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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民国 全第4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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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绣民国 全 作者:肉书屋

    锦绣民国 全第44部分阅读

    ,你的眼睛才好看!”苏氏嗔怪道。

    王管事便进来跟画楼道:“夫人,易副官来了。”

    画楼笑了笑,起身下楼。

    “夫人,昨晚八点左右,平阳饭店突然清客,说掌柜的出了点事,要关门谢客。门口能看到有人放哨,戒备森严。”易副官禀告道。

    最近画楼让他去观察城里吴家饭店的情况,一旦有异常就回来禀告,一连十来天,终于今天有了异常。

    画楼颔首,满意笑道:“那你继续盯着,看看最近有多少人进出?千万别叫人发现……”

    易副官道是。

    卫总理来俞州了。

    果然不出画楼所料,这个卫总理精明又谨慎,他并不是很相信白云归,所以偷偷寻了家中等饭店住下。

    倘若他来到俞州,会不停找政界的数人,那么他应该对白云归的意图没有怀疑,只是猜疑白云归在玩花招等李争鸿生日满,拖延婚礼。他需要戒备一番,才能接招拆招。

    如果他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等婚礼的消息,那么他一定是有所怀疑了。

    画楼想看看能否帮衬一把。

    次日,易副官回来说,平阳饭店有人秘密进出。每次来客,虽然穿着打扮很隐蔽,身边却都带着随从。

    画楼淡淡松了口气,看到白云归布置得很好,她不需要出手。

    苏氏如今得的这个孩子,叫苏捷。这是画楼的意思,既然不信慕容了,就不用跟着半岑的名字。

    苏氏也同意了。

    九月初十那日午后,管家松了一份名帖给画楼:“夫人,李家六少来访。”

    画楼愕然。

    他怎么又回来了?

    不会是听到白云归兼祧两房的传言了吧?这人,可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给白云归的计划捣乱啊!

    “快请!”画楼沉声道。

    第一百八十五节逗弄婴儿(粉红90加更)

    李方景站在客厅中央,一身青灰色长袍衬托他气质温润文雅,眸光多情缠绵,若丝线般缠绕,撩拨得眉梢心尖酥软,撩拨得心头繁华似锦,撩拨得昨日旧梦微醺。

    他淡淡望着楼梯口那墨绿色锦绣身影。

    青丝绾成低髻,耳坠雪色珍珠耳塞,明媚笑容似春燕,轻掠怀春的心弦,激起阵阵涟漪。

    李方景张开手臂,笑颜俊妍:“不给远道而来的故友一个热情温暖的拥抱?”

    画楼讶然失笑,缓步走过去,衣袂蹁跹。

    他眸光坚定又缠绵望着她。

    她笑了笑,轻轻上前拥住了他。

    他却反手将她搂住,手臂微紧,半晌才松开。

    “这个拥抱,诚意够不够?”他占了便宜,反而问她。

    画楼哭笑不得:“诚意足矣。”然后又打量他一身老式的青布长衫,不禁咋舌,“这身衣衫,书生气十足,极好。”

    “是吧?”李方景得意,“我常见你穿老式衣衫,揣测你应该喜欢,专门跑去做了几身,想着下次见面穿给你看。我瞧着也极好,一路上总有时髦小姐同我搭讪,我就说我是学校里的教员……”

    惹得画楼大笑。

    女佣奉了茶,李方景从皮箱里拿出些许礼物给她。

    然后又打量这小公馆,感叹画楼会享受,精致奢华又不失温雅清幽,每个角落都是精心的布置,格调雍容。意蕴淡雅。隐居此处,心情甚悦。

    李方景连连点头。

    画楼便问:“你怎么又回来了?你去香港都不足一年,差不多三四个月回来一趟,索性回来吧,来回奔波不觉劳累么?”

    李方景微嗔:“我专门回来看你,居然不领情。”

    他是听闻了白督军官邸的那些流言吧?

    她的这个间公馆,知者甚少,李方景却轻而易举寻上门来。他定是留了人专门在俞州打探她的消息。

    画楼心头凝噎怅然。

    “你也是听闻了督军要兼祧两房?”画楼笑容疏淡,无半分愁丝。

    李方景便笑:“难道在你心中,我便是这般纨绔不知世事?督军若是真的要兼祧两房,对方定然不是无名之辈。ШШШ。8jzШ。Γo既然夫人不住官邸的话都能传出去,为何新夫人的背景身世一概成迷?我知道。依着你的心气智谋,是不会让不利流言满城飞的。我并不是回来安慰你,只是想着,你们夫妻只怕又有算计了。他要成就千古伟业,无暇顾你,我回来给你做伴。”

    画楼捧着茶杯的手微顿,半晌不语。

    原来他也看得这般透彻清晰。

    “我也没本事夸口护你,只当回来探望故友。陪着说话解闷。”他声音微低,最终似呢喃道,“你不用推辞。你就这样想,反正李方景不管在哪里,都是陪佳人玩乐的风流公子……”

    画楼心口灼灼,有些阴晦的疼痛。她拉住李方景的手,故意嗔怒道:“再说这样不着调的话,下次回来就没有朋友给你热情又温暖的拥抱了!”

    李方景顺势将她的手握在掌心。笑意悱恻,眸光绰约。

    画楼却眼眸微落,脸上情绪刹那收敛,慢慢从他掌心抽出手。李方景正愕然,下一瞬便见她眸光里有了淡然而贞静的笑:“督军,您来了。”

    李方景扭头,就见那一身铁灰色军服男子立在门口瑶阶上。冷峻脸庞衬在秋日微寒阳光里,似拢了青霜。眉梢含煞,深眸携刃,锃亮长靴在地板上落在重重响声。

    他手里拿了礼盒,静静望着邻座在沙发里态度亲昵的两人。然后冲李方景微微颔首:“什么时候回来的?”

    原本有间隙,亦是男人政治上的决裂。此刻是私下,白云归又主动开口,没有以督军之势压人,李方景自然不会小气到不予答话。他起身道:“才回来。听说画楼搬出了官邸,我回来看看老朋友。”

    他觊觎这男人的妻子,他不屑于隐藏。

    因为这男人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看到他和画楼拉住手,他只是表情微变,瞬间又客气同他寒暄。

    白云归心思光明正大,李方景亦不是j邪小人。

    他的来意,明白告诉白云归。

    白云归点头,眉梢微松,他也欣赏这样的坦白。有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遮遮掩掩不像个男人,令人瞧不起。就算有私心,亦敢磊落道出,才是丈夫之举。

    白云归便又看了一眼安静微笑的画楼,道:“我来看看孩子……”

    画楼眼眸微转,静了一瞬才笑道:“在楼上,我带您去看。方景,我们家添了小宝宝,你要不要看看?”

    白云归眉头蹙了一瞬。

    李方景更是愕然。

    他愣了下,才温和笑道:“是吗?恭喜恭喜,添了新生命是最大的喜事。不过我不知道,没有带礼物。”

    “小孩子知道什么,你不是带礼物给我了吗?”画楼笑容恬柔,“我替他收下也是一样。”

    婴儿房在三楼,奶妈和半岑正在陪着。小苏捷刚刚睡醒吃了奶,睁着乌湿湿似紫色葡萄般眸子,扭头好奇打量着四周。慕容半岑就拉住他的小手,不时亲吻一下,逗着他笑。

    小苏捷则不时张嘴,呀呀两声,好似很愉悦。

    画楼上前,接过奶妈手里的孩子,抱在自己怀里。小苏捷离开奶妈温软怀抱,眉头蹙了蹙,画楼就轻轻拍着他,他才缓缓冲画楼咿呀两声。

    看到白云归和李方景同时进来,慕容半岑愣了下,最终还是没有当着外人的面瞪白云归,还不情不愿叫了声督军。

    姐姐告诉他,一家人再有间隙。亦不能让外人看出不和。一家人都不和,旁人会笑话。

    白云归却没有搭理半岑,眼眸被那孩子吸引住,一瞬都舍不得松开。慕容画楼怀抱着他,神态前所未有的温柔满足,笑意深及眼角,会心的喜悦。那孩子肌肤磁白红润,满头乌黑青丝。裹着包被,一双玉藕似的小胳膊却在外面挥动着。

    白云归只觉心头酥酥的,不禁走了过去,轻柔摸了下孩子的小脑袋,心柔软得快要融化。

    那孩子挥着手。那小小指节柔嫩白皙。

    特别小,孩子的手又小又软,白云归不禁放在自己掌心,神情茫然问画楼:“他怎么这样小?”

    画楼被他的神情逗乐,扑哧一声笑起来:“他才出生啊,督军。”

    快年近四十的男人,看到孩子居然有毛头小子般懵懂,让画楼觉得好笑;可他这般慎重又温柔的眸子。又让她心口发紧:他快年近四十了,不曾做过父亲。

    白云归却没有注意画楼,依旧望着这孩子,片刻不舍挪眼,小小的嘴巴,小小的鼻子,小小的眼睛,酷似慕容画楼。

    那湿溜溜的乌黑眸子灵巧转动着。他的心不禁融化。

    那孩子却冲他笑。

    白云归大惊,失态般喊画楼:“画楼,他对我笑……”

    画楼鼻子微酸,眼睛发涩,强行忍了这股酸楚,才道:“督军,他喜欢你呢。我还真的没有见过他对谁笑。”

    “我抱抱他?”他试探的问画楼。声音有些紧张。

    画楼瞧着他穿军装,尼龙料子坚硬,袖口衣襟皆是满满的扣子,胸口又悬了勋章;他又不会抱孩子,要是孩子不小心打到他的勋章上。柔嫩肌肤只怕要划破了。

    “不行!”画楼拒绝得很干脆,“您这衣裳这么硬,伤了他怎么办?”

    白云归懊恼看了下自己的军装,眉头微蹙。

    那孩子就挥动小手,试图抓住什么。

    白云归微讶,想握住他的手,却感觉那孩子是在挠他。

    他哈哈大笑:“这个小东西……”

    李方景站在一旁,俊逸眸子微带黯然。画楼怀抱着小生命,和白云归站在一处,两人脸上皆是温柔恬静的笑意,好似对生命喜悦至极的父母,逗弄着他们的孩子。

    他的笑意轻减了三分。

    便听到画楼喊他:“方景,你不是要看小宝宝?”

    李方景这才上前,打量着这孩子。出生还不满月的孩子,玩闹了片刻又累了,打着哈欠的模样,好似轻柔的羽翼撩拨心头,让人满心的温暖。

    他的笑意也深了,细细看这孩子,眼睛、鼻子都有画楼的模样,微翘的小嘴巴却有慕容半岑的妍美,李方景暗暗揣测着这孩子的身份,脸上的笑意越发浓艳灼目:“真可爱。这么小……”

    这些男人好似都没有见过婴儿一般,都对这样小的孩子啧啧称奇。

    原来生命的最初,是这般精致小巧。

    “很快就长大了。”画楼笑道,“小孩子长得最快。”

    李方景便笑她:“说得你好似养过孩子一样。”

    一语未落,他和白云归的眼眸齐齐拢在画楼身上。

    画楼有些尴尬,咳了咳:“我听奶妈说的。奶妈说,别看孩子这么小,你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就会遍地跑了;你再眨眼,他就会和你顶嘴了;再眨眼,他都要娶妻生子了……”

    见她神情认真又专注,白云归和李方景都笑了起来。

    可能是笑声吵了孩子,孩子哇的一声大哭不止。

    这孩子,他们全部手足无措,慕容半岑忙去喊了奶妈来。奶妈哄着他,慢慢才睡了。

    第一百八十六节牢固的纠缠

    奶妈把小苏捷哄着睡下,他们便下楼。

    白云归不禁回头又看了一眼,这孩子长得跟画楼有五分相似,特别是乌溜溜的眸子,放佛能照到人心里,让心暖融融的。

    画楼瞧见他这样,眼帘低垂,眸光微微黯了一瞬。

    苏莹袖月子中不便见客,画楼陪着说话。

    画楼问李方景:“饭店订好了吗?”

    李方景摇头:“一下火车便直接过来,还没有订。不碍事,我这里熟人多,不愁没有地方住。”

    画楼笑道:“你这话,是不是怪我没有留你住?倘若你不嫌弃,住在这里好了。楼上客房挺多,都是现成的。”

    李方景微讶,眸子睃了白云归一下,才笑道:“不打扰吧?”

    “你不嫌吵就好,三楼可是有婴儿房的。”画楼笑道。

    白云归脸色平静,丝毫没有异样,画楼的邀请又是情真意切,并不是在试探他或者激怒白云归,让李方景黯然苦笑:他们夫妻光明磊落,难不成独独他是个小人?

    白云归明知他对画楼的情愫,却并不介意他住在这里,只是因为对他和画楼的品行绝对相信;画楼邀请他住下,因为她明白白云归不会阻拦,而李方景也是可以托付和信任的朋友,不是j佞无耻的小人,不会行污秽之事。

    如此坦荡,反而叫人下不去手。

    半晌,李方景笑道:“那还是算了,我睡觉很轻。再说了。我回俞州还是准备见见老朋友的,住在你这里多有约束,还是算了。”

    他们相互信任,难不成让他做个不识趣的人?李方景拒绝得很干脆。他住在这里,他们三人心中有数,但是保不齐有心人胡乱嚼舌根,对三人声誉皆有损害。

    画楼也没有坚持。

    白云归便跟李方景聊起香港那边的局势和生意,李方景说的不太多。却分析精准。白云归颔首,他依旧如常,表面上玩世不恭,心中却大有丘壑。

    天色渐晚,画楼留他们吃饭。

    白云归瞥正好下来的慕容半岑。起身道:“我晚上还要去趟市政厅,不在这里吃。半岑,你跟我来一下……”

    说罢,往外走去。

    慕容半岑一头雾水。

    画楼也不明所以,却示意半岑放心过去。

    “那你留下来吃饭!”画楼对李方景道。

    李方景想了想,笑道:“有什么好菜?”

    画楼叫了厨子来问,厨子说一条两斤多的珊瑚海鱼。李方景撇撇嘴,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气得画楼扬手要打他。

    白云归和慕容半岑说了大约十来分钟话。进来的时候,慕容半岑虽然还是紧绷着脸,对白云归的抵触却比刚刚少了很多。

    画楼起身送他。

    一半残阳下小楼,天际云烟染得艳红似火。十月的夜,已有薄露凝辉冷画屏的寒凉。

    远山如黛,孤影静谧,小公馆庭院的花草娇慵依偎在斜阳里。

    白云归看了看她,沉声问她:“你还是不愿意跟我道歉?”

    画楼沉默含笑。

    “那你继续住在这里。”白云归闷声道。

    转身要走。却衣袖微紧,他愕然顿住脚步。画楼拉住了他,忍不住笑道:“督军,卫总理住在平阳饭店,你知道吧?”

    白云归错愕望着她,原来她都清楚!

    他倒是一时间讪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画楼绵柔笑了:“我知道督军想让我暂时住在这里。远离官邸的是非。这里很好,我懂得如何保护身边的人,你且放心。上次的事,督军真的需要我的道歉吗?”

    白云归怔怔望着她,那含笑眉眼越发妩媚。恬柔望着他。黯淡光线里,她的眼波沉浸了旖旎风流,朦胧中有动人心魄的美。倘若不是站在这里,他很想抱抱她,最终只是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这件事,我以后找你算账!”

    说的很低,似有种难以言喻的暧昧情愫。

    画楼无声而笑,他的车子便扬长而去。

    李方景站在画楼身后,淡淡望着她送别时的表情,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示了她的担忧。

    他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画楼只说先吃饭。

    吃过饭,画楼和李方景坐在客厅闲聊,她便说了卫幽的身份。

    李方景一直关心时事,一听是卫总理,便道:“我知道他,卫安远,山西人士。他曾祖那一辈开始,便是定北大将军,他祖父一辈、父亲一辈皆是武将,他们家有自己的武学堂,满门子嗣不分男女个个是自小习武。不过,他领兵打仗不算英勇,出谋划策却是胜人一筹。他跟张总统各自有嫡系部队,一个是总统,一个组内阁,两人关系并不是十分融洽,彼此制衡维护北方的势力。白云归明面上是张总统的人,应该和卫安远谨慎保持距离才是,他要娶卫家的女儿,做什么?”

    原来这就是卫家的背影。

    怪不得卫幽功夫如此出众。

    “如果卫总理同意南北和谈呢?”画楼笑着问道。

    李方景冷笑:“娶了他的女儿,他就会同意和南边结盟?简直妄想!南边要求恢复宪法,还政于民,效仿西方民主国度;北边是武将当道,他们要的专政,怎么谈?两种不同的政治理念,根本不可能和谈,迟早是要打的。姓卫的是政客,女儿和政治根本无法相较量……”

    “可是现在不能打!”画楼怅然道,“你我都知道迟早要打,因为领兵的人不是你,也不是我!手上捏着士兵数百万性命的人,他奢望的是不打,永远不要打,哪怕是短暂的虚伪的和平,他都愿意去争取……他需要对他手里的生命负责,让伤亡减到最小。”

    李方景望着她。提起白云归,她眸子里有淡淡的惆怅与担忧,亦有几分欣赏。

    她欣赏他的大气,亦惆怅他的无可奈何。

    整个时代的更替,不是他一个人的力量能扭转。

    “白云归想和谈!”李方景遽然道,“他想逼卫安远同意和谈吗?”

    李方景终于明白过来:逼迫有很多法子,其中最有利的,便是让卫安远不得不自愿发出申明,支持和谈。

    张总统就算不同意,亦不可能一个对抗卫氏的北方嫡系和南边政府,加上东南的白云归……

    卫总理是代总统南巡灾情,无缘无故叫张总统如何相信他会和白云归结盟?

    可是白云归要娶他的女儿,却又迟迟不肯办婚礼,卫总理自然要上门诘问,否则他的脸往哪里搁?整个东南部队里都知道卫幽被白云归带了回去。卫总理不管不顾,伤的依旧是自己的老脸。

    他必须要来俞州。

    可是俞州的政界和新闻界也有他的势力,并不是白云归可以为所欲为。

    倘若南北和谈成功,东南是太平了,白云归便要彻底得罪张总统,而且他的部队可能要面临改编、收编,他的权利会大打折扣。

    这样对于他的权势,是巨大损失。

    卫总理不了解白云归的为人,只当他是个地方大军阀,他应该想不到白云归舍得这样做,所以他不会认为白云归是要和谈。

    白云归的真正目的,卫总理无法理解,所以绝对想象不到。

    一个对权势有着浓郁的政客,怎么会明白这种渴求家国安定的理想?

    卫总理会有所准备,但是不会防着白云归逼他和谈这一手。

    李方景沉默不语。

    “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个莽夫。”半晌,他淡淡笑了起来,“政治诡谲,跟行军打仗不同,不成想他也懂。”

    自古都是军政两不干涉。军人勇猛,少了政客的内敛隐忍,处理政务总是不得其法,跟政客玩阴谋诡计总是慢一步;而政客太过于谋算,亦会耽误行军的果决。

    “是不是你给他出的主意?”李方景笑着问道。

    画楼摇头:“我并不知情,他至今都没有告诉我,这些都是我猜的。”

    白云归管理俞州政务时间不足一年,从前几次看他处理政务,的确有军人说一不二的强硬做派,却在油滑的政客面前屡屡碰壁。碰了壁,还寻不到那些会打太极的老油条的错处。而他的谋士,又有几个真正做个高官?

    政界那些人都是摸爬滚打,一层层淘汰赛中留下来的,谁都比白云归和他的参谋善于处理政务。

    可是他一直在进步。

    画楼每次给他的意见,他也能听得进去。

    如今,画楼似乎看到一个成熟的政客,一个勇猛的军人。

    李方景深夜才离开,早已预订的饭店,经理会等着他。他一直在心中想着慕容画楼和白云归。

    为何他会觉得,他们之间有一种无形丝线,将两人缠绕?

    哪怕有误会,冷静下来后,画楼都能明白白云归的真正意图。当初白云归带美人归来,画楼也是误会的吧?可是转念间,她便明白过来。

    这种缠绕,并不是爱情。

    爱情往往会让人迷惘,看不清真相。

    他们之间更多的,是一种近似家人的信任,信任让他们分外清醒。

    她信任他不是荒唐无稽的人,哪怕他非常要想自己的子嗣,亦不会为了子嗣忘了大局;他信任她可以理解,哪怕他做的事对于小女子而言都会觉得伤心。

    她坚信他是个为国为民的军人。

    他坚信她是个聪明机敏的谋士。

    “这种纠缠,比爱情更加牢固吧?”李方景黯然道。

    第一百八十七节岁月静好

    冬夜渐长,琼华似青霜,疏影横窗。转眸间便是十一月,冷烟和月,绣被秋寒。

    画楼在小公馆住了将近四十来天,时时关注时局变动,白云归要兼祧两房的消息被传播得热火朝天。可二夫人姓甚名谁,至今仍是迷;大夫人白慕容氏去了哪里,依旧无人知晓。

    每当消息快要沉寂,隔天又会起波澜。画楼断定是白云归在背后搞鬼,而住在平阳饭店的卫总理,越发沉不住气。

    他代总统南巡,旧历年前定要北上的,还有一个月就是旧历年了。

    住在小公馆,画楼虽然从不出门,可从来不会觉得烦闷,每日同母亲和半岑逗小苏捷玩,其乐融融。这等安宁与幽静,是画楼未从体会过的。

    在白云归的官邸,她的身心不曾有过这等放纵的舒适。

    李方景隔三差五会来陪她,给她带来外界消息和美食。她住在这里,只有白云归、卫幽和李方景知道。

    卫幽情况跟她相似,不出门是最稳妥的,她没有再来看画楼;而白云归面临很多压力,每日政务、军务缠身,十天半月难得来一次,一脸的疲惫;只有李方景空闲且知道她落脚处,时常来给她做伴。

    画楼想着,将来要把母亲、半岑和苏捷安排妥当,远离白云归的控制,她需要李方景的帮衬,便决定将苏氏是她母亲的实情告诉李方景。

    至于苏捷,李方景从来不问,亦不表现出半分好奇,让画楼心安。

    聪明人永远明白什么能打听。什么不能打听。

    李方景知道苏莹袖是画楼的母亲后,震惊了下,偷偷问画楼:为何我觉得她应该是你姐姐?还是个绝色美艳的姐姐……

    画楼气得怒视他:再说这等轻浮的话,她就不欢迎他上门。

    李方景则促狭笑了:是不是怪我没有夸你绝色美艳?呃……你也是很美的,只是不那么浓艳。

    气得画楼扬手便要打他。

    苏氏见他们亲昵,又微微担忧。她私下问画楼,白督军知不知道李六少经常来小公馆。

    大约是觉得李方景这等俊妍至极的公子哥,女人都容易沉沦。要是画楼爱上了李方景。往后的日子,苦的是画楼。男人看似大方,对于他的女人则有非常强的霸欲。倘若白云归知道画楼和李方景如此亲近,只怕要拈酸吃醋。

    到时夫妻有间隙,二夫人就更加受宠。画楼的日子越发难过。

    画楼只是笑:“妈,督军知道!您别看方景平日里嬉闹,他懂轻重。什么时候做什么事,他不会雷池。我也不会,您放心。”

    苏氏这才松了口气。

    眼瞧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微寒,小公馆里烧了壁炉。

    苏氏抱着苏捷,画楼和半岑坐在一旁跟他玩闹。小苏捷一会儿咿呀几句。一会儿蹙眉嘤咛,还偶尔吐个小泡泡,十分有趣,惹得画楼和半岑大笑。

    日子温馨如水。

    画楼知道,事情最近几日一定会解决的,她和半岑也要回到官邸。不知道为何,想到离开,她的心便揪了起来。在官邸的日子也不算坏。可心灵却没有在小公馆这般安静怡然。

    白云展、白云灵、卢薇儿甚至白云归,在她心中只是很好的朋友,或者很好的熟人,有的也是友情,而苏氏这里,画楼总有家的温暖。

    偶尔望着苏捷和半岑,她就会笑。

    不管她从前是谁。如今身子血管里,流着同他们一样的血液,让他们之间莫名便比旁人更加亲近。

    苏氏的确是美艳的。她生产后更加丰腴,斜长眸子流转艳光,比从前要瑰丽三分。

    炉火映照她白皙脸颊。她凝脂肌肤越发红润诱人,画楼有时看着也呆了。

    苏氏便佯嗔:“你这般瞧着妈作甚么?”

    画楼便会像个孩子般促狭:“想起一句词,桦烛影微红玉软,燕钗垂,觉得好像就是在说妈。”

    苏氏便要啐她:“没个正形,连妈都打趣。”笑容却更加璀璨。她喜欢这样偶尔会调侃几句的画楼,比她印象中那个沉默寡言、笨拙木讷的女儿要好很多。苏氏觉得画楼比在娘家是活泼些。

    而半岑也比从前开朗大方。

    以前的慕容半岑,太过于文弱胆怯。

    一年前,苏氏还觉得她的一生算是过完了,自尽时割开手腕的脉,她虽然有遗憾没有等到半岑成家立业,却无半分不舍。

    她觉得生活很苦,死亡才是解脱。

    如今……

    苏氏性感完美的唇线微翘,生活真是不可思议。从前哪里会想到,还有今日这般母子团聚的安宁日子?

    她的心好似泡在蜜糖里,好像又回到了半岑刚刚出生的那些日子。那时候老爷还没有死,她身边环绕着年幼可爱的女儿,怀里抱着粉雕玉琢的儿子,老爷给她又是无尽宠爱与宽容。

    那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来过这世间。

    只可惜那样的日子太短暂,她繁花似锦的年华依旧在,生命里的阳光却随着老爷子的去世全部消失。

    想到这些,苏氏眼角便有了水光。

    她很快借着打哈欠敛了去。

    画楼忙问她是不是累了,要不要上去歇息,很是担忧她身子不好。不管外貌看上去如何,苏氏毕竟快四十岁,又刚刚产子,画楼总是担忧她身子亏空,生怕她劳累半分。

    “不困。”苏氏笑道。

    管家又给他们端了热腾腾的红茶,添了牛||乳|。

    画楼享受抿了一口,叹气道:“真不想走,一辈子和妈住在一起。”这种感觉,才真的是她曾经梦寐以求的生活啊!

    没有算计,不需猜疑,几个人对彼此都是掏心掏肺的关怀。

    这种不带任何防备的感觉,白云灵和白云展没有给过她,甚至白云归都不曾。只是苏氏和半岑,让她觉得如此贴心。

    苏氏便笑了:“孩子话,要跟你过一辈子的人,是督军……”

    说罢,又觉得不妥,忙敛了声。

    画楼便试探着问:“妈,督军有了新的夫人,又会有自己的孩子,可能顾不上我。我离了他,带着你、半岑还有苏捷去异国他乡,我们买座庄园,过最宁静的日子,您说可好?”

    慕容半岑眼睛倏然亮起来,拍掌笑道:“姐姐,是真的吗?那我们什么时候走?我们去德国吧,我不想念什么音乐学校了,我想去念军校。这个世上,手握兵权才能存活,像督军那样。”

    苏 氏则脸色煞白,愕然望着画楼和半岑,半晌嘴唇微颤:“画楼啊,你可不能这样想,督军他是什么人?他这般权势,哪怕他杀了你,也不想你同他离婚的,哪个男人 受得了这样的屈辱?倘若他只是平凡人,不甘心也就算了,可是他是督军,他的本事比你大多了……再说了,就算二夫人进门,督军也不会亏待你,他是什么人妈最 清楚,你可不能有这等糊涂念头,啊!”

    然后拉住画楼的手,好似要她保证。

    画楼微微叹气,她早就预料到苏氏会这样说。

    老式的女子,她们对婚姻的期望,不关乎爱情,只要那个男人不睬压她,不任由妾室或者平妻踩压她,便是最大的幸福。

    慕容半岑则反驳道:“妈,您这样想不对!咱们要是去了德国,督军管不着咱们。德国可不管他有多大权势。”

    苏氏怒视他:“你还说,你还说!”

    口吻前所未有的严厉,慕容半岑顿时不敢多言,却并不服气,嘟囔着嘴巴。

    画楼见好好气氛被破坏,忙笑道:“妈,我这不是想着马上要回去,舍不得您和苏捷,才说了些胡话吗?”

    苏氏将信将疑:“真的?你不是哄妈?”

    “真的!”画楼满眸的笑意,终于让苏氏松了口气。

    她又叮嘱画楼好些,大约就是不要和二夫人争什么,只要她贤惠懂事,督军会知道轻重,该给她的不会少;如果闹得家宅不宁,督军不喜欢她,争来的东西也是白费力气,千万别做无用功等等。

    画楼只是不住点头。

    半岑却撇嘴。

    苏氏又将半岑拉到怀里,低声恬柔问他:“妈刚刚是不是说重了话?”

    画楼终于明白半岑刚来俞州时那些胆怯懦弱是从何而来,原来苏氏一直这样小心翼翼对他。

    慕容半岑如今心态改变了不少,忙说没有:“妈,您想多了,我刚刚胡说八道。”

    方才的不屑与怨气都消散了,眼眸里噙了满足。

    苏氏又道:“怎么好好的,你想着去念军校?军校要吃苦的,将来毕业了也要去从军,这可不行!你是家里长子,你去从军了,妈和苏捷怎么办?”

    慕容半岑忙道:“妈,我随口说的,我好好念音乐学校,照顾妈,照顾苏捷。”

    可是画楼明显看得出他的敷衍。

    他大约是觉得白云归欺负画楼,是因为白云归权势滔天吧?画楼想的是远离国内的动乱,去美国找个宁静地方隐居下来,不涉足任何政治。她也不希望半岑念军校。

    等到半岑人至中年,二战也要开始了,华夏也会沐浴战火纷纷,军人便是九死一生。

    作为亲人,她很自私的不想半岑从此便过着枪林弹雨的日子。

    第一百八十八节(粉红120加更)

    旧历年十一月底,南北和谈终于初见成效()。

    因为卫总理不顾总统反对,执意支持和谈。他是持总统手谕南巡的,代表了大总统。卫总理跟南边谈判,就是代表整个北方政府,签署了和平条款,南北正式形式上统一成为一体。

    张总统私下里暴跳如雷,却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反对。况且卫总理是代他签署的条约,他再反对,早已迟了,只得勉强同意。

    可是卫总理刚刚回到京都,便被扣押。

    幸而卫氏嫡系却早有准备。

    卫安远胜在谋略,败在英武。他被白云归囚困俞州,铜墙铁壁也逃脱不了,只得权宜之计先答应,脱身回了北方再说;而回去后应该如何应对张氏,他早有了防备。

    在俞州输了,因为俞州没有他的部队,没有他的人,全部都是白云归一手遮天,卫安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回到北边却不同。他的老巢都在北方,势力和人脉运用巧妙,张总统也逃脱不过他的算计。

    张总统阳奉阴违同意和谈,背后却捣鬼,扣押卫总理。这件事原本机密,可第二天北方新闻界便知道得一清二楚,报道了出来。顿时让沉浸在和谈喜悦的民众大骇,掀起皓然大波。

    举国上下也终于明白为何南北和谈搁置数久,原来是张总统不愿见到华夏统一,暗地破坏。

    张氏被全国上下攻讦,又因防备不足,被卫氏嫡系偷袭。损兵折将,黯然离去。

    北方政府总统府姓张换成了姓卫。

    这个消息传到俞州的时候,画楼正在帮着筹办卫幽和李争鸿的婚礼。

    谣言纷纷说什么白督军要兼祧两房,原来是个误会,是他从前的副官要娶太太,无奈南方战事繁忙,李太太便暂时住在官邸,而夫人也未曾离开官邸,一切都是有心人的恶意揣测。

    不管真相是什么,这件事很快被压制下去。

    从前喧闹的声音都沉寂。如今虽然还有上层社会的太太小姐们平日一处摸牌,会作为谈资,却总是小小雨点,不成气候。原本白督军要兼祧二房,众人最感兴趣的。是二夫人的来历。如今知道根本就是误会,谣言的热情瞬间减退。

    李争鸿已从前线赶了回来,办完婚礼他们夫妻就要回驻地去。

    画楼想留幽幽在俞州待产。

    幽幽不同意。笑道:“我在官邸这些日子,吃住都好,就是心中不安稳。我还是回去,军医也是军人。我不能离了我的位置。”

    画楼打量着卫幽的神色,表情微带几分试探:“幽幽。你是不是怪督军利用你和争鸿的事,为难卫总理,所以不想住在这里?”

    卫幽沉吟片刻。

    她墨睫微垂,在眼底倒映成优美剪影。

    须臾,她才抬眼看了画楼:“嫂子,你知道我为何喜欢争鸿吗?”

    画楼接口,“为何?”

    李争鸿给画楼做副官,画楼了解他的为人,很忠诚,不会花言巧语()。撒谎时眼睛不敢看人,遇事就会急躁。这样的男人,他的反应总是最真实的。不需要花心思去猜他的想法。

    他不会有太高的前程,但是踏实本分。

    当初白云灵便喜欢他这份老实。

    也许。幽幽也喜欢吧?

    果然,卫幽恬柔笑了:“因为他是军人,不是政客。他很老实,不会撒谎,让我心中异常踏实。嫂子,你知道我的出身,我见惯了家里的男人油滑狡诈,不仅仅算计旁人,有时连枕边人也算计,让我很不安。而争鸿永远不会,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还是怪白云归借着救她,借着帮李争鸿,算计卫总统的事情,画楼莞尔。

    世家出身的姑娘,经历过富贵荣华,享受过权谋尊贵,她敢出来做军医,除了自恃武艺超群,更多的是厌倦了豪门里表面平静、背后肮脏的生活吧?李争鸿便是似阳光般开朗又简单的男人,最容易照进卫幽这般渴望真诚,渴望简单的女子心灵。

    “嫂子,我最不喜欢有人欺骗我。我也不骗人,我就是不喜欢白督军,所以我不想留在俞州。”卫幽诚恳看着画楼的眼睛道,“哪怕他最终的结果是让我父亲有了更高的地位,我仍是不喜。对不起,我是个怪人,嫂子……”

    画楼握住她的手,笑道:“你没有怪,人之最初,都是彼此坦诚,每个人都渴望彼此间真心实意。可是很多人我们改变不了,唯有远离,你的做法一点都不怪,反而,你很理智,幽幽!”

    “他利用你和争鸿,你生气是应该的。他也有他的无奈,你只看到男人们的欺骗,却看不到他们不欺骗的后果。我想,如果不是你的父兄擅长算计,你的家族也不会历经两个时代都不倒。幽幽,男人要保障大的安稳,总是有时会顾不上背后的妻儿。”画楼眸光中噙了缕缕暝色,“得到一样,失去一样,生活一向公平。”

    顿了顿,画楼笑容又温软如常:“我可不是替督军说话。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留下来过了旧历年再回驻地?督军昨日还跟我说,他从军十几年,一直都是在驻地过除夕。今年他想留下,初二再去,到时你们与他同行。你别着急拒绝我,你问问争鸿……”

    画楼挽留之情恳切,卫幽不忍心当场便回绝了,只得道她回去商量。

    今日是冬月初十,冬月十五是她和李争鸿的婚礼()。

    原本她是打算办了婚礼便回南边的。

    还有四五十天才过旧历年,卫幽实在不想呆在这里。

    可能是最开始的误解,让她对白云灵和卢薇儿都不喜,对白云展更是戒备;如今误会解除。这两个姑娘先入为主讨厌她,现在也不会对她有太多亲近,都是虚伪的应酬。彼此违心相处,让卫幽反感极了。

    装腔作势她也会。

    可是她不想,也不愿!

    晚上吃了饭,客厅里点了壁炉,大家围坐便开始商议卫幽和李争鸿婚礼那日的事宜。

    卫幽和李争鸿都说不想大办,前一天登报结婚,后一天办个简单婚礼,几个亲朋好友围着吃顿饭便好了。

    白云归便将他们的婚书拿了出来。说他今天亲自去取回来的,又拍了拍李争鸿的肩膀道:“你小子好福气,又娶媳妇又生儿子!这个好好拿着,以后就是丈夫和父亲了,遇事别跟以前一般毛躁!”

    李争鸿讪笑。忙要叩靴行礼,说多谢督军。

    白云归便拦了他:“现在又不是在军营,这些就免了。你和幽幽不都是喊夫人叫嫂子吗。怎么在我跟前还这样客气?”

    李争鸿脸憋得通红,一句大哥还是喊不出口,只是喃喃道:“多谢督军。”

    他的模样,惹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李争鸿越发尴尬。耳根都红透了。

    “好了好了,幽幽是孕妇。不能熬夜,大家都去睡吧。”画楼替李争鸿解围道。

    众人各自回房。

    画楼跟在白云归身后,不知道为何想起他昨晚不理她,故意翻身睡在一旁就好笑。他像个孩子似的委屈,画楼又不肯道歉,他便跟她冷战。

    这样想着,就越发觉得好笑。

    他不管在外面多么精明世故,多么老练算计,关了房门,画楼便能感觉到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白云归。

    有些孩子气。有些小心眼。

    记得曾经谁说过,如果你总是看到男人英俊完美,举止得体。那是因为他还没有爱上你()。等男人把一个女人当成他的亲人,他便会表现得很幼稚。像个孩子一般不可理喻。

    画楼以前没有经历过?br />

    锦绣民国 全第4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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