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希望与抗争
[茜茜公主]苏菲的世界 作者:寒水空流
59希望与抗争
“路德维希这算什么意思!”
毫无意外地,前来送信的洛伦茨成了公爵夫人怒火的发泄对象,“凭着这样封电报,就把结婚日期推后了三个月?”
“我恳求您的理解,殿下……”
“理解?!”卢维卡冷笑,将手中的电报扔在地上,“路德维希才有资格对我这样说!他现在在哪里?”
“这个……”洛伦茨愈发觉得难以启齿,期期艾艾地说,“陛下现在还在巴黎……”
“巴黎?!他难道连国王的职责都不顾了吗?他不能轻率地作出这样的决定,不能就这样推迟婚礼!”
“哦,殿下……”洛伦茨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斟酌着措辞,“基本上,我不能反对您的看法,只是……”
“做些什么!身为国王的宫廷秘书官,难道你的职责就只有在这里进行毫无意义的道歉和解释吗?!”
“当然不是,殿下……”
“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卢维卡睨了眼在旁的洛伦茨,冷冷地说。
“啊……是,是的,殿下。”年长的秘书官鞠了个躬,匆忙地转过身,走出城堡的时候,忍不住掏出手帕擦了擦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
当第二天这个消息被对外公布的时候,令人惊讶的是,巴伐利亚民众并不如预想中那样失望。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认为国王这样的决定是可以理解的——毕竟1月底才公布了订婚的消息,5月就举行婚礼未免太过仓促。要知道十几年前他们的公主嫁给奥地利皇帝的时候,准备婚礼和嫁妆花了将近年的时间呢!此时此刻他们对这样件盛事的期待超过了切,如果充裕的准备时间能够让这场婚礼加完美,他们不介意再等上三个月。
然而与此同时,轮新的流言开始在王室中迅速传开。流言的主角,是国王和个名叫理查德·霍尼希的青年——他比路德维希年长四岁,刚刚被任命为国王的私人秘书。据说国王对他十分信任,甚至给予他和宫廷秘书官洛伦茨同样的权利。
距离慕尼黑只有40千米的帕森霍芬自然也听说了这件事情。
公爵夫人卢维卡的第反应就是起身来到苏菲的房间。
“你还看不出来么,妈妈……”
苏菲嘲讽地挑了挑唇角,语气淡然得像是在谈论别人的事情,“路德维希根本不爱我。我只是他逃避婚姻的手段。”
“哦,苏菲……”
“妈妈,你有没有感到后悔?哪怕是最轻微的程度?让我答应这样个求婚……”
卢维卡沉默。
她知道苏菲并不爱路德维希,然而嫁给个自小起长大,彼此熟悉拥有相同爱好的朋友,总比嫁给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要好。结婚后苏菲也会继续在慕尼黑生活,这毫无疑问可以免去许担忧和思念,对她自己和对家人来说都是极好的事情。即便苏菲无法像她最年长的两个姐姐样得到甜蜜的爱情,至少还有成为王后所带来的荣耀。何况路德维希的性格虽然有些内向和偏执,但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都称得上是个受过良好教育,才华横溢品行端正而又相貌英俊的年轻人,这点不但比玛丽和马蒂尔德的丈夫强上百倍,与茜茜和内奈的丈夫相比也并不逊色。
如果说路德维希推迟婚期的行为让她开始不满,那么近些日子以来似是而非的流言,则让她第次开始担心,甚至……怀疑自己的决定。
“苏菲……”
公爵夫人叹了口气。她将女儿搂进怀里,伸出手下下,缓慢而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相信我,我定会让他按时履行婚约。”
“你可以想办法让他娶我,难道你还能逼他和我上床,生育继承人?”
“苏菲!”
“别这么惊讶,妈妈。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苏菲没有哭泣,说话的声音也并不大,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平静的。然而就是她这样的表现,却令作为母亲的卢维卡感到愈发愧疚和担忧。
“我的小姑娘,如果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为你做的……”
“妈妈,我不要嫁给路德维希。”
苏菲从母亲的怀抱中抬起头,眨不眨地望着她的眼睛,恳求道。
卢维卡的心都要碎了。小时候的苏菲也总是喜欢抱住她的手臂软软地撒娇,每次看到女儿湿漉漉的目光,无论什么事情她都会忍不住点头说好。
然而现在……她只能别开目光,硬起心肠用最冷静的语调说:“苏菲,不要任性。”
花园里的迎春和蔷薇开了又谢,房舍周围茂密的藤蔓间已经能找到小小的青涩的葡萄。当五月即将结束的时候,帕森霍芬终于迎来了个好消息:奥地利的伊丽莎白皇后,即将在布达佩斯加冕为匈牙利王后。
这个消息给公爵夫人卢维卡带来了莫大的安慰。
奥地利帝国将会正式成为奥匈帝国——毫无疑问,这将会是项盛事;然而最令她感到幸福的,是她的茜茜以自己的魅力和仁爱,征服了匈牙利人民的心。
接到电报后卢维卡便立刻吩咐沃尔芬收拾行装,要知道玛丽和马蒂尔德也会从罗马赶来,她很快就要见到日夜思念的女儿们,这怎能不让她心急呢!马克斯公爵的兴奋虽然点也不亚于妻子,但为了尽可能地减少与苏菲皇太后见面的次数,他决定不去维也纳,而是过几天直接前往布达佩斯;在雷根斯堡的内奈也得到了邀请,不过由于刚刚生下次子阿尔伯特身体还很虚弱,她只能遗憾地缺席妹妹加冕的庆典。
所以最终陪着公爵夫人上路的,除了仆从们就只有苏菲。
6月6日,奥地利皇室在维也纳郊区的赫岑夫宫举行了庆祝舞会。
因为第二天大早还要出发前往布达佩斯,皇帝夫妇在舞会上停留的时间并不太长。只不过无论是以何种名目举行的舞会,寻求欢愉才是最终的目的——这点,即便舞会的主人已经离开也不会改变。
苏菲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用扇子遮住面颊无聊地打了个呵欠。
“就知道你又躲起来了。”少女清亮的声音中带着无奈的笑意,“亲爱的,我到处找你。”
“所以,你是在向我要奖励吗?” 苏菲半开玩笑地眨眨眼睛,补充道,“对了,裙子很漂亮——特别是穿在你身上。小姑娘,你就像清新甜美的百合花样讨人喜欢。”
“谢谢。” 马蒂尔德羞涩地笑,提起宽大的珍珠色裙摆,坐在对面的雕花长椅上。“苏菲……”她有点迟疑地开口,“你还好吗?”
“如你所见,与传闻中还未结婚就已经被厌弃的失魂落魄的王后相距甚远。”
苏菲不以为意地收起扇子,抿了口杯子里的香槟,“这定让许人失望了——比如你身后那个穿着荧光蓝长裙的女人,虽然我不得不说,在胸前用绛红色丝绸扎成的玫瑰花做装饰实在是个糟糕的主意。”
四目相对,忙着与身旁女伴窃窃私语的贵妇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瞬,尴尬地举起手中的羽毛扇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双眼睛。
苏菲勾出个若有若无的笑,微微抬了抬握住酒杯的那只手臂。
马蒂尔德回头,忍不住扑哧笑,“她是——”
“不,你不必告诉我她是谁,马蒂尔德,你总该知道我对这些事情从来都不感兴趣。”
“苏菲,我只是想说……你永远可以指望我的。”
“我知道。”苏菲弯起眼睛笑了笑,轻巧地转了话题,“明天你什么时候去布达佩斯?不如和我们起走?”
“我会儿去问问父亲的安排。”
“你父亲也在?我得去跟他打个招呼才行。”
“是的,他就在……”马蒂尔德用目光在舞厅里穿梭的人群中搜寻了片刻,“现在他大概也躲到了某个角落,忙着跟老朋友叙旧呢。等等,苏菲,那个人是不是你姐姐玛丽?”
苏菲顺着好友的目光望去,下意识地皱起了眉。
没错,迈着优雅舞步转身的正是她的姐姐玛丽,以及……
“他怎么会在这里!”
“谁?”马蒂尔德愣了片刻,“你是说阿朗松?虽然他不是到场的唯个奥尔良,但恐怕是唯个纯粹的奥尔良。”也就是说,他代表的是法国王室。
“见鬼!”她低低地出声。
“友善点,苏菲。”
“不开玩笑?嘿,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对我做过什么。”
“苏菲,你不觉得……你对他关注过度吗?”
“哈……”
苏菲简直不知应当作何反应。她张了张嘴,几个呼吸之后,才吐出个单词:“荒谬。”
“别忙着否认,苏菲。有那么个人,他虽然脾气不好,傲慢挑剔而又自以为是,甚至有时候令人讨厌,但却像是某段旋律不停地在脑海中回响——这样的描述是否会让你觉得熟悉?罗曼小说里通常是这么写的,而其中最著名的本,叫做《傲慢与偏见》。”
“我总算体会到了母亲让我们少读些小说的苦心。那些东西确实容易让年轻的姑娘们受到影响,进而产生不切实际而又不合逻辑的幻想。相信我,亲爱的,路易吉那本编写中的昆虫书,要有意义的。”
“别这样苛刻,苏菲。平心而论,他其实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
“重点不在这里,好吗?玛丽是我姐姐——跟魔鬼做交易永远都没有好下场,而她现在最不需要的,是另桩风流韵事。”
在所谓的“上流社会”,尤其是上流社会的贵妇当中,艳情八卦总是比国家大事要受欢迎。而那不勒斯王后玛丽,在很长段时间内都是流言的主角——比如她在欧斯蒂亚的海里裸泳,比如她在大庭广众下吸烟,又比如许许关于情人的传闻。这些传言有很大部分是她的政敌为了诋毁这个勇敢的王后而编造的,但是苏菲知道,至少她情人中的某个是真的——因为两个人的女儿,就出生在奥格斯堡大哥路易斯和蒙德尔小姐的私人别墅中。
然而对于自己亲近的人,苏菲从来都是最护短的。她永远不会用道德标准去审判自己的姐姐,何况玛丽的丈夫弗朗西斯科根本就是个性无能;即使她并不赞同玛丽的某些做法,当年轻的王后发现自己怀孕匆匆赶回帕森霍芬寻求帮助的时候,她依然会想尽办法保护姐姐。
所以此时此刻,她的怒火完全冲着玛丽的那位舞伴而去也就不足为奇了——至于这位舞伴的身份是否加重了她的愤怒,就没有人知道了。
“我必须跟他谈谈。”
苏菲怒气冲冲地起身,马蒂尔德甚至来不及拉住她的手。
“离我姐姐远点。”
夜晚的花园永远是幽会的绝佳场所,特别是在舞会举行的时候——这里通常是安静而又无人打扰的,茂密的植物是增添了隐蔽的程度。只是此时此刻,在花坛隅椴树树荫下的那对男女并没有这样的兴致——至少,苏菲没有。
费迪南慢悠悠地笑了:“如果我的记忆并没有出错,亲爱的苏菲公主似乎只是要求我离她远点。”
“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决不允许你利用玛丽!”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愿意的?你又怎么知道,不是她先找上我的?别忘了,那不勒斯的国王,也姓波旁。”
“你以为玛丽是和你样——”
“傲慢无礼的家伙?自以为是的纨绔?还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混蛋?”
费迪南逼近了苏菲,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我倒是很想听听,苏菲公主对我到底有怎样的评价。不过像您这样完美的人,居然会想要和我说话,啊,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就当帮你自己个忙——我的事情,不劳您这位正义使者费心。”
“哈……”苏菲怒极反笑,“真不敢相信我竟然试图跟你沟通。我竟然以为曾经在你身上看到过某些东西……某些,好的东西。现在我才知道,我大错特错。”
“因为我毁掉了你亲爱的姐姐在你心中的完美形象?” 费迪南嘴角讥诮的弧度愈发明显,“别那么天真,你总该知道我们的这位王后,从来都不是——”
“闭嘴!”苏菲打断费迪南的话。几个深呼吸后,她才重新压低了声音,换上自以为足够平静的语气,“我不需要你告诉我我的姐姐是怎样个人。还有,你也不必故意做出那些令人误会的暧昧举动——你难道没有发觉周围人意味深长的目光和窃笑么?或许这些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但玛丽身上的流言蜚语已经足够了,她现在最不需要的,是另个‘可能的情人’!”
“哦,所以这才是原因吗?我倒是不知道,向来张扬恣意不守规矩的苏菲公主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的眼光。”
男人步步紧逼,苏菲不得不再后退,直到背部抵上粗糙的树干,再无退路。
呼吸相闻,灼热的酒气喷洒在她的脸上,两条被拉长的影子重叠交缠。苏菲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寒冷,生气,还是害怕——又或者,都是。
“诚实点,苏菲。”
费迪南俯低了身体。月光下,他褐色的眼眸亮得惊人,苏菲的心脏开始疯狂地跳动,就连呼吸似乎也变得艰难。
“你究竟是愤怒……还是嫉妒?”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水很勤快有木有!那些说好要浮上来的bw呢呢呢呢——
长评什么的早就不指望了,问题是连个长点的评都没有啊喂!求动力……
理查德·霍尼希(ribsp;h),ludwig的情人——当然,是纯粹精神上的。他们相识于1867年,并且将这种关系保持了很久,直到国王去世前不久他才失宠。
马蒂尔德(mathilde von Österrei)。很喜欢她的这张照片,又生动又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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