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难测(胤礽重生)第14部分阅读
君心难测(胤礽重生) 作者:未知
君心难测(胤礽重生)第14部分阅读
,只觉得前世今生的记忆都一股脑的涌进来,梦里梦外都是那个人的影子。
英武的、慈祥的、爽朗的、阴枭的、冷酷的、毫不留情的……
却原来,两世加起来,竟已经积攒了这么多关于那个人的记忆。
如此又过了两日,这中间,康熙病情一直是时而昏迷,时而清醒,胤礽又总是趁着他睡着时去“请安”,两个人倒不曾撞上。
这一日夜,胤礽睡得正熟,突然被何柱儿叫了起来。
“太子爷,太子爷,您快点醒醒,索相派了人来见您,说是您要找得药找着了。”
胤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听着何柱儿说了,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连衣裳都顾不得整理,拉着何柱儿便问,“药找着了?是金鸡纳霜?”
“那人是这么说的。”何柱儿咧嘴一笑,“还有齐侍卫也回来了,说是有要事向您禀报。”
那齐侍卫正是康熙派在胤礽那儿的亲信,此事毕竟关系到康熙的性命,胤礽权衡再三,还是先叫他说说情况才好。胤礽心下迟疑了片刻,随后说道,“先叫齐侍卫进来。”
那齐侍卫走进来,先行过了礼,随后从怀中取出一个纸包,交给胤礽,说道,“启禀太子爷,这应是您说的那个叫金鸡纳霜的药。”
胤礽对医药方面毕竟没有专攻,就算拿到了也不知真假,只随手接过去,只见里面叠了十几个小纸包,每个纸包里似乎都包着些白色的药粉。
“此物你是从何处得来?那两个传教士又到底是怎么死的?”胤礽将这药收进怀中,低声问道。
“奴才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先去看了那两个洋教士的尸体,尸体上的刀口应是钝器所为,奴才以为那或许当真是某些不法刁民所为。”
胤礽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地看了那侍卫一眼,却不再纠缠这个问题,继续问道,“那你且说说,这药又是从何处而来?”
“这药倒是来的极为顺利,太子殿下已然在京城之中散发了求药的消息,有几个留在京城的传教士正巧有这种药,奴才便先行一步带着药过来,那几个传教士也已经在从京城赶到这里的路上了。”
“当真如此顺利?”胤礽皱了皱眉,看了那侍卫一眼,心里多少有些狐疑。
“当真如此,奴才又怎会骗您?”那侍卫急忙道。
“既然如此,你下去吧。”胤礽挥了挥手,让那人下去了,又叫了索额图派来的人询问,竟与那齐侍卫的说法差不多。胤礽觉得不太对劲儿,却因为着急康熙的病情,没了仔细追究的心情,只想着待回了京再说。他将索额图带来的那份金鸡纳霜扣下,当做备用,又找了太医们,叫他们快去寻个得了疟疾的人来试药。
这试药的过程恐怕还得拖个一两日,胤礽估摸着康熙应还能撑得下去,终于放下心来,好歹这康熙的病情是有了着落了。
天快亮的时候,李德全又传了消息过来,说是康熙清醒了过来,说要见他。
想起那日的事,胤礽多少仍有些发憷,不知该怎么面对康熙,却也只能强打起精神来,往康熙的寝宫去了。
这男风本兴起于明末,亦不过是士大夫们附庸风雅的东西,那些人多偏爱十三四岁,雌雄莫辩的男童,加上涂脂抹粉的,个个儿都抹得跟些小娘们儿似的。胤礽委实想不明白,像他这般从小习武,筋骨结实,又过了年纪的,是怎么被康熙放在心上的,何况他们还是父子。
这逻辑放在别人家或许还有些怪异,不过胤礽上辈子干多了惊世骇俗的事儿,以他那跋扈和乖张的性子,若不是胤禩也是带着上辈子的记忆,他说不得也会考虑去染指,这父子关系,单对他自己来说,倒是放在次要了。
他们满人本就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麻烦,哪里像汉人那般,偏要在乎着什么纲常伦理,于他看来,本就是莫名其妙,可谁叫他那皇阿玛偏爱吃这一套。不过,现下,最最不守着那些规矩的,大概反而是他那位皇阿玛了吧。
想那时候,康熙被药性冲得将他压在身下,胤礽刹那间第一反应竟是幸灾乐祸,他那最最在乎这些的皇阿玛,想来会懊悔的恨不得把他自己的手脚都剁了吧。不过那时候胤礽当时只以为那不过是被药性搅得没了理智。如今变成真的了,他反倒是有几分事到临头的难以置信和不知所措。好在以那人的性子,只要他不提,那人是绝不会和自己挑明的吧。这样想着,胤礽又觉得放下几分心来,只要他自己不要慌了阵脚,那人也不会做什么多余的事。
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胤礽向康熙行了礼。那人今日和昨日的感觉差不多,脸色灰败,神色黯淡,见胤礽过来,只轻轻招了招手,连话都未开口说一句。
“皇阿玛……”胤礽走过去,行过了礼,轻声说道,“您今日可觉得好些了?”
康熙苦涩道,“还是老样子,也不知能不能熬过这一遭。”
“皇阿玛定然不会有事。”胤礽急忙说道,略一犹豫,才低声说道,“前几个月,儿臣在宫里研究过一会儿洋人们的医理,竟与咱们这边,完全不同。儿臣觉得有趣,跟着白晋神父学了一阵,看您这病倒像是他们说的疟疾。洋人那里有种治这病的药,听说疗效甚好。皇阿玛要不要试试看?”
“洋人们的药?”康熙皱着眉,眼里露出一丝不信任的目光,“那些个洋人,平时和他们学点小玩意儿便罢了,这医药上,还是咱们老祖宗的东西更博大精深些。”
“儿臣却觉得,若当真证明这药能治此症,皇阿玛却是不妨一试。儿臣已经吩咐太医院去寻一个得了疟疾的病人,用这药先试试,若是有疗效,儿臣再试。若儿臣亦无事,您也不愿试试吗?”胤礽低声问道,难得露出一丝明显的期待的目光。
或许是被胤礽亲自试药的说法打动,康熙这才准了胤礽的提议,又趁着今日精神还算可以,帮着胤礽顺便处理了些之前积压的政务,以及京城那边送来的折子。
前线那边,福全虽是第一回领兵,却似乎打得还算不错,康熙也因此放下心来,安心养病。
父子俩一同处理政务,一直到了天已大亮,才算处理地差不多了。康熙正是病得厉害,这一阵体力立时不支,体温又升了上去,便叫胤礽先回去,要好好休息一会儿。待胤礽走后,康熙这才将齐侍卫叫了进来,叫他近日的事与他仔细说说。
齐侍卫说完了这些事后,沉默了许久,才忍不住开口道,“说来奴才跟在太子爷身边这么多年,有时候却始终看不懂太子爷的事。只这一回,奴才以为无论太子爷背着皇上做了些什么,却实实在在并无加害之意。”
康熙听他这样说,微微苦笑起来,说道,“朕倒是知道他的心思,只是……这孩子怎地偏要这样防着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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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试真心康熙诈死
前线战事又紧,胤褆很快便被福全召回了前线,硕大的行宫被胤礽接管。康熙的病情到了拖无可拖的地步,白晋也赶到了行宫来,和太医院的太医们仔仔细细说了这药的药性,百般解释,才终于让他们点头同意给康熙用了药。
眼看着康熙将药吃了下去,胤礽这才松了口气,脸上也有了点喜色,只觉得原本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好了,朕乏了,你们也都下去吧。”毕竟这药要起效果还有一段时间,康熙这一阵被折腾地厉害,已经没了精力去应付他们,挥了挥手,叫众人退下,只留了李德全在外面伺候,屋里却是不留人了。
胤礽见此,虽是心里惦记着这药的效用,却也只好先告退了。
待人都走了,康熙才再次睁开眼,齐侍卫从屏风后面闪了出来,跪在地上。
“朕吩咐的事,你可计划好了?”
“启禀皇上,奴才都已准备妥当,只是奴才觉得,这样做,太子殿下日后若是知道了,恐怕会怪罪您。且日后朝中诸臣,说不得,也会有人因此诟病太子,奴才实在觉得这实在没什么必要,何况……”
“齐宁,你说得太多了。”康熙淡淡开口打断将齐侍卫将满腹的狐疑都噎了回去,“你虽是朕的亲信,但朕要做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此事朕意已决,你只要照办便是。”
齐宁听罢,脸色一僵,只好行了礼,从后门离开了。
若只是儿子的话,康熙再怎么多疑,也不会出此下策。毕竟面对皇位,天家亲情,本就淡薄的厉害,他从未想过,他能与胤礽当真能父慈子孝的一辈子。太子这位置,是把利刃,驾驭不好,不是伤了皇帝,就是伤了胤礽自己。
可是如今,这感情里掺了别的,康熙却是忍不住反反复复的怀疑,想要确定胤礽对自己的感情,哪怕是无关情爱,却也定要知晓那些殷殷切切地目光里又到底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自己什么时候,也开始去寻思那些虚幻的东西了?
康熙忍不住苦笑起来。
康熙服药的第二日,病情突然急转直下,立时陷入了时断时续的昏迷之中,这情势竟比服药前还要凶险上三分,白晋也因此被关押起来,听候发落。胤礽得了这消息,吓了一跳,往康熙的寝宫去,却被挡在了门外。
“太子殿下,这万岁爷方才醒着的时候,特意嘱咐了奴才,说若是您要来的话,便叫奴才们拦下,这病凶险,万一过给您就不好了。”李德全陪笑着说道,只眼神闪烁,显然是有什么未言之语。
胤礽又气又急,脸色一片铁青,却只是强压下满心的狂躁,塞了张银票给李德全,低声问道,“以李总管看,皇阿玛如今到底怎样了?”
“这……奴才又不通医理,委实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皇上是真龙天子,想来就算一时帝星黯淡,也定然能化险为夷吧。”李德全摇头晃脑地说着,又把银票推了回去,显然是柴米不进的样子,一嘴的滑头,口风紧得很。
胤礽见硬闯不得,又实在没了办法,只好丧气的转身离开。心里却是急得慌了神,这药怎么就不好用了呢?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何柱儿,去把本宫去年交你随身带着的香囊拿过来。”胤礽满心的狐疑,却因为见不到康熙的面儿,只好从另一边入手。
那香囊还是去年李佳氏亲手给他缝的,胤礽嫌样子太花哨,从未戴过,却是趁机在其中放了些要命的东西。这样不起眼的香囊,想来不会有人随意翻看。
何柱儿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取出来递给胤礽,胤礽接过去,便将他离开。
打开香囊,里面塞着些陈皮丁香之类的普通香料,胤礽将那些香料统统倒出来,从香囊里面的夹层处,取出四颗蜡封的药丸来。其中两枚红色,两枚蓝色,颜色倒是泾渭分明。
胤礽取出一颗红丸,一颗蓝丸,拿在手里端详了片刻,犹豫了半天,又索性将另外两颗药丸也取出来贴身收好,这才将香料装回香囊去,这才叫何柱儿进来,将香囊给他,叫他放回原处收好。
随后又说要提审白晋,尽管现如今就连太医院的太医们也对他这个之前力主使用金鸡纳霜的太子产生了狐疑,可是康熙尚未发话,底下的人都不敢违了胤礽的意思,只好带着他前往关押白晋的地方。
因为事关重大,随行的官员和太医们不敢做主,只将白晋先关在行宫的冰窖里。可怜的传教士,因了这无妄之灾,在里面受尽了苦头,冻得直打哆嗦。
沿着台阶一直往下走到最里面,胤礽定定地看着那在角落蜷缩成一团,还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划着十字架的老神父。
白晋在这块土地上已经呆了很多年了,他对于汉话和这地方的习俗了解的极其透彻,无论康熙到底是因为什么而病情加重的,他这个异邦人恐怕都不会有好下场。虽然为主献身并不让他感到难过,可是濒死的时刻以及这周围极寒的环境实在让他难以忍受。
“白晋,本宫问你,先前呈给皇阿玛的金鸡纳霜可是你亲自验看过的?”胤礽淡淡地开口。
白晋打了个哆嗦,颤颤巍巍地回答道,“伟大的太子殿下,请您相信我的忠诚。神父是不会骗人的,金鸡纳霜绝对没有问题,那些药从头到尾都未曾离开过我的视线。”
“当真如此?”胤礽又仔细问了一遍。
“绝不会有问题。”
“这一颗是毒药,你吃下去,然后再来跟本宫说一遍,那金鸡纳霜从验看到皇阿玛服用的全过程,这期间只要有一丝错误和纰漏,本宫便叫你不必受审,便在这里毒发身亡。”
白晋听此,僵着一张脸,慢慢地回忆起来。
从冰窖里走出来,胤礽皱着眉,若有所思。方才白晋再次将金鸡纳霜被接手的全过程说了出来,从他的叙述来看,这金鸡纳霜从头到尾应该是毫无纰漏,没有半点问题。以白晋的身份和立场,想来也不可能,也没必要说谎,那么由此看来问题应该不是出在金鸡纳霜上。
可是若当真如此,康熙的病情又为何会急转直下呢?
胤礽越想越想不明白,几乎慌了神,左右不知如何是好,偏生李德全又拼死不让他进去见那人,让他连康熙到底是中毒还是得病都不知道,又该如何去查。
从白晋那里回到自己的住处,胤礽几乎是恍恍惚惚的,差点被门槛绊倒了几次,他自然知道这样的时刻,康熙不见他是因为什么,只是此时此刻,他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心思放在他也许有可能马上继位,又或者会因为康熙的一念之间,再度赔上一辈子的问题上。
现如今充斥在他脑子里的,就是一件事,那就是康熙病得快要死了。他的父亲,那个对自己怀着异样情思的男人快死了。
这样的认知,让胤礽觉得心里头有什么将他的五脏六腑都要搅碎了似的,疼得厉害,只疼得他眼眶发热,恨不得立刻冲进康熙的寝宫去,看看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慌乱的度过了半日,直到何柱儿进来通报,说是齐侍卫在外面,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告诉他。
胤礽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他知道这一阵齐侍卫一直跟在康熙身边,急忙将他宣了进来,又屏退了左右。
“齐宁,皇阿玛到底怎么样了?现下可好些了?太医诊治过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胤礽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答话的人,连珠炮般的问道。
“太子殿下莫要慌张,奴才此来是带了万岁爷的口谕。”齐宁说道这里,露出一丝悲哀的表情,缓声道,“还请您先做好了计较,皇上方才便已经龙驭归天了,据太医说,这并非药的问题,只是皇上的病拖了太久,待到昨日,其实已然回天乏术了。”
齐宁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皇上临终前留下口谕,要奴才们不可泄露此事,只告诉您一人。待过一会儿,李总管自会来传旨,说皇上叫您既可回宫,坐镇京城。到时,还请您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去,为登基做准备。”
齐宁后来说了什么,其实胤礽根本没有听到,他只听到龙驭归天四字,便觉得脑子里像是炸了似的,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呆呆地站在那里。
那人当真死了吗?
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而死的吧。
为何要鼓动那人亲征?为何不肯直接说出金鸡纳霜的事情,到如今无论自己无意间做了什么,改变了命运,那人却因自己而死,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这一刻,胤礽心疼的几乎快要麻木了。
喉咙里一阵腥甜涌上来,又被强行咽了回去,他觉得两眼发花,全身都没有一点力气,差一点便倒在了地上,还是齐宁扶着他坐到椅子上去。
“殿下?殿下?”看着胤礽的目光有些呆滞,齐宁吓了一跳,轻轻唤了他一声,却见他未有丝毫的变化,像是被魇住了似的。
“殿下?殿下?醒醒!现下正是最最要紧地时候,若是让噶尔丹知道了皇上的事,到时候,大军军心散了,大清国危矣。”
“人都没了,又有什么用呢?”许久,胤礽才回过神来,嘶哑着声音道,脸上的表情有种让人不忍去看的绝望,像是瞬间衰老了几岁,让齐宁忍不住暗自责怪康熙难不成是病坏了脑子,竟想出这种馊主意来试探太子殿下的真心。
经过了最初的刺激,胤礽渐渐回过了神来,神色渐渐如常,有种麻木的错觉。齐宁觉得这模样有些不太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了,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本宫要好好想想,等过一会儿再说。”胤礽疲惫地挥了挥手,让齐宁先下去,自己则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
忙碌了一整天,外面天色渐暗,昏黄的屋子里,只剩下一个孤寂而绝望的人影。
许久以后,胤礽的嘴角突然绽开一个略带着讥讽的笑容。
“罢了,事已至此,皇阿玛,儿臣再赔您一条命当够了吧?”胤礽低声呢喃着,拿出了剩下的那枚药丸,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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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脱险境齐宁相劝
“你、再、给、朕、说、一、遍!”康熙颤着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
“启禀皇上,奴才去宣旨的时候,太子殿下已然倒在地上,似是……中毒之兆……”李德全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说道,跟在康熙身边多年,李德全自然是看出了康熙的心思,虽然心里微妙地有些不齿。不过怎么说那位可是皇帝啊,哪里是他这些奴才们敢嚼舌根子的?
这回太子殿下若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闹不准这一行宫的人都要跟着陪葬,是以李德全现下也是怕的要命,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待事情了了再说。
下一刻,康熙便一阵风似的从屋里跑了出去。他昨日服了药,已然好了大半,虽说仍是虚弱,害着疟疾的症状已然消失了大半,此时一口气跑出去,只觉得头昏眼花,差一点没站稳,还是李德全手脚利索,将他扶住,往胤礽居住的偏殿去了。
此时,胤礽那边已经乱成一团,齐宁叫了太医过来手忙脚乱的给他会诊,先喂过了宫中秘制的避毒丹,随后便是手忙脚乱的诊治,开药,煎药……
康熙到的时候,外间正乱成一团,何柱儿并一应服侍的奴才们跪在地上,害怕的低声啜泣,而齐宁则立在一旁,见康熙过来了,走到他身边,行过了礼,才低声道,“启禀皇上,奴才方才问过了太医,按常理推断,太子中毒的时间应在奴才传了您的口谕以后,而在此期间,并无他人进过太子的房间。
康熙现下,哪有心思过问这毒到底是怎么中的,听了这话,只慌乱的点了点头,便冲到了里间。
胤礽此刻正躺在床上,眉心微微透着一丝暗色,嘴角沁着一丝黑血,连手脚都痉挛了起来。康熙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像是怕惊醒了胤礽似的,浑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他扶起胤礽的头,将他半抱进怀里,只觉得从未有过的心疼。这感觉,赫舍里走时,他未曾感觉到,孝庄太后走时,他也未曾感到。只这一刻,他才明白,却原来有这么一种心痛法,当真能痛进骨子里,疼得连魂儿都跟着在疼似的。
“保成……”康熙抱着胤礽,浑身上下抖得厉害,似乎连带着胤礽都抖了起来。
也不知胤礽是被康熙吵醒的,还是身上不断传来的剧痛将他痛醒,他慢慢睁开眼,看着康熙满脸心疼的脸,竟觉得心安起来。
“皇阿玛,疼……”毒发导致的痉挛让胤礽剧烈的抽搐起来,他一边说着,一边抓紧了康熙的衣襟。
“有皇阿玛在这里,就不疼了,别怕,别怕……”康熙轻轻拍着胤礽的背,一边哽咽地说着,眼前已经一片模糊。
胤礽艰难地扭了扭身,“哇”地从嘴里吐出一口黑血来,剧烈地咳嗽起来,让康熙越发心疼的厉害起来。
“皇阿玛,这条命,儿臣赔您……”胤礽的声音低沉而模糊,康熙未听清中间的话,那句“陪您”却听得清清楚楚,让他立时僵在了那里,这孩子难道当真是自己服毒的吗?
“朕……朕哪里……”哪里用得着你来陪……康熙想说话,却觉得喉咙里生疼,下一刻,温热的泪簌簌落了下来。
明知是不一样的,他却仍然想试试胤礽的心,亲情也罢,爱情也罢,总归那孩子该对他有些感情才是。这一年,他被那些禁忌的情绪煎熬的厉害,而这一回他生病期间,胤礽又做了太多诡异莫名的事。帝王心,本就多疑,康熙可以忍受胤礽对自己的感情没有自己对他的更多些,却不能忍受胤礽对自己有异心。
他想看看,想看那孩子可曾当真留了后招,哪怕只是看到一点点端倪,也足够他判断出胤礽的心意,只不过康熙做梦也不曾想过,他一番试探,换来的竟是这样一个结局。
这样的真心,他如何受得起呢?
“皇上!方才奴才去审过了那个叫白晋的传教士,听他所说,今日晌午,太子殿下曾去审问过他,并叫他服了一颗药丸,据说是种毒药,审问后又叫他服了一颗药丸。听白晋的形容,那药毒发时与太子此时的症状无疑!”这样非常时刻,齐宁也顾不得规矩,还未等李德全通报,便当先一步闯进了内室,正巧看到康熙满脸泪珠,急忙低下了头,当做未曾见到。
康熙听了此话,赶紧在胤礽身上搜了片刻,很快便从香囊里取出一枚蜡封的药丸。他心里一阵狂喜,大喊着,“快传太医进来,快点!叫白晋也进来!”
太医院的太医齐聚过来,康熙将那药丸递给他们,又让白晋进来辨认了一番,确定这便是解毒的药才给胤礽吃了下去。
一场灾祸眼看就这样消弭,行宫里的太监宫女,尤其是胤礽身边伺候的那些,终于松了口气。
只余下太医们个个面面相觑,闹了半天,太子殿下竟是服毒自尽的?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当然这话谁也没敢问出口,太医们统统闭了嘴,赶紧留下清热解毒的方子,煎药去了。
一时之间,房间里,又只剩下胤礽与康熙两个人。
吃了解毒的药丸,胤礽的脸色好了许多,虽然期间又吐了两三口黑血,吓得康熙心惊肉跳,宣了太医过来,太医们诊治了半天表示,这是在排毒,是好事,并再三表示,胤礽已无性命之忧,只要安心休养,月余便可痊愈。
三天之后,胤礽终于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仍然陪在他床前的康熙,喃喃道,“我这是……已经死了吗……皇阿玛……儿臣……儿臣……”
“傻孩子,你还活着呢。我们都还活着。”看着胤礽清醒过来,康熙忍不住热了眼睛,却不愿在孩子面前掉眼泪,只喃喃着,攥紧了胤礽的手,竟有瞬间的恍惚,只想着,此生此世,只要这孩子安安稳稳长在自己身边,他便什么也不求了。
“皇阿玛您不是……”胤礽微微一愣,狐疑地看着康熙。
“咳咳,你既然醒了,就起来喝药吧。太医说,这解毒的药虽然有效,但却不能完全清除你体内的沉毒,这药当连喝上一个月,否则日后或有遗留之症。”说起这个,康熙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将搁在桌子上的药端过来,让胤礽喝了一口。
胤礽若有所思地看了康熙一眼,未再说话,乖乖将药喝了下去。
喝了药,康熙再看胤礽的目光,只觉得无论怎么都带着一丝质疑,让他心虚的很。
“既然你已然无事,便好好静养,朕先去处理一些近日积压的折子,晚些再来看你。”康熙说罢,转身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齐宁便走了进来,见胤礽醒了,脸上难得露出些许喜色,“太子殿下终于醒了。”
胤礽看了齐宁一眼,心下又是明了了几分,只冷声道,“这当真是皇阿玛的意思?”
他又不是傻子,康熙若当真是病危至此,又怎会不肯在走之前见他一面?只是那时候,无论是真是假,于胤礽来说,都只不过是心寒罢了。
“千真万确。”齐宁无奈地回答,多少也有些愧疚,毕竟是他奉了皇上的口谕,匡了胤礽这一回。“此事奴才亦觉得皇上做的有些过分,只是太子殿下中毒之后,皇上衣不解带地照顾您,这几日都未曾合过眼,想来也是有些后悔了。还请殿下谅他为人君为人父的心情,莫要……太恨他。”
“恨?”胤礽挑了挑眉,阴阳怪气道,“本宫哪敢恨他啊。”
他只恨自己,一时冲动,差点把命赔上,白白在这世间又走了一遭。
这种的蠢事一辈子也就这一遭了,胤礽忍不住在心里想,“罢了,你下去吧。”
齐宁见胤礽脸色仍然不好,也只得先下去了,他刚一退出去,便迎面撞见了面色阴沉不定的康熙,吓了一跳,立时觉得后颈凉飕飕地。
“你下去吧。待朕回头得了空再收拾你。”康熙淡淡地说。
齐宁却是了解康熙的性子的,听他这么说,是不会再追究了,他忍不住松了口气,悄无声息地退下去了。
房间里没了人,胤礽疲惫地缩回了被子里,闭上眼,心里却混乱的很。那日的事他还记得清楚。
或许是连日的焦虑让他的情绪已然失控,而那“龙驭归天”四字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一刻,胤礽只觉得心里全然没了注意,根本不知该做和应对。彼时,或许再给他些时间,他便可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后面的路该怎么走,无论康熙是真死还是假死都足够应对,可是他正慌乱的时候,手指却正巧触到了那枚还未用到的毒药,竟是想也没想就吞了下去。
若康熙是真的死了,他便是间接弑父,若是假死,这般试探侮辱叫他如何能够忍受?
那些药本是他前几年便备下的,他早已下定决心,此生若当真再次被圈禁,他定然是不会苟活于世的。那样悲惨的生活,只忍受一次,便足够了。却不想这药竟是在此时此境被用掉了。
一番虚情假意的试探,便想换他真心,胤礽在心里冷笑,那人倒是打得好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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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转回宫情谊难明
这边厢父子俩各自怀了各自的心思,那边乌兰布通地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福全因为一点迟疑而贻误战机,使得噶尔丹率着散兵残将们撤了回去。战报传过来的时候,康熙已经带着胤礽走在回京的路上,毕竟两个人都是一身的病,再在行宫里呆着实在没什么意思。
本是全歼噶尔丹的计划,终究是未能实现,加上佟国刚战死,这场于大清国来说准备已久的战役实则输了半场。康熙的心情因此多少有些沮丧,回京后,只下了命令,叫福全和胤褆班师回朝,等着人回来了,再行责问。
这期间,正在“养病”的胤礽自然是没有机会管得了那些,也确实无什么好管的,胤褆参与军务多年,又有康熙那善权的皇帝,太子党在兵部的渗透可谓是少之又少,这一回出征加上胤礽这一世的刻意收敛,随军的众多参与决策的将领中,根本就没有太子这边的人。
是以,这一次的事,胤礽是任外面风吹雨打,我自不动如山。
回了久违的毓庆宫,胤礽总算舒服了些,这好歹是住惯了的地方,到处都透着熟悉感,比之马车颠簸,好了不知多少。
胤礽服下的那毒颇有些霸道,体内的毒也要一点点的拔,是以,方回了毓庆宫的那些时日,他几乎是深居简出,只窝在屋子里养病。
听闻“东宫有恙”,一众皇子们自然要趁着这个机会演一出兄友弟恭的把戏,连日来,几个小的都断断续续的来看望过,胤礽本就精力不济,天天又要应付那些人,总是多少有些疲惫的,有些实在不想见的,就叫何柱儿推说他已经睡下,挡了回去。
当然,这里面来得最勤快的一个,自然是撵都撵不走的康熙。
经历了那些事,胤礽哪里会给康熙好脸色看,这一阵更是连礼都不行,只恹恹地窝在床上,对他视而不见。
康熙倒也不恼,只和他杵在一处,时不时的还会端茶倒水的巴结,直看得旁边的何柱儿冷汗直流,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挖出来。
“药太苦了,何柱儿,去给本宫拿些蜜饯来。”喝了药,随手将药碗,递给康熙,胤礽眼皮都不抬的说。
何柱儿急忙应下,拿了些回来,还未走过去,便被康熙截了下来,“给朕吧,你下去吧。”
“奴才……奴才遵旨……”何柱儿吓得手脚发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将盛蜜饯的盘子递给康熙,弓着腰出去了。
此时,李德全正一脸正经的站在门外,眼观鼻,鼻观心,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见何柱儿那没出息的样儿。在康熙身边伺候多年的老太监扬着鼻子哼出一口气,这点阵仗就受不了了,你们这些人,还没见过更……更糟心的呢……
“这近日来,皇父当真是无事可忙了吗?”眼见着这人见天儿的在自己眼前乱晃,胤礽忍无可忍地说道。
“有什么事比保成的身体更重要的?”康熙淡淡一笑,从盘子里取出一块蜜浸的梅子递。递给胤礽,胤礽方要自己伸手去拿,却被康熙避开,径直喂到他嘴里。于是避无可避,只好吞下。
对于康熙近日来,虚情假意的“腻歪”,胤礽可以说是淡定从容又足够视而不见,坦然接受着那人的照顾,只从头到尾都不曾给那人一个笑脸,全当做何柱儿使唤。
康熙的试探,让胤礽对他的最后一分敬畏彻底冲垮,骄傲跋扈的太子殿下忍了这么多年,到头来竟然那人如此玩弄在股掌之上,若不是因为……无意间发现了康熙对自己的感情,胤礽可不敢说,自己会不会直接和他皇阿玛翻脸。
不过现在的情况也不错,看着那人收敛着性子百般讨好的模样,胤礽暗自冷笑,多少有些报复的快感。
“吃过了蜜饯,嘴里的药味被甜味冲淡,胤礽眯着眼,躺回床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再眯一会儿。
康熙见胤礽不理他,心下也有些尴尬,却终究是心虚,只安安静静地守在一旁,过了一会儿,他估摸着胤礽睡熟了,才轻轻叹了口气,喃喃道,“这一回是朕错了,只是朕却不知,如今到底该怎么补偿你才能让你消气。”他说罢,神色颓然地伸手,轻轻摸了摸胤礽的脸颊,随后才依依不舍的起身离开。
胤礽听那人走了,慢慢睁开眼睛,若有所思。
待把体内的毒拔干净,已经是回宫后半个月的事了,胤礽的火气却仍是未消,对康熙从来都是没有一丝好脸色,这样的态度太明显,连皇子和毓庆宫的奴才们都看得真切。这其中,大多人都是纳闷,只少数几个知道点事的,似乎猜出点了什么。
“皇阿玛最近对太子哥哥的耐心,还真是好啊。”胤禩笑眯眯地押了口茶,不着痕迹地露出一丝揶揄的表情。
胤礽冷笑了一声,“怎地?可是胤褆跟你说了些什么?”
“是弟弟在宫里呆得闷了,趁着大哥入宫时,缠着他和弟弟讲了些出征时的趣事,却未曾想,倒是听了几件有趣的事。”胤禩笑弯了眼睛,越发像只狐狸似的。
“哼,八弟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这一回本宫可没什么可以告诉你的。”胤褆又怎么?他也不过是知道点皮毛罢了,胤礽在心底不屑的想,恐怕这样“惊世骇俗”的事,除了亲眼所见,任谁也想不到。
看着胤礽似乎是真的动怒了,胤禩知道这好戏恐怕不好掺和,利弊权衡了半天,还是决定不看这场戏了,以防引火烧身。不过嘛,这样便走了,胤禩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是以,他优哉游哉地放下了茶碗,淡然道,“弟弟此来可不是看戏的,只是太子哥哥还是不要忘了,皇阿玛虽然是我们的阿玛,却也是这天下的主人,他是君,咱们是臣。有些事,莫要做的太过,若是待他失了耐心……”
“怎地,有本事,便让他把我圈了!一了百了!”说起那人,胤礽又是一股子无名火,他狠狠拍了下桌子,才恍惚发觉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度。
胤禩看胤礽这反应,先是一怔,他倒不曾想,胤礽的反应会这么大,是以吓了一跳,随后才回过神来,低声道,“虽说这里并无外人,不过太子殿下还是慎言呐。”
听胤禩颇有几分正式的口气,胤礽深吸了口气,冷静下来,淡淡地说道,“是本宫失态了。”
如此,这气氛便已经僵了,胤禩随便寻了个理由,起身告辞。一出门,便看到何柱儿正跪在地上打着哆嗦,胤禩一脸狐疑,再一抬眼,便看到一件明黄|色的衣摆。抬起头来,康熙阴沉着脸的模样,让他忍不住打个哆嗦,噗通跪在了地上,只觉得冷汗都已经沁了出来。
“儿臣胤禩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康熙淡淡地说,他方才走到殿外时,正巧听到胤礽那句“便让他把我圈了!一了百了!”他虽不知胤禩与胤礽说了什么,却心知胤禩这孩子素来早熟,心机亦
君心难测(胤礽重生)第1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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