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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你养成一只圣母 作者:五色龙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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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步,却忽然觉出点不对——似乎有什么人在窥视着他。
虽然在房里看不到外头,也听不到有人活动的声音,可是心底就是有那么点警兆,告诉他有人在门外窥伺。这种时候能闯进他内院的人,定然绝非善类,也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任卿小心地转过身子,借着长袍遮掩,手指在袖内骈指成剑,全身真气汇到指尖,化作道乌云般沉厚的剑气撞开房门,打中了庭中窥测之辈。
任卿的身形也随着剑光同踏出门外,随然刚刚失了元阳,身子有些虚,可行动时行云流水的风姿不减,灵动莫测的剑路也不减。他来不及拿储物玉佩,右手便以指代剑连施剑气,左手则齐物掌法,将对面的杀手压制成不会动弹的花木土石般。
那人并不恋战,想尽办法只为逃脱。然而在黑暗中打斗了阵,任卿就已凭着试探出的麟半爪招式上认出了他的身份,愕然叫道:“徐方炻!”
余方炻被他叫破身份,反倒不逃了,转过身来道:“方才我听到恩人房里有声音,担心是出了什么事,所以过来看到眼,却不想遭恩人误会了。我又不敢和恩人动手,所以只好暂且退避。”
这话说得似乎有些道理。可任卿身下被风吹,湿冷得难受,那股欲火倒是泻得清爽,股无明火却拱了上来,怎么看他也不顺眼。偏见生,倒是真看出他几样破绽:
这大半夜的,连他自己都只披着件外衣就出门,这人怎么就穿得整整齐齐,没有半分突然醒来的模样?而且如果是为了看他房里出了什么事,他追出来时为什么不直接报上名来,说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反而转身要逃?
要紧的点却是,余方炻是住在他家外院客房的,纵是他半夜惊醒,也不应该惊动此人!那道窥视目光绝不是他的错觉,任谁能受得了夜半三、睡得毫无防备的时候,门外有人在窥探自己?
任卿越想越冷静,心也越发冷硬,只恨自己白天只顾时痛快,把脑残点数用光了。他伸手拢了拢外袍,点头笑道:“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余兄了。也是我考虑不周,余兄既非我家仆佣,也非雇来的护院和部曲,乃是客人,我却使客人为了我的安危夜不能寐,真是失礼。也怪我孤身在外,处事不够周全。这样吧,我在荥阳还有几分薄面,这就写封信荐余兄到我父亲手下做些事,得个出身,强过在我这里受委屈。”
余方炻傀儡是不会有什么表情的,远在千里之外的徐绍庭却是既羞愧又紧张。刚才那场梦境正到了最激动的时候,任卿忽然醒了,撇下他孤伶伶地留在梦中,他不免担心,就指挥余方炻过去探究竟,谁知竟让任卿发现了。他自己的师兄自己清楚,但看这神气就知道任卿是动了真怒,偏偏此事确实是他做差了,又被抓在了当场,真是无法可想。
他只好提起当日任卿带他救了余方炻的恩情,让傀儡指天誓日地要报恩。任卿却是铁了心,淡淡地答道:“既然如此,我再写封信到关山,请余兄向我师弟报恩吧。家师也在关山,他是大宗师,也能指点余兄修行,也算是你我相识场的缘份。”
徐绍庭尽力分辨,可还是拗不过师兄的意思,耗到任卿上朝又回来,终究还是拿着任家仆人收拾的银两行李,被送上了匹飞马。任卿亲自把他送到了京郊十里长亭,临行时还说了句:“来日我会叫人捎信给家师,请他派人照顾余兄,以弥补我这里让余兄执仆役之事,夜半劳心费力关怀我的罪过。”
徐绍庭有股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悲哀感,指挥着傀儡连连赔罪,最后灰溜溜地飞离京畿,往长安以西转了圈,才换了马、戴了披风,重新飞回长安。
师兄赶他是回事,他走不走是另回事。这个傀儡哪怕现在不能留在师兄身边,只要身在长安,就大有可为。
余方炻潜回去之后就在长安城西,离着任府和保和堂远远地租了间院子住下,方面监视着京中动态,另方面,就是打听徐离的下落。
问起徐离并没有少人知道,但说起罗严,上次相遇的那座酒楼里小厮却是十分熟悉,收了银子便把他平常来吃饭的时间卖了出去。余方炻依言在酒楼中等了几次,远远地看着他和徐离上到包厢,然后私下跟踪他们几趟,也便知道了罗严已经考入太学,徐离和罗家的护卫们则住在罗严在城南买下的座小院里。
他这个父亲这些年直不敢见他,不敢踏进关山步,却在他离开京城之后,借着他的名义想向师兄讨什么好处,真是年纪越大越有出息了。
徐绍庭嘲讽地笑了笑,眼中却是片冷漠。自从看到徐离在他师兄面前痛哭流涕,他就连恨都恨不起来了——这样软骨头又无耻的人,自己竟还放在心里这么年,简直是浪费了心思。但是不恨归不恨,徐家还有许欠了他的东西,如今徐离既然撞上来要利用他,就别怪他讨回来自己该得的那些。
第52章
自从在酒楼上当众哭泣求饶之后,罗严就连在太学习武都提不起精神来了。对手强大如斯,句话就打碎了他的心防,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那么大丑,甚至连徐先生也中了他的妖法,堂堂个武师真人,哭得竟比自己这个武士的时间长……
当初见面时那……姓任的好像还没这么妖异啊?
呸,正常人有不足弱冠就晋阶武师境界的吗?他自己都四十了也没摸着武师的门,徐先生也是五十出头成就的的武师,这小子真是太邪门了!罗严越想越愤怒,怒中还掺杂着惊恐,再也提不起找任卿麻烦的心思,甚至有了几分远远躲开那妖星,回家乡从头来过的心思。
这念头他已经想了很长时间,趁着休沐日,就回到宅院去找徐先生商议。路上他疑神疑鬼地四处张望,担心中途再遇到任卿那个妖星,谁想妖星无暇理他,却是实实在在地引来了个煞星。
回去见到徐先生,他就想摊开来说清自己的打算,可是徐离竟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似地,直愣愣地盯着他身后。
罗严被他的脸色吓着,僵着身子点点转头朝后看,便看到了张年轻俊秀、充满生机和活力的面孔。那张脸上浮着抹无谓的笑容,见他回头,还拱了拱手:“谢罗兄带我来这儿。我有些事想和徐先生谈谈,罗兄既然与他关系甚好,也不妨坐下同听听?”
原来是徐绍庭!看这样子倒不像突破了武师修为的,也不像他师兄那样横眉立目地找茬,罗严的心才放回肚子里,长笑声:“原来是徐小兄弟,怎么,是来和徐先生父子团圆的,还是知道了你师兄干的那些事,过来代他给我们道歉的?”
都不是。徐绍庭笑了笑,径自走进房里,在案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徐先生请坐,你是我生身之父,若叫你着陪侍我说话,那就是我的不孝,不合这些年师兄教我的道理。”
徐离僵硬的脸似乎被热水泡开了,从容走回房中,对他露出个爱怜的笑容:“阿继,想不到你都这么大了。咱们父子已经有十年没见过面,为父每每想起旧事,都是痛彻心肺,夜不能寐啊。这些年父亲留在京中都是为了你,只是你师兄直看我不顺眼,不肯让我们父子团圆。他出身高门,又在朝廷里做官,我怕惹他不快,反而连累了我儿的前途……”
徐绍庭含笑听着,呡了口茶汤,将茶杯倒扣在桌上。清水便从里头缓缓流出来,漫得整张桌案上都是,随着他抬手之势汇成条头角峥嵘的细小水龙,发出声清越长啸,忽然飞入空中,扑向徐离的脸。
他反应不慢,立刻倒退几步挥剑格挡,那龙却在剑上撞即开,化作水滴落到地面。
徐离身上被罡气护得严密,滴水也不曾沾到,只是脸色不大好看,痛心疾首地问道:“阿继,你这是要和父亲闹别扭吗?你是我徐家的孩子,该当知道父子之亲胜过甥舅,胜过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师兄弟。任家势大,故意折辱咱们家,你不敢劝说也就罢了,还嫌别人欺你生父,欺你出身的家族不够,自己再来欺辱遍么?”
他眼中痛苦与爱怜之色交错,真像个慈爱又无助的父亲,徐绍庭却比他师兄还无情,像看戏样看着自己的父亲,轻轻鼓掌:“不愧是徐家十几代以来最出色的人物,说的谎话连我都要信了。既然你这么爱我,怎么连我敬的杯茶水都不敢喝呢?”
徐离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罗严虽然自己也不大孝顺,可也最看不得徐绍庭这样的不孝子,冲上来就要帮徐离教训儿子。徐绍庭挥了挥手,空中便浮现出个熟悉的人形,轻松接下了罗严的拳头,把他掀到墙边,然后束手立在徐绍庭身后。徐离认得这人的模样,惊愕地叫道:“余方炻?原来你跟任卿始终没断过联系,他连这个武师高手都借给你了!”
徐绍庭笑道:“你现在和这个蠢货混在起,可见在徐家过得不怎么得意。来找我师兄,无非是想借用任家和舅父的名望、人手,夺回徐家那点权势……”
“胡说!”罗严挡在徐离面前,怒斥道:“徐先生眼界何等宽阔,哪里你这种小鬼能揣度的?我们所谋根本不在家地,而是在这个天下……”
他喊得痛快,喊完了才想起来自己这是大逆不道的话,在京城说了是要有性命之忧的。
杀人灭口……这念头才动,就看到徐绍庭起身向自己走来:“好主意。剑指天下,扫落玉京,你若有这胆气,肯为我所用,我也可以饶你命。”
他伸出手拍了拍罗严的脸颊。动作轻缓随意,罗严看着手过来时就变幻身法往后躲去,却怎么也避不开那只手,只能任他像摸不会武功的孩童样拍着自己。哪怕刚才那个武师高手余方炻,出手时也没有这样举重若轻,不带半分烟火气的手段。
明明还是同大境界下,徐绍庭是武士圆满小境界,自己也有武士中阶修为,本该有拼之力,他是怎么强到这个地步的?
罗严还茫然着,徐离就已经是脸如死灰,汗水涔涔而落。徐绍庭淡漠的目光落在他脸上,道:“我曾答应过舅父和师兄,不再和徐家扯上关系,不要徐家那点家产,所以我才得留下你,替我处理徐家。”
“你是徐氏长房嫡长孙,徐家的东西本就该是你的。只要你随我回徐家,我们父子才是宗家真正的继承人……”徐离的脸色渐渐缓了过来,又开始劝诱徐绍庭,却只得到了声哂笑:“当初我身无武功,和母亲被关在徐家偏院时,也从未将财货放在心上,何况如今?我要徐家不过是当块踏板而已,不是徐家就是别人,都没什么区别。”
真正的实力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明面上推出来的只要当个傀儡就够了。如果他们不甘心当傀儡,就用真的机关傀儡来代替。
他始终恪守着师兄的教导,凡是任卿不愿让他做的都不去碰。然而在师兄没教到的地方,他就开始发挥自己的天性,从仙府洞天中取出清宇真人留下的件仙道法宝六识通印,轻轻打在两人胸前。
道印落下后便印下个扭曲古怪的文字。初看时只是普通印纹,其中所含的法力却能刻入神魂中,依着印主人的心意,将受印者六识感受到的东西传到自己心中,也能屏蔽对方的六识。
此印落下,他才将余方炻推到了徐离面前:“我看你在京里钻营这么些年,也不见有什么大成就,不如还是按我的指点来做吧。我在西域秘境颇有些收获,此人就是我炼制的傀儡,与我心神相通,你带他回去,借徐家之势,先为我拿下益城。”
徐离死死盯着徐方炻,激动地问道:“这是傀儡?这分明是三阶武师高手,气息和境界上作不得假。你能炼制这样的东西……那你现在是什么修为,难不成你真的得了神仙传承?”
徐绍庭如若未闻,只道:“我知道徐家人势力到什么地步,除了这傀儡之外,还得让你有点拿得出手的实力。这儿有件仙人灵器,足够让你、让徐家占下益州了。”
他眼也不眨地从仙府中取出幅画卷,摊开来给徐离看了眼,然后装在个储物手环中,交到了余文炻手上。这画卷在灵器中并不算上品,比不得仙界中人用的法宝、道器、仙器,却也只能由神魂之力驱动,大宗师以下是用不了的,必须由他的分神运用。
徐离被这灵器震得时回不过神来,罗严却先反应过来,激动得目眦尽裂,只差没往他身上扑了:“你有灵器?你有仙人传承?是我小看你了。从前徐先生劝我拉拢你做个心腹爱将,我还嫌你跟小白脸儿关系太近,现在我才知道……徐先生那么早以前就能预测出你有今天,果然是大才!罢了,我罗炎也不是和命争的人,我愿意跟着你干,也不用你三请四请的,但是打下天下之后我要冀城,你答不答应?”
徐绍庭淡淡瞥了他眼,眼神中并没什么特殊意味,却叫罗炎有种羞愧得抬不起头的感觉。他抹了抹脸上急出的汗水,红着脸道:“我出身冀城罗家,家族在冀城排得上前三,虽然没有城主之位,可比起城主杜家也不差什么。何况冀城是仙帝钦定的十七城之,比益城有价值,你得了我,才是如虎添意!”
他并不是迂腐之人,实惠才最重要。他现在实力太差,别说是家族,就连任卿都能死死压着不给他上进的机会,而他的前途也可以想见,比不上这个从仙境得了大好处,年纪轻轻就有武士圆满修为的少年。
自己这样的大才,就是不能王霸天下,也得择着了天下名主,将来求个封妻荫子,列土封侯!罗严狠了狠心,双膝脆倒抱拳道:“罗严愿为主公取下这片江山,将玉京打落尘埃!”
徐绍庭负手在房中,如同在九霄之上,垂头看向罗严,眼中无喜无怒,淡淡说了句:“好。”
徐绍庭分了丝心神监视徐罗二人,然后就回到关山,在清宇真人和郑卫两人监视下努力修行。他的天资再高,气运再盛,也不可能成天只想着入梦诱骗男子就能有成就。入道九重的台阶且要阶阶走上去,师父领进门,剩下的修行还是要靠自身努力。
比起闭关苦修的师弟,任卿的心思则没太放在修行上,地耗在了太子和白明月身上。
仙帝寿元不久是世人皆知的事,越是身居高位的朝臣得到的消息越越切实,给自己做的打算也就越精细。个武道天赋极高,母家身份低微的皇长子;个寿元短暂得,却曾占过年“嫡长”二字,母家是当世望族,势力足够把持整个仙朝的太子;两方各有优劣,愿意把宝压在皇长子卫王身上赌把的人也不少。
前世白明月始终只是个公主,从未享受过这般待遇,任卿也失去了前知优势。好在任家当初和公主议婚时往宫里掺了不少砂子,赵家也还把他当成同盟,时不时借着卫王名义要任家提供些丹药法器之类的支持。有宫里传来的消息,再对照着赵家的活动和索要的东西,抽丝剥茧地,总也能把他们的动作大体勾勒出来。
庄帝的寿元越来越少了。虽然他用灵丹延寿,活着的每天都矍铄如昔,可是只要丹药药力散,他的身体就会像流星般忽然坠落,无法挽回。只要他死,这座天外仙境般的玉京,立时就要化作修罗血海,只看哪方出手能快些。
第53章
就在朝中暗流最汹涌的时刻,白明月忽然出关了,并以皇长子卫王的身份,得与太子并立于朝堂上。
从前他没资格上朝时,庄帝暮气沉沉、太子平庸呆板,朝上众臣的争斗也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迟滞和胶着感,而他正式上朝那天,其卓绝风姿照得朝堂都明亮了几分。他的容貌比少年时少了几分圆润娇艳,显得棱角分明、骨秀神清,挟着武师中阶的境界,将身边小了五岁的弟弟衬得黯淡无光。
哪怕是再忠心的□□,看着这样鲜明的对比,也难免有些灰心丧气。而那些已打算投机白明月,或是只忠于仙朝,不在乎谁人上位的大臣则是欢欣鼓舞,恭喜庄帝生了个好儿子,仙朝将迎来位有力的守护者。
庄帝高踞宝座上,对着天人般俊秀逼人的长子招了招手,让他到身边来细看,夸赞道:“我儿穿上这身服色,是比以前俊俏了。”
白明月执手为礼,举手投足间已经没了半分女气,分明就是个尊贵无比、锐气逼人的年轻皇子。他淡笑着谢过父亲称赞,又夸了弟弟句:“阿澄这些年也有不小的长进,我记得我闭关之前他才是初入炼骨境的修为,现在已经快要晋洗髓境了吧?”
白澄红着脸低了头:“不敢当阿兄夸奖,都是老师们,还有,还有任先生教得好。”
白明月闭关将近五年,出来之后就由武士上阶经脉刚刚打通的修为直接晋至武师中阶,口先天真气炼得由虚转实;而他弟弟在这五年间却连最突易突破的大境界也没突破。虽说这进展比起父祖们其实也差不,但跟这位才华横溢,还得了仙人眷顾的长兄比,就被比得连渣都不剩了。
白明月却摆出副温柔长兄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早就听说任卿进了东宫,他是仁人君子,修为也高,你跟着他定然长进得快,将来能像父皇那样成为代明君。”
太子略带羞涩地答道:“我怎么敢和父亲相比。任先生教了我好东西,我其实都还不懂,学得十分艰难呢。”
白明月打了个哈哈:“也不用学别的,任卿的‘仁而爱人’道,尽够你学习了。”
“是,是……”太子红着脸连连点头,“弟弟正在学习,任卿的确是常劝我行‘仁恕’之道,利惠百姓,才能让天下归心。”
白明月微笑着点了点头,双手拢进袖子里,往下扫了眼。太子太傅阮诚在朝中任中书令,早朝时坐得靠近御座,当场便看出丝不对,可未及说什么,下方就传来御史秦巨的声音:“陛下,臣实在不忍有欺世盗名、邀买人心之辈蒙蔽陛下与太子,今日必须将此中真相奏请天听!”
秦巨直接排众而出,双手执笏,直斥太子侍读任卿在京中邀买人心,意图不轨:“臣听说太子侍读任卿每日上朝时,识与不识者皆夸其豪富,传言长安半城之人都受过他的好处,还有不少外乡人千里迢迢到京中投奔于他。许百姓遇到灾祸时,只知念任卿之名而不知记仙朝之恩,此人居长安而收天下人心,又能欺哄得太子这般信任,将来之事臣恐有不忍言者!”
“不是……”
“放肆!”太子刚刚开口,白明月已经转过身来厉声喝斥道:“你虽然身为御史,有闻风奏事之权,可也不能凭空说任卿邀买人心别有所图!”
他甩了甩袖子,对着庄帝深深躬:“父皇不可信这等危言耸听之辞。任卿当年两次相救儿臣,难不成也是为了沽名钓誉?若真如此,他也不会到现在才做到太子侍读之位了。以父皇对儿臣的宠爱,只消他稍稍肯挟恩求报,儿臣与弟弟必当尽力为他求到能在堂上参与朝会的的官职,父皇以为是也不是?”
太子也跟在后头低声道:“皇兄说得是……”
庄帝的心思都在自己的寿元上,每天上朝不过是为了皇室权威,对朝事并不太放心思,既然两个儿子同时求情,也就点了点头:“这也有道理。当初朕也是看好任卿,想将他当作东床快婿,后来事虽未成,却把他弄进了东宫,总算也是留给了我儿。”
他想起这事还有几分得意,摸着下巴猥琐地笑了笑。白明月也陪笑着,依稀还有几年前那个乖巧爱娇的小女儿模样,笑得庄帝心都软了。偏偏这个时候秦巨还要来添乱,拿出奏章来,把这些年长安城外聚集的流民、城中出的武士斗殴事件、因斗殴有人赔偿造成的银价和工钱飞涨、奴婢放良人数和各家缺少奴婢的缺口数量对比、出入京城的人流变化……桩桩件件都列了清单,再接再励地弹劾任卿这个祸害。
这回白明月也不那么大义凛然地痛斥他,而是委婉地劝庄帝:“任卿好行善助人是我所知,底下这些变化却也对百姓生计有些不利之处。依儿臣之见,不如暂令他到玄光小秘境看守几年,那里清静又适合修行武道,等过几年长安平静下来,再召他回来就好。”
眼看着庄帝点头,就要开口下旨了,阮征连忙出列,道:“此事都是秦御史面之辞,未必真与任侍读有关。陛下纵然因此见疑,也得给他个当面辩解的机会。”
正是庄帝寿元将尽,两个皇子夺位的关键时刻,不明不白地就把太子侍读流放出去,知道的是他惹上了小人,不知道的要以为太子失势,连自己侍读都护不住了!
他言辞铿锵,再加上太子有句没句的“是啊”“对”,硬是把庄帝那颗左右摇摆的心拉了回来。仙帝便宣任卿上殿,让他就此自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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