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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荡江湖之乌衣魔教 作者:绪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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罄先开口了。
兰罄沙哑干涩的嗓音完全失了以往那酥柔入骨的冷然魅态,却又了点让人心神动摇的致命蛊惑。
他脸上有些血迹,沿着削尖的瓜子脸缓缓滑落,落到被打得碎散的黑绸之上,混杂了汗水血水又蜿蜒顺着薄薄的胸膛而下。
血水温柔和缓地沿着道又道艳色鞭痕,滑过碎了外衣亵裤隐晦露出大腿的肌肤,再沿着小腿慢慢滴落地上,汇聚成股妖娆血泉。
兰罄唤着云倾姓名时,眼角勾魂似地扬起,执鞭之人瞧见他这模样,忍不住身躁热,第二鞭下手狠了去。
“嗯……”兰罄呻吟出声,听得云倾愣。而后,兰罄低低地笑了。
“笑什么?”云倾拧眉。
“你今儿个来就叫人猛招呼我,就不怕子母蛊连心,让小春知道你这般折腾我。莫非那小子又做了什么药,能断除连心之痛?”兰罄说。
云倾不回答兰罄的话,只是冷哼了声。
小春前阵子头疼得厉害,又受存于毒蛊内那四道强烈真气的影响,终日疼得死去活来地,睡也睡不安稳。幸好做出了祛痛丹来止了切疼痛,这几日入睡时才少了几番扑腾。
自从那日由外头安然回来后,他便每日盯小春服下祛痛丹。
兰罄软硬不吃,既然小春不再感觉到痛,他也不怕,遂定了念头在兰罄身上用刑,无论如何都要逼问出拔蛊之法,否则只怕小春性命朝不保夕。
“这般盛情款待我,你说倘若小春发觉咱俩又不能好好相处……”
“小春不会知道!”云倾喝断兰罄的话,怒道:“你若不想受这皮肉之苦,便立刻将拔蛊之法说出。只要小春好了,我就派人将你送回乌衣教。你不见他,他不见你,此后老死不相往来,这事,小春绝不会知道。”
“除非死……否则子蛊难以脱离宿主……”兰罄低低浅笑。“东方,我能说的都说了,你还想知道什么啊……”
“如果再无方法救他,那我便先杀你,再取蛊!”云倾言语冷冽,毫无感情地说。
“母蛊宿主先亡则子蛊随即毙命……”兰罄笑得浑身颤抖,他瞥了眼云倾,看笑话似地望着他。“你还不明白吗?就算赵小春死,我也不定会死,但我死,则赵小春定会死……你啊……什么时候比那小子还不开窍了,这都不明白?”
云倾心头跳捏碎了手中茶盏,碎片扎入手心当中,顿时鲜血直流。
“我不信。”云倾瞠目怒视兰罄。“他说过有毒药就会有解药,世间没种毒解不了。同命蛊定有方法可拔,只是你拽着方法不说!你听着,倘若他死,我必叫你陪葬!他活不得,你也别想活!”
扔了那茶盏,云倾心烦地吼了声:“给我继续打!”
鞭子下又下地落下,剧烈的疼痛仿佛没有尽头般,加诸在兰罄身上。
许久之后兰罄意识模糊,桶冰冷的盐水泼上他的身,伤口仿佛火烧般刺痛,令他猛地再度清醒过来。
兰罄发现,这穿着白衣的人,正凝视着他。
云倾眼有些红,望着兰罄的伤口不知想着什么,突然间他摒退行刑者来到兰罄身前,嘎哑着声音道:“你以为你这就算疼了吗?你这回受的,还不止他当年在写意山庄上被司徒无涯折腾的十分之。那时他心意的为你,想救你,带你回神仙谷去,可却因为你,被司徒无涯施以鞭行,皮开肉绽,浑身没处好肉。他念着师门情谊,你却几番陷他险境。为什么,为什么你就舍得?”
兰罄双眼眸暗了下来,淡淡地嘲讽道:“我不说过吗?你们越痛苦,我便越快活。没人要他为我做什么,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他摔下山崖,全身骨头几乎都碎了,虽然后来块块拼回来,可每逢刮风下雨便疼得无法入眠。”云倾望着兰罄,眼里窜起了怒火,说道:“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昏迷了两年的时间,我只要想到他几次险险离我而去,便恨不得立刻杀了你,剐了你的肉,片片扔给狗吃了。兰罄,你根本不值得他对你好!你活着,只会让他痛苦!”
兰罄凝视着云倾好会儿,突然露出万分嘲讽的笑。“东方……你傻了吗……你和我同样的人来着……你让他受的……可不比我给他的少啊……”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他分毫,即便是我自己!”云倾伸出手,冰凉的掌心覆盖在兰罄因伤而灼热的手腕上,眼里有分狠绝。“我答应过他。”
兰罄笑、他看着眼前这人时老是想笑。
笑世间痴情少人,却总遗忘他份。
“你不是直想要我的命?”云倾直视兰罄道:“我可以给你,只要你为小春拔蛊。等他好了,在他见不着的地方,我给你我的这条命。”
兰罄怀疑自己听进了什么,他微微震,脸上竟失了表情。
“我的命无关紧要,可他定不能死。”云倾说。
兰罄静了好半晌,会儿过后才轻轻地吐露言语。他说:“不……”
云倾皆目望他。
兰罄轻笑道:“我得不到的,凭什么他就可以得到。你要怨,就怨苍天无眼,不让他那会儿跳崖死了,偏偏又给你个希冀,最后却得让你心爱的人陪我起死。我不会救他……我就是不会因你而救他……我偏让他陪我起死,偏要他随我至地府阴司……东方啊东方……赵小春真是害惨你了,昔日你哪会说出这般肉麻兮兮的话来。你为了他,要把你的命给我?真是笑死我了……”
云倾在兰罄面前,面对这个他直以来最大的劲敌,想起小春不在的那段时间里,这人偶尔露出的笑和此刻是完全不同。他不懂,为何那时笑容尚暖,此时却变得冰冷无比。
他的手贴在兰罄腕处,兰罄轻轻震,闭起了双眼。
云倾送出内力,震碎兰罄两处腕骨,兰罄闷哼了声,挂起抹苍白的笑。
他又缓缓将掌心覆盖于兰罄头顶百汇穴上,灌注内力游走兰罄体内筋络。
“我不能让你伤害小春。”云倾说。
“东方……倘若……”兰罄忍着剧痛开口,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说了几个字,又咬牙闭了起来,不再做废话。明知道眼前这人不会将他的话听入耳里,也省得费那般力气。
兰罄晓得云倾接下来想做什么,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虽手脚受缚,但他仍凝神与云倾相拼。
两人瞬时身型静止不动,底下波涛汹涌。
云倾拼着先废了此人功力,虽子蛊无法根除,也得保全小春将来无忧的心思,不计任何后果,硬发出所有内力往兰罄丹田而去。
兰罄受制又外伤败身,几番下来饶是内力刚猛,也渐渐不敌。
兰罄倏地收回内力归于奇经八脉,云倾势如破竹直捣对方气海命脉,顿时股强大的劲力从兰罄体内散出,轰地声竟将周围侍卫全数震开,掀起烟尘片片。
这震,让云倾废了兰罄年苦修而来的功力,让他失去武功成了个废人。
兰罄喷了口血,溅在云倾素白长衫之上。他咳了几声,仍是那抹笑。“东方……你可真狠心……”兰罄佞声说道。
“你让他终身不能动武如同废人,我留你这身武功又有何用。”云倾低头望着衣襟上那道鲜红血渍,异常平静地说:“废了你,你也不能再伤他。”
“哈……哈哈……”兰罄只是笑,笑道岔了气,又咳出口血来。
“直以来,你都认为我只想伤他……”
云倾没理会兰罄话中何意,只是缓声说着:“三天后我会再来,你最好想清楚怎么回答我。乌衣教没了你这个教主坐镇,早已大乱,八大门派暗中策划攻上燕荡山铲平乌衣教,而我,很乐意帮上这个忙。”
他接过侍卫递来的巾布擦了手,再道:“要对付你,有很种方法。兰家的祖坟、你的妻子柳料峭、柳料峭的儿子,甚或再把你送给当朝皇帝,让你重温以前被老家伙囚禁时的日子,我都做得出来,你该晓得。”
云倾语调冷淡,仿佛事不关己般,话说得毫无顿挫。“你当年住的是长春宫是吧?那处还留着。鞭刑痛不着你,你便到那处去待着。在把你送给皇帝之前,我会先挑几个人先让你适应。”
兰罄的脸色在听见云倾后头那几句话时,有些惨白,但随即便回复过来,还是那抹嘲讽似的微笑。
“你可……别后悔……”兰罄说道。
“我不会后悔。”云倾望了兰罄眼,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这座冷冷清清的宫邸,并没有将兰罄几句意味深长的话听入耳里。
对他而言,这天下间除了小春,再也没有值得他在意的人。兰罄什么也不是,对于此人,他不会心软。
只是出了冷宫,望进片萧瑟凋零的林园,耳边突然回荡起阵声音。
酥酥的,暖暖的,带了些笑意。
“我明日带株桃花让你看……叫眼儿媚来着……那姿态神采可像极了赵小春的眼……呵……知道你想他……我也挺想那笨蛋……”
那是,几年以前的事了。
当时也不知什么原因,他竟能与兰罄安然相处那么久。
或许是因为服了百忧解,或许是因为那是小春最后遗愿,或许因为再无什么好争,或许因为……兰罄……对他……
不愿再想下去。
当风过耳边,往事如烟散去,他再度起步,不留恋过去。
14
这天安分守己待在端王府内,小春定着性子没往外跑,是等着百里七的消息,也是顺道静静想些事。
早上用过膳后经脉又爆岔走乱了糟,他睡醒时分明才服过药而已,却已然制不住这骤变。小春喃喃地说:“难办了……这事……”
祛痛丹不比寻常药,药都有三分毒,何况祛痛丹让他落足了本,日颗已经是极限,再,怕连这药人躯壳都会受不住,引致药效反噬内腑,令他早登极乐。
外头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小春觉得有些冷。爬到屋顶上晒太阳,跟着服下这日的第二颗点都不痛祛痛丹。
他眯了眯眼,有点累也有点困。知道自己还能撑下,只是时间也不了。
距离与七师兄分别也两三天,那皇宫地图直都没来,小春不禁想七师兄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否则怎么音讯全无。
翻来覆去晒了会儿太阳,让前胸与后背暖了会儿,极其无聊的他忽然想起自己已经休养几日,经脉也没日前那么虚了,遂兴冲冲掏出怀里手绢,将百里七腾在其上的回春功散功法门仔细演练遍。
回春功散,顿时身体从脑袋顶到脚底,每块骨头都开始喀喀作响。那声音大到让小春心惊胆跳,让他怀疑自己会因为不慎错估情况,而提早爆掉经脉魂归西天。
后来除了不停作响、脉相略微急促,眼前又黑了几黑之外,没其它变化。小春直憋着的气这才喘出来,放下心头大石。
他想,回春功如此厉害能让人伸缩自如甚至返老还童,可这门功夫要使,必得付出相当代价。这每回运功散功时骨头都得再挤压缩小、松开放大,那疼痛可比碎骨而后生,绝非普通人受得了的。
像他,他就点都受不了了。
幸好自己早有准备,服下“点都不痛”抵御奇疼,要不没个准备便散了功,肯定让他哭爹喊娘满地爬。
骨头声音响了好久,直到停歇时小春已经满头大汗。尽是冷汗,小春自己吓自己来着的。
抹了把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躯,小春惊喜万分,伸伸手踢踢脚发觉已经是原先大小,再嗅了嗅身上味道没了奶味,揉了揉脸肉也少了,他乐得在屋顶上兴高采烈手舞足蹈。
迎着肃飒秋风,尽管放眼望去尽是片秋瑟的萧条景象,尽管蔽体衣物在身体猛然涨大后碎只剩小块缠绕腰间,小春却像是沐浴在春风里般全身舒坦,畅快莫名。
他忍不住对着空中大喝几声,而后猖狂地大笑了起来。
“奶奶个熊爷爷我终于恢复成玉树临风的潇洒模样了哇哈哈哈哈”他吼完又跳,震得琉璃瓦下的梁柱猛抖,灰尘掉了堆。
乐够了,他砰地声往琉璃瓦倒下,从怀里掏出节甘草用力咬,咬得满嘴甜味。只是随后念头转,注意力又回到蛊毒上。
幼时他在谷里习的是医术,医毒同源,习医就得热毒,毒物涉猎得了,蛊毒这方面也识得点。
同命蛊又叫失魂蛊,是麒鳞蛊的种,由拇指般大小的负子蟾蜍练成。母蛊长成后喂以精血,便会由背上裂出子蛊。子蛊母蛊受天性相互吸引,植了子蛊的人无法抗拒母蛊,对母蛊痴迷不已,本性尽失。
这是因为子蛊带毒,旦植入体内便会受毒压制遗忘前尘,忘了所有之后醒来第眼见着母蛊宿主,从此天地再阔眼里也只容得对方人。
心神受制之后,母蛊宿主要子蛊如何便能如何,杀人越货可行,交媾欢好亦为易事。
小春记得那时自己还曾啐道:“此蛊根本不该取名失魂蛊、同命蛊,叫失身蛊还差不。”毒效功用如此明显,分明专用来让人失身的!
师父当年听他如此说,便对他解释道:这蛊是许久以前宫里传出,传闻几代前的皇帝喜欢上情的江湖儿女,但偏偏两人立场不同又相互对立,最后费尽心思,才弄得这失魂蛊妄想控制那人。
皇帝算好了倘若那人妄加动武逃离,子蛊便会受其催动吸取那人内力,让那人成为废人。料定对方嗜武成痴不敢妄动,辈子都得留在深宫内院。
可人心哪容得算计,皇帝低估对方意志之坚,那人拼了最后口气也要离开,结果再反复动武脱逃的结果,陷入窠臼,子蛊吸尽宿主内力,宿主经脉衰竭而亡。
同命蛊取的是情人生同衾死同袭,互不分离的意味。
当年子蛊先亡,母蛊宿主的皇帝后来郁郁而终,同命蛊被封,从此失传,后来人虽闻蛊名,却始终得不到制蛊之法。
小春暗忖,这只臭虫子附身后,体内便了四道不属于自己的猛烈真气,这些真气之强烈,摆明子蛊之前的宿主皆非寻常练武之人。
看来这大师兄不但寻得了失传的练蛊法,将其中优点善加利用,让子蛊吸尽宿主功力后不至立即枯竭,还能继续转移到下个宿主身上,不断吸取功力,最后全归母蛊所有。
“奶奶的,这毒手谪仙的称号真不是白给,是人都不会想到能这么用,师兄脑袋里尽装些什么,脑筋居然能动到这上头来!”小春越想越是冷汗淋漓。
倘若他家大师兄真将这些高手功力尽数取回,从此以后不就称霸天下所向无敌?
想着想着,不免又想着那个沃灵仙。
沃灵仙突然叛教脱逃,细想起来该只是个局。兰罄命沃灵仙假装叛教,引教内潜藏不动异心份子出来网打尽,可后来兴许是发现沃灵仙也有那么点不对劲,干脆起下手诛杀,而他则是倒霉碰上了乌衣教这场盛事,被挟怨种上同命蛊。
脑袋想得都要花了,这才探出点端倪。
小春狠狠咬碎那节甘草,全吞进肚子里。
兰罄没必要、也没兴趣对付他,那日他让那个奶娃娃引自己过去乌衣教分舵时,担忧的神情有几分真。
云倾这头则是关心则乱,胡乱将他家大师兄也当成搞鬼之人。
啧,现下也不知将大师兄关到哪里去了?照他们之前的恩怨纠葛,师兄落到云倾手里,还不被扒层皮。
搞不好还会切了四肢装进瓮里,用盐去渍……
“娘的,不想了!”小春大喊声,从屋顶上跃而下,光在脑海里幻想那副场景,便叫他浑身发毛。
※※※
决定先解决身上这只虫子,小春到药房拣了些药材回云倾寝宫,沿着旁边走道进入浴池。云倾生性爱洁,寝宫旁建了条小道,床侧不远木门推开,直走便达沐浴净身之地。
其内浴池约有寝宫两倍大,四壁用玉璧镶嵌,脚底下踩的、头顶的全是磨得光滑的温润玉石。中间挖了个圆池,池下铺着的,是皓白剔透的羊脂暖玉,池上张着的,是深浅不素白华盖。
而四周,再以纬幛重重迭迭,香雾氤氲,富丽豪华,气派非常。
水是带着甜味的温泉滑水,由景山引来,分别由两处管道进入池中,冷热,入了白玉池中便成恰到好处的温度,烫得人通体舒服。
原本宫廷习俗,侍女商会洒上丁香、桃花、梨花等等香料沐浴,只是后来回云倾眼尖发现花瓣上竟有虫子爬,从此禁绝那些东西入他水池。
虽然云倾这浴池宽敞万分,可小春今日却没必要用上。他伸长脖子在雾气朦胧的大池子边的探来探去,最后找着角落边上的两个随侍侍女。
随后便是喊道:“两位姊姊能否帮我个忙,我要个净身用的木盆,里头注满烈酒。”
侍女应声后没久,木盆便给取来。
小春看那桶子之后愣了下,知道是自己没说清楚,才让人拿了个小桶子过来。
“没再大点的了吗?”他失笑。看眼前这个高度及腰而已,只能着不能坐下,八成是个压酱菜的桶子。
“公子可是要沐浴?”侍女问着。
“嗯!”小春捏着下巴望望酱菜桶,又望望浴池。“可为难桶子太小,浴池又太大,就没个刚好装得下几瓮酒,容得下我人的澡盆吗?”
云倾入浴都是在这宽广的大池子里,寻常人家用的澡盆自然是不需准备,才打定主意自己外出买个回来洗时,却听见侍女说道:“公子无须担心,王府酒窖藏酒甚,自可注得满浴池。”
侍女随即吩咐下去,木桶迅速移出,而后府内珍藏数十年的莲花酒坛坛地抬进来,封泥拍开便往池子里倒去。
池下柴薪不断烧热酒水,池子里热气蒸腾酒香扑鼻。小春在池边光只是闻都有些茫茫然,没沾半滴都觉得有些醉了。
向对方道了声谢,小春随即将之前研好的皂角末、雄黄末、苦栋根皮、使君子等等具驱虫除恶功效的药草扔下。
再丢些桃子皮、桔子皮、最后加上他苦心收集而来千年难得见,祛热解毒最有效,可惜长得十分丑的百年虾蟆王三只。
而后搅了搅,让药材散开,叫池中酒水先行蒸煮,待他沐浴。
这时小春眼角余光瞥见那两名侍女走向前步,见模样状似又要替他洗浴来着,遂连忙跳入水中,笑嘻嘻地朝对方道:“不用劳烦,我自己来便成了。有些地方自己洗才洗得干净,别人洗是洗不干净的。”
他这般已经说过不知少次,但每回入浴只要云倾不在,这两名侍女还是会向前服侍。不晓得这云倾是不是暗中偷看过他沐浴,知道他都是随便搓搓便上岸,这才吩咐人每当他洗澡便得上前帮忙把他洗干净。
小春入水,原本挂在腰间的那块破布顿时水上漂。
两名侍女回到角落垂首好,专注地看着地面。
小春拿起那块破布往自己身上招呼,边搓边揉边嘀咕道:“大男人洗个澡却叫两个娇滴滴的姑娘家看着,这事也只有云倾习惯得了。”
难得浴池像个湖那么大,却没办法扑腾也没办法在水中翻滚,甚至连那些淫荡小曲调都唱不出来。
小春缩手缩脚地搓着身上的泥,浑身都埋在酒水里,只露出鼻子以上的部分,所有动作都在水底下完成。
侍女偷偷抬起头来瞄了小春眼,刚好碰着小春偷偷往她们望去,双方视线相交碰地声,又连忙移开视线。
靠在浴池畔搓着,酒气蒸腾,这些陈年老酒光是鼻间闻闻而已,便煞足醉人。
小春酒量本就出奇糟糕,如此泡没半刻,脑袋便开始不清楚,头重脚轻屁股坐不稳,晕呼晕呼地慢慢往下滑去。
※※※
云倾回来时,只见小春在池子里直点头,也不知是累了,还是单纯困了。
这些年的经历几乎要去小春大半条命,这人早不是当初晒得身蜜色肌肤的少年。满室酒香惑人心智,云倾望着水中略嫌苍白的少年身躯,见他湿漉漉的黑发在水面上摇晃,消瘦的面容难掩病色,却又有那么抹傲气存于其上,是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为谁悖离自己意志的模样。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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