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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你养成一只圣母 作者:五色龙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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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卿满头雾水地上了殿,但看到在阶下含笑望向自己的白明月,顿时就明白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他的身心同时进入了警戒状态,行过大礼之后便问秦巨是以什么罪名弹劾自己。
秦巨神色孤傲,仿佛不屑和他这个靠父母和师门的世家子弟说句话似地,冷冰冰地质问他这些年为什么要在长安邀买人心:“长安百姓只知有任卿,不知有玉京,四方之人为你投至长安,城外流民聚集……数年间奴婢价格涨再涨,医士药材都流入平民百姓家,官员治病反而要退居下民之后,都是你的罪过!”
白明月关切的目光落在任卿脸上,丹唇微启,似乎随时都要帮他开口。任卿避开他的目光,神色宁静淡定,等秦巨闭上嘴才问:“秦大人说完了?”
“这些不过是冰山角,你心里的打算我猜不透。”秦巨的神色倨傲,只差翻个白眼出来了。
任卿点点头:“秦大人列出的数字我都听见了,只有事不明。”
秦巨不说话,只瞟了他眼,算是叫他说话。任卿神色温和,在他看来仍是副任人欺凌也不会有半分脾气的软弱相,淡淡开口:“我只不明白这些数字和我有什么关系,秦大人可有人证物证在?”
秦巨眉头微皱,冷冷地说道:“御史有闻风奏事之权,找证据则是大理寺的责任,你若敢求陛下审理此事,肯定会有能人找出证据来。”
太子心生不忍,试图帮自己的爱卿说句话:“任卿是孤的侍读,不是你说审就能审的。”
白明月怜爱地看着太子,甚至生出了种“这么蠢的弟弟,养着当块友爱手足的牌子也无妨”的念头。
任卿的嘴角也不明显地抽了下,抬头对上白明月的目光,却又露出丝冷笑,答道:“秦御史既然这么说,臣不得不分辨二。我的确曾在长安救过几个人,那却是见着了有流离失所、伤病残疾之人,不能不心生怜悯,可也没有那么钱财和工夫,让长安生出这样大的变化。秦御史自己见死不救,还不许旁人行善,你这是何等无情?又因为我肯施惠于人就编造数字,要陷我于不义之地,我说你句无耻也不为过。无恁无据就要构陷大臣,天子面前岂容你这样无理取闹?”
你无情,你无耻,你无理取闹三个条件同时满足,脑残光环瞬间打开,道众人都看不到的光辉就照到了秦巨身上。
他本来被任卿骂得脸色涨红,几乎开口就要反驳,脑中却猛地抽,跪地号哭了起来,边哭边忏悔:“我不该构陷任侍读!原本我也没想要弹劾你,只是你素日脾气好,看就是那种有容人之量的人,就是弹劾了你你也不会生气报复。而且我家皇……”
秦巨的声音戛然而已,旁的刑部侍郎赵元悄悄收回手指,上前觐见:“秦御史构陷大臣,罪责重大,又在君前失仪,臣不忍见朝堂为这等小人搅闹,不得已出手制止,还望陛下见谅。”
方才秦巨哭得涕泪交加,说话里掺着极重的鼻音,几乎听不出在说什么,可任卿与白明月等人都十分清楚,他最后句话要说的是“我家皇长子”。
不能让他说出这句话来。
所以赵元不顾君前行凶的罪名打晕了秦巨。反正庄帝寿元不久,就算是有什么罪名,等到秋天卫王上台也能大赦,有了这拥立之功,以后再图晋升也不难。只是秦巨为什么中途倒戈,莫非真被任卿的善心感化了?
众人都想不明白,倒是太子因为压根什么都没想,倒是头个反应过来:“父皇,既然秦巨所言都是是诬陷,任先生就不用到秘境驻守了吧?”
庄帝也被这场神转折震惊了,嗯了两声才回过神来,安抚任卿:“方才秦巨无状,令爱卿受委屈了。你与朕两个儿子都有缘份,朕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好容易留给儿子的少年才子,可不能因为个不知抽什么风的御史给气跑了。庄帝安慰了两句,又拿出皇帝的豪情来承诺:“你也是朝中重臣,以后不管什么人弹劾你,只管分辩,澄儿总会像今日这般信你的。”
任卿连忙拱手谢道:“臣何德何能,能得陛下和两位皇子如此信重。太子向知臣,臣的谢意可容回东宫再报,可是卫王与臣向少见,现在竟这样回护微臣,真令臣感激又惭愧。”
他低下头,抬手擦了擦丝湿意也没有的眼眶,倒勾起了庄帝的愧疚——他说好了把女儿嫁给人家,结果他们家女儿变男的了,闪得人家从二十三了都还没成婚,也没相过亲,这要是搁在别的人家起码也该放定了。
庄帝颤巍巍地叹道:“我家明月……”
任卿也叹道:“卫王年长于太子,太子在东宫已有了应属官,卫王却只有头衔,并未开府,近弱冠的年纪还随母亲住在内宫,真令臣不忍。”
庄帝耳软心活地附和道:“这些年我只顾着他要闭关了,却不想这样是委屈了我的明月儿。是该给他拨个出产丰厚的秘境,和周围的城池做封地,才不负他……”
白明月脸色微变,连忙劝道:“儿臣年纪尚幼,舍不得父皇。”
任卿在下方含笑劝道:“的确如此,成家立业,成家立业,陛下不妨择淑女与卫王成了家,到时候他也成了大人,自然就有独立之心,不肯住在父母眼皮底下了。”
这话简直说到了庄帝心坎里,也说得满朝有子女的臣子心有戚戚焉。不免就有人暗暗猜测他是不是瞒着众人置了外室、有了孩子,要不怎么这么懂得为人父母的心思?
给卫王指婚和封食邑都是大事,不可能庄帝拍脑袋就议出来,也就先将此事交于中书令。下朝之后白明月弃辇而行,在殿外追上了任卿的车驾,拉开车门便踏了进去,笑道:“卿卿走得倒快,怎么不等等我?”
他这笑眉眼弯起,仍显出既狠又媚的动人神色,依稀还是旧年间任卿在玉京上救了的那个小男孩。任卿起身敛袖,丝不苟地行了礼,答道:“卫王殿下住在宫内,怎会走这条路?”
“自然是为了见你。”白明月手按着车门,看着周围来往的飞车,笑道:“你真要在这种地方说话,不怕那些人听到你我之间那些私事?”
任卿答道:“殿下与臣相见数次,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你我之间能有什么私事可言。莫不是殿下想对我说,秦巨今日弹劾我都是殿下授意,故意要把我调出长安,好斩断太子条臂膀?其实是卫王高估我了,我在太子身边并不是什么得力的人材。”
白明月扣上车门,脸色白得像瓷器般,双眸闪着过于明亮的光泽,低声答道:“我的确是想让你出京,却不是为了我那个傻弟弟,而是为了你。”
他的手无声无息地抬到空中,去摸任卿的脸庞,却被另只手中途拦住,交缠良久也未能达到目的。但他的目光却如有实质般,贪婪地落在任卿脸上,从上而下、再自下而上地缓缓拖动了几回:“我是想让你离开这场风波的中心,等到尘埃落定之后再接你回来。到那时候就不会再有人横亘在我们当中,要你在忠臣之道和我之间做选择了。”
不需要半分迟疑,任卿斩钉截铁地说:“我不需要选择。”早在我知道了你的本来面目,知道自己曾被你杀死那刻,我就已经不可能再选你次了。
第54章
庄帝寿元将尽,山陵崩的日子天天倒数着,后宫前朝,人人心底都绷紧了那根弦。尽管庄帝对白明月的看法始终是不该有继承皇位心思的“女儿”,可是他的母家、依附他的朝臣和内侍,以及坚守正统倾向东宫的臣子们,都不会这么想。
他本人自然也不那么想。
庄帝每日三餐,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这些消息都像流水样传入中宫与赵昭仪的长信宫。前朝的官员消息也并不迟滞,虽然不至于像后宫中人那样能得到各种细节消息,在大方向上留意的却。
阮征在东宫里私下就和几位詹事、侍读和太子宾客说过:“太子处境艰难,中宫虽然脾气急,做事却无章法,反倒让长信宫和——”他伸出手比了比大姆指:“得了个委屈求全、被嫡母迫害的名头。”
白明月刚出生时,众人都议论庄帝再生不出孩子,这女儿将来要当男儿养,且他也的确出息,武学天资简直高到了返祖的地步。羊氏针对他这么年,行事又毫无顾忌,留下了许破绽,光凭自己的跋扈就给白明月送了无数自愿追随的垫脚石。而这位太子则除了个嫡字和庄帝的宠爱,剩下的再无出挑之处,虽有仁厚、爱士之心,可年纪在这儿摆着,又没接触政务,顶是记下来别人说的什么,自己再重复遍罢了。
两下对比,连这些属官都觉着残酷。
唯有任卿对这些事实不屑顾:“卫王是不择手段的人,素来视人命如草芥。今日未得势时肯礼贤下士,来日朝登基,绝不会允许有违逆他心意的人在。太子若不能登基,我还可以退居山野,躲在师父身后,各位打算退到哪里?太子又能退到哪里?”
只有个法子,就是抓住庄帝崩逝后的时间差,抢在卫王党动手之前将太子送上皇位。先占了大义名份,就可以顺势而行,把卫王党弄出玉京去了。
在众人的紧张、焦虑、担忧甚至丝丝盼望之下,庄帝终于于九月初十日下午驾崩。
这消息第刻就被羊皇后封锁住,只传到了东宫和几位直支持太子登基的朝臣耳朵里。众臣匆匆从前朝赶往内宫,羊后则隔绝内外消息,亲手主持装裹停灵之事,唯有云板始终不曾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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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宫已停在了乾清宫,羊皇后身生麻大功,头裹麻帻,却离得宫中那具棺木远远地,满眼怒火地盯着在棺木旁不远处的白明月,恨恨地低声问道:“你怎么会得到消息,怎么来到这里的?是不是秦安那个惯会巴结的奴才看你有了什么武运,便想把你捧成了新主?哼,你就算来了又有什么用,我的澄儿身为正统,才该是未来的天子,陛下临终前已有了手谕给哀家!”
白明月也是身素白,正低头把玩着坠在腰间麻绳上的储物玉佩。等羊后申斥完了,他才缓缓抬起头,露出双点膝般沉黑乌亮的眼睛,冷诮地看着她:“皇后这个时候就把自己当作皇太后了吗?可惜你派去传讯的人都已经被我截在此处,在这殿里只有咱们两人,手谕这种东西……你有我也能有,当不得真。”
羊后眼看着他从玉佩里拿出张明黄诏书,上面写着和庄帝手书模样的字迹,还加盖了足可乱真的印玺,心底交织着激愤和淡淡的恐惧,指着他怒斥:“你竟敢伪造圣旨!哀家与朝中忠义之事都不会让你的妄念成真的!快来人,内侍!唤人来,快叫侍卫来拿下这个叛逆!”
她脸上高贵精致的戚容被愤怒和恐惧破坏得塌糊涂,宫门忽然被打开,门外是穿着黑甲的侍卫,乌压压地遮住外头照进来的日光,将大殿都挡得暗沉许。众黑甲卫士之中,缓缓走过白明月高挑如玉树的雪白身影,朝着她微微笑,容色清俊如神仙,这笑容落在羊后眼中却诡秘得犹如鬼神。
“父皇半生宠爱皇后,如今仙驾西游,想必在天上也十分寂寞。我做儿子的不能让父亲身后不安,不如请皇后陪他共登极乐吧?”他挥了挥手,眼中杀气已再不掩饰:“来人,送皇后和这些人上路。”
那群黑甲军齐刷刷地从门外闯了进来,就地处死宫女内侍,其中两人则越过白明月抓住了羊后,随手拆下窗帘来勒到了她颈上。羊皇后虽然也从小锻体,却因为宫规不许后妃习武,到底比不得武士修为的侍卫,被人牢牢制住,只剩双眼还能死死瞪着白明月。
只是瞪下,又能有什么用呢?白明月畅意地长笑阵,十分温柔地说:“娘娘从小派了少人来杀我,今天也该偿偿这滋味了。我手下这些人有分寸,自会给你留副全尸,不会有辱你后宫之主的身份的。”
他的手伸在空中,秀长的五指稍稍攥了下。但还没挥下去,门外便忽地传来阵巨响,兵戈相交的声音便从外头急促地响起。空中回荡起清脆的云板声,已经庄帝之死传至整片玉京。
天下大丧,天下大乱。白明月当机立断地挥手叫人勒死皇后,以免生枝节。正当此时,门外的甲士也忽地乱作团,有不少人倒进了殿里,其背后还跟着群衣甲鲜明的羽林卫,执着刀枪剑戟,冲破甲士的阻拦冲入大殿。
而在这群羽林卫当中,当先走进来名身着绯红官袍,面如冠玉,神色冷硬之间带着无法掩盖的柔软的青年人,手中提着柄较普通剑细而短的陨铁宝剑,手掌翻转,两道锐利剑气便向着勒住羊后的那两名甲士的手斩去。
羊皇后眼里闪过丝微光,挣扎着叫道:“杀、杀了这反贼……”
那两道救命的剑光中途被人拦下,而甲士们的动作也粗鲁急切。羊皇后的声音还没能传到空中就已经消散,双眼中的神彩刹那间凝固住,唯有滴不甘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去。
白明月不动声色地瞟了她眼,吩咐道:“先用薄被装裹了皇后,勿使她尸身暴露在外。”
任卿手捧剑,缓缓走向前,双目紧盯着白明月,冷冷道:“你竟做出弑母犯上之举,陛下九泉之下有灵,定会后悔立你当这个卫王,而不是早早废掉武功流放到封地。”
白明月深深盯着他,神色苦色又痴迷,殿中的杀戮似乎都与他无关,所能看到的唯有眼前之人:“想不到是你,你竟会来碍我的事。是为了我那个什么都不懂的蠢弟弟吗?我有哪里比不上他,你喜欢男子,我回来便换成了男子的身份,你为什么……见了他之后,就对我变心了?”
任卿手中的长剑毫不迟疑地伸到空中,喝令众人:“都缴剑住手,不然我杀了卫王!”
殿中甲士中有不少惶惶然看向白明月的,他却挥手:“你能杀我吗?舍得杀我吗?你这些年对我直不假辞色,可我也知道,你心里是真的喜欢我,不然不会再从羊氏手下救下我。而且你今天只是独自过来,你我之间还有转寰余地。”
任卿倒退步,右手轻划,道剑气就照着白明月执剑的右臂砍了下去。
那张充满自信的妖异脸庞突然僵硬,露出被人打了拳般错愕的神情,挥剑接住了那道剑气,字顿地问道:“你对我挥剑?上次皇后派人行刺我时你明明就在旁边,还救了我和行侍卫,现在却为了她向我挥剑?”
任卿默默看了皇后的尸身眼,语不发地拦住白明月。宫门外涌来的羽林卫越来越,整片外大殿已成了血海,唯有当中这两个人个周身缟素,个高冠绯衣,正在殿中唯不曾染血的地方僵持。
“你能出来,就说明我派到东宫的人失败了。”良久,白明月才哑着嗓子开了口:“不过白澄登基又有什么用?他的武修资质还不及父皇,命好了能活百二十年,若连武士境界也突破不了,几十年后朝中还不是要动荡回?”
“何况,”他轻蔑地笑了声:“父皇寿元将近才有了儿子,他到了这个年纪还能不能生,也未可知呢。”
任卿仍然沉默不语。他上辈子再往后只活了十几年就见末帝生了对儿女,至少比白明月和徐绍庭这对能生。不过那些已是隔世之事,无谓再提,他只是沉默地举剑劈向白明月,招式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抵挡,拖着时间,直至羽林卫的声音彻底占据上风,将这座大殿团团围住。
任卿的剑法需要放出剑气才能伤人,所以需要的空间极大,在这片逼仄殿中又要防止伤了周围将士和先帝梓宫,只好弃剑用拳。白明月则毫无顾忌,长鞭舞得风雨不透,又灵活如却蛇,任卿既然握不住,便无法借着圣母光环压制住这反贼,可对方的鞭子却是时绕到他腰间、时挑开他发冠,弄得好好的大臣衣袍不整,若遇见御史在此,难免要得个失仪的罪名。
他们两人之间的战斗犹如灵猫戏鼠,铁甲军与羽林卫之间的胜负却渐渐偏向后者,大殿外已埋伏下了数百羽林,手执强弓硬弩瞄准殿内,只等着将军下令便要万箭齐发。
声呼哨远远响起,长箭如羽般射向内殿,毫不留情地指向白明月甚至任卿。白明月俊美的脸上片肃杀之色,冷然问道:“值得么?你竟恨我恨到要让这群人将你我同杀死在这儿?”
他拍腰间玉佩,取出面颜色乌沉沉的铜镜,反过来往外照,镜面上便流转出片光华,照到哪处便将那里射来的飞箭化成粉末。任卿小心地避着镜身上的光芒,终于结束了长久的沉默:“箭不要停!无论出了什么事,都有我负责!”
白明月脸色骤变,喝问道:“你不想活了?”
殿前射来的飞箭如雨,上面还附着真气,个失手便要被长箭所伤。但夹杂在万千破风声中的,却似还隐隐有丝细细乐音,正是最中合平正的黄中大吕之音。
外头的箭雨渐渐停了下来,任卿嘴角微扬,笑容淡淡:“我并不是来抓捕卫王的,不是带羽林卫来杀人的。我只是想拖你段时间而已——”
他转过头看着殿外青天,道:“陛下的驾崩的消息已经传遍玉京,现在应已传到长安了,而太子现在……正在行登基大礼。”他的眼中绽出从未在白明月面前流露过的光彩,笑容越发诚恳:“新皇已然登基了。”
“你……你!”白明月惊怒交加,心底已是片冰冷:“你为了白澄,竟然做到这步。为什么,我这辈子哪点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这样算计我?”
任卿幽幽叹道:“殿下只当是前世曾当胸捅了我刀,这么想想也许就不这么难受了。”
“当胸……捅了你……”白明月脸色如雪,甚至有几分受惊了的模样:“你难道也知道了那个……我在秘境中看到的那个……”
那几段梦境……他果然都知道了,难怪进入秘境之前还舍身救我,回来之后就改投向了白澄。他痛苦地看着任卿,试图辩解:“可那不是我,不是真的我,我没干过……那切都是虚假的,你怎么能当真!”
“我亲眼所见,也是虚假么?你和徐绍庭气运相连,禀天命而生……”
“那你为什么不恨徐绍庭!”白明月眼中闪烁着明亮狠戾的光芒:“他也和我样,他也杀过你,也和我想要你,为什么你只对我这样,对他就百般相护?你那个好师弟每天跟你在起,想的都是怎么把你吃干抹净,你为什么就能容下他!”
徐绍庭喜欢他?他怎么没看出来?这俩人在秘境不是副双两好的模样吗?早知道徐绍庭也喜欢他,他还费心费力地把人赶到关山去干什么,直接让他留在身边,用主角光环对抗主角光环,岂不比他自己上来得利索?
他心神散乱,不知是悲是喜,脑中又闪过了自己曾做的那两场怪梦。右手不知何时被白明月的鞭梢缠上,鞭子上的尖刺扎进手中,冒出点点血珠,却不觉着怎么疼痛,只是略略有些发麻。他心中凛,立刻想到自己可能是中了毒,忙用手抓住鞭梢,从玉璧中取出瓶解毒丸,咬开瓶塞吞服。
丹药自是稀世良药,服下之后手腕的麻木感便觉散去。可解开鞭子时,毒药仍是源源不断地流进血里,他的身体越发大协调,头脑也觉着麻木,不知不觉竟已经被白明月抱进了怀中。
长鞭落地时,玉瓶中的解毒药都已经吃尽了,他却是无法挣脱白明月的怀抱,只能听着他带着怨毒的声音:“又不只是我杀过你,后来徐绍庭不也赐了你毒酒么?前世你明明爱我的,被我刺伤之后始终前志不改,怎么现在就不行了呢?是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吗?”
因为当时他根本不记得白明月杀过他,也是有那个引导者欺骗诱导和主角光环压制,他才会像失心疯样追逐了这假公主二十年……他身死之后便不受他们气运压制了,又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可不就只剩仇恨,再没有半分爱慕了?
第55章
“你我眼前还躺着皇后与内卫尸身,卫王却在提这些儿女私情,不觉着可笑吗?若你不曾妄动,新皇登基之后或留在京中,或另择处封地,仍是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亲,现在却是弑母逼宫的罪人,说什么都是奢谈了。”任卿侧过头,直视着这位几近癫狂的皇子,神色绝然,毫无转圜余地。
白明月脸色惨白,恨声道:“当初羊后几次三番派人杀我,是你亲眼所见。你明明也曾在杀手手中救下过我,知道那女人何等心狠手辣,现在却到了她那边去,对我这样不容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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