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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莫能弃(全文)第4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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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莫能弃(全文) 作者:肉书屋

    爱莫能弃(全文)第49部分阅读

    没了,双方都在找那个孩子。两家的武功比那些山贼不知强出多少,可林家的女儿竟丧命小贼之手,其中大概还有林家的唯一血脉和赵家的后代,这实在让人难过呀。”

    钱眼突然瞥了我一眼,审言疲倦地闭着眼睛,可也微皱了下眉头。

    老汉问道:“那林家女儿在丈夫死后,为何不投奔娘家?”

    王准道:“以此可知他们真的是恩爱夫妻。她定是因丈夫被娘家人害死而不愿回娘家。”他叹息了一下。

    老汉对钱眼说:“所以说,你们租了这宅子,没什么麻烦,林老爷是不会回来了。伤心之地啊。”

    王准也说:“就是,他哪里敢回来,赵家还在找他呢。”

    钱眼皱眉,“干吗不卖掉?”

    那个老汉一侧脸,“小客官,一直在卖呀,没跟你说价钱?“

    钱眼摇头,“我没问,我们没钱,只想租,可别人怎么不买?”

    老汉说:“有些人看了,说地方太冷清,怕那种来劫人的事再发生一次。”

    钱眼眼睛眯缝,看了审言,说道,“那么,咱们也别住这儿了。”

    审言微叹道:“时间匆忙,如果合适,未尝不可。”

    王准看着审言,说:“这位公子似有恙在身,可否让我为你算上一算?”

    审言淡然回答:“多谢,不必。”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他的性子,对人虽然彬彬有礼,但的确是透着距离。

    王准笑着说:“公子容貌俊秀非常,气质卓然不群,但性情如此没有通融,大概会应了人们所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俗语。犯在小人手里,大灾大难是免不了的……”

    我知道他不喜审言的答话,就说坏话吓审言,可他怎么料到竟让他说中了呢。我不想让他说下去,忙道:“钱眼,给这位先生银两,算是我们请先生喝茶。”

    钱眼哼了一声,放了些银子在王准面前,说:“兄弟,你说话可得注意点儿,如果不是这主儿性子好,你还能得了好去?说人家不通融,你自己不也一样没遮盖?”

    王准一笑,抄了银子放在袖子里,“小兄弟,我还没说完呢。如果他遇上了这位夫人和你这样的贵人,可就会一生福泽深厚,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

    钱眼一边脸歪着,“兄弟,看来你是见了些世面的人,知道怎么看着钱说话。”

    王准依然满面笑容,“如果再多点儿钱,我还可以说些避祸之道……”

    审言又开口:“多谢,不必!”

    王准笑着对审言说:“这位公子……”审言睁了眼睛,看着王准说:“福祸自在,我无意回避。多谢先生。”他眼中神光明澈,说完又闭上眼睛。我知道他昨天没睡好,现在困了,见我屈服给了银子,多少气不顺。

    王准一愣,没了笑容,我怕他又说坏话,忙看向钱眼,钱眼把自己的茶端给王准,说道:“兄弟,见好就收吧。”

    王准没接茶,对审言一拱手,“在下不知公子风采,得罪了。万望见谅!”

    审言闭着眼睛点了下头。钱眼笑了,“怎么变了调调了?”

    王准依然看着审言,说:“公子目光明亮无惧,神韵惊人,贵不可言。当名垂青史,位极上臣。公子请听我一言,入朝为官,我保你三年之内,名震天下。如果公子能有身边这样的贵人相助,就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钱眼哈哈大笑,问道,“你好会装,是不是看出了他是谁?”

    王准冷哼,“我说这些话都没管你要银子!说出来,就是图个痛快。你不用这么说来侮辱我!不想给钱也没关系,日后功成名就之时,记得我王准的名字,佩服我有先见之明就行了。”

    钱眼有些怀疑地看着他,微笑道:“谢谢王兄,借你吉言了。这里是些散碎银两……”

    王准站起来,“我收了银子,就坏了我的方才的断语,以为我说了天大的话,就为赚这么点钱。你自己留着吧……”说完拿了布幡儿就要走,言言钻出了桌子,对审言说:“爹,我刚才数出了十条腿,还有两条,怎么办?”

    审言半睁眼,轻声说:“十一,十二。”

    王准看着言言,神色古怪,问道:“这位小公子贵庚啊?”

    钱眼说道:“兄弟别费心了,这是这位公子的儿子,这位公子不爱让人算命,刚才你看见了。”

    路那边来了辆马车,停在了宅院门前,钱眼说了声:“我去看看。”他在那边和一个人说了几句,又走过来说:“就是那管事的人,他醉得糊涂了。”

    我们都起身,言言还是拉了我和审言的手,走过了街道,门前没了那个人的踪影,院门却吱吱呀呀地从里面开了,看来那个人是爬了墙进去的。那是个六十多岁的邋遢老头,离老远就闻到他浑身的酒味儿。钱眼拉着杏花领头进了门,我牵着言言,言言拉着审言,像一串虾米似地进了院门。

    我觉得我进了植物园,树木蒿草密集,空气里香气馥郁。院中小径石板间的杂草高过膝盖。那个老头脚步踉跄地在前面引路,嘴里还含糊地哼着什么。

    我们看了几处房舍,里面地上灰尘寸厚,房顶蛛网如挂毯。如果有家具,那样子看着和烂木头也差不多了。

    中间果然有到另一个宅院的门,情形没什么两样。我们从邻院的院门出来,见那个王准拿了布幡儿正在我们进入的院门处等着,眼睛盯着门里。

    钱眼大声咳了一下,王准看向这边,一脸笑着往我们这儿走。钱眼看着我说:“知音,有这么巧的事吗?”

    我咬着嘴唇看审言,审言拉着言言的手,垂眼不语。

    王准到了面前,笑着说:“我方才想了想这宅子的方位,乃前朱雀后玄武,互有依靠,为好运阳宅……”

    钱眼笑,“那还出了那些事?”

    王准一甩头,“人不同嘛!这位公子的福运宏大,必能镇得住这宅子。”

    钱眼还是笑,“我呢,我住另一边,有没有事儿?”

    王准使劲摇头,“不会有事,兄弟你后福无限,与这位公子搭档,十分稳当。”

    钱眼看着我说:“这是让我们租这两所宅院呢。”

    我皱眉,“爹他们的在哪里呢?”

    钱眼说道:“离此一里多路,有个院子。你爹说要近些,可也不能太近了。”

    那个酒醉的老头不耐烦了,“你们是要还是不要?说个没完!”

    大家都看审言,审言点了下头,言言跳起来,“爹,什么时候搬家?里面可以藏猫猫,莲蕊姨肯定找不到我……”

    那个老头闻声突然看言言,叫了声:“小公子!”过来就要抱言言,言言一下子闪到审言身后,钱眼挡在了审言身前。那个老头愣住,苦笑,“糊涂了,小公子死在我怀里的,多少年了……你们要怎么样?看着小公子的面子,我再让你们一成。”

    钱眼笑了:“要了要了,现在就签约,我们明天派人来打扫。”

    大家互相道别,王准又说了许多好话。我们上了车,回到屋中,杏花拉着言言去莲蕊那里,我们几个在屋里坐了。钱眼道:“回来的路上,有人一直地远远地跟着我们。那个王准应该是赵家的人。”

    审言点头,我问:“林家都不在这里住了,干吗还要安个人?”

    钱眼说:“怕是以为林家小姐把孩子的身世告诉了别人。到哪里去找林家?自然是这里。我敢肯定,在赵家的门前,也有林家的人。”

    审言又点头,轻声说:“怎么能看出言言就是他们要找的孩子?”

    钱眼说:“大概那王准见过言言父亲小时候的样子,可那个老醉鬼也说言言像林家的人。”

    我点头说:“孩子是这样的,父母双方都说像自己。”

    钱眼又说:“日后我讲出来那林家小姐是在哪里什么时候遇的害,才能真的清楚。可是言言身上没有任何证据,要说到认亲,只能凭我和你哥的一面之词。所以我们还是别赶着让他认,人们反而会怀疑。”

    我摇头,“你听听他们之间折腾的,林家自己的孩子都没有活下来,赵家又是江湖上的,他们就是认了言言,言言也会在两家的恩怨中长大,还不如就和我们在一起,等他大些,让他再去认亲。”

    钱眼沉思,“血浓于水,咱们不能阻挡血肉团聚。”

    审言低声说:“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让言言来决定。”

    钱眼说:“他才四岁多吧,能决定什么?”

    我说:“审言说的对,该让言言定。别小看了孩子,更何况言言是那么聪明的孩子。”

    钱眼一叹,“你们两个对我一个!”他一拍膝盖起来,“知音,真的有天道这么回事吗?人山人海,怎么就会让我和你哥哥救了言言,再挑上了林家的宅子,把言言送回去?”

    我说:“钱眼,你大概不敢相信,我们那里,多少分散了的骨肉,最后因为巧合,会意外见面。那种巧劲儿,比所有的故事都离奇。我觉得冥冥中,有让互相思念的亲人们团圆的力量。”

    钱眼说:“那我就信了吧。”他说完,走到审言身后,把手放在审言的后背。审言只是闭了眼睛,没动。一会儿,钱眼抬了手,呼出口气,说道:“你今天走了这么多路,该多休息。”

    审言不睁眼,问道:“怎么管上我了?”

    钱眼怪笑着,走向门口,说:“知音牺牲了那么多,我要是把你累坏了,她非恨我不可。”

    我咬牙,“你是招人恨!”

    钱眼出了门,审言睁眼,看着我一边眉毛一动:“你牺牲很多吗?”

    我悲叫,“审言,我牺牲惨重啊!”他抿了下嘴,眼睛里闪动着光芒,我捧头,叹道,“我又牺牲了一次!”

    午饭上来,审言勉力喝完了汤,只吃了一点饭,就累得躺在床上。我说去外面晒太阳,他只是蜷着不动,十分可怜的样子。我想是因为他上午乘车出行,又在两个院子走了半天。受伤后,他还没这么大动静过,难怪钱眼给他输气。我让人去找哥哥,自己坐在审言床边。

    审言闭着眼睛,脸色苍白,萎靡不振。我在心里把哥哥骂得半死,想着该不该去抱审言,他都快成凋谢的花朵了。

    外面哥哥轻轻的脚步,他低咳了一声,走了进来。我忙起身,刚要叫哥哥,他把手指放在嘴上。他到了床边,给审言号脉,放下手后,叹息道:“审言,我说你不要这么早就重理政事。”审言没动。哥哥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针盒,拿出了根银针,说:“你未曾安眠,又透支心力,该睡一会儿。”把针扎入了审言的脖子,然后把搭在审言身上的薄被又扯了扯。

    我轻声问:“他怎么了?”

    哥哥看着我摇头,“他今天干什么来着?”

    我想着,“写了一上午奏章,又出去看房子……”

    哥哥低叱道:“不懂事!他能这么累吗?!”

    我赶快问:“要紧不要紧?”

    哥哥接着生气,“要紧?要紧就晚了!我让他睡会儿,然后给他些药剂,晚上来给他扎针。后面两天要好好休息!还见什么人?!命要紧,还是见人要紧?!”

    哥哥鲜有这么气哼哼的时候,看得出他心绪烦乱。我点头说:“是,哥哥,我注意了。”然后,小心翼翼地说:“哥哥在担心什么?是冬儿吗?”

    哥哥长出气,皱了半天眉,最后说道:“日子就这几天了。她骨骼纤小,又没有练过武功,气血不足。这几个月,我一直为她扎针按摩。到今天,孩子还是没入盆。我怕……”

    这就是现代所说的骨盆窄小的意思吧,孩子不入盆腔,会不会难产?我斟酌了一会儿,哥哥既然早就知道了,就可以告诉他张神医很快就会来了,于是对哥哥说:“李伯对钱眼说,张神医在冬儿分娩时会来。”

    哥哥一喜,“师叔要来?!太好了!”接着一忧,“师叔也看出来了,她要来,一定是很严重的事了。”

    我忙说:“如果真的严重,张神医一定会告诉你该早做准备。她既然说不用让你知道,就是她觉得不会那么糟,主要是怕你事情关系了自己,会失了镇定吧。“

    哥哥放松了的样子,“谢谢妹妹,我是,一想到冬儿可能出事,我的心就乱,手都抖。“

    我点头,“哥哥,我明白。”

    哥哥看着我,“我知道你明白,当初审言……”他叹气,“总算过去了。”他站起来,说道:“我去为审言准备药,两个时辰后回来拔针。”

    我点头,哥哥走了出去。

    不知什么原因,我不为冬儿担心。哥哥治好了那么多人,他对审言倾力救助,针灸医药,一天都没有缺少。我相信好意在天地间循环,善行最终将回报于施善者,冬儿不会有事的。

    我到条案前坐下,看见旁边审言的草稿,压在他常用的一块圆柱形的墨玉镇纸下面。我拿起沉沉的镇纸,巴掌大小,两寸高,玉色深沉,中间嵌了一圈繁琐的金纹。这是审言那时让他的老仆人送来的,是他少有的心爱的物件之一,他常常把手盖在上面。我仔细看了会儿,实在不懂玉,看不出什么。放下镇纸,拿起他的稿子读,虽然只认识一半字,但看得出他写的是对皇上陈述他行将进行的一些措施的原因和可能的结果及影响。这是我,我明白了他为何能以文胜出。不仅仅是词句文采,而是那跃然纸上的信心。他的阐述句式短洁,直言直语,平静里含着坚定。他的设想概括了许多方面,他的对策深思熟虑。

    放下他的稿纸,我假装沮丧了一下,我的确不是个能救人的医生,更不是个能治国富民的人,可我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的自艾,与自己的一切都达到了和平共处。在此时,我想象,如果我能设计我的人生,我会选择成为像张神医那样的一位医者,救人危难,予人健康。可那样的人生,也必有脆弱的一面,失误的行为,无能为力的时刻。既然我是现在的自己,那么这其中也必有原因。我不再追究为什么我是这个样子,我只觉得什么都已经很好。

    忽然想起在哪本书中读过,人如果想有意识地生活,就该依据三种对自我的理解来设定自己的行为:我是什么人(我不必按别人的选择来行动),我能够成为什么人(我该尝试尽最大的努力),我想成为什么人(按自己的理想去选择生活,不介意能力的限制)。我现在,对第一种选择完全领悟,对第二种选择,常因懒惰放弃,而第三种选择,简直高不可攀,我已经彻底接受了我自己,没有了别的要求。平庸啊,我暗叹了一下,可接着又对自己说,那也没什么。

    屋中安静,我看向审言,他一动不动地躺着,脖子上有针。我轻走到他身边,又把手放在他的鼻下,感到他细细的呼吸。我在床脚处坐下,心中有种怕人家说我显摆所以不敢表达的快乐:不管我如何无才无能,审言愿意和我在一起。细想来,是不是因为他的爱,我才真正地爱了我自己的全部?

    夏日午后若有若无的微风在我的身边悄然掠过,宛若寸寸流逝的时光。但我已经不再感同那些对生命青春的消失感到恐慌的唱咏。生老病死,是如此自然等闲,如果有审言的相伴。

    我知道,激|情终有一天会化成平静的温情,我也许不会再因为他的一笑而心跳,也许不会再这么坐在床边痴痴地看他沉睡的容颜,但我一定会习惯了抱他亲他,对他时时说些亲密的话。我将白发苍苍,我将手拄拐杖,但我还是会追着他,表达我对他的心意,就像那时我们在路上一样……

    哥哥来时端了一碗药,进门放了药,说道:“妹妹,我师叔和李伯到了。”不及我答言,他去给审言拔了针。审言立刻睁了眼睛,可一副不知身在何处的表情。哥哥弯身给审言号脉,微笑着说:“审言,好点了?”审言闭眼缓了下神,才睁了眼睛说:“好多了。多谢玉清。定是因我昨夜未眠。”

    哥哥快速地点头,喜气洋洋地说:“幸亏我让你睡了一觉,我师叔就要来看你。你如果还是像午饭后那么无精打采的,我师叔非骂我不可。”

    我笑道:“现在你也跑不了吧?”

    哥哥直了身子,笑了笑,过去端了药碗,到审言身边,审言缓慢地坐起来,不无埋怨地斜视了我一眼,我不能扶他,负疚得想钻入地下。哥哥把药递给了审言,又坐下,说道:“当初我投拜在师傅门中,师叔第二次婚约的未婚夫君刚刚过世。师叔生性刚强,大概不愿哭泣,脾气格外不好。我那时七岁,天天想家,常常失魂落魄,学得很慢。师叔见我必骂,说我是个娇气的小孩儿,笨头笨脑,来这里不是学艺,是来哭的,等等。每次她一开口,我就哭,可她骂完了,我哭完了,就痛快了,能学进去东西。我在师傅门下十年,凡见面,必都被她骂几声‘笨蛋’。无论她怎么骂,我总觉得她关心我。妹妹,你说这奇怪不奇怪?”

    我说:“不奇怪,她是关心你。”

    审言微叹了一声,我转头,见他端着碗看,赶快起来把碗接了过来。

    哥哥扑地一笑,起来道:“我去跟师叔和李伯说审言醒了。”

    他一走,我笑着道歉说:“审言,我没注意,看着你接了,以为你就准备喝了。”

    他叹,“你以为的事,怎么在我身上,都不准呢?”

    我笑,“审言,才睡醒,是不是有下床火?”

    他一低头,“还是没猜准!”我又笑个不停。

    我给审言刚刚喂了药,张神医他们进来了。张神医一身淡灰色布衣,脸上还是冷冷的,可气质里有种说不出的快乐。李伯笑着,脸晒得黝黑,眼睛闪着精光。我起了身,审言也从床上站起来,我们双双向张神医和李伯施了深礼,李伯和我们道了寒暄,张神医道:“行了,快躺下吧。”

    审言坐回到床上,张神医到床前,说道:“据说你也是个才子之类的,怎么听不懂话了?我不记得你伤了脑袋。”

    审言立刻躺下了,一个字也没敢说,我们其他的人嘴都紧紧地闭着。李伯刚要去搬凳子,哥哥抢了一步,把椅子放在张神医身边。张神医坐下,拿起审言的手号脉,哥哥在一旁站着,看样子好像还没有坐着的张神医高。

    张神医把了一会儿脉,心有不甘似地放下,半天才说了句:“不错。”哥哥脸上容光骤放,说:“谢师叔夸奖!”

    张神医像得了机会,看了一眼哥哥,“这么着你就高兴了?笨蛋!这要是你师傅,他早就活蹦乱跳了,哪里还像这么害了相思病似的没有精气神儿!”

    哥哥飞快地偷看了我一眼,说:“是,师叔。”

    审言小声说:“不是玉清的过错,我原来……”

    张神医看向审言,审言还是说了下去:“感觉很好,只是这一两日……”

    张神医打断道:“害了相思病?!”审言蔫了,闭了眼睛。

    李伯说:“宜君,姑爷受不得重话。”我瞪大眼睛,李伯叫张神医“宜君”啦。

    张神医哼道:“五儿哥,你又心软!他原来不说话,我也不会骂他。现在说话了,不说问问自己怎么能快点好,就知道说废话护着那个笨蛋!”她叫李伯“哥“啦。

    审言又睁眼,说:“神医的确冤枉了玉清,是我的错……”

    张神医看着审言冷笑起来,“看来你是好了,能这么顶嘴。”

    哥哥竟然说道:“师叔,您说的对,他没好。他还要两日后会客,月后上朝,您说说他吧。”审言惊愕地看向哥哥,哥哥不敢看他。

    张神医这回像是真地笑了,“你不用那么看他,那个笨蛋是为你好。”我现在已经糊涂了,谁向着谁?李伯和我相视苦笑。张神医收了笑,看着审言说:“你是铁了心了?”

    审言垂了眼睛,点下头。张神医看哥哥,“你知道他这么犟的脾气,根本听不进去劝,还费什么口舌?真是笨!他重伤后,你用温补调养,加上他必习了些吐纳之功,正气方兴。现在应是保扶阳气为本。你师傅总说真气盛则生,真气虚则病。他如此贪急冒进,你就要重用灸艾之法,辅以药剂,激励他体内活力。你明日灸他关元命门各三百壮以固脾肾之气。”哥哥面露不忍,我吸气,灸是用小柱艾草放在|岤位上灼烧,一小柱为一壮。虽然会在烧到皮肤之前取开,但三百小柱?审言会不会疼?

    张神医骂道:“你若手软,就不能治病!笨蛋!当初我就告诉你师傅该让你学外伤诊治,他可怜你天天见着死动物就眼泪汪汪的窝囊样,没逼你。现在倒好,教出了一个畏头畏脑的大笨蛋!五儿哥,你动身去找我哥来,让他看看他这个宝贝徒弟的笨样儿……”

    审言轻声对哥哥说道:“玉清,不妨事。”

    哥哥点头说:“师叔教导的是,我一定照办。”他停了一下,支吾着说:“师傅那里,能不能就别告诉了?”

    张神医哼一声说:“你的笨事儿太多了!还指望我能记得住?五儿哥,你提着我点儿!”

    李伯微笑点头,“是,宜君。”

    审言看向我,嘴角一翘,我原来皱着眉,可不自觉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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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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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眼和杏花正站着说话,见我们进来,钱眼他们过来,钱眼扶了审言的胳膊,笑着说:“姑爷,你不知道咱们回来多少人骂了我。我娘子就别说了,我爹,你的岳母,你那大舅子,还有刚才打了招呼的神医,呵!所有的人都说我把你累着了,说我想挣银子,就这么催着你。其实我什么都没挣着。”

    丽娘见了我们,一把抱起了挣扎的玉澄,走了过来,说道:“姑爷呀!老爷说让你搬出去,可不是想让你这么奔波地去跑房子!你累坏了,可怎么得了?”

    审言忙说道:“丽娘,我不累。”

    丽娘看着钱眼说:“你别让姑爷坐那个马车,多折腾他。他才好了几天”

    钱眼点头,“我刚才让人去改了,他再出去,就能躺着了。”

    杏花道:“你早干吗去了?”

    钱眼说:“娘子啊,别帮倒忙呀。”杏花撇嘴。

    审言问钱眼:“师傅呢?”

    钱眼笑,“你知道我爹,不喜欢来这么热闹的地方。”钱眼的爹平时依然简朴,只是不出去混迹乞丐之中了。

    张嫂跑过来问:“小姐,我明天带人去打扫,要多少人才好?”

    我笑,“一百多。”

    张嫂惊呆了,钱眼安慰道,“先把见人的那个小院子和厅房扫出来,我和姑爷两天后开始在那里办事。别的如果打扫不出来,我们每天可以往返。”

    丽娘说:“我明天去看看。我最喜欢收拾打扫屋子了。”

    钱眼打趣道:“你这回后,大概就不喜欢了……”

    爹和谢御史走到了桌子边,我们都围过去,四张方桌拼成的大桌子,爹请张神医坐上座,张神医一口回绝,说担不起。爹和谢御史坐了,我们纷纷地坐下。平素,孩子们都是不上席的,但今天是全家聚会,不分老幼尊卑,张嫂莲蕊都有位子。言言企图坐在我和审言中间,审言示意了一下他另一边的座位,言言乖乖地到了那边坐了。

    汤水饭菜一上,全桌子的人都不出声了。只有钱眼的呼啦喝汤和咀嚼的声。谢御史时常皱眉,但其他人都没有表现。

    审言的汤是单上的,他慢慢地喝了汤,然后就不动筷子。晚餐上煎煮烹炸,飞禽走兽,荤素都有,我趁着人不注意,给审言夹了一两口清淡的菜,放在他面前的碟中。他懒洋洋地拿起筷子给吃了。言言看在眼里,飞快地夹了同样的菜,放在了审言碟里。我吃惊地看言言,他正抬头笑着看审言,带着发现了奥秘后的满意神情。审言看着言言点了下头,吃了菜。后面的晚餐,我只需选一次菜,之后言言就会按照我选的菜再给审言续上两三次。

    撤了菜碟饭碗(钱眼悲伤地看着那些剩菜被端走),上了茶水果品,大家似乎放松了,但也都等着爹先说话。爹微咳一下,对谢御史说道:“钱公子给审言他们找了宅子,我们可以去看看。”

    谢御史冷哼,气愤之意溢于言表。儿子结婚了却不在家里住,他的气是咽不下去。爹又说:“审言自己住,对他仕途有益,况且要与钱公子相邻,对他有个照应。”话语里为审言开脱了。

    言言开口道:“姥爷,爷爷,新家有很多很多草和树,您们肯定喜欢住,比这里好玩儿。”

    爹对言言说:“言言喜欢就好,我不住在那里,但会去看你。”

    言言问道:“姥爷还住在这里?”

    爹微笑摇头:“我们不久也会搬家,与你大舅舅住在你家附近。”

    谢御史又哼了一声。言言闻声看着谢御史

    爱莫能弃(全文)第49部分阅读

    欲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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