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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民国 全第4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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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绣民国 全 作者:肉书屋

    锦绣民国 全第49部分阅读

    ,有些怒气道:“你以为所有人都是你,什么都不在乎,大大咧咧的,一点心机都没有!我跟你说不到一处······”

    说到这里,她突然生出些许悔意来。

    倘若她的男朋友是白云展,听到她跟古德诺教授的传言,他肯定会睁大眼睛怒道:怎能把人想得那么龌龊?师生之间就没有友情吗?难道人与人的交往都要扯上情|欲肮脏的东西吗?我们念的是新学,民主自由,众生平等。怎么老师和学生就不能平等交朋友 这样想着,卢薇儿便觉得白云展并不是一无是处。

    她回神之际,便见画楼冲白云展使眼色,然后对她道:“那你的打算呢?真的要回霖城,然后嫁到霖城老式人家去做少奶奶?”

    “我要去德国!”卢薇儿坚定道,“家里人若是同意,我便光明正大的走;若是不同意,我就偷偷摸摸走。我要先回去过年,一来以后可能三年五载回来一趟;二来不能牵扯着你们。”

    然后又道:“反正我不想呆在俞州,也不想呆在霖城······”

    白云展想了想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吧。我也觉得我不适合做报人,还是回德国再念几年法律……”

    画楼咳了咳,脚尖轻轻碰了下白云展的腿,对卢薇儿道:“你再考虑一天,倘若真的决定回霖城过年,后天就启程。路上要是不顺,可能要耽误,早点动身。”

    卢薇儿只得颔首。

    白云灵、卢薇儿和慕容半岑上楼后,画楼板起严肃面孔便对白云展道:“五弟,你不能跟薇儿一起去德国!”

    第二百零五节当局者迷粉红240加更

    只要画楼用严肃语气说话,白云展便心底发紧,不安问道:“怎么了?”又好似辩解道,“两个人去德国,坐船有个伴,不会那么无聊嘛……”

    说的自己都底气不足,却又不明白为何没底气,尴尬看了白云归一眼。shubao2小 说网!百度搜索赢话费本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白云归表情淡淡,心中却很想笑。

    白云展以前对画楼言听计从,是男子对女子的容忍退让;如今瞧着他的不安,是种害怕被责骂的担忧,好似孩子被大人呵斥却不明白为何惹了大人生气,茫然无措。

    画楼面色微缓,低声问:“你觉得卢家会同意薇儿再去德国?”

    白云展摇头:“不会。上次她是跟着她哥哥,这次她一个人,又是女孩子,家里怎么放心?”

    他说他不适合做报人,这是他最正确的自我认知。

    他真的不适合做报人,因为他看问题总是停留最表面,摸不清本质。

    画楼轻柔笑道:“你说得对,卢家不会同意她去德国。哪怕她再有哥哥跟着,卢家亦不会让她跟着。她去德国目的已经达到……”

    白云展含混点头:“是啊,她都毕业了。”

    画楼苦笑不得:“你以为卢家送她去念,是为了念张文凭回来?”

    白云归唇瓣微弯,无声笑了笑。

    白云展却有些懵懂,不解看着画楼。

    “如今有钱有势人家的少爷,哪个不要出去混几年?”画楼正色道,“混个洋学出身。面子上好看,也好谋差事。小姐们不需做差事,也照样出去,无非是为自己嫁妆镀层时髦洋派的金粉,以免被那些留洋少爷嫌弃,也为娘家博个门风开化的好名声。”

    白云归忍不住笑起来:“我也在想,那些人家送女子出去留洋为了什么。如今你这一说,颇有道理。”

    白云展细细思量。也赞成点头。

    女孩子就算留洋回国,照样养在深闺嫁人,不出来做事。倘若想学洋文,进贵族学校即可,何必费劲跨越汪洋?

    千里迢迢送出去。无非是给她镀金,灼目闪耀。

    如今不进新学堂念的小姐,的确叫人看不起。

    参加宴会,留洋回国的小姐少爷们说的热火朝天,难道让自己的女儿尴尬站在一旁,叫人小瞧?

    果然,果然!

    “卢家送薇儿出去念,还专门去德国。非常文学不过是因为那时你们订婚,你又去了德国。”画楼道,“如今婚约解除了,薇儿又是新派小姐,长得美丽,再说亲事也不难,卢家是不可能放她走的。倘若她偷偷去了,你又跟着。只怕卢家以为是你教唆薇儿出逃。到时卢老爷大发雷霆,薇儿又像上次一样不敢承认,你要背上多大的罪名?”

    白云展后背微凛。

    是啊,他怎么没有想到?哪怕卢家知道是薇儿自己跑的,只要抓回来,有他在场就肯定推到他头上。

    毕竟女孩子的名声要紧,黑锅只能是他背。

    “……薇儿和望若是成了。自是好姻缘,我们在卢家人心中也体面。可她这样回去,又跟你去德国,旁人怎么想你们?当初退亲又是为了什么?估计最后只有一条路,就是你娶了她!”画楼声音微沉。“你要是不想害白家,不想害薇儿和自己,她的事不要插手。”

    白云展恍然大悟,忙不迭点头。

    见他没有反驳,也无敷衍神色,画楼才堪堪放心。

    回到主卧,白云归便称赞她:“你调教人很有手段,小五从前是个刺头,如今对你言听计从。”

    画楼莞尔,又想起薇儿。

    对于薇儿,画楼像对待采妩一般,当成要好的朋友。她遇到困难,画楼会无条件竭尽全力去帮忙,哪怕是枪指他人;她做出决定,只要不是偏离正途太远,画楼会默默支持。

    却不提供参考意见。

    提意见是件责任重大的事,家人可以,对朋友却不行。

    很多时候,人往往心中有两个选择难以抉择,征求他人意见,不过是想着有个人肯定他。一旦他在朋友的鼓励下选择一条路,将来路上遇到荆棘,他或许会想:当初如果没有听从那个人的劝,选择另外一条,可能我今天不会遭遇这么多的磨难。

    另一条路或许更加难走,他却没有可以推卸责任的人。

    那个提供意见的朋友,便在他心中埋下抱怨的种子。倘若以后越来越难,抱怨的种子破土而出,生出藤蔓,将曾经的友情紧紧缠绕,遮蔽甚至捆死,直到不复存在。

    不幸的时候,他根本想不起当初是他自己提出来的想法,朋友仅仅是帮他分析、提供参考意见,最后下决定的还是他自己。

    不想为自己的选择承担责任,朋友便是替罪羊。

    间隙便产生了。

    画楼与人交往,有她的原则。哪些事情可以帮,哪些事情不能帮,她一清二楚。

    替一个人分析前程趋势的应该是家人,而不是朋友。

    倘若白云灵、白云展或慕容半岑面临选择,画楼会毫不犹豫把他们往她认为正确的道路上引,哪怕将来遭埋怨。

    而卢薇儿的选择,画楼不想参与。

    她没有能力承受将来薇儿失败后的抱怨,因为每个选择都是一条路。而人生的路,哪里会有平坦的时候?磕磕碰碰才是生活。

    次日,薇儿告诉画楼,她想了一晚上,还是决定回霖城,然后去德国。她说:“我念得不错,去给古德诺教授做助手,但愿外面的人不会都把师生情想得那样肮脏。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女人难道只有结婚生子这条路?”

    她对那些谣言恨之入骨,画楼有些心疼。

    当初抢她男朋友的那个女留学生,有没有在这些谣言后面推波助澜?

    画楼只得颔首。把她哥哥卢杏梁上次带来的钱都给了薇儿,衣裳首饰全部打包,给她带回去。

    “督军年后要去驻地巡查,专列怕是不能给你用。我让副官护送你回霖城,带着督军手谕,不会有人为难你……”画楼一边吩咐佣人替她收拾行李,一边说道。

    衣裳首饰都是卢薇儿用惯的,她舍不得丢下。钱却不肯要。

    “不说吃住,这些钱做衣裳和添首饰都不够。”她把钱塞给画楼,“大嫂,你别寒碜我。我知道钱不多,是我二哥给你的。要是拿了回去,我成什么了?”

    “那算我借给你的,行不行?”画楼温软笑道,“拿着,听话!将来不管做什么,有些私房钱傍身,万事不求人!”

    一句话点中卢薇儿的|岤,又见画楼态度真诚。她讪讪收下,眼眸里不禁湿濡:“大嫂,你们白家对我的恩情,我记得。”

    画楼便笑她说孩子话。

    卢薇儿来的时候只带了小小皮箱,回去的时候副官拖着两个巨大行李箱,她自己拎着一大一小两只皮箱。

    薇儿走的时候,只有画楼和白云灵去车站送行。

    白云灵抱住她哭,惹得薇儿也落泪。画楼便在一旁劝。

    “大嫂,我给采妩写信,她的佣人说她出城上香,好几日才能回来。我也没有功夫等她。她回来,你告诉她我走了……”卢薇儿泪眼婆娑跟画楼道。

    画楼颔首,眼眸微湿。

    汽车冒着滚滚白雾,轰隆隆离开俞州时。白云灵又忍不住趴在画楼怀里哭:“薇儿姐要是嫁给望多好,以后就在俞州,我们姐妹总能一处说话。”

    画楼拍着她的后背,望着那白雾缭绕的远方,喃喃道:“也许过了年。薇儿就回来了……”

    白云灵只当画楼是安慰她,哭得更加伤心。

    除了随身携带珠宝首饰和现金的小皮箱,剩下三个箱子薇儿都给副官,让他帮着放在行李架上。

    关了包厢的门,她无聊躺在铺上出神,心情却比刚刚离别时还要沉重。

    踏上了回霖城的火车,她跟贺望这一生就算彻底结束了。想到这些,心便沉入深不见底的寒潭,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曾经对贺望的否定和失望,好似瞬间不再重要,只记得他的好。

    铁轨轰隆隆滚动,卢薇儿望着车外快速后退的景色,然有跳下去回到俞州的念头。

    眼泪止不住,她趴在铺上哭起来。

    “到了德国就好,就什么都忘记了!”她安慰着自己,眼泪却似断线珍珠,颗颗饱满晶莹,将铺上枕巾染湿。

    有人敲门。

    薇儿想着大约自己的哭声吵到了副官,忙不迭敛了声,半晌才道:“我没事……”虽然掩饰了下,依旧听得出哽咽。

    外面的人坚持敲门。

    卢薇儿只得拭干泪珠,拿出镜子照了照,眼睛红红的遮不住。她心想,算了,这副官送她回霖城后,再回俞州,将来哪里还记得她?丢人就丢人吧!

    打开门,触目却是温和笑容。

    咖啡色呢绒大氅被过道的风吹动,衣裾款摆,身影高大却消瘦。鼻梁上的玳瑁眼睛干净透明。透过镜片,能看到他眼眸里的盈盈光泽。

    “薇儿?”那人虽然笑着,声音却微哽,

    “望也在那辆火车上?”回官邸的路上,白云灵惊喜叫起来。

    画楼抿唇笑道:“五弟说望总是打听薇儿的事,我便让他把薇儿离开的车次告诉望。不管怎么闹,总得给彼此机会。望被薇儿晾了这么久,反省得差不多了。薇儿倘若真的不在乎他,他跟去霖城也没用;倘若只是在怄气……”

    “那薇儿过了年会不会随望回俞州?”白云灵笃定笑道,没等画楼回答,她兀自絮叨,“一定会的,我知道她!”

    画楼含笑,在感情里,总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第二百零六节吴时赋大闹官邸

    薇儿回了霖城,采妩远走他乡,白云灵即将出嫁,生活似舞台剧,有人退场,有人登场。

    薇儿是官邸最活泼多言的,她走后,明明只缺一个人,却清静了大半。

    下起雨,冬日寒凉。凄风愁雨,庭院树木哀飒零落,丽翠绿凋谢凄凉,缱绻虬枝流于颓靡。

    白云灵跟张家二小姐张璐出去看电影,白云展行踪神秘,慕容半岑今日学期末考试,官邸只有画楼和白云归。

    他在书房处理事务,画楼便依偎壁炉旁看书。

    壁炉炭火将书房哄得暖融融,画楼只穿了件绯色斜襟夹袄,围着厚重软柔的羊绒披肩。手中捧着书,神态安静淡雅,炉火照得她肌肤红润粉嫩,似春日盛开的夭桃嫩蕊。

    白云归抬眸间望着她,搬了宽大沙发椅靠近壁炉,身子恣意斜倚,手边茶几上摆着高脚水晶杯,晶莹透明若淡红色宝石的葡萄酒荡漾潋滟涟漪。画楼看书间歇间,端起酒杯轻呷一口,淡红酒色将她柔唇染得靡丽灼人。

    白云归手中的文件不觉放下,捏手捏脚靠近她。

    画楼刚刚放下酒杯,便有人影扑过来,她吓了一跳。那人倏然抱住她,吻了她的唇,灵巧灼热的舌尖挑逗着她的味蕾,吮吸她的香津。

    他的清冽气息便滑入她的檀口中。

    画楼微微后仰着头,他的手却牢牢固定着她的脑袋不准她后退,强迫着她的舌尖跟他起舞。

    半晌,她便有了窒息感。

    松开时,画楼大口吸气,双颐染透烟霞“味道不错。”他很享受的感叹道。

    画楼脸颊一阵绯色涌上,水灵眸子瞪他,欲推开他起身:“我在这里,你也无心做事。我出去了……”

    身子却陷入更深处他欺身压过来,凑在她唇边道:“我说葡萄酒味道不错,你在想什么?”唇瓣有意无意擦过她的唇瓣,撩拨得人心酸软,声音又温柔低靡,空气中顿时充满暧昧的气息。

    窗外依旧淡风细雨室内却温暖如春。

    画楼只觉得热,却不知道热浪从何而来。她微微恼怒道:“白云归,你越来越爱耍无赖,想喝酒杯子里没有么?”

    生气的时候,也不觉得他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只当是她的丈夫。

    “我爱沾了你味道的酒,给我再尝一点。”他声音越发低醇,气息却灼热三分。

    这么久的相处,接下来会发生何事,画楼从他眼眸神态都能看得出来。她大窘使劲推他:“你再阄我就生气!”

    白云归笑起来:“不闹也成,你亲我一下。”

    画楼雪色贝齿微咬樱唇,恼羞不已,却对他的无赖行径无可奈何。

    他含笑瞧着她静静等着,手却开始缓慢沿着她的衣襟摩挲。

    画楼忙按住他的手骂道:“你以前是不是做过山贼?从没见过比你更无赖不知羞的人。”

    白云归不动,依旧是刚刚的姿势诱惑着道:“你想做我的压寨夫人?让我瞧瞧你的诚意······”脸凑得更进,暧昧缠绵望着她。

    画楼错愕,他这个人霸道索取的时候简直韧性十足,得不到誓不罢休。她斗不过他,唯有转过脸不理睬他的手便又开始挣脱她的桎梏,缓缓沿着玲珑腰肢,描绘着她敏感的曲线。

    画楼忸怩着身子,捉住他的手,气息微重,无可奈何道:“就亲一下,你不准再耍赖。”

    白云归很是慎重颔首,然后轻点了自己的唇瓣。

    画楼十分尴尬,偏偏他又用渴望眸子纠缠着她,令她无处遁形,只得嗔怒道:“你闭眼啊……”

    “你真麻烦。”白云归嘟囔着抱怨,轻微阖眼,却留微小细缝打量她。

    “不准偷看。”画楼沉声道。

    白云归无奈的闭紧了眼眸,却感觉腰际一阵酸麻刺痛,然后便是用力推压,没有回过神来,他已经被画楼推下了沙发椅。

    阴谋得逞的画楼早已跳跃到了书房门口,笑声轻盈似彩蝶轻舞。她趁着他闭眼,刺中了他腰际|岤位。那个|岤位用力按,身子会短暂发麻。借着不备,便逃离了他的控制 掉在柔软舒适的地毯上,没有疼痛,白云归却捂住腹部,呼吸急促又艰难,半支着身子依靠沙发,却不慎滑落,整个人虬成一团,痛苦呻|吟。

    画楼不知是他故意的还是真的被她弄伤了哪里,她犹豫不定站在门边,手搭在门柄上,声音有些急:“白云归,你是装的吧?”

    白云归没有回应她,只是更加艰难急促的呻|吟着,。

    画楼有些慌,忙要开门准备去喊管家,给军医打电话。她下手可能轻重没有控制好,真的就伤了他

    他常年征战,身上定有旧疾。

    门未开,便感觉身子一紧,那人跳跃起来将她搂住,紧紧压在书房门,狠狠吻着她,最后怒骂她:“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我痛得要死了,你居然不来看我,反而想跑。”

    果槟是装的!

    画楼望着他,幽静道:“我就猜到你八成是装的。”如此幼稚,简直像个孩子,想要糖果没有得到便撒娇耍赖,手段用尽。

    “那还有两成可能是真的,你就不应该过来看我?”白云归更加怒了,紧紧抵住她的身子,恨不能将她揉碎入怀。

    “看有什么用?我不是大夫。”画楼静静道,“与其耽误功夫瞎闹腾,不如最快速度下楼打电话给军医。你可知道,急病常常就是囡为耽误几分钟而错过最佳医治时间,导致病人丧生的?”

    白云归顿时语塞。

    画楼见他气结不语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却也暗中松了口气。

    她勾住他的脖子,学着他戏弄她的法子,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呼气:“白督军,您的手段真不高明! 白云归身子微颤,燥热闹腾得难以抑制,只想在她身上寻求美好滋味。

    门外却传来清晰靴跟踏地声。

    白云归一阵烦躁,肯定是周副官来了。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扫兴?

    果然,半分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轻叩书房门,便是响亮的报告声:“督军,吴少帅求见。”

    画楼和白云归都一愣,怎么吴时赋这个时候来了?

    因为采妩?

    白云归拉着画楼,捏手捏脚后退到书桌那边,才清了清嗓子道:“请进来!”

    周副官道是,转身离去。

    画楼微微蹙眉,对白云归道:“他定是发现采妩不见了,来找我的。我跟您一起下去。”

    刚刚暧昧缓慢褪去,白云归道:“若真是为这事,他真够混账的。太太不见了,跑到我的官邸来找,哪里的规矩!”

    白云归夫妻二人下楼,见吴时赋坐在客厅里,鬓丝沾了雨水,脸若寒冰,一身棕褐色军服衬得他孔武跋扈。

    白云展和白云灵兄妹正好这时进了门。

    白云灵一直在笑,瞧见画楼便要拉她:“大嫂大嫂,你定想不到我今天在咖啡馆看到了谁……”

    白云展神色窘迫,欲要阻止白云灵,便见画楼冲客厅使眼色。

    兄妹二人这才发现家里有客人。

    佣人上了茶,吴时赋简单又僵硬跟白云归打过招呼后,便目光阴鹫落在慕容画楼脸上:“白夫人,你最近见到我太太没有?”

    果然是这事,白云归脸色微沉 画楼则笑容温婉柔腻:“少帅,您哪个太太?”

    吴时赋冷笑:“白夫人说哪个太太?自然是吴夏采妩。”

    白云灵和白云展坐在一旁,有些莫名其妙-。采妩不是去庙里进香,准备在庙里吃斋三天吗?怎么吴少帅一副兴师问罪的口吻来找大嫂?

    “前几日采妩受了轻伤,说最近招小人,便说去庙里吃斋小住几日。”画楼淡然道。

    采妩不能来白云灵的订婚宴,便是这样告诉她们的。众人可以作证,画楼便如实告诉了吴时赋。

    “少给我说这些!”吴时赋怫然作色,“她锁着房门,我让佣人撬开,她的衣裳首饰全部不见,佣人说的庙里我派人去找,根本就不在。她去了哪里?白夫人,你应该很清楚吧?”

    白云归脸色拢了薄霜,他静静点燃雪茄,正欲开口,画楼凉滑手掌覆在他的手背, 白云归便没有动。

    “为什么我应该清楚?”画楼敛了笑意,“敢问少帅,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吴太太不见了,你找我要人?”

    “你敢帮她出头,不敢帮她逃走?”吴时赋鬓角有青筋暴突,倏然站起身子,怒指画楼道,“白慕容氏,你老老实实把夏采妩那个贱|人交出来!老子的私产全部在她身上,你得了多少好处?”

    白云归一声冷哼,眸子里噙了霜色,眼刃若刀锋犀利:“吴老四,在我的官邸说话,请你注意分寸!你在谁面前称老子?”

    吴时赋居高临下与白云归对视。

    有种鲁莽,吴时赋从来不怕白云归。他脸浮怒色:“白云归,老子的女人一向规矩,自从和你的女人认识后就变了样子。如今居然卷着老子的私产逃走了,难道不是她教唆的?告诉你姓白的,老子就算把华夏翻过来,也要找到那个贱|人。你以为天下男人都跟你一样窝囊,自己的女人跑了不吭声?”

    第二百零七节你不是男人 行伍出身的吴时赋,性情粗犷。因为吴将军位高权重,他被敬着少帅,行走时人人恭维,向来跋扈嚣张。

    因为争夺容舟,他与白云归反目,对他积怨颇深。

    如今怀疑慕容画楼帮夏采妩携款私逃,怒火中烧,却不好打白云归的女人,只得言辞上激怒白云归。

    旧恨新仇一齐涌上,他说话毫不客气,尖酸刻薄。

    白云展和白云灵同时愣住,随即面含怒色,瞪向吴时赋。更有白云展蹭的站起身子,欲替白云归反驳,却瞧见画楼眸光犀利扫视而过。他压抑着怒意,愤然坐下。

    白云归则平静抽了口雪茄,轻吐云雾。烟雾缭绕中,他眸子深敛,似拢了轻纱般朦胧,看不清情绪,声音低沉而缓慢:“自己的女人跑了,男人是窝囊。找不到自己的女人,跑到旁人家里来撒泼,更加窝囊。自己窝囊还不敢认,便是极度窝囊!我的女人跑了,是我白云归没种,我敢承认,你敢吗?”

    说道最后,声音倏然一提,已有叱咤截铁之势。

    似响雷滚滚划破碧穹,震得人耳膜发疼。

    画楼心口莫名一滞。

    吴时赋凶残眸子里露出错愕,半晌不知道应该接什么,继而燃起熊熊怒火,却始终说不出话来对付白云归。

    他转视慕容画楼,怒吼道:“夏采妩那个贱|人呢?你到底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你的妻子行踪不定,跑来问我的夫人?”白云归已站起身子·将画楼挡在身后,眸若寒刃,阴鹫强悍,“我敬吴将军,才让你登门。吴老四,这里不是你吴家花园,任由你撒泼。倘若你有铁证是我的夫人藏了你的太太,我让夫人把人还给你·给你赔罪,否则就是你栽赃诋毁督军夫人。吴老四,我白云归没种留住女人,还是有本事收拾你的!”

    吴时赋脸色紫涨,冷哼一声:“白云归,让老子瞧瞧你的本事·你敢动老子一下试试!”

    白云归唇角浮了讥诮。

    吴时赋更是怒不可竭:“证据?上次我的家事,你的夫人用枪威胁我,我看着你白云归的面子才不跟她怵较。她插手一次,还不索性好人做到底?这就是证据。整个俞州·除了你的夫人,谁跟与我吴家作对?”

    “打女人就算你的家事?”白云归冷笑,“既然你理直气壮认为是你的家事,看我的面子做什么?你敢在我的官邸骂我的夫人,却在自己的家事上给我面子?简直荒唐,白某不觉得面子如此之大!”

    吴时赋气得语塞,脸色铁青。

    画楼原本颇为气愤·此刻却忍俊不禁。白云归跟人争吵时,霸气顿现。

    白云灵惊讶望着大哥。她一直以为大哥脾气不好,遇事定会大发雷霆。刚刚吴时赋说云媛逃走的事,对男人是极大羞辱·一般男人定会大打出手,白云灵以为大哥肯定也会。

    可是他没有。

    他平静又严谨跟吴时赋反驳。

    吴时赋每句都是狡辩·而白云归却字字在理。

    “你错在先,对自己手无寸铁的太太拳脚相加·如今是新社会,不能虐待妇孺,你可知道?”白云归声音微微提高几分,已有当权者的威严,“你太太派人向我夫人求救,夫人才去你的官邸。见你知法犯法,难道夫人要袖手旁观?你的家事?可要我把这些呈给军法处,让他们判判到底是犯罪还是家事!”

    吴时赋眼眸不满血丝,紧紧盯着白云归,手紧紧攥着,青筋暴突 他大约没有在谁面前受过这么多的责骂,很想打人,却又不敢先动手。况且他只身前来,这里是白云归的官邸。

    “你太太不见了,才是你真正的家事!”白云归最后呵斥道,“家丑不可外扬,太太跑了你很光荣吗?我的女人不见了,我藏着掖着,因为我害臊,我觉得丢人!你却跑到我的官邸来叫嚷,想让我帮你找女人?吴老四,你不是男人!”

    “你|他妈|的······”吴时赋再也遏制不住。他只是个粗人,诡辩功夫不及白云归,哑口无言满心怒火,冲上来便要动手。

    咔嚓一阵子弹上膛的声音。

    吴时赋冲出去的拳头猛然收住 官邸门口,站了整排扛枪近侍,长枪乌黑枪管直指吴时赋;而白云归手里,悠闲把玩着一柄手枪,眸色锋利冷酷,眉梢携了嗜血冷意,正静静望着他。

    再鲁莽的人亦知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要是再闹下去,依着白云归的狠辣无耻,枪杀了他还能给他栽赃个刺客的名声。

    吴时赋手拳,手指着白云归和慕容画楼:“好,你们夫妻好本事。白云归,你给老子等着!”

    说罢,转身阔步出去。

    白云灵拍拍胸口,望着吴时赋远去的方向,露出惋惜神色:“原来采妩的丈夫,是这么个东西,可惜了采妩那么精致的女人!”然后又问画楼,“他说采妩不见了····…大嫂,是不是真的,采妩去了哪里?”

    画楼清湛眼眸中浮动几缕犀利:“采妩是吴家的太太,不是白家的佣人。她去了哪里,不曾向我交代,我又如何知道?”

    白云灵尴尬不已,忙解释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画楼却不似往常那般展颜微笑,而是继续严肃道:“灵儿,你也看到那个吴时赋是如何混账的,倘若他找不到采妩,还要闹上咱们。我有必须为了他的家事,为自己家添一个仇人吗?我不可能知道采妩去了哪里!”

    她说她不可能知道,是指采妩离开·不可能是她鼓动或者帮衬的

    因为她需要家宅和睦。和睦不仅仅是内,也有外。吴时赋这等无赖嚣张性子,画楼早已得知,她不会主动招惹他,给家里带来不安宁。

    至于采妩去了哪里,她也许知道,却永远不可能说。

    白云灵片刻才想明白,恍然大悟·忙真切道:“大嫂,我失言了!”

    见她不再是讪讪尴尬,而是真诚道歉,画楼莞尔,舒了口气。等没人在跟前的时候,只有她和白云灵·她便感叹道:“灵儿,这一年你长大很多。要是五弟也像你这般,遇事能早点领悟,我也少操些心。 吴时赋走后·白云归去了书房,晚饭的时候才下来,脸色依旧不善,沉默不语。

    白云灵等人也不敢高声说话。

    画楼心中微顿,是为吴时赋说云媛的事而惆怅吗?

    “姐姐······”慕容半岑喊她,帮她夹菜,趁机低声跟她说·“我有件事跟你讲。”

    画楼颔首,示意她知道了,吃了饭专门去慕容半岑的房间。

    她以为是小公馆有事。

    “姐姐,你上次讲·过了年就送妈和苏捷去美国的,等我明年年底毕业了再去·是不是?”慕容半岑斜长眸子里满是魅惑,洋溢着灼目喜悦。

    画楼不明所以·狐疑道:“是啊。你怎么了?这样开心······”唇角却随着他的谲潋笑容微翘。

    “学校今年有十个官费生名额,联系好了美国那边的音乐学院,去念三年,不用自己出学费,还补贴生活费,三月初动身。姐姐,我这次考得很好,大抵能考进前十名。”半岑神采飞扬,兴奋拉着画楼的手,“我能跟妈一起走,还不用花督军的钱。”

    画楼记得半岑说过,他不想花白云归的钱,是觉得花了他的钱,便欠了他人情。半岑欠了白云归人情,便是画楼欠下的,那么将来她在白云归面前,矮人一等。

    画楼心口暖融融的,揽住半岑的肩膀:“真好!有你跟着妈和小苏捷一起去,我就放心。”

    慕容半岑却眸子微黯,不知道想起什么,半晌不语。

    画楼笑:“怎么了?”

    “你去吗?”半岑喃喃问道,“你一个人在这里······”

    她的心陡然被什么击中,有些闷闷的疼和淡淡酸楚。原来是担心她孤单,是舍不得她。

    “尽说傻话!”画楼笑容恬静,“我怎么是一个人在这里?我现在是白家的人,这里有我的丈夫、小姑、小叔子,也许过几年,还会有自己的孩子。你能跟妈一起走最好。异国他乡,妈和苏捷就指望你照拂,我也顾不上你们。”

    苏莹袖是“死去”的人,她必须离开华夏;慕容半岑又是她的长子,寡母弱弟需要他帮衬,所以他必须也走 而画楼是白家的媳妇,这样白云归不走,她就要留在俞州。

    慕容半岑想到这些,刚刚的兴奋消失得无影无踪,静静靠着画楼,沉默不语。

    画楼下楼时,已经十点半。

    从前这个时间,白云归应该躺下休息。而今天,主卧空空如也。画楼心中微顿,洗了澡回来,坐在床沿拭擦微湿青丝。

    快十二点,白云归依旧在书房。

    画楼头发已干,便躺下睡了。

    一个翻身,那边枕头上是空的。这张大床,她以前觉得挤,如今,却觉得大的叫人心里空落落的。

    最终,她无奈叹口气,去书房找白云归。

    却发觉他不在,什么时候出去的画楼都不知道。

    找了管家问,管家才道:“夫人,您跟半岑少爷说话,万先生来找督军,他们就出去了,督军让夫人不用等他。”

    万先生是指姜逸中,他的化名叫万青,研究所的那个武器专家。

    张从德稍微能起身,就搬去饭店修养,坚决不肯住在官邸,姜逸中跟着过去照顾他。

    第二百零八节戏弄督军座钟敲过三点,画楼才听到院子里汽车鸣笛,铁门轴承吱呀。

    可好半天都没有听到白云归上楼的脚步声。

    他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画楼拢了件碧色绣繁枝夹棉长袄,下楼去了。俞州的冬夜不似霖城酷寒刺骨,只是湿寒清冷,她刚从被窝里爬去,夜风袭扰中,手指发僵。

    客厅里灯亮着,管家和两个佣人无聊闲话,白云归却不在。

    见画楼突然下来,管家忙敛了笑容,低声恭敬叫了夫人。

    “督军呢?”画楼微讶。

    管家指了指门外,小声道:“督军说醉得厉害,身上热,吹风醒醒酒再去睡……”

    花厅外的回廊处,高大身影静静而立,仰望夜穹明月。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琼华似轻霜,将他的影子拖得斜长而寂寥。

    听到脚步声,白云归侧眸便瞧见了画楼。她只是在真丝睡衣外裹了夹棉长袍,露出白皙纤柔的半截小腿,脸颊被寒风浸染,若烟霞瑰丽。

    他走了过来,揽住她的削瘦肩头:“这么冷的天,你就这样出来,回头冻病了!”

    他身上有淡淡酒气,亦有夜露湿凉。

    进了客厅,光线骤亮,画楼才发觉他额头至眼角有条细长清浅的血痕,四周肌肤微青。她眼眸静谧无波,没有说话。

    他洗了澡回到主卧,画楼才问他:“怎么才回来?”

    白云归似乎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脸上的伤·先关了灯再上床,抱住了她才淡然道:“老师身子不好,突然发病,我送他去医院。

    姜逸中忙了一天,我陪他吃了点饭,不知不觉这么晚了······”

    画楼对张从德毫无好感,可能是因为张樯,也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的不快。

    她哦了声·语气清淡问:“是不是他又听说了什么,大发雷霆才犯病?”

    白云归微顿。

    她纤柔手指便在黑暗中摩挲着他额头伤痕,低声道:“······除了张老师,还没有见过谁能伤了督军。”

    白云归苦笑,叹了口气才道:“你这样聪明,我不瞒你。有人给老师写了匿名信·说张恪曾经同半岑开了个玩笑,白夫人便小题大作,扬言要杀张恪。老师问我是不是真的,我便说·夫人的确说过要杀张恪……”

    画楼沉默不语,身子却往他怀里轻微靠了靠。

    “还没有说完,老师就把床头的瓷碟砸过来。”他声音满是疲惫,“事到如今也瞒不住,就叫阮立拿了档案给老师看。还没有看完,老师就浑身哆嗦,昏死过去。”

    就是说·张从德也不敢相信张恪的变态?

    “医生怎么说?”画楼最终问道,“你回来的时候他醒了不曾?”

    “没有醒。情况不太好,说受了过度刺激······”白云归怅然道,“张恪是老师的儿子·不是我的儿子,我明知他心里有暗疾·还能把他囚禁?我这些年东征西讨,自己的家人都顾不上·哪里顾得上他?老大张游是替我挡了枪子,老二张峥又疼爱他,替他瞒着,等张峥死了,那些事情浮出水面,我又能如何?一枪毙了他?老师的两个儿子为我牺牲了,从情分上我只得包庇他……张峥死后他也保证会改,我又没有功夫天天呆在俞州看守他,这两年他做事也越发隐蔽,倘若不是半岑出事……”

    新旧思潮交替的年代,华人的人权意识刚刚苏醒,尚未成熟。

    封建思想下,生命是分三六九等的 白云归是念新学,可他生活在整个华夏半封建大环境里,民主平等思想他能接受,不代表他全部赞同。

    小小思潮无法与整个时代对抗,而白云归作为这个时代的当权者,他的思想是这个时代的主流。那些“民主、自由、平等”是年轻学生的理想,在主流思想里,是偏激的是不入流的。

    白云归能理解和接受这些“偏激”思潮,不代表他会赞同,甚至会付诸行动。倘若他真的行动了,他便是个革命者,而不是官僚军阀 张恪杀死的那些小孩童,都是普通人家的美丽男孩。在白云归心中是愤怒张恪、同情那些死去的孩子,可是让他为了那些孩子去杀了张恪,他只怕难以下手。他也有香火相传的思想,张游、张峥都是为他战死,张从德又替他研制武器,是他的恩师。

    他要为老师留下血脉。

    倘若用后世的思想去衡量,白云归无疑是个纵容的刽子手;而从民国主流思潮上看,他只是个左右为难的当权者。

    他要维护法纪,也要维护对他有莫大恩情的老师。

    天地君亲师,老师在封建时代是极其尊贵的。如今虽不及前朝那般等级分明,白云归同样是敬重他的老师。

    所以张从德想打便打,想骂便骂,而白云归骂不还口,打不还口,不准画楼跟老师起冲突。

    画楼私下揣度,老师在他们眼里,怕是同父母地位差不多,绝对不敢像后世的学生那般背后埋怨、辱骂甚至捉弄老师。

    画楼不同意他的观点,也不会逼他去同意自己从后世带来的观点,所以她沉默不语,只是暗暗伸手,樯住了他的腰,用举止上的亲昵安慰他。

    “张恪已经死了,老天爷惩罚了他,不管凶手目的是什么,张恪的下场罪有应得。”白云归道,“可是老师……”

    张从德让白云归内疚不安,又无可奈何,毕竟张家死去的三个儿子,白云归没法子还给张从德。

    他陷入死胡同,寻不到出口。

    这件事如何解决,外人无从下手唯有等张从德的要求。他不肯原谅白云归是情有可原;他的要求再出格也是情理当中。可在他开口之前,白云归最好按兵不动,以免弄巧成拙。

    不是他的错,张家三个儿子虽然皆是实在他的势力范围内丧生,却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督军,张老师倘若通情理,他便会明白,当初他决定把孩子带回这个动乱的祖国便应该预计今天的结局。不管是张游还是张峥,他们的死不应该是督军承担责任,因为战争和动乱不是督军发起的,亦不是督军想要的……”画楼声音似山谷清泉,流过白云归的心田,滋润着他心中的干涸。

    “至于张恪督军也说他罪有应得。”画楼柔婉道,“对于张老师,督军敬重他,对他委以重任。摈弃师生之谊从男人的角度,督军对他没有知遇之恩吗?他对督军有恩,督军对他也有恩,互不相欠的。您不要多想,他愿意原谅督军,以后当他是父亲孝顺;他若是不愿意原谅,只当君子割席断交您没有必要为此忧愁。”

    她的话,似早春暖风,吹走白云归心头沉重的冬日阴霾,让他心田换了轻盈绿妆。

    “你的话不错······”白云归声音轻了几分依旧叹气道,“可我还是愧疚他是风烛残年的老人……”

    画楼泄气,转来转去他就是放不开心中的内疚。

    她眼眸微动,心一横,趴到他身上,轻声道:“别想这些,天都快亮了,你不睡吗?”学着他的手段,葱白玉指沿着他睡衣领口缓缓下滑,摩挲着他肩骨肌肤。

    白云归微愣,继而轻笑起来。那些烦恼被她的爱抚遮掩,他心情甚悦。

    见他终于笑了,画楼松了口气,解开他睡衣的最上面两颗扣?br />

    锦绣民国 全第4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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