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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荡江湖之乌衣魔教 作者:绪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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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守卫挺严,要不是仗着手里有些药,靠他那只剩三成的三脚猫功夫还真无法全身而退。
“你师兄我易容术天下无双,哪会被抓。我可是光明正大走进去,再光明正大走出来的。”小七挑眉看着他家小师弟,再道:“还没说你呢,写意山庄那会儿做啥跑到我跟前让我打,要让二师兄知道了,不把我头给砍了不成!”
小春这会儿张嘴想说话,小七自顾自地又说:“也对,忘了你失忆!反正我那天也让你打到吐血,不计较你把七师兄给忘了,算扯平。”
“血我后来也吐了,扯平扯平。”小春大笑后道:“至于这失忆部分,我睡了觉起来,自个儿给自个儿治好了,忘光的全都想起来,自然连你也想起来了。”
“你小子厉害,失忆了还能治自己的失忆。”小七可真是讶异。
“师弟我神医来着呗!”小春自吹自擂,丝毫不害臊。
小七哼哼几声,与他相视而笑。
“对了师兄,你那天打擂台时凝水成针的招数是怎么使的,让师弟看看成不?”小春往小七猛眨眼,脸好奇。
“得了得了,别再眨了,就不怕你眼抽筋!”小七语毕,手指伸入仍冒着热气的茶盏中,拉出道水柱,而后手翻截断水流,再发出时水已成冰,笔直射入床柱当中,缓缓融化。
见他家小师弟眼睛睁得大,满脸笑地望着融冰,小七又哼了两声:“有人在师父授业时往药炉里钻,这招咱七个师兄弟都会,唯独就你不会。”
“易容术咧?”小春转回头来,再问。
小七想了想。“二师兄学奇门术数、大师兄使毒、你专精医术,这门易容术是师父传给我的。不过因为大师兄也学了点易容皮毛,他就不爱他那张脸,师父拗不过才教他。”
小七摸了摸小春的小脑袋,瞧着他的模样,笑道:“师兄晓得你想问什么,回春功的散功口诀我会写给你。你现下筋脉有损,此时此刻散功不得,否则回春功散,筋脉爆,就等着我抬你回神仙谷让五师兄六师兄使鞭法给你鞭尸去。”
小春干笑了两声。“知我者七师兄也。”
“七师兄什么也不知,就只知你这臭小子天生爱惹事!”小七啐了声。
※※※
师兄弟俩几年没见,秉烛夜谈直至东方露了鱼肚白。
小春在外头昏睡了天又瞎混了天,整整也有两天份了,这再不回去云倾肯定会把整个京城翻过来找人,这才辞了小七,说自己得回去。
小七送小春到门口,临行前顿了顿,想了好下子才说:
“我底下人打听到大师兄被端王抓了,就关在皇宫里。大师兄不会喜欢那个地方,你离端王近,办法也,想个法子把大师兄弄出来。”
“嗯,晓得了。”小春点头。
“我晚点送地图给你。”小七双手负在身后,垂目说道:“自己小心点,作不来也别逞强,我再想办法。”
“那……”小春本来还想开口问小七同不同他起去救人,后来还是没问出口。
师父当年在外行走时,捡了他们几个师兄弟,有家有姓的像大师兄,名字自是不会改,无父无母的弃儿如三师兄、五师兄、六师兄,便随师父姓百里,名字以师门排行为号。但其中还是有例外的,像二师兄与七师兄是舍了原来的名字,随师父姓,叫师父重新起名的。
七师兄原来不叫小七,他有父有母,有双亲给的姓名。他,是那年和大师兄前后被师父从宫里救出来的,脸上道道深刻见骨的伤,也是从宫里带出。
伤成那样,面容全毁,几乎全盲,曾经遭受何等凌辱对待,不言而喻。那地方,若是能够,断不想进去第二次。小春明白。
七师兄说大师兄不会喜欢那个地方,半和自己想的样,都是那个意思。
旧地重游,往事历历。
不堪回首。
驾轻功向前奔了几步,越上屋顶跳了几跳,再回头时,七师兄还是待在送别时的小木门前。
见小春频频回首,小七露了笑,朝他摆摆手,要他快些回去。
阳光下,如今叫做百里七的人笑容闪耀,对虎牙雪白生光。那些曾经困扰过他的往事虽无法烟消云散过了便忘,却也能够逐渐释怀,淡去。
小春望着这个笑容和煦的青年,突然好想让兰罄和如今的这人见面。
他很希望七师兄那种云淡风清的笑容,可以在大师兄脸上展现。
该千刀万剐的皇帝已经死了,少年的恩怨也早巳过去。他家大师兄该抛却以往找回属于自己的人生,而不是怀着心里的伤,抱着心里的恨,辈子陷在腥风血雨的江湖里,不至死不罢休。
“走了!”小春大喊声,再不回头,往端王府奔去。
※※※
进府时大摇大摆地,没人阻拦他。小春左手糖缠右手肉包子,跳跳地跨过门槛,朝里头走去,嘴里头还哼着:“今儿个天清气朗啊,小手拉着咱去踏青啊,你叹青山妩媚啊,我见你比青山美啊……”
小春心情愉快地入了寝宫,正想开口喊人呢,哪知才推开门,忽闻破空之声,迎面袭来三根梅花针,其劲式凌厉凶狠万分,叫他心下大惊背脊发冷。
可后来屋内之人再度连发六枚银针,追上先前三枚,将其打偏斜飞射入小春身后门板。
小春咽了口口水,慢慢跨进门,心里头占摸着眼前情势。
云倾这回出手这么狠,肯定是气煞了!不过发出暗器之后肯定立即后悔,才补上六枚银针,挽救了他这又高又挺的俊俏鼻子成为小针包的悲惨命运。
想到又惹美人生气,小春的心揪了下,疼了起来。
“云倾……”小春嗫嚅着。
然而当见着云倾那张黑得不能再黑的脸时,小春心是痛了。
天杀的自己到底是干了什么,方才离开七师兄那里时做什么不赶快回来,竟然还跑去逛大街买包子糖缠!
“云倾……”小春讨好地喊着他家美人儿的名字,脖子却也不由自主地缩了缩。云倾这回连句话也不肯说,恐怕真是气煞气疯了。
云倾不答,跨坐在床沿,脸转了过去不看小春。
小春慢慢地爬上床,上床前怕那糖缠弄脏云倾的衣裳,七手八脚地吞了。可红糖李子吞太急哽住喉咙,他口气堵住出下来,卯足劲猛捶胸口好几下,不容易才把东西咽下去。
云倾这时偷偷瞥了小春眼,眼里闪过丝担心。
这赵小春每回吃东西都这么不小心,这回吃太急,看,果真噎着了。
手指动了动,本来想拍拍他的背替他顺气,可想自己找人找了两天,自己都还火着,哼了声,又不动了。
云倾只要眉毛抬眼神瞟,小春便知道这个人想做什么,云倾这回忧心的神情动作自然逃不过小春的眼。
想他赵小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云倾美人儿不理他而已,美人现下既然还会担心,那切自是不成问题,解决半了。
“云倾呐……”小春陪笑道。
云倾冷哼了声,转过头不看他。
“美人啊……”小春再笑。
云倾还是冷哼。
“欸,我知道是我错,不该迷晕你的近卫,不该偷溜到外头去,不该去湮波楼吃面,不该在那里遇见混小子东方小四。最千不该万不该的还是就这么没声没息不见人影,让你找不到人。”小春歪着头,硬是将脸凑到云倾面前。脸上只有个表情,那叫做万、分、诚、恳!
小春拿出所有的诚意凝视着云倾,轻声说着切抱歉言语。可云倾不想听这人的废话,不断闪躲。
小春追着他,云倾脸往东他就往东、云倾脸往西他也往西。
到最后云倾烦闷的瞪着小春,那梅花针再度忍不住即将出手,小春见况急忙扔了包子,握住云倾的手放在自己心坎上,那针随手摸扔到别处去,不让云倾拿着那危险的暗器。
“心肝呐……”小春万般柔情地喊着。
“叫心肝也没用!你到底想要我如何!”云倾恨恨地道:“而再再而三,做的都是这些事,若没人看着,出去就不回来。我找你许久,与敬王大打出手,走遍整个京城,却都见不到你面。我……我……”
云倾不知该怎么将心里头那些令他喘不过气的感觉说出来,他死死地瞪着小春,咬牙切齿地瞪着他。若非现下手给这人紧紧握住,他真怕自己就此把这赵小猪的脑袋拧下来。
“欸!”小春突然笑了。
云倾气岔,挣脱小春的桎梏,抓着他漾着笑的脸,拧了下去。“笑,我叫你再笑!”
“唉呦!”小春作怪叫了声,故做哀怨地揉着脸颊,悲声道:“你怎么下手这么重!拧我之前,该问我为什么笑,又为什么在外头晃了这么久才是!我自然有理由,你发脾气之前,就该听听我的理由。”
“什么理由?”云倾问。
“我同你说!”小春突然笑开来,脸春光明媚地说:“我那日服药出端王府,结果遇到小四子那混帐。后来跟他打了架,虽然我赢了,不过他靠着人竟然包抄我。又后来药效发作吐得我七晕八素,幸好被我七师兄捡了回去。”
小春说到他久未谋面的七师兄时整个人兴高采烈的,云倾不喜欢小春谈到别人时如此开心,皱起眉伸手又要往小春脸上掐去,小春这才赶忙转了话锋回到正题上。
“为泻积毒,搞得我这阵子下子拉下子吐,折腾了许久,这几日终清除了体内蛊毒。毒没了,脑袋也清楚了,被压制的记忆如今才全数返回。我从昏迷中醒来后可是没敢耽搁,谢过七师兄便立刻回来的。”小春笑道:“你啊,也不问清楚便发脾气。我这般辛苦是为谁,又拉又吐的被人嫌弃,昏倒在外头还被人说故意闹事走失。”
小春说这番话时,云倾只是愣愣地望着小春,不知该作何反应。小春个人兴高采烈地讲着这两日来种种遭遇,在提及自己恢复记忆时,云倾再也忍不住,突地把便将小春紧紧抱住,箍得他生疼。
小春失笑,轻声道:“好了,我记起你了,现下是不是该开心点吗?笑个给我看呐!”
云倾不说话,小春说了两句,也静了。
他感觉到云倾细细颤抖着,难以言喻的情绪激动,令他虽张口,却难以言语。
小春是懂云倾的,直以来都懂。
自己失忆那段期间云倾不说,但不代表小春不晓得。这个人直都怕自己将他丢下,被自己所遗忘,他心里头的恐惧从来如山那样高、似海那般深。
偶尔夜里醒来,小春能看见云倾睁着眼不睡,静静地望着他。
问云倾怎么了,这人总是怔怔地说,怕人又不见,所以睡不好,起来看看。
这样的情境再上演,到最后小春干脆把自己往云倾怀里塞,让云倾摸着、碰着、抱紧了,确定人是真的在怀里,云倾才又悠悠睡去。
记得与不记得,对小春来说不大要紧,对云倾而言却相距颇。
云倾觉得不记得的那个,是只剩半个的赵小春。忘掉了与他从相知到相惜的切过程,只有半的赵小春会因别人的几句话、些挑拨,便质疑起他的真心;只有半的赵小春对他半信半疑,甚至看管不紧,便会绝尘而去。
记得与他经历种种的那个,才是完完整整的赵小春。完整的赵小春会心疼他、舍不得他,就算天下人与他为敌,赵小春也会在他身边,不离不弃,永远永远,都不离开他。
小春明白云倾的想法,自然也晓得云倾当下的激动,他双手虽无法完全环着云倾,却仍努力地抱紧这人,轻声说着:“对不起,云倾,对不起,害你个人孤伶伶这么久。”
云倾的喉间哽咽,努力许久却始终找不回说话的能力。他想回应小春,尝试了几次,才得困难地吐露出颤抖语调来:“别再……别再离开我……”他的眼眶,热得难受。
“嗯……不会了……”小春整个人都埋进云倾怀里,任他抱着。
云倾闭上眼,静静搂着小春。
直至这些日子番折腾的小春真的不舒服,扭了扭,云倾才小春打横抱起来,让小春靠得舒服些。
沉溺在这种安详里,云倾不舍得睁开眼。
过了好会儿,小春忆起什么有趣的事情,笑了声。
“怎么?”云倾问。
“没,只是想起我什么都忘光时,居然连续有两个人都说我是被你拐骗来的,又说我跟他们才是对,死活不让我走,要我同他们回去。”小春说。
“你本来就是我的,别信他们!”云倾身子僵,双臂收拢,狠狠搂紧怀里的人。“你只能留在我身边,不许和他们走!”
“放心放心,我这不是待在你身边吗?”小春安抚似拍了拍云倾。
“是哪两个混帐?”云倾问。
“还会有谁,不就我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师兄,和你家在朝堂上翻云覆雨的小四子。”小春说。
云倾眯着眼,开口缓缓吐出两个字:“混帐”
小春笑得眼都弯了,他道:“我只是失了忆,可不是成了傻瓜。大师兄谎话连篇连篇的兜,表情也是等的真切,偏偏我之前老被他要着玩,只要见他就浑身发冷、汗毛直竖,连没了记忆也是样,见他就像老鼠见着猫,心意只想赶快从他身边逃开。我说那失魂蛊落在我跟他身上,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整个没用起来。
至于小四子就不用提了,想拿我当呆子耍,正巧小爷心情好,便把他耍了回去。他现下恐怕还满城满城地搜,找那赵小春的宝贝弟弟赵小猪哩!”
小春这番话是笑着说的,可云倾听得却握紧了拳头,指节霹雳啪啦地响,回荡在耳里怪吓人的。
“混帐”云倾又是那般口气。
小春连忙抚了抚云倾的胸口,就怕他家云倾给气着了。“对对对,都是混帐。”他如是说道。
云倾低下头,拧着小春的下颚让他扬起脸来。
“嗯?”小春回望云倾,双桃花眼眯眯地,眼里银光流转颇是动人,带着笑、回荡着温柔宠溺。
“给你两个选择,”云倾慢慢冷静了下来,声音也失了抑扬顿挫,变得毫无起伏。“是从今尔后没带近卫出门就不许出门;二是只要你出门便让我陪你出门。否则即便只是到前街张记买松子糖,也不准你去!”
他再也受不了这人离开自己的视线不是失踪就是闯祸的举动,要有条千年乌金寒铁链,他绝对会拴在这人身上,叫他上哪儿都得捎上自己,永远都离不开自己。
“欸,你还真不放心我。”小春笑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不爱人跟,和你不爱被人叫美人样,都是有原因来着,绝非故意和你作对的。”
“什么原因?”云倾问。
小春说:“小时那会儿我娘是湮波楼名妓,每日客人络绎不绝,加上我长得这般明眸皓齿活泼可爱、爹见爹疼、娘见娘爱,楼里的龟公见了我都还会流口水眼睛怎么都离不开。”他边说边比画,极尽夸张之能事。
云倾摸摸小春的脸、捏捏小春的手臂,若是自己,的确也会喜欢小春这模样。可认真端详了好会儿才发觉小春不停挤眉弄眼,这才晓得小春原来又在说胡话,他使劲地掐了小春的脸蛋下,叫小春脸红了小块。
“说正经的!”云倾怒道。
“欸欸欸,说说笑呗!”小春说。
“你明知道我都会认真听进去。”云倾回道。
小春笑了笑,云倾这番话他可受用了,心里头甜,收起捉弄人的心思续道:“我娘她是带着我不方便,二是不想让别的客人见着我,兴许又加上我当年那个王爷、如今这个皇帝爹的骚扰,所以从小到大我总是被群丫鬟看着,关在春水阁里。就算偶尔能出门,也是前后左右护院围绕,中间夹着个老鸨当奶妈看顾得牢。”
小春换了张苦脸再道:“后来遇着师父,被收进神仙谷,这几年自由自在惯了,可不想回到以前那种绑手绑脚的日子。成天被人跟着,到这里到那里都有人盯,简直和坐监差不,快活不起来,我是真的不喜欢。
再者,还是那句话,若遇着我都打不过的人,你那些近卫跟着我叫做白白送死。反正无论如何,直着出去就会直着回来,绝不会横着来吓你。别为我担心,就算不是为我,为了你,我也会顾好自己。”
云倾身子突然又僵,小春随即收了话,问道:“怎么?”
“你……”云倾缓缓吐了口气,沉声道:“从现下起,不许你再动真气,这身功夫亦不许再用。”
“为什么?”小春疑惑。
“那夜那混帐就曾警告过你不得再动武,为何你都没记在心里!?”云倾见小春还如厮懵懂莽撞,语气都急了起来。
“可谁又晓得他是不是动着什么歪念头。”小春说道:“你说过好几次他的话信不得,这回是怎了,竟听进了他的话?”
“反正无论如何你都不许动武便是。不许使剑、不许提气、轻功也不行。”云倾凝视着小春的双眼,万分担忧。
“这不行那不许的,我这不成了废人来着?”小春歪着头,颇不以为然地道。
“有我在,你不会成废人的!”云倾死死将小春压进怀里,闷声道:“半个月,不,十天就好,给我十天,我会找出法子,到时候你爱怎么动便怎么动,可这十天内听我的,别用体内那些真气。那是饮鸩止渴,只会让你越陷越深。”
“……嗯……”小春应了下来,顿了顿,抬头再道:“云倾,其实你知道兰罄在哪对不?”
云倾僵,双臂勒紧小春。小春被搂得几乎透不过气来,却从云倾的反应得知,这人的确晓得兰罄如今下落。
别动真气,兰罄也讲过这话,不过当时让体内的子蛊被兰罄身上的母蛊迷得七晕八素,自己也叫兰罄迷得飘忽飘忽地,才没将此言放在心上。
云倾这般叮嘱,极有可能是兰罄亲口告知,或是他从兰罄口中套问出来。而无论是哪点,都代表兰罄正在他手里。
小春喉间哽着,几番想开口,却不晓得该再问云倾什么。
问云倾为什么要囚禁兰罄?抑或问云倾为何不告诉自己,兰罄就在他手中?
无论兰罄还是云倾,这两个人在他心中,份量绝对都是非常之重的。
他的大师兄……
当年若非大师兄为师父带路,指引师父到刑场救他,他如今便无法在这里,遑论遇见云倾,让云倾爱上。
没有大师兄,便没有他。
他的命是大师兄给的。
所以他的大师兄,绝对不能有事。
小春浅浅叹了声,有些事还是必须做的。云倾却仿佛晓得他的决定般,将他搂得紧了。像是要把他崁进身体里般,不留分毫空隙。
“云倾……会疼……”小春喃喃道,想起今儿个还没吃药。
会疼……会疼……自己疼……云倾又何尝不疼……
赵小春你这混帐最好赶紧想法子把同命蛊给解了,否则再让美人伤心,看我饶不饶你!
小春低低念着,声音小得连他自己都快要听不见。
第十四章
深夜时分,御花园以西的幽静隅,灯烛在年久破败的窗纸之后,透出昏黄摇曳的微弱光芒。这命名为梧桐园,历代囚禁妃嫔皇子的僻静冷宫里,传来鞭子甩又甩的赫赫声响。
兰罄双手被铁链圈住,拉扯着身体高高吊起于横梁之下,沾着水的藤鞭抽过后稍做歇息,让底下受鞭的人将蔓延起的痛楚完全尝透,接着才又挥下第二鞭。
兰罄闷哼着,咬破了唇,嘴角却还是挂着冷笑。
他目光灼热地望着从自己受刑以来便直坐在前头梨花椅上好整以暇喝着香茗的云倾,但云倾不开口,他也就不开口。
云倾身着月牙色绣金镶花素衫,外罩秋风白云同色披风,发以金银丝线混绕明玉冠挽起,两侧垂落缕发丝。偶有风吹来,身白衣清淡雅致,添几许飘渺出尘的脱俗气息。
云倾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兰罄也没有,或说有的,也只直以来挂在唇边那抹冷冷的笑容。
“东方……”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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