就是他了。
“别想这个了,”我说:“生死要紧,还理那些不要紧的事情做什么。那天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他的声音低哑压抑:“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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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多司……他的身世有些……”
“这个,他提过一两句,我都明白的。”乌纳斯说。
“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都要好了,没有什么。”他说:“现在密诺亚封锁很严,只许进不许出,商船和渔船都不能出港了。”
“不要紧……他们这样做也并不能长久。米肯尼人那边的动向如何呢?”
“现在密诺亚兵还在四处抓人,我上去打探过,外面风声鹤唳的人人自危,虽然有不少人被抓起来了,但是没有真凭实据,我想,其中错抓的一定有不少。而且米肯尼人已经苦心谋划多年,我想,他们的实力不会就这样轻易的全被连根拔起。”
我也点了一下头,躺了很久觉得骨头都僵了,示意他扶我坐起来,乌纳斯向前膝行,更接近了一些,扶着我靠着石壁坐着。
他刚才总勾着头,我看不大清他的脸。
现在那夜明珠的光映在他的脸上,乌纳斯瘦多了,眼眶和面颊都有些向里凹了进去,嘴唇上和下巴上都冒出一些稀稀拉拉的青色胡子茬,憔悴的都快脱了形。
只是这样看起来,原来他和曼菲士脸上都有的,那种年纪相仿的青涩少年的气息全褪掉了,瘦削的脸庞显得坚毅而刚强。
“还有一件事情。”乌纳斯低声说:“我们进宫去的那天晚上,密诺亚王也遇刺了。”
安多司的那个体弱多病的弟弟?
“刺客的手了吗?”
“应该是受了重伤,但是并没有听到王宫中传来其他……消息。”
他所说的是什么消息我心知肚明。
安多司和他的弟弟还真是两个极端,他就强壮到跟怪物一样,但是他的弟弟却病弱的连屋子都出不了一步。这样的一个人如果遇刺,还受了重伤,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来讲,恐怕是凶多吉少。
而没有消息传出来,并不一定说明他现在还活着,密诺亚的王太后,安多司的母亲,这女人很不简单。她扶持病弱的儿子,一手把持密诺亚的军务政治经济……在这种时候如果密诺亚王遇刺身亡的消息传出来,一定会动摇军心民心,给米肯尼人可趁之机。
我说:“也有可能,密诺亚并没有遇刺,这消息只是放出的烟雾,迷惑那些米肯尼人。”
“是的。”乌纳斯低声说,他接下去一句话说:“我们应该想办法尽快离开密诺亚岛,因为那天……驿馆发生那样的惨案,后来有着起熊熊大火,密诺亚那边的触地结论应该是……我们全都遇害了才是,如果他们通报埃及那边,恐怕我们埃及国内倒会有误会,认为您已经遇害,这样一来事情就更加棘手。”
“朱利安他的人手,还能递消息回去吗?”我想恐怕是不能,既然乌纳斯说,许进不许出,连渔船都出不了港,商船也不行,那么消息当然无从传递。而且,朱利安那天与我们在王宫失散,不知道他有没有顺利脱险……
“有件事,我想和您问一声。”
“什么事?”
“那天夜里,驿馆中没有一个人生还吗?”
我心口象是被刀子剜绞,呼吸滞了一下,低声说:“我数过了,没有。所有留在驿馆里的人都死了……”
“我这几天都在想这件事……如果那人,姑且略过他的身份。他能同时给驿馆里这么多人下了药,这件事很不寻常,因为这些人并不是全在一起进食,士兵们是自己开伙的,而卡旦亚医官他们吃得东西是负责驿馆这边事务的人给做的。晚饭我们也留在驿馆一起进食,但是你我并没有问题,您那只对毒物敏感的金色圣蛇也没有反应,说明毒应该是我们走后下的,我想,应该是晚上我们走后他们进食的茶点有问题……那人能够将所有人全部一一用药迷倒,说明他很了解驿馆内的情况,所以下手才如此准确。或许密诺亚这边负责接待和照看驿馆的人和他们勾结,也许根本就是密诺亚人做的。或许……我们一起来的人中,有谁有意无意泄漏了详细情报。还有,既然幕后凶手有下药的机会,不下毒药,下得却是迷|药,然后再费一次功夫将人全部杀死……我猜想,他们一定有这样做的更深一步的理由。”
我也隐约想过,只是那晚之后我一直神志不清,所以思路和这件事情的情形没有乌纳斯现在分析整理的这样清晰。
“你接着说。”
“是。这样看来,这人必然有不能将人直接毒死的理由。原因的,可能是因为,他一开始想要的不止是杀人而已,也许还想要问出一些情报口供来,所以才不直接下致命的毒药,采用这种比较费事而且需要更多时间和力量的方式,先下迷|药,再逐一杀人。也许,在这所有人中,有他们不想杀死的人,所以下了迷|药之后,再区别对待……但既然留在驿馆内的所有人都被杀了,说明他要找的人,并不在那些被迷倒的人其中。”
他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白。
我慢慢的说:“他们那些人要找的……恐怕是我。”
“是的。”乌纳斯说:“可是密诺亚人知道现在大概也还不知道您的身份。所以,究竟是什么人,能够了解到我们的情况,又是什么人如此手狠手辣将我们的人全部杀死,这件事情……”
“我有一个怀疑的人。”我仰起头,看着上方黑黝黝的洞|岤空间:“刚才有一点你没说对。那迷|药也有可能不是下在食物茶水里的,而是点燃之后,靠烟气将人迷倒的……我回去的时候,屋子里有那种气味,我知道那味道,我闻到过,”我顿了一下:“在比泰多王宫里。那一次,我不知道你还记得不记得,你去救我的时候,在比泰多伊兹密的寝殿里,也有那个味道。”
乌纳斯霍的站起身来,一字一字像是从刀锋上滚出来一般锋利而冷酷:“是比泰多人!”
我现在注意力,却放在另外一件事情上。
“你说,比泰多人也会在密诺亚岛上吗?他们什么时候到来的,为什么毫无痕迹动静?他们又怎么摸上门来算计我们。我来到这里的事情密诺亚人都不知道,他们却知道了吗?你刚才说,我们的内部……也许有人与他们互通消息……”
可是留在驿馆中的人都死了啊。
那天晚上离开的,只有我和乌纳斯。
他我是信的过的,我自己当然也不可能。
那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啊,我突然想了起来。
不不,那天晚上不在驿馆的,还有朱利安!
可是,朱利安他一直负责情报这方面的事情,如果他要出卖我们早就出卖了,他现在生死不明,我们只凭这样的猜测,怎么能断定一定有内j,而且内j就一定是他呢?
我觉得头又疼了起来,闭上眼,忍不住皱起眉。
乌纳斯说:“您不要想了,快躺下休息。这地底觅工果然包藏秘密,虽然……安多司告诉了我一些路径,我还是不能离开这块地方太远。无论是密诺亚兵还是其他人都不能找到这里来,您现在很安全的。那些事情,我们从长计议。等安多司找食物回来了,我再问他打听到什么消息,看有没有办法尽快地离开密诺亚,我们得回去!一定要回去!”
是的,乌纳斯说得对。
我们要回去,一定要回去!
现在的我,还有乌纳斯,一个伤一个病,自保都难,更不要说报仇反击。而且,不管是明里的密诺亚人也好,暗中的密肯尼人或是比泰多人也好,都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
我要查出伊莫顿死亡的真相,要找出凶手提那些死去的埃及士兵和卡旦亚医官他们报仇……首先我们得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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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纳斯端了水给我喝,烧已经全退了,这水是地底下的,冷的彻骨,我打了两个寒噤,乌纳斯脸上神情我看的清楚,把盛水的陶碗还给他。乌纳斯想说什么,我从他肩膀处朝后望过去,轻声说:“安多司,你回来了。”
乌纳斯站起身来,他的动作灵敏轻快,象只小豹子似的有劲气。我有点恍惚,原来乌纳斯个子要矮一些,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和曼菲士差不多高了。他只问:“有没有船?”
安多司闷不吭声,看了我一会儿,又转过头去看看石壁,一个“有”字说的声音很低。但是声音再低,在这么安静空旷的地方也听的一清二楚。
“有船?”我也意外了。这种时候,安多司还能够找来能出港的船?乌纳斯既然这样问他,那船肯定是可以载我们会埃及的船了,安多司他怎么会有办法?
看来,我对他的了解,也仅止于浅浅的一点。他过去十几二十年日子怎么过的,我当然不清楚。他一生下来就被送到这地底,谁给他吃,谁给他穿,他母后对他的情况难道就一点不知道由他在地底做一个野人自生自灭吗?要那样他小的时候就早该饿死了。就是现在,他穿的,用的,吃的,甚至还能找来药,自然不会是样样都偷来的。
安多司,他一定也有他自己的门路和办法的。
这些事并不复杂,只是一开始我心里全装别的事情一时没有仔细琢磨他。
乌纳斯声音大了一些,也急了一些,问:“什么时候能走?”
安多司又看看我,低下头说:“等今天天黑,那船已经有了。”
我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安多司又加了一句:“可是爱西丝刚刚退烧,她身体还不能经海上风波颠簸……不如再等些天……到了海上水食都不充裕,也没有多少药……”
我靠着石壁喘了两口气,低声说:“不,我们今晚就走。已经给你添了很多麻烦。我必须会埃及。海上的事本来就说不准,要是有风浪,让我死在海上,那是也是尼罗河女神的安排。”
“可是……”安多司又开始搓手:“可是,再多休养两天,我再多准备准备……”
“我相信就是现在,你应该也已经做了你能做的准备了。”我抬起头,忽然说:“安多司,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一起,走?”他愣住了。
“是的。”我点点头,想向前迈步可是没有力气,整个人都快贴在石壁上了,腿软的像是抽去了骨头一样站不住:“跟我们,会埃及……我虽然不能许诺给你其他,但是,让你站在阳光底下,堂堂正正的生活,不会让你称你怪物,以你为异……”
我自己说了半句,也觉得说服力不强。
他留在这儿,起码还有他的根底。跟我走?我自己会不会在海上送了命还不一定。这和商船军船们出海可不一样,安多司找来的肯定不可能是大船,多半是渔船的可能性高。而且船上有没有水手舵手,恐怕也是未知数,我想,恐怕是艘空船的可能性更大。我和乌纳斯两个就算能升帆掌舵,在茫茫大海找到埃及的方向回去……
我想,机会真是一半对一半。
好的那一半,还真的看申明眷顾不眷顾了。
“不……”安多司低声说:“我是密诺亚人……”
他的声气也不怎么硬。
他在这里是见不得光的人,可是,这里毕竟是他出声长大的地方,他熟悉这里,在这里他安全,放心。
跟我去一个新的地方,能不能去到还是未知数。去了之后,他有什么凭借?
“你们再休息一会儿吧,我去再张罗一下,等天黑之后……”
安多司慢慢退了一步,我说:“等等。”
他回过头来。
“伊莫顿……”我低声说:“我带他一起走。”
“什么?”
安多司和乌纳斯都意外了。
“我不能让他一个人躺在这里……我要带他回故乡去。”
“可是,可是他……”
我微微点头:“我知道这很难办的,可是我本来就是来找他的。现在保护我的人,陪同的人,全都让我丢在了这里,伊莫顿死亡的真相,我还是没有查的明白……”
安多司嘴唇懂了一下,但是没有出声。
“伊莫顿,我要带他回去。烧成灰,我也要把他带回去……”
乌纳斯扶住我,低声说:“请您别自责。”
我摇摇头:“我现在没有那个心思和时间,安多司,伊莫顿,我不能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整个带走也好,烧成灰也好,我现在就办,今天晚上,请你送我们上船。”
安多司沉默不语,乌纳斯也没有再说话。
地下迷宫里似乎传来一阵阵的令人毛骨悚然似的声音。其实想的通透,那不过是风声,海浪声,在这里面反复激荡传递扭曲,最后变异成了这样的怪声。但是挺起来,还是令人不寒而栗。
“我有东西,可以让你……把他整个带回去。”安多司说:“我母后有样东西,放在她的小神殿里,我去取来给你。那个,含在口中,不用冰块,人的身体也不会……不会变坏的。”
他匆匆说了这几句话,大步转身走了。
我只看见他的袍子角微微扬起了一些,整个人就已经没入了绿光映不到的黑暗之中。
我的脚又软了一下,慢慢滑坐在地下。
乌纳斯拿起一块薄毯,替我披在身上。
“您再休息一会儿吧,我守着。”
我拢紧了身上的薄毯,只觉得地底下的寒气一阵比一阵浓,却说不出话来。
130
安多司取来了可以含在口中,保持人尸身不腐的珠子。
这东西,我听说过。慈禧太后似乎也有这么一颗,但是后来盗墓的时候到底还是没有能够保全。
安多司拿来的这颗颜色有些淡淡的微红。
安多司说:“给他含在口中,就可以了。”
我低声说:“这东西很珍贵,你拿给了我,你怎么办?不会有麻烦吗?”
“不会的。”安多司的声音很平静,不象去取珠子前那样沉郁而又显得不安。有些事在做之前会前思后想,做了之后倒觉得不过如此,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反而变的坦然了。他说:“就算母亲知道是我取走的,她又能将我怎么样呢?我也没有什么别的可介意的。”
“我会还给你的。”
“不必了……”他说:“我送给你的,你……你以后看到这个,偶尔会想起,在密诺亚,在这里,还有个人,记得你。”
他点了一下头:“这样就可以了。”
“我会再回来的。”
密诺亚,我会再回来的。伊莫顿究竟是不是王太后派人所杀,驿馆里被杀的那些人,他们的死,是画在我心头一笔浓重的血色,我绝不能忘记。
我也一定要将这件事查个清楚明白。
那隐在幕后的凶手,我决不能放过。
安多司送我们上船,一路在地下曲曲折折的路并不好走。但是海浪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我不知道我们拐了多少道弯。
最后,眼前不再是漆黑的地道,我看到了深深的,黑蓝色的天空,一轮弯月,无边的大海,还有泊在岸边的阴影里的一只船。
船上并不只有我和乌纳斯两个人,还有六个水手静静的站在船舷边和甲板上,他们沉默不语。我看了一眼安多司,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历。安多司说过他不认识什么人,他只和伊莫顿做过一段时间的朋友。那么这些人,是谁替他找来的呢?是王太后吗?还是别的什么人,他没有告诉我的?
对我疑惑的目光,安多司没有解释什么。他只简单的说,这些水手很可靠,不多话,他们会送我们走。
我们上了船,伊莫顿被安置在底舱。
旁人的船底会放一块石头,压船的。还有许多说法。
这条船没有放石头,却放了一具尸首。不知道,海神会有什么说法。
我以前请商人们画的海图不在身上,但是我却记得,从密诺亚向西,先去摩多而那岛,然后我们可以从那里坐商船回去,这条船只是小渔船,想要越过漫长的海域送我们回埃及是不太现实的,送我们到摩多而那岛,应该是够了,不会有太大的风险。
“摩多而那?”安多司说:“那里似乎……是有个小港口的。你们要去那里吗?”
“往来的商人曾经提起过,英爱可以,这船很小,要靠它回埃及很不容易。”
“是的,那里经常有商船的……”安多司有点出神:“我倒把那里忘了。”
我原来也没有想起来那个小岛。
但是安多司也知道摩多而那,可见他对外面并不是一无所知。
人和人相处的时间越久,就越觉得不了解对方。
我不是不好奇,这船安多司到底是怎么样找来的,这些人又怎么会听从他的安排?
我的疑惑只多不少,因为上船之后就发现,这船看起来是小渔船,还挂着网,上去之后却发现不是渔船的规制。就像那一次比泰多人绑架我一样,看外表是商船,但本质上是艘军船。这一条也是一样,只体积更小,造船的工艺水平看起来不管是与比泰多相比,都要高超许多。
“你们快走吧。”安多司站在岩石的阴影里,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说:“上次那个珠子,你还带在身上吗?”
我摇了摇头:“真对不起,我想,大概是被我弄丢了。”
“不要紧的。”他说:“那个不重要。我……这个给你吧。”
他递过来的东西既凉且沉,我低下头。
石头刻的,似乎……是个哨子。
“这是?”
“这个是我亲手刻的……”他没有再说话,忽然间矮身下去,我以为他跌倒,可是他却是弯下腰来,我觉得似乎有一点风,又像是一片羽毛,轻轻在我的手背上擦了过去。
然后眼前的人,一转身便不见了。
我知道他是回了迷宫里,但是却有一种……他被黑暗吞噬了的错觉。
乌纳斯拉了我一把:“我们得快走,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船收了揽。悄悄的向外滑。
乌纳斯低声和我说,应该是太近岸怕被看到,所以现在不能扬帆。
这些事情我懂得不如他多,乌纳斯说的没有错,大概离岸该有一两里地了,那记个水手才把帆升了起来,转舵起航,一直向西。
一直……向未知的前方驶去。
“给您。”
我看着乌纳斯递过来的干粮,做的很硬的饼子,这种饼也很干,不然难于保存。
没有胃口,我也接了过来,然后掰了一半递给他。
和乌纳斯之间的身份差距,不知不觉的变的模糊了。
一起出生入死,那种时候,顾不了我是女王,他是奴隶出身的侍卫。那种时候,我们是同伴,要一起活下去的同伴。
这一次来密诺亚,我们什么也没做的成,就像一场赌博,手上所有的筹码全输的干干净净。如果没有认识安多司,可能我自己也会死在这里不得翻身。
以前……一直是太顺利了。即使是落到比泰多人手里又逃出来,我让比泰多人吃了大亏。回途的时候,还和曼菲士顺手除了亚尔安,冲垮了亚述城。
我以为我自己很有本领……其实,我太高看自己了。
就带着一点人,冒冒然跑到自己根本不了解的密诺亚来,现在落得全军覆没……
我坐在哪儿,把干硬的饼一点点掰开塞在嘴里。饼子的味道是有些酸苦的。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掺进了咸涩的,眼泪的味道。
“您休息吧。”乌纳斯说:“您睡舱里面,我在这儿守着。从这里一路顺风过去的话,大概明天的日落时分就可以到了我们要去的地方了。到时候我们带、、、、带着那样一件行李,要如何找商船捎带我们,还是个问题。我想,只好找大口的箱子装起来说是贵重货物……”
我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你看起来比我睡得还要少多了,眼睛都是通红的。你睡吧,我再这儿坐一会儿……”
“这不行!您……”
截住他的话:“好了,没什么不行的。你熬到了,那么谁来保护我呢?”
他沉默了一下,这句话看来对他非常好用。
“是。”
他只说了这么一个字,就抱紧了怀里那把另找来的铜剑,靠在板壁上。
只不过几秒钟的工夫,我就可以看出,他睡着了。
这些天,恐怕他都没睡过,而且,他的伤比我的病只重不轻。
再熬下去,我恐怕乌纳斯……也会就在我眼前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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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摩多尔那岛下船,因为乌纳斯的请求,船上的水手们连衣用木板给钉起了一个很简陋的箱子。
——我们用来装伊莫顿的身体。
然后就是找商船,去埃及的商船正好在明天一早就会驶出,我用一枚价值颇高的耳饰换来了随船同往的许可。当然那些人不知道我们的箱子里装了什么,那船主问起来的时候,乌纳斯说是随身的行李和一些零碎的东西。
我用纱把头脸裹起来,只露出一线,可以让眼睛看到外面就可以了。乌纳斯与我兄妹相称,说是商人的儿女,家在埃及的孟斐斯城北。
那个船长不着痕迹的和乌纳斯聊天,套他的话。但是乌纳斯根本没有像我担心的那样答不上话或是说的驴唇不对马嘴。他说起商路来十分熟悉,讲起布匹和香料,甚至珍珠宝石都四头头是道。这年头的商人们多半什么都会贩一些的。卖布的说不定也会捎带上几个陶盆陶罐,反正嵌在布料中间,这些盆罐不会在旅途中容易碎裂。卖珠宝的也会同时带上香料和一些其他的奢侈品。
我有些迷惑,不过接着我就想
埃及艳后第2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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