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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手记(清水向 竹马竹马) 作者:微笑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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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若说:「没错,莫斯科也是我们的!」他两脚后跟磕,装模作样敬了个德国礼,刚走几步又转回来:「我有条件。」
胡子问:「什么?」
夏明若说:「我中午要吃饺子。」
钱胡子扬起巨灵掌,夏明若抱头鼠窜。
「还不给快我冲!」胡子吼道:「北非也是我们的!」
夏明若跑去跟楚海洋说,楚海洋满头的汗,问:「谁陪你去?」
「没谁,」夏明若说:「就我和老黄,还有厨子。要不让舅舅也跟着?」
「得了吧。」有前车之鉴,楚海洋知道大叔也靠不住。他转念想,觉得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厨子先去了,今天准能提前吃饭。
「记得帮古力姆干活,」他吩咐:「我们不久就来。」
「知道啦,」夏明若漫不经心挥挥手,招呼古力姆出发。谁知古力姆的老骆驼肉孜却不肯离开水,两人是又拽又拉,豹子也过来帮忙,最后干脆三人同往赤奢城去了。
半小时后第二纵队进城,大胡子刚跑过东门,就中了绊马索,扑通扑通摔出去老远,其余人吓了跳,愣神之际只听声呼哨,城墙头上竟然冒出了许人,个个端着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众人慌了,拉扯缰绳要往回逃,城墙上不知是谁便朝天开了枪,把他们全吓趴下了,只能乖乖的被牵走骆驼,夺走行李,唯二的两把猎枪也没敢留着。这还没完,最后在武器的威逼下大家进了城,抱着脑袋,在灰白色、被流沙掩埋了大半的城垣下跪成排。
蹲下来才发现老黄和肉孜骆驼原来就在旁边望呆。它们背后两人高的粗木架上,绑着第纵队的三名成员,底下是古力姆和豹子,木梢上栓着的是夏明若。三人都被剥得只剩件衬衣,也摘了帽子,脱了鞋,嘴里塞着破布,在冷风中冻得脸色青白。
城墙上的人陆续下来,举着枪在科考队面前。
他们似乎也在戈壁中生活了很久,脸色糙黑,嘴唇起皮,眉毛胡子上沾满了沙粒。他们打量着科考队,其中有个戴狐狸皮帽子的开口:「谁是头?」
钱大胡子刚要说话却被大叔眼神制止,大叔说:「我。」
狐皮帽子问:「你是谁?」
「这位大哥,」大叔说:「我们是北来的考古队,主要考察的是罗布泊巨大的水文地理变化。大胡子,给他们看证件。」
「屁话!」狐皮帽子叉着腿:「老子不认识什么考古队!老子就想问问你他妈是谁,哪儿来的!闯了爷爷的地盘还他妈理直气壮的!」
楚海洋嘟囔:「我们这是穿越到哪个朝代了……」
「不许说话!」有人喝止。
大叔眼皮子吊说:「我就是北京来的考古队的头,够明白了吧?」
「你他妈……」狐皮帽子火了:「吃屎长大的啊?!」
大叔斜着脑袋,咧咧嘴:「谁他妈的裤裆子破了,把你漏出来?」
绑在桩子上的夏明若咕咕笑起来,狐皮帽子用鞭子指着他吼道;「那个瘦眉窄骨儿的!冻不死你啊!你笑个屁啊!」
夏明若含着破布肩膀直抖,照笑不误。
狐皮帽子算是真被惹毛了,他高举着骆驼鞭.似乎思考着哪个欠抽,最后他朝夏明若走去。
楚海洋起来:「你敢。」
狐皮帽子回头盯着他。
楚海洋摘下帽子甩在地下,脱了大衣扔给大叔,往前走几步对他勾勾手:「有种我俩练练有种我俩单练。」
狐皮帽子怒吼声提枪。
这当口大叔突然毫无征兆地喊起来:「救命啊————杀人啦————!!!」
众人被他吓了跳,就听到有人喊:「卧倒!!!」枪声立刻霹雳啪啦地炸响起来,好阵后众人抬头,发觉谁都毫发无伤,只是从古城门残垣中飞速跑进来支队伍,足有四五十人,步伐整齐,手里挺着冲锋枪。
钱大胡子说:「乖乖!拍电影呐!」
狐皮帽子们的气焰瞬间没了,那支队伍跑到他们跟前,有条不紊的缴械、上铐,命令列队,蹲到墙垣底下去。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他们便与科考队完全颠倒了处境。
科考队还愣着,楚海洋冲出去解夏明若的绳子,其余人才活动起来,哄而上松开豹子和古力姆。
夏明若哆嗦着吐了好几口唾沫:「呸!呸!什么破布就往我嘴里塞!臭死了!」
老黄也凑过来,喵喵地叫着。
楚海洋迅速地替夏明若裹上大衣:「冷不冷?」
「冷得不行,」夏明若牙齿直打颤:「先帮我把鞋找来。」
楚海洋躬身把他搂在怀里,腾出手来搓他的脚,又边喊:「舅舅!舅舅!快帮忙找鞋!」
大叔跑过来:「别急!鞋被钱大胡子找到了!哎呦你现在揉什么,等找个避风的地方在揉啊!」
「他妈的!」楚海洋脸都气青了:「都快让他们给冻死了!」
「你别急嘛!老黄,你躺倒他心口去,猫身上热乎。」大叔也帮忙搓着夏明若的脸和耳朵:「没事的!对吧明若?你没事的!」
夏明若勉强睁了睁眼:「……我没事儿。」
「对嘛!没事的!海洋你别急嘛!哎呦,海洋!海洋!……」
这时,有人拍了拍楚海洋的肩膀:「人给我。」
楚海洋回头,身后着林少湖。
林少湖头戴皮帽,身穿翻毛皮袄,不像杨子荣,倒像座山雕。
「医生来了,」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带着笑意:「人给我吧。」
第十八章
夏明若挂着清水鼻涕,裹着毛毯,搂着老黄躺在火堆前,林少湖不停指导他:「先烤前胸,再烤后背……对,翻过来,要烤均匀。」
夏明若就颠过来倒过去前后耸动,老黄喵呜喵呜叫,最后林少湖说:「停!」
「出汗没有?」他问。
夏明若气喘吁吁把老黄送出去:「少湖叔,请用膳,猫终于熟了。」
林少湖「啪」声打飞老黄,掏出针管,面无表情地对夏明若勾手指。
夏明若问:「干嘛?」
「扎针。」
夏明若眼神闪,林少湖越过火堆猛扑向前,招擒拿将人放倒,针起针落,夏明若惨号声不动了。
「……想逃,」林少湖慢条斯理收拾好凶器,不知道从哪儿又翻出两条毯子,便把条扔到夏明若头上,另条则轻轻替楚海洋盖好。
楚海洋就在火堆旁酣睡。
夏明若挪动到他身边,偏着头动不动地看。跳跃的火光中他的神情既关切又小心翼翼,缺少血色的嘴角带着微微的笑。
「别吵海洋,」林少湖做个噤声的动作:「他累了。」
夏明若点头,给楚海洋掖毯子:「海洋也不是铁打的……」
林少湖本正经抿着唇,眼睛里却带了笑,他盘弄着医药箱,突然问:「明若你得过心肌炎吧?」
「啊,得过,」夏明若问:「你怎么知道?」
林少湖朝楚海洋努努嘴:「那家伙说的.怪不得急得跟什么似的。」
夏明若强调:「我早好了!」
「看得出来,」林少湖说:「还挺耐摔打。」
豹子步履蹒跚地掀开帘子跌进帐篷,叉腰扭胯哎哟惨叫。林少湖问他:「怎样?走了圈有没有好点?」
「哎呦别提了!」豹子龇牙咧嘴:「我可是生生挨了枪托!那帮狗日的!老子日后非往死里收拾他们不可!」
「别自己吓自己,你再挨十枪托也不会有事,」林少湖说:「不过亏你,勇敢地保护了自己的同伴。」
老黄听,立刻仰望豹子,圆溜溜的眼睛露出了纯真的喜悦。
夏明若摸摸它的脑袋:「……老黄啊,太假了啊。」
老黄瞬间恢复了正常表情。
豹子受了表扬有不好意思,他摸摸鼻子,在火堆旁坐下来,问林少湖:「林同志怎么在这儿?您不是和咱们起去云南山里的么?」
「云南?」夏明若敏感地问:「你们又去那儿干什么?挖什么?」
「咳……」豹子说:「我们……」
「我去找静钧。」林少湖把话题岔开。
「对,去找那个牛医了!」豹子拍着大腿笃定地说。
「他现在怎样?」夏明若问。
「在我家,准备明年考大学。」林少湖长舒了口气:「中间很费了周折,他的户口丢失,国内举目无亲,父母亲的老朋友则基本上都没能熬过文革。洋房倒还在淮海路,没有拆,但里面竟然住了十几户人家。物是人非啊,二十年前上海还是他家的天下,二十年后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只能跟着我回北。」
「回你家北京老宅?就是和我家只隔了条胡同的?」夏明若说:「那户口怎么办?」
「就是,户口真麻烦,还牵扯到粮油供应,」林少湖笑了笑:「我还想到了走后门.结果派出所那办户口的女同志,听我说缘由.听着听着就哭了。拉着静钧的手掉了半天眼泪,竟然立刻就给办上了,我们连来回跑腿功夫都没费。」
「呃?」夏明若愣了愣:「办户口的女同志?大年纪?」
「四十来岁。」
「是不是白白胖胖,上下般粗的?」
「对,就是她,」林少湖思考片刻说:「大姐胖是胖了点……但眉毛弯弯还挺和蔼可亲。」
夏明若容光焕发,跳起来与林少湖握手:「谢谢亲人!谢谢敬爱的少湖叔叔!谢谢您给我娘留了面子!我和老黄永远爱戴您!」
林少湖说:「啊?」
夏明若说:「我蚂是片警,管户口。我爹常说我妈是真正的好汉,您见识到了吧?」
豹子挺感兴趣:「好汉?啥样?」
「我给你们说个故事,」夏明若盘起腿,凑近了他:「我爷爷五七年不是出了事嘛,我爹也被拉去交代情况。我爹很像我早逝的奶奶,只耐看,不耐打,再说那帮人也缺德,我爹现在到下雨天就膝盖疼,都是当年他们做的好事,逼着人往冰天地里跪。」
「当时我爹才十七岁,基本上只会吹笛子,但也不能白白受罪呀。后来有风吹草动,我爹就在家里喊『玉环——!玉环——!』」
「啊,玉环就是我妈。」夏明若解释。
「我妈家就住在隔壁,只要听到声音,不管她在做什么,立刻抄家伙,带着我的大舅金环和二舅银环,冲过来保卫我爹。想想看,我爷爷和我爹都已经是打入另册的人物了,但我妈统统不管,认准了就坚持,你说她是不是好汉?」
「是好汉!」豹子竖起大拇指。
「是好汉,」林少湖充满敬意:「改天我和静钧登门拜谢。」
「谢就不用了,」夏明若说:「我娘还有个外号叫『杨大喷』,这么天了,你们的故事也该传到祖国边疆了吧。」
林少湖说:「喂……」
「不管怎样,」夏明若抱着老黄微笑:「苦尽甘来,大家都要好好过日子不是?」
「嗯,」林少湖埋头乐了会儿又仰头大笑:「杨大喷的儿子!好了,我也该走了,今天必须押解他们上路。」
他探出帐篷问外面岗的人:「小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那个叫小陈的跑步过来:「刻钟后!」
「这就走了?」楚海洋坐起来.在夏明若头上敲下:「吵死人了。」
「好嘛!」夏明若捂头:「偷听!」
楚海洋替他重新把毯子裹好,边裹边问林少湖:「话说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主动要求来的,」林少湖开始整理衣服,把手枪重新别回腰上:「抓人。」
「那人是谁?」
林少湖想了想:「这件事涉密了,我不太能说。总之这人当中有逃犯,为了抓捕他们,公安和武警的同志们已经在大漠里埋伏了三天。其实你们今天砸冰,包括昨天追骆驼,都已经进入我们的警戒圈了,但我们没有接到命令,不能露,后来行动是逼不得已后来行动也是逼不得已。」
「就像场战争。」楚海洋说。
「嗯,」林少湖说:「民族地区的工作不好做,那个所谓的『老大哥』,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对我们的策反和武力威慑,他们的民族伟大极了,但侵略性也同样强烈。不过,我们的战士也不是吃素的,对不对小陈!」
「对!」小陈啪的敬了个军礼:「祖国的利益高于切!」
林少湖说:「我们走了。」
他把狐皮帽子扣在夏明若头上:「缴获物资,给你留个纪念,过两天回了北京,请你们全家吃饭。」
夏明若追出帐篷:「叔!您……那些人…当心点儿!」
「放心!我是谁呀?」林少湖跨上骆驼,挺直着高大的脊背微笑:「我是林少湖啊!」
他是有胆量,有担当,军人的儿子林少湖。
这也许是最奇怪的事了,程静钧后来上了大学,读了研究生,娶了个同样腼腆、在上海弄堂里长大的姑娘,生了两个温柔和善的好孩子,甚至回了南方开始教书育人,几十年培养了无数学生,户口却始终挂在北京南城的间小院子里。
户主的名字叫做林少湖。
赤奢城曾用惊心动魄的方式来欢迎科考队,接着,又给了他们个不眠之夜。
先说赤奢城东西两角有高塔,东面那个的是敌楼,相当于瞭望哨,表明此地不太平,屡有战争。队里便有人断定说附近有烽火台,夏明若问他为什么,他说:「你问向导,保证有。」
结果跑去问,果真不错,就在赤奢水对岸数里,还剩米来高的土墩。
钱大胡子控诉说;「你们中原帝国强大时都是流氓张者,尤其那几个以武功著称的皇帝,逮谁咬谁。」
话说的没错,汉武帝大爷就把烽燧线修得极远,好比于我们今天把长城修到了英国,每个西域王公都想揪住刘彻的衣领子喊还我生存空间来。
西塔的稍矮,是佛塔。佛教进入西域的时间很早,大漠古城中或或少都有佛教痕迹。赤奢城中佛塔高十米,原先肯定要高些.但还没塌就是个奇迹,大概是因为它是由夯土建成,几乎是实心的,土坯中又夹杂着芦苇胡杨红柳等草木纤维。还有个重要原因是此城废弃己久,避免了人为破坏。比如吐鲁番附近的些古迹,壁画人物的眼睛早年间就被抠掉了,因为当地住民相信异教徒的眼睛会带来灾难。
佛塔外方内圆,四周还看得见原先回廊的墙基,莲花底,覆碎顶,属典型的火袄教与佛教建筑结台体;塔上部有小门可以进入.但进去后空间局促,只能个人蹲着。塔内四壁的彩绘大部分都已经剥落,就剩下角落小块,细看带着点犍陀罗风格,人物眼睛画得有些像猫,瞪得很大,看起来精神奕爽;正中央设有神龛,有彩塑释迦摩尼像尊,小佛十余尊,风化不太严重。
右手边还有尊半人高的小神像,楚海洋提着煤油灯看了半晌,探出头来说是毗沙门天。
众人围在塔下,齐刷刷地仰着脑袋:「确定吗?」
「确定,」楚海洋说:「他脚底下踏着恶鬼呢,总体来说这尊神像保存得最好,是石像。」
豹子悄悄问:「毗沙门天是谁?」
夏明若摆个造型说:「佛教的北方护法神.在咱们那边就是托塔李天王。」
「明若别乱动,掌好灯,」钱大胡子正在绘制塔内简图,便喊「毗沙门天什么样?描述下!」
楚海洋便回答:「还是印度神的摸样,及膝铠甲,脖颈手臂有饰物。」
「脑袋呢?」钱大胡子问。
楚海洋便把神像脑袋举出来,扬了扬。
「再告诉您个好消息,它脑袋与身体间的断裂口还很新鲜,然后,」他又伸另只手:「我在地上捡到了这枚弹壳。」
钱大胡子愣住,楚海洋满脸苦笑地爬下塔,把弹壳放在他手上。钱大胡子立刻扔了笔,抱头嗥叫起来。
楚海洋叹气:「人生真是充满了冲突与巧合。」
夏明若接口:「就像那个郁热逼人的雷雨天。」
楚海洋看看他:「四凤——」
夏明若说:「萍。」
楚海洋问:「我们怎么办?」
夏明若捅捅大叔:「朴园,我们怎么办?」
大叔说:「还能咋办,回去睡觉!」
众人欢呼雀跃,哄而散,大胡子踉跄几步,扑街。楚海洋和夏明若只能回转,架起师尊.曳地而走。队员们搭起四面透风简易棚,点燃枯柴垛,架起大锅烧洗澡水。时间火光熊熊,群魔乱舞。大胡子缩在在阴暗处呜呜嗷嗷哭,楚海洋安慰他:「没事儿.,坏了再粘嘛,咱们不就是干这行的?」
大胡子说:「冤有头债有主,这笔帐就记在武警边防部队身上,此仇不报,我非——」
「要报您去报,和我没关系,」夏明若说。
大胡子说他:「破孩子!点正义感都没有!」
「行啦,明天再说,」楚海洋把胡子推进帐篷,拉起夏明若就跑:「咱们洗澡去!」
两人冲到临时澡堂前问:「轮到谁了?」
大叔热气腾腾,心满意足地歪在帐篷里抽烟:「没轮到谁,冰块数量有限,所以基本靠抢。」
楚海洋闻言赶忙脱了大衣:「那就算赤了膊也要抢到啊!明若!起上!」
夏明若欢叫,紧跑几步脚蹬飞了古力姆。
大叔抽烟,摇头,与老黄闲聊:「啧,他这到底是什么妖怪变的?下午还差点冻死昵。」
老黄脸了然地喵喵数声。
大叔说:「哦,原来是这样,难怪难怪。」
这里与北有近两个小时的时差,生活也应该晚两个小时开始。但取冰的队员天不亮就冒着严寒与满天星子出发了:昨晚得意忘形,冰块告磐,为了生存只能再去次湖边。
夏明若也醒得很早,笑容满面地走在最后个,紧跟着豹子。豹子对他和老黄充满戒心:「你想做什么?」
夏明若说:「想去看看烽火台。」
豹子问:「海洋呢?」
「还在睡,」夏明若说:「不带他。」
豹子惊,拔腿便跑,夏明若问:「干嘛?」
豹子说我害怕,见不到海洋我心慌气短,得让向导大爷救救我!
向导大爷买买提?买哈提是土生土长的维族人,身体硬朗.年龄七十有二,白发苍苍胡子老长,但十分与国际接轨,能说维、汉、饿、法、英、德等种语言,原因很简单:他几乎从岁起就开始为各国探险队和冒险家服务了。
老头儿健谈,说起话来没完没了,他亲昵地大声叱喝骆驼他亲昵地大声吆喝骆驼:「嘿——嘿嘿嘿——!快点,亲兄弟!」
夏明若溜过去与他闲扯:「天亮之前我能从烽火台回来么?」
老头儿说:「不能,会迷路,除非我带你去。」
夏明若说:「那您带我去呗。」
「那可不行,」老头儿做了个张牙舞爪的动作:「如果知道冰块用完了,你们的大胡子会发怒的。」
夏明若满脸失望。
「噢~,」老头儿很不忍心,想了想突然凑到夏明若耳边,神神秘秘说:「我给你看另样东西,天亮前保证能回来。」
「嗯?」夏明若来劲了。
「走进去,第条沟,」老头儿指着赤奢冰湖对面雅丹高崖说:「就在那儿。」
那儿的确很有看头,比古烽火台还有看头了,那儿是个垮塌了半的古墓。这就是考古者梦寐以求的狗屎运,当年斯文赫定在楼兰时,白捡了个被风吹开的,夏明若果然不输于他。
感谢买买提大爷,上次凿冰时他发现了这个地方,但他是个虔诚的回教徒。
虔诚的回教徒善良、忠诚、清洁、且极度地自律。
夏明若手提煤油灯垂入墓坑口,自己趴在地面上津津有味地看了会儿,跑回冰湖。凿冰队员的劳动号子声此起彼伏,夏明若抓住那个喊得最起劲的:「豹子!跟我来!」
豹子说干嘛呀干嘛呀?夏明若不由分说要拉他走,豹子挣扎,结果两人起摔倒在冰面上,顺势滑了出去,几乎从冰湖这头直滑到那头。
夏明若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拍掉衣服上的碎冰渣,说:「正好,跟我来。」
「唉!」豹子叹气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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