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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你养成一只圣母 作者:五色龙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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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若肯好好地做你的卫王,我自然要履行臣子之责保护你。可你现在搅闹灵堂、弑杀嫡母,要行谋逆之举,我没能阻止你弑母已经是有负天子与先皇信重,难不成还要随你同造反吗!”他终于碰到了白明月的手,将自己的身子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回身招呼羽林卫进来擒拿首逆。
门外的甲士都已被羽林军拿下,几名随白明月同来,预备在灵前伏击皇后与太子的将军也已伏诛。只是羽林军中能听由任卿调动的人手不足,中途跑掉的从逆者也不少。这还是亏了阮征信他,带了太子宾客和詹事跟过来,以他们武师、宗师的手段,亲自出手拿下了不少甲士,不然这场斗争的结果还难说了。
阮征的紫袍玉带都染上了点点暗红,进门前还取出手帕擦了擦手脸,抹净胡子上的血点,匆匆踏着猩红的地毯走进宫中,吩咐身后众人:“擒下逆贼卫王,等候陛下过来处置!再去找些宫女内侍替皇后入殓,通告天下,国母薨逝。”
太子宾客夏景挽袖子上去抓白明月,眼前却忽然划过道白光。幸亏他反应及时,往旁边撤了步躲过那道光照,右袖却也被光芒割掉了半儿,半边手臂也被烧化,露出了平滑平整的血肉和森森白骨。他吓得不敢再上前,任卿也惊呆了——白明月的腕子还在自己手里呢!按说圣母光环用起来可没有脑残光环那么大禁忌,坑害起自己人来向不遗余力,这怎么会不管用了?
殿中众人目光都集中到了白明月身上,他嗤笑声,只手把玩着面形制古朴的青铜小镜,镜面照向下方,看不清楚镜中画面,只能见到其上流动着幽幽光彩。
“这是我从仙人遗府得来的东西,炼化了三年才能使用,施放的光芒可在瞬间将人的罡气和血肉烧化,不怕死的尽可以上来试试。”他扫了众人眼,目光又落在了任卿身上,却少了之前的疯狂,冷笑着问道:“徐绍庭也在那秘境里得到了不少东西,还有仙人传承,你待他这么好,他就不曾给你看过吗?”
原来是这种东西。
这种无形无质的东西就像剑气,只要脱离开他的身体,就不会再为圣母光环压制。那么他得想法抓住这镜子,只要小心点别被光芒照到,或是照到时试着以手接住,这镜子到了他手里,白明月也就无所倚仗了……
他体内真气暗蓄,不动声色地答道:“那是他所得的,我要来做什么。师弟能有仙缘,我做师兄的与有荣焉,卫王若也能只专心修行,便是再有千百件仙器,天下人也只会为你高兴。”
白明月冷笑道:“只有我当了皇帝,天下人才会以我之喜为喜,以我之忧为忧。本来我这搏已经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杀了羊氏和白澄之后就能顺利坐上江山,可偏偏是你……”
他越说越是悲凄,镜面上宝光迸出,胡乱射向下方的大臣和羽林卫,逼得众人就地乱滚,全无仪态。大殿中惨呼声不绝,脚步也极为杂乱,唯有白明月的声音清清楚楚地响在任卿耳中:“你上辈子不肯与我共成大事,逼得我离京飘泊也就算了,这辈子又破坏了我布下的大好局面。你到底是从哪得到的消息,为什么会过来阻止我?”
任卿答道:“卫王不是也知道陛下何时驾崩的?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就是怎么知道的……”
先知道了庄帝驾崩的时间,再设这局就容易了,特别是任卿并非做梦而是亲身经历了庄帝驾崩幕,当时作为中书舍人且是忙碌了许久,记忆自然加清晰准确。
“那只是个梦而已,你怎么能信!”白明月悲愤地打断他,身子转,用力将任卿的脸按进自己怀里,右手镜面上光华绽放,将大殿墙壁打破,露出外头森严整齐的羽林卫,和刚刚进入大门的銮驾。
白澄从辇上下来,震惊地看着满地血腥,惨呼声:“父皇!母后!这是怎么回事……”
太子宾客夏景最早受了伤,也是最早撤出大殿的个,见他下来忙拦在面前嘶声喊道:“卫王造反,正用灵器杀害大臣和羽林卫,众人速速护住圣驾!”等白澄被围在重重人墙之后才有闲暇禀报:“卫王在乾清宫设下伏兵,已杀了皇后娘娘,幸而侍读任卿看破他的阴谋,请阮大人率羽林卫过来剿贼,将他困在乾清宫里。只是他手中有仙人灵器,我等未带武器,时阻拦不住。”
白澄眼中顿时涌出大颗泪滴,不可置信的问道:“卫王谋反?不可能,阿姐明明说了要我当明君,他愿意为我戍守四方,他从前不是这样的,不该这样的……”
丞相傅咸忙拦住他这场哭:“卫王身怀灵器,不是羽林卫可阻拦地,请陛下开恩,许我等取回储物玉佩,再开武备库择取灵器,臣等愿为陛下捉拿逆贼,以告慰皇后在天之灵。”
白澄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又加了句:“别伤……尽量留他性命。”
傅丞相办事效率高,得了口谕之后便直接解了驾车的白麟兽,带了内侍总管秦安和几名力士,乘妖兽直奔武库。留在原地的众君臣则透过殿前大洞,看着白明月与任卿在棺前纠缠。
卫王痴心不改。
任卿这是大义灭“妻”啊!
卫王都谋反了还没忘了要嫁人吗?
卫王谋反其实就因为变了男人不能嫁进任家了吧?
各种念头在群臣心中闪而过,可惜眼前尸山血海地横着,谁对着这场景也不敢思。白明月此时却架着任卿出来,两人手掌交握,谁也不敢甩开谁,唯有那枚铜镜随着白明月的念头浮在空中,仍旧闪着令人胆寒的流光。
白澄眼泪汪汪地问道:“皇兄奈何为此不义之举?母后当年待你不薄……”
白明月冷笑道:“待我不薄?的确是待我不薄,你母后当年为了杀我不惜将死士弄进玉京城做内侍宫女,又派人在秘境设伏,要将我与侍卫们网打尽……我的傻弟弟,天底下相信我能和羊氏母慈子孝的只有你和父皇了。唯的区别是父皇故作不知粉饰太平,你却真是被人保护得太好,什么都看不到。”
“母后……要杀你,为什么?”白澄是真心惊讶,想问清此事,门下侍中严涛却清咳声,喝道:“卫王纵与皇后有隙,也该上表请圣上处置,以子弑母已经是大不孝,何况逼宫谋反。你就是有再的委屈,也不该在乾清宫设下兵甲,还打伤太子宾客等大臣,威胁圣上!”
白明月傲然抑头,长啸声,那面镜子忽然转向天空,照出道极明亮的斑斓彩光。
众人大惊之下连忙放出罡气护身,并护着新帝后退避险。羽林卫已张弓搭箭准备射向白明月,又碍着他怀里还抱着个任卿,两人双手交握、以身相偎,副分也分不开的模样,射得这个就要伤了那个,难免都有些投鼠忌器。
白明月冷冷扫了众臣与将士眼。他现在已经没了刚刚被任卿揭露身份时的痛苦,异常冷静地说道:“我这些年受羊氏迫害,其中也有你的责任。若你不曾出生,不是男孩,这皇位本该就是我的——我并不是得了仙缘才变成男子,而是羊氏祸乱后宫、扼杀皇嗣,我母赵昭仪才将我充作女儿教养。你母子害我负我,如今竟还来追究我的罪过,苍天何等不公!”
白澄眼中还在流泪,眉头紧皱着,眼神迷惘又痛苦:“原来、原来你是我皇兄么?果然是母后对不起兄长,可是……可那也是我母后……你要怪就怪我好了,我愿意代母后赎罪……”
任卿脸上紧,扬声劝道:“陛下不可自责!卫王欲谋天下,自然诸藉口,此事又与陛下何干!”
“可是母亲……兄长……任卿你又怎么样了?皇兄你纵有怨气也冲我来,不要再伤害无辜了!”白澄往前走了两步,身子摇摇欲坠,内侍连忙扶住了他,免得他伤心过度摔倒了。
白明月轻蔑地瞟了他眼:“你也是当作太子养大的,父皇自幼抱你在膝上,教你处理政务,可看看你这副模样——你比我装作女子时还要软弱,还要像个女儿!”
句话骂得弟弟抬不起头,又道:“我既然败了,也就自认失手,不用你的人下手,我这就离开玉京。这路上你不得派人监视,不得派人追杀,不然……”
圆镜镜面翻转,道从未有过的强烈白光擦着白澄耳际照了出去,被白澄旒冕和衮服上升腾起的金黄龙影挡住,只那龙影并不凝实,虽没被打穿,冕上的珠串却也烧化了不少,前方守护他的羽林卫是当场化作灰烬。年少的帝王“啊”地声,眼泪成串落了下来,惨声道:“兄长莫伤人,我不会叫他们追你的,可是任卿,你别杀他,他,他没对你不好,他还救过你……”
“不错,羊氏在西域仙境中要杀我,是他救了我。”白明月诡异地挑了挑嘴角,“你母亲之所以会死在我手上,都是因为他插了手,当初让我活了下来。你觉不觉得此事有趣,恨不恨他当初事救我?”
严涛喝道:“卫王,任卿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何苦这样诋毁他?你们曾经也是对恩……嗯,他也是先帝信重的臣子……”
头上空中传来妖兽长啸,从殿上飞来数匹驯顺的飞廉与雷公豹之类,都是宫中驯养的速度最快的骑兽,从空中缓缓落下。白明月眼角余光扫过那些妖兽和上头的卫王党人,满怀恶意地长笑:“澄儿,兄长知道你优柔寡断,今天最后帮你决断次。任卿我带走了,叫你的人别去追我,也按住任家的人别去寻我们。你母子对不起我大半生,今日又抢了我的宝座,只当拿这个人当补偿吧!”
他的双手被任卿抓着,自己也反过来抓了任卿的手,两人拆解不开,被骑在匹雷豹上的党羽用鞭子缠住了拉到空中。
眼看着这群乱党就要全身而退,任卿忙叫道:“不可放了乱党离开!臣不敢恤此身,请陛下即刻命人封锁玉京,待傅相回来便可抓住这群乱臣贼子了!”
下头羽林卫的弓箭已张满,新帝却迟迟不下命令。
白明月目光莹亮如星,哪怕是造反失败的当下,也自有股孤高傲人气度,坐到豹身上便命人取了绳子绑住任卿,冷笑道:“阿澄做不出这等事,你与其劝他杀了我,不如好好想想……”他低下头,将干燥苍白的嘴唇压在任卿耳际:“想想将来怎么赔我个太子。”
雷公豹长啸声,在武士驾驭之下疾升入空中。白澄最终也没下令射杀,任白明月行冲出了玉京,向之前庄帝打算封给他,却因宠爱舍不得他立刻就藩的封地襄城飞去。
第56章
白明月行离开后,玉京内库等地便有玄光赤火弹连环爆炸,傅咸他们去取灵器御敌,险些被埋在宝库里出不来。灵兽监与迎宾园的骑兽也受了不少损失,灵兽惊飞,将玉京头顶天空都遮住了片,时间也无法再追出去。亏得跟随白明月的人少,其中还有些倒戈的,总算没把国库和公廨都体炸平。
白澄连遭噩耗,受到的打击太大,脑子里倒还记着要救人,叫阮征替他安排人救援任卿。偏偏灵兽园里没跑掉的骑兽还不够百头,大臣们自己乘来的车骑也损伤惨重,还要留够了皇帝、大臣们紧急避险用的车骑,两人骑追上去,才勉强凑出了百十余人。
有人追踪反贼,还要再派内侍千里加急给任、郑两家送信——人家好好的儿子送进京,说好的公主也不给娶了,新皇上位还没等升官,突然就叫反贼掳走了,生死都难卜。这要是再不给师长送信,不等白明月重新杀回来,这两家就能造反!
不只外患众,内忧也是够呛。玉京整座城都是由浮空石建成,炸坏了的建筑再找不到材料添补,也不能用份量沉重的普通木石重建,不然这座城就要落地了。可就算没另添份量,浮空石料损失了这么,城池高度也降下了几丈。
这降的不是城池,是皇室威仪与长安城的安危!众臣愁得头发都要白了,为了处理这场谋反的后患各个连值了数月的班。
不过这么看来,徐绍庭曾想过剑将玉京斩落尘埃,倒是由白明月替他实现了半儿,真不愧是气运相连、两心相通的对璧人。
他自己倒没太在意这桩丰功伟绩,只是远远地在空中看了眼玉京城上的黑烟,便驱使雷公豹化作道孤光,瞬间穿越百里之遥。被派出来缉拿叛贼兼救人的常舒兵分两路,路去采买灵兽,路跟在他们身后死死咬住,后来也交手过几次,却是人手太少,阻拦不住他们。
这么日夜疾驰,连赶了十余天路后,襄城终于到了。这里自从被赐为白明月的封邑,就已叫赵氏经营得风雨不透,城下还埋设了仙人洞府中得来的防护阵,共是三阵相套,完全打开之后便能将襄城外方圆百里禁闭成类似小秘境的独立空间,从外面看来这片地方只是普通的森林荒原,根本找不到城池所在。
打开仙阵,隐藏了城池之后,追随白明月母子而来的众人才长舒了口气。赵昭仪换过了衣裳,高坐王府正殿上,脸上的皱纹也被藏在脂粉之下,独那抹怨恨不甘无法掩饰,冷冰冰地盯着任卿,对自己的儿子发话:“此人坏我儿的大事,如今咱们已经落到这地步,何不杀了他以抚众臣之心?”
赵氏族长比赵昭仪恨得深切,落到任卿身上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不错!卫王本是男子,留着这个未婚夫又有何用?不如杀了他以平众人之怒!”
任卿跽坐在阶下,半垂眼眸,嘲弄之色尽掩在秀长的睫毛下,静静听着众人指责。他这些日子双手被绑在身后,手臂气血不通,几乎已经麻木了,亏得他每天抓着捆住自己的绳子,才不至于让麻绳深陷到体内,损伤血肉和经脉。
他都死了两回,早不将生死放在眼里,只担心死后又要被引导者弄着再重生回,加上什么奇怪的系统。向引导者问及此事时,那个话唠头次拒绝了他:“住口!别理我!我好好的渣攻贱受、拱手河山讨你欢的情节都被你搞毁了,我最近心情非常复杂,点也不想跟你说话!”
听到引导者不高兴,任卿心里顿时就好受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看来白明月没有天子命,徐绍庭也不会造反了,他这辈子能搅乱命数换得仙朝太平,纵然是被反贼们剥皮实草,也算得上是划算的买卖。
白明月缓缓踱到他面前,略略躬身,伸手挑起他的下巴,看着那双平静的眼眸,淡笑着问道:“任卿后悔不?我若登基为帝,你本该是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步行差踏错,不仅是坏了我的大事,连你自己也成了阶下之囚,朝不保夕。”
他的手指用了几分力,深陷到软玉般的肌肤中,任卿半张脸都疼得发木,心底却是痛快的,笑道:“这生所行都是出自我的本心,有什么可后悔的?我不用等到九泉之下就能看到你等反贼的下场,纵死又有何憾?”
白明月双眉倒纵,如刀锋般锐利,脸色冷凝如霜,叹道:“我平生待你不薄,你却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就践踏我的心意,搅扰我的大计。之前是我待你太过宽厚,今后却不能再放纵你了。”
他甩开手,缓缓环顾周围,最后对上了赵昭仪的双眼:“我带任卿回来自有道理。有他在手,荥阳城与大宗师郑卫就要投鼠忌器,不能与我们公然翻脸。若是我们成了亲,他们便翻过来成了我的助力,重回玉京也要容易得。母亲就且将眼光放得长远些,只管听我的安排就好!”
——就甭提什么好处了,直说你舍不得杀不就是了?
赵氏党徒们顿时也有了朝中大臣们样的心理活动,默默地刷新了自己对真爱的认识。
白明月的君威却比白澄重得,哪怕是夺位失败了,武运却没因此被削弱,刻意释出威势之后,众人并没有能硬顶着和他抗衡的。赵昭仪向也没什么主意本事,只是痛恨任卿到了极点才想杀了他,儿子这么专断,她也只能咬咬牙咽下这腔恨意,同意让左右先把人关进后殿。
亲王开府,形制虽然比不得皇宫,房间也都装得美仑美奂。任卿被关的房间就是间精致小巧的偏殿,殿里门窗紧锁,中间横着素色屏风,里面是张架着低矮硬屏的罗汉床,几案席垫都摆放整齐,博古架上的东西却都被收拾了起来,还有条铁链横拖过半个房间,铐环扣在任卿右腕上。
他身上的冠服早已叫人扒去了,只着袭深衣,披头散发地坐在殿中,手腕上的链子长度只够在室内活动。而这手铐也是特制成的,能阻断人体灵气交流,连打坐调息也不成。
这种时候,他也只能学学颜子“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假装自己就是安贫乐道的隐士。不过禁闭在空殿里还是有些寂寞,要是再有几卷书,支笔就好了。任卿可惜地叹了声,将书案当作缣帛,用手指沾着水在上面写写画画打发时间。
紧闭的房间忽地被人推开,从外头走进队气势汹汹的人,为首的却是名衣饰鲜明,云鬓高耸的美貌妇人,满面怒气地冲到他面前,挥掌就要打他。
任卿眼认出这是赵昭仪,忙将身子往后仰了仰,伸手抓住她。修长的五指已经贴到了他脸上,好在圣母光环坑人的水准是无下限的,就在这种情况下也能牢牢压制住她的力道,造成只如摸下的效果。
赵昭仪怒道:“来人!拿板子来,给我把这个祸害拖下去打!”
周围内侍们连忙凑上来抓任卿,他自知挣扎不动,干脆放了手随他们去了。众人架起他两腋按在地上,待要褪了裤子打又碍着贵人在看着,就把这道程序省略了,拿了朱漆板子来,高高抬起,看着赵昭仪的脸色狠狠敲了下去。
清脆的敲击声在殿中响起,任卿心中紧,却没等来应有的痛楚,细听之下才查觉那板子是远远地落了地,敲击地板时发出了声脆响。而行刑的人已跪在他身旁,对着门外砰砰扣头:“卫王殿下,小人错了,小人不该对任大人施刑……”
两旁按着任卿的人也都撒开了手连连请罪,赵昭仪被闪得不上不下,满腹怒火化作悲啼:“你就非得要他不可吗?我是对不起你,让你从小就扮作女儿,可你现在已经成了男子,再和这狠心贼子在起有什么好处!你不是女儿,终究不能嫁人的,他害得你不能做皇帝,你若执意要嫁他,就是赵家的心也要散了……”
白明月缓缓走过来,疲惫地对赵昭仪解释:“我能争天下不是因为我与赵家有什么关系,而是因为我是父皇长子,身上流着白家的血。母妃不懂这些事,以后也不必管,我还安排了后手,早晚有带母妃堂堂正正回到玉京的天。”
赵昭仪这才咽下半口气,再看任卿还是不痛快,唠唠叨叨地劝白明月记清楚了自己是大好男儿,又说要给他订亲赵氏。任卿又坐回原处,手支颐,凭几看着这对母子的笑话,听着听着倒有几分同理感——他本来还打算给徐绍庭说样呢,拖到现在亲也没说成,到了适婚年龄又疑似看上他了,看来是姻缘线长得不好,注定了婚事上要遭磋磨。
想着旧事,任卿紧抿的嘴角不知不觉松开,眼睛里也有了光彩。赵昭仪行何时离开偏殿的他都没注意到,垂头在书案上写着自己当年教过徐绍庭的文章:天生人而使有贪有欲。欲有情,情有节。圣人修节以止欲,故不过行其情也。
“任卿修节,也是为了止欲吗?”白明月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任卿吃了惊,转过头去就看到他端坐在自己身旁略靠后点的地方,身上的气息收敛得极佳,眉间疲惫之色已经消失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却显得十分危险。
任卿只看了眼,就不想再看到他,撑着书案起身就要离开。他手上的镣铐拖得极长,随着动作叮呤作响,往外走了几步,其上就传来股极大的力道,硬生生把他半个身子拉向地面,而在下方有双纤细而有力的手臂接住了他倒下的身体,将他按进自己怀中。
“母妃说得不错,我是舍不得杀你,是想娶你。哪怕你坏了我的大事,害我逃到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我也……怪你归怪你,我还是想要你像上辈子那样痴心恋慕我。”白明月唇角的笑容加深,将铁链圈圈缠在手腕上,左手随着铁链缩短而渐渐靠向任卿的手,最终把抓住。他的嘴唇也压了下去,喃喃低调:“你刚刚已经承认了,是因为对我有欲才要止,现在我也愿意顺你的情,就不必再苦苦克制自己了。”
他的唇落下去,却没感觉到想象中的柔软甘美,而是贴在了片生着薄茧的掌心里。任卿的脸微微侧过去,目光隔着手掌斜瞟向他,冷淡得像是看着路人。
这样的神色比生气或怨恨让白明月受不了,他强拉开那只手压在席子上,将额头抵在任卿额前,半个身子压上去,将他牢牢困在宽不盈尺的玉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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