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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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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兽浪漫(ABO) 作者:阿伏

    正文 第9节

    野兽浪漫(ABO) 作者:阿伏

    第9节

    “害怕了?”

    席来摇头,想起那边的人也看不见,“啧”了一声:“就是觉得烦,装神弄鬼的,痛痛快快打一架多好……”

    在席来带领下的独立军是这个样子,能用打解决的事都是小事。

    白盐不愿意隔着终端多说,利索地收了线,说晚上回独立要塞。

    等到了晚上,热闹了一天的公共航道终于彻底炸得一干二净,实验室的人热热闹闹出去收了一波垃圾,席来美其名曰给他们护航,其实就是想在舰库等白盐。

    左等右等,等不到人,倒等来了裴鸣的疯狂嚎叫。

    裴鸣在冷静中透出些癫狂,总体又还是冷静的:“席总,咱们女婿……不,咱们姑爷……咱们白部长,有大批武装接近废星,被拦住了。”

    席来居然也能听懂他说的话,拍案而起:“人呢?”

    裴鸣觉得他嗓门大,掏了掏耳朵:“不知道啊,给我传了个信就不见了。”他捧着终端翻了下,补充道,“哦,白部长还让你别担心,太晚了就先睡吧。”

    第三十一章

    席来也有脾气,真去睡了,还比平时早睡了近两个小时,且睡得极沉。

    白盐半夜偷摸回来,戳了他近五分钟,席团长才醒来。

    “下次……你就冲这儿,”席来指着自己的脑门,“狠狠地砸一下,砸死算你有本事,砸不死我马上就能醒。”

    白盐揉揉他的脑门:“我舍不得。”

    席来瞪大眼睛:“那你就舍得戳人后腰戳几个小时?我梦到被猪拱了。”

    最多就戳了五分钟,而且间隔极长,白盐在心里辩解,脸上还有些幼稚的不服气,说:“你知道那批武装是怎么回事吗?”

    席来极限压缩了自己的好奇心,教训道:“明天独立军范围内给你个表彰,感谢你为了废星、为了独立军孤身犯险。”

    白盐“嗯”了一声说:“明天谁不表彰谁是小狗。”他起身拍亮卧室的灯,将终端里的视频投放在墙上,解说道,“我今天下午听说你跟着实验室的人在外边收垃圾,特别走了公开跃迁通道,在公共航道起始点的跃迁点发现了最开始爆炸的飞行器。”

    这片区域确实是最早有爆炸痕迹的地方,席来点头。

    “当时我本来是想在那儿等你约会。”白盐一本正经说,“等了大概四十分钟,没想到你们派了舰载机来收垃圾,我就准备直接跃迁回要塞,但是星舰警报说跃迁点有能量波动。”

    他将视频向后拖了三十分钟,一队星舰从跃迁点冒了出来,他指了指那些星舰的舰桥处:“你仔细看。”

    视频里的星舰都载着荣耀军团的标志,在跃迁点附近列队,是一个防御阵型。

    席来皱眉又看了几秒:“人呢?”

    白盐贴心地将舰桥区域局部放大:“都死了。”

    席来没想到集体自杀还有续集,而且是带着星舰的自杀活动,眼前的星舰都是眼熟的联盟型号,乘员在150左右。如果说连舰桥的指挥官都死了,那么其余地方……

    他回头看白盐,只觉得连耳朵后边的绒毛都竖了起来:“海棠有这么大能量?”

    白盐摇头:“太诡异了,如果说是因为过度亢奋导致的死亡,不会这么平和。这只是第一批跃迁来的星舰,我回来前已经陆续来了三批左右。”

    成批的星舰在沉默中列队,静悄悄地停在黑暗的太空中,舰桥灯火通明,像几万年前的海底沉船,看起来既鲜活又格外的死气沉沉。

    席来将白盐带回来的视频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还是忍不住说:“我说你让我别担心早点睡,你是知道今晚睡不着了吧?”

    白盐没想到他的观后感是这个,愣了下才接住了话:“本来是想让你好好睡一觉的……”

    “我们甜甜真是好贴心哦。”席来起身换衣服,后腰上被甜甜掐出来的痕迹还没完全消退,他从镜子里看到,又说,“我真是白天晚上都要被白部长c,ao劳,还没工资,做你的oga真是没一点好处。”

    白盐这才感受到了这似乎是起床气……他早上从没在席来醒前睁过眼,晚上虽然比席来睡得晚,不过也都是静悄悄地欣赏团长睡容,第一次遇到席来的起床气,还觉得新鲜好玩。

    席来的起床气来势汹汹,往舰库走的那段路列出了白部长的几项重罪,上了床装聋作哑,下了床马后炮,该说话时锯嘴葫芦,不该说话时人形喇叭……

    白盐跟在他身后笑眯眯地听,话到了他耳朵,全变成了夸赞一样。他干脆一把搂住席来,往他正不停输出的嘴上亲了一下:“席团长,我觉得你就特别好,无论床上床下,还是各种场合,永远都表现优异,我确实该向你学习。”

    独立要塞自从迎来了白部长,确实日子好过了不少。

    第一个想感谢白盐的人就是埃罗,他正愁半夜怎么通知席来,白部长就化身灭火器冲了上去。从走来的两个身影看,席来没有变喷火龙,白盐也是四肢完好,婚姻真是能将人搓圆捏扁。

    他喜笑颜开地迎了上去:“又有能量波动了,这是第四批了。”

    席来平时总嫌埃罗一张僵尸脸,此刻看他笑着更不爽了,没好气道:“被人堵到家门你就这么高兴?”

    埃罗收了笑转头就问白盐:“你没把他哄好?”

    白盐捏了下他的肩膀:“顺其自然,保持本色。”

    婚姻真是将外人搓圆捏扁,埃罗站在席来身后面无表情说:“我觉得我们可以回收了这些星舰,正好可以履行和奥格星的条约里……”他看了眼白盐,继续说,“由我们提供武力支持的条款。”

    席来拍手:“合理,天亮让裴鸣带人把死人先掏出来。”

    跃迁通道的能量波动逐渐到了峰值,又一队星舰跃迁而来,也是自动列队的路数,在队友的身后依次排好。又有点不一样。

    席来向身后挥手:“确保制空权,开通讯频道。”

    独立军搞独裁,向来令行禁止,埃罗不质疑,立马开始了行动。

    白盐在通讯频道开通的一瞬按住了席来的手,想了想又松开了,他向后退了一步,在此刻选择做一个单纯的旁观者。

    通讯频道开通的一瞬,荣耀军团副团长的脸跳了出来,他也是一位oga,比起席来这种用海棠开过r_ou_体挂的,阿诺更多靠的是先天智商挂。

    他脸上还挂着劫后余生的茫然,但语气已经十分冷静了:“新联盟分裂了,天亮之后你们就会获得樊俊被刺身亡的消息,如果我猜的没错,背黑锅的一定是海棠组织或者是我们荣耀军团……”

    席来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阿诺,试图从他落魄的外表里搜出些破绽来:“从你们团长在哪儿开始说起。”

    阿诺顿了顿:“团长死了,他植入了海棠……不要相信毕维斯!”他看了眼四周,哀鸣从他喉间泄了出来,副团长狠狠地砸了一下指挥台,“毕维斯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席团长,请您帮帮我们!联盟的ji,ng神可以陨落,可是人类的命运不该被掌握在一个人的私欲之中,请您……请您……”

    席来一直没有说话,他冷冰冰地注视着另一端处在崩溃边缘的男人。从过往的经验来看,凡是有过联盟生存经验的人,诡计多端都是基本技能,心肠发黑也是必要手段,对于联盟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他没多大兴趣。

    阿诺显然也发觉了席来的冷漠,他下意识将求助的眼神投放在他身后的白盐身上。

    可惜白盐已经开启了装聋作哑的主动技能。

    跃迁点外的星域已然变成了死地,除了最后跃迁而来的这批星舰偶有存活的人影,其余几十艘星舰已经成了最新的太空坟墓。

    阿诺几近绝望,他知道自己得说点儿什么去打动对面的男人,可是面对独立军,他没有立场。

    阿诺思考了很久,破罐子破摔道:“毕维斯已经在新联盟开始了清洗活动,凡是发觉了他目的的人,都被杀害了,包括我的团长。团长临死前安排了我们的逃亡路径,但多数人也被植入了海棠,毕维斯为了防止消息走漏,这些人恐怕刚出发就已经死了。”

    席来这才想起毕维斯是联盟那位吉祥物一样的外长,比起事务大臣的和事佬形象,这位外长基本就是个空架子,既无话语权,也没有实权,如今在阿诺嘴里估计是外长先生此生最风光的时候了。

    他问:“毕维斯是神吗?还是你们不长腿,伸着脖子等着被杀。”

    阿诺:“是海棠,新联盟成立之初,正是海棠组织活动最频繁的时候,为了抵抗海棠给人带来的ji,ng神诱惑,安抚民众的过激情绪,我们的实验室研发出了代谢海棠的注s,he物。”

    席来又问:“代谢海棠,怎么又是海棠了?”

    阿诺思考了片刻才说:“海棠组织所植入的海棠没有成瘾性,最多可以在……”

    席来打断他:“这个我知道,说重点。”

    阿诺下意识提快了语速:“当时我们就是否有必要代谢海棠提出过质疑,樊俊说长期接受海棠注s,he的人会在高度亢奋的情况下暴毙身亡,恰好首都星出现了几例类似情形,因此多数平民都接受了这种注s,he物。但是最近情况不同,首都星一直处于高压状态,各地出现了很多抗议活动,事后这些抗议活动的组织者都因海棠的副作用暴毙。”

    “首都星军政分离,团长不好直接cha手行政事务,只能暗中重新解剖了发现的尸体。死亡者体内并不存在海棠组织所研发的类似于兴奋剂的物体,反而发现了和十几年前结构相同的海棠植入物,可以监测人体数据、提供平稳的身体数据。”阿诺看着席来的眼睛,一字一顿又重复了一遍,“十几年前的海棠,席团长不陌生吧?”

    岂止是不陌生……席来沉声道:“你继续说。”

    阿诺:“这种海棠植入物的监测并不是单向的,在监测的同时,他也向一个秘密终端反馈着监测结果。据分析,这个秘密终端掌控着所有人体内的海棠数据,在必要时,可以通过调控功能制造出过度亢奋的死亡结果,我想,您也并不陌生吧?”

    所以,集体自杀只是另一种特别的沉默手段,让活人无法发声,让死人死无对证。

    席来的手指不停地触摸着手下的金属c,ao控台,冰凉的触感让他的大脑维持着高速运转的状态,他小声问:“毕维斯今年多大了?”

    白盐:“快七十岁了。”

    席来看了眼等待回应的阿诺,颇有些好奇地说:“他也就只能再活七十年,搞恐怖独裁主义,只用七十年就被新一轮的死亡代谢了,为了什么?”

    阿诺听到了,第一时间先被席来的思路新奇到了,但荣耀军团到底盛产正经人,他很快找回了自己的思路,声音依然悲伤,却蕴含力量:“当人们习惯了在沉默中死亡,你所重视的、珍惜的、爱护的……”

    悲痛的oga流出了眼泪,哽咽着问:“席团长,您是为了什么叛出联盟?人类因为不同的灵魂点亮宇宙,您应该懂,您应该明白啊!”

    第三十二章

    席来沉默了很久,掌心握着枚钥匙,尖锐的一端随着时间的侵蚀已经无比圆润,他低头看了眼钥匙,对等待的阿诺说:“我给你半个小时撤离。”

    他站起来,又吩咐埃罗:“超出一秒就开火,所有的星舰不留。”

    “席来!”阿诺咆哮,“你为什么帮助以诺星的平民撤离?你都忘了吗?你就不能再往前走一步!你现在袖手旁观可以,日后联盟不存,你的独立军还可以独善其身吗?现在刀架在我们头上,下一个就是你,没有人能躲得过去!”

    席来觉得好笑:“联盟已经不存在了,你们狗咬狗就好,不要牵连我们这些自由身。”

    阿诺:“今天毕维斯可以控制一个星球的人,明天他可以控制星际代表,你不能小看一只蝴蝶扇起的风。独立军当日叛出联盟,是因为总实验室被毁吗?不是!是那道关闭跃迁通道的命令,是当权者为一己私利掩盖事实真相的不作为。”

    他站得笔直:“首都星有2亿植入了海棠的平民,上个月暴毙2472名平民,这只是个开始。到处都在流血,毫无尊严、卑微的死亡就悬在所有人的头上,包括您尊贵的头颅。”

    席来并未低下他尊贵的头颅,钥匙在他掌心划过一圈,带起了一缕明显的红痕。

    白盐默不作声地握住他的手,将钥匙自他掌心抽走,又把通讯频道设为单向:“陈欢登舰了,死掉的人确实都植入了海棠,和下午的那些平民是相同的死因。”

    席来想抢钥匙,奈何双手都被制在身侧毫无自由,他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这又能证明什么?我不想出兵,不想再沾任何联盟、海棠的烂事,还是你想替我管独立要塞?”

    白盐不管他的气话,只是抬起手晃了晃钥匙:“我只是怕你后悔。”

    席来一颗心生得剔透,世间万物都能从那颗心坦坦荡荡的经过,有些留下经年的痕迹,有些像飞过的小鸟再不见踪迹。

    要说他的痛苦,是失而复得,也是得而复失。

    白盐知道,他到底是怕了,也许是心有了归属,往常一条路走到黑、撞倒南墙的席来在海棠的事上太漠然,不是纯然的无视,更像是下意识的逃避。

    他挡住席来,在即时通讯的死角吻他的鼻尖:“我在呢,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我向你保证,我永远都在。”

    说听起来就不靠谱的话,白部长恐怕是天下第一。把不靠谱的话说得无比真诚,第一还是他。

    席来凑上去咬他的下唇,用了些力气,又用舌尖轻轻抚慰被咬疼的地方:“我是一朝被蛇咬,我承认,可是眼下形势确实不明朗。现在是阿诺跳出来指控毕维斯,明天毕维斯指控荣耀军团如何?我能尽全力保下的只有你,要我向其他人掏心肝是不可能的。”

    白盐装作一脸愤怒:“我都不敢让你掏心肝保我,其他人谁敢?”

    席来叹气,似乎说了“你啊……”,又似乎什么都没说。他转身恢复了通讯频道,扬声提醒:“你还有十三分钟。”

    近五十艘星舰,八成的乘员都死在了龌龊的过度亢奋里,阿诺忙得焦头烂额,他本就不擅长远程c,ao控,眼下存活的人注定无法撤离所有星舰。

    荣耀军团是三大军团里最枝繁叶茂,也是最早成立的,到了今日,有生力量却只剩下不足半百的星舰和三百余人。

    阿诺只觉得心底一片苍凉,他从小在荣耀军团长大,恪守的誓言被同僚无情推翻,信仰的ji,ng神被同阵营的人践踏。他质问席来是否明白这其中的痛苦,实际是在质问自己,独立军当日忍受的、逃离的,如今正一一验证在荣耀军团身上。

    能量警报几乎同时响起在这片星域的所有终端,刺耳、尖锐。

    席来在声音响起的一瞬升起了指挥舰的护盾系统,将通讯频道转为公开。

    能量炮毫无预警地击中了已经沉默的星舰,袭击者的舰尾涂着熟悉的海棠标志。

    “混账玩意儿!”席来将已经预热的能量罩撑起,001经过短途跃迁惊险地滑入了交火线,他大声问,“陈欢呢?”

    陈欢还在那些死亡星舰上,白盐急匆匆往传送台走:“我去找。”

    席来毫不犹豫锁住了传送台:“等独立军到,你留在这儿。”

    星舰爆炸的余波交织在一起,搅得这片星域愈发晦暗不明。

    阿诺仍在通讯频道:“我们在侧翼。”

    “知道。”席来眼里酝酿出一片血色,他盯着那些海棠,勾起了嘴角。

    独立军的护卫队立刻cha入了战局,不像独立军平时的队列,现在的队形看起来异常散乱,就像未约好统一的跃迁点一样。

    但从指挥舰的角度看,独立军把握了海棠舰的所有撤离点。

    护卫队是以小型战舰构成的,以火力凶猛享誉星际,这些战舰居首,被笼罩在莹莹的能量罩后,只等一声令下。

    席来出声的下一秒,小型战舰群以锐不可当的姿态冲进了海棠舰群,率先撕开了对方的第一层防御。指挥舰的能量炮紧随其后,贴着防御缝隙擦了进去,将要爆炸的一瞬,数条捕捞索飞快将护卫队拖回了原位。

    一击得手,席来活动了下肩背,他将指挥权移交给了白盐,自己则强行登陆了那些死亡的星舰。

    海棠舰的第一击击毁了十二艘星舰,阿诺的及时反应没有让余波摧毁更多星舰,即便如此,全须全尾的星舰也只剩下了二十多艘。

    但靠一人之力远程c,ao控这些星舰依然非常难,即使是席来,也瞬间激起了一头冷汗。

    毕竟是交火现场,除了需要常规注意的宇宙尘埃,交火产生的碎片也足够让人焦头烂额了。

    他手下动作飞快,一双好看的手几乎只能撇见残影,在他的c,ao控下,剩下的星舰开始了缓慢的移动。

    “埃罗,准备对接!”

    从开始就蛰伏在黑暗里的埃罗应声而动,他带领了一队崭新的游隼号捕捞了这些太空幽灵,飞快地将舰群拖离战场。

    白盐注意到这边的撤离得手,问道:“星舰损坏度?”

    这话自然不是问席来,阿诺回:“55。”

    他的星舰在逃离时就遭遇了攻击,眼下只有55的损坏度已经非常不错了。

    “准备传送。”白盐轻飘飘地说,他吩咐身边的士兵,“定位荣耀军团那几个活人的位置。”

    为了躲避海棠舰几近无敌的监测系统,所有的命令都清晰地响在这片星域,海棠舰的所有火力立刻集中在了侧翼的荣耀军团身上。

    随着荣耀军团星舰的损坏度不断提升,救生舱从星舰自动脱落。

    席来亲自接手了定位坐标的工作,他本就擅长这类工作,比身旁的士兵还要快了一些。

    白盐:“瞄准偏导仪。”

    他自己则瞄准了那些自动脱落的救生舱,随着爆炸范围的不断缩小,在防护罩的蓝光下,四处飘着星舰的部分残骸。

    “成了。”席来用力拍向传送键,传送台重新亮起了工作灯。

    白盐仿若没听到一样,反而问:“咱家有钱吗?”

    “有钱,咱家是全宇宙最有钱的组织了。”席来作客观状。

    等待被传送的阿诺感觉自己的后背瞬间shi了,这两厮公然调情他也认了,公然炫富是什么路数?

    白盐:“那就好。”他温温柔柔说,“撤离。”

    时间早超出了席来之前给的半小时,现场只剩下半残的九艘星舰,以及将火力重新转向独立军的海棠舰。

    埃罗带走的那批星舰已经进了独立军的舰库。

    席来的指挥舰护盾系统只剩17的能源。

    充当先锋的护卫队得令迅速经由秘密跃迁通道撤离了。

    阿诺带着满头大汗冲出了传送台,他仿若看到海棠舰缓缓举起了屠刀。

    席来不靠谱,白盐不靠谱,这个宇宙都疯了!

    白盐将早已预先瞄准的能量炮全部打了出去,除了对方的指挥舰,多数能量炮都落在了荣耀军团的星舰上,星舰爆炸的碎片迅速铺满了星域。

    海棠舰的偏导仪被方才短暂的集火削弱了功能,在爆炸碎片的袭击之下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舰体受损的情况。

    阿诺屏息看着残局。

    白盐和席来似乎分享了指挥权,他们一起c,ao控着眼前的局面。

    巨大的荣誉军团的星舰被能量炮击中,武器库的倾情爆炸掀起了一股骇人的热浪。由于偏导仪受损,海棠舰立刻选择沿来路撤离。

    席来就在这时调出了跃迁点的星舰坐标,他笑着看仓皇逃离的海棠舰,清了清嗓子:“裴鸣。”

    裴鸣应了一声,独立军在废星建立的防御系统第一次面世。

    除了通常的监测以及反导功能,独立军的特色防御系统更重视制空权的归属,他轻而易举地定位了在场的所有星舰,导弹呼啸而出。

    在海棠舰即将跃迁的瞬间,白盐打出了指挥舰最后的能量炮,导弹和能量炮相辅相成,轻而易举地炸毁了之前的公共跃迁点。

    席来眼尖手快,强行捕捞了最末端的海棠舰,在和海棠舰对接成功的一瞬,指挥舰赶在爆炸来临前跃迁离开了现场。

    他转头对阿诺说:“欢迎你到独立要塞做客。”

    阿诺连笑都挤不出来,硬邦邦地说:“相信财大气粗的席团长一定能让我宾至如归。”

    席来:“小意思。”

    与此同时,接收到战舰全毁消息的新联盟首都星,毕维斯的脸陷在一片黑暗里,旁人辨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他身旁的红发男孩开口道:“您现在已经是光杆司令了,强压消息不如释放烟雾弹,只有我们控制更多的人……”

    毕维斯却笑了,他俯下身看着伦恩,说道:“我只要控制了你,不就足够了吗?”

    在红发男孩尚未反抗之际,他抓起手边早就准备好的试剂,狠狠地扎进了男孩的手臂。

    伦恩的胳膊下意识地弹了一下,他低着头感受着体内迅速生长的海棠,目光温柔深远地投向了漆黑一片的窗外:“你早就控制我了,不是吗?”

    第三十三章

    谁也想不到三大军团会在这种情况下重新碰面。

    新联盟递来的橄榄枝还挂在奥格星门口,昨天没有回复,人家又递了一枝新的过来。

    席来迟到了,进门时阿诺已经和蒙德交过火了。

    阿诺冷着脸:“和新联盟结盟就是与虎谋皮,利害关系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毕维斯的野心很大,我们必须在第一次星际会议召开前阻止他,否则星际代表一人一朵海棠,仗也不用打了,咱们就是在和宇宙为敌。”

    蒙德:“你放屁!”

    阿诺:“事实如此,海棠的植入非常快捷,况且形式多样,谁能挡得住?万一你身上也植入了一朵,你是听毕维斯的话,还是卑贱赴死?”

    蒙德:“不可能。”

    阿诺:“事已至此,我和你无话可说。席团长,您以为?”

    席来摸了摸鼻子,坐在埃罗身旁:“新联盟形势不明,目前也没有流出的消息可以证明你说的话,仅凭集体死亡事件,证明力太弱。不过我同意你的观点,目前来看,奥格星和新联盟结盟没有任何好处。”

    蒙德在白盐脸前打了个响指:“白部长可是力主结盟的。”

    席来冷笑一声,心想还用你说?我们昨晚在床上就打过一架了。

    他往后一靠:“就我所知,独立军并不隶属奥格星吧?早前我就说过了,无论是海棠组织,抑或是现在冒出来的毕维斯,他们针对的目标从始至终都不是独立军。”

    阿诺冷笑:“我还没见过谁能……”

    席来强行打断他:“诸位,独立军脱离联盟已经十三年了,独善其身我们一直做的很好。我不同意结盟,没有可获利益,还是各位心怀天下,想要解救受苦黎民?如果是这样的话,独立军有公开的救援价目表,蒙德将军想救几个是几个,人多了我们还可以打个折。”

    白盐说:“毕维斯的目的我们不得而知,但星际会议召开在即,我认为我们可以派人参加一探究竟。奥格星根基不稳,如果毕维斯有意针对,我们是开战还是挥旗?”

    席来反问:“派谁?被追杀的阿诺团长?奥格星的灵魂人物蒙德将军?还是那位不说话的崔部长?”

    白盐:“由我负责。”

    席来抬了抬眉:“虽然场合不对,但容我宣布一下:白部长,您的oga已经怀孕了,奥格星的人死光了都轮不到你去。”

    白盐:“……”

    从未失态过的白部长千年道行毁于一旦,他打了个暂停的手势,粗暴地拖开席来臀下的椅子,又力道很轻的把人牵了出去。

    席来“呵呵”冷笑,看着眼前蹙眉的美男:“还由你负责吗,白部长?”

    白盐早忘了自己说过的话,满脑子都是怀孕二字,闻言点头:“自然由我负责。”

    席来刚曲起手想敲他脑门,就看白盐跪了下去,轻轻将手贴在了自己的小腹。

    “什么时候?”

    “就是我要孩子那次吧。”

    席来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巴掌,两人没一个有脑子,对话都是驴头不对马嘴。他轻咳一声:“早上知道的,本来早就过来了,吐得厉害,就检查了一下。”

    白盐的眉毛始终高高蹙着,他抚了抚席来的脸:“现在还好吗?这些糟心事儿,让埃罗来就行。对不起,我应该……”

    席来挑眉:“你应该怎么?行了,我打了阻碍剂,没什么问题。”

    白盐是第一次听说有人用阻碍剂对抗早孕反应,气得眼前花了一瞬:“阻碍剂?有什么大事值当你用阻碍剂?这些三瓜两枣的事儿,独立军没其他人能干了?”

    “您都打算亲自去新联盟了,我不来,就阿诺那种实心眼,蒙德把你们打包卖了!”

    白盐现场反悔:“不去了。”

    蒙德:“……”

    他转眼看阿诺得意洋洋,胡子都朝天飞了。

    在奥格星一片“祥和”有商有量的时候,毕维斯抱着昏睡的红发男孩,他面色苍白,整个人短短几个月病态到了极点。

    他将伦恩小心放在眼前的沙发上,极有耐心地跪在地上,替他梳理好一头张扬的红发,又把茶几上的酒杯放在他身旁。

    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他转头吩咐副官:“开星际频道。”

    奥格星虽说名义上已经脱离了联盟,但官方频道依然隶属于联盟,由新联盟首都星传来的视频瞬间跳上了会议室的屏幕。

    各星首脑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屏息看着屏幕里几近癫狂的男孩。

    毕维斯的脸很快出现在了右下角,他的衣领绣着大统领的标志,人看起来悲痛又镇定到了极点。作为前外长,他有优越的语言技巧。

    大统领樊俊遇刺身亡,荣耀军团畏罪反叛,海棠组织与荣耀军团相互勾结,以及海棠组织的掌权人因海棠失控横死……

    席来盯着视频里的伦恩,他行动异常,在昏暗迷乱的环境里极度狂躁,但眼神始终清明。他的灵魂冷静地看着录像的人,因为过度亢奋咬破了舌头,血痕顺着他的唇缝缓缓流了下来。

    毕维斯:“我们追踪荣耀军团的跃迁记录发现了海棠组织的巢x,ue,伦恩死于自己的罪行。”

    伦恩的双手不停揪扯着自己的头发,像缺水的鱼一样从沙发撞上茶几,他癫狂地除去自己的上衣,上身布满了令人惊心的血痕。

    席来的呼吸一瞬紧了,他高声喊道:“这是直播!”

    在场的人除了席来,只有蒙德见过伦恩本人,他听席来这么说,目光下意识投向了伦恩的头发。只见他在挣扎中,竟堪堪将红发以血箍在了脑后。

    蒙德的瞳孔瞬间放大,少年席来尚记得他的习惯,更不用说他自己了。

    伦恩这人嚣张至极,仗着军功政绩向来眼高于顶,更不屑于联盟形式主义下的录播发言。只有是真正的实时发言,他才会稍微注意自己的形象,勉强束起一头红发做一个文明人。

    视频里的伦恩仿佛全身都在流血,他笑着把手指比在唇边,几个呼吸间,他以禁言的姿态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蒙德猛吸了一口气,他在沉默中将短暂的视频重播了三遍,宽阔的肩膀由紧绷到松弛,他背对着众人,在身后的注视下哑声道:“伦恩……”

    他从不是擅长勾心斗角的人,刚才的视频展现出的血腥一角已让他心惊r_ou_跳:“不能结盟。”

    白盐恐怕是现场最冷静的人,今天会议室里的人再三反悔,他却始终坚持着最初的想法:“不,我们需要结盟,毕维斯敢在全星际面前动手杀人,他要的不会只是首都星。”

    席来点头:“结盟只是手段,现在局面太乱,伦恩身死,海棠组织的神秘面纱已经没有让我们揭开的机会了。要破局,我们只能入局。”

    “席团长。”蒙德轻轻地说,这种语气对他来说非常罕见,“我想问,伦恩的伴侣呢?”

    席来愣了一下:“他们不是伴侣,吴誉亲口告诉我的。”

    这是重点吗?蒙德被他的重点气得一口气梗住:“你知道我在说谁就行,人呢?”

    席来不说话,想了一会儿谨慎地说:“我明天给你答复。”

    伦恩死亡的五分钟后,一条新的视频跳上了星际频道——并不来自于官方,而是以某种熟悉的方式突破了官方频道的频率,这是海棠组织的手法。

    在流血的视频后,这段视频并不刺激,只是一张载了星际坐标的地图,数个密集的点聚集在不同的星球,有些地方光点的颜色非常饱和,有些地方则是灰色的无反应。

    奥格星处于无反应区域,废星有一个光点。

    这是海棠的植入反馈,也是伦恩的死前反击。

    他在众人的心里种下了一颗疑惑的种子,也为清醒的人树起了一尊以血酿就的灯塔。

    席来经历了数次紧急跃迁返回了独立要塞,他毫不犹豫地踹开了曾经在深夜造访过的房间。

    吴誉背对他站着,瘦骨嶙峋,只在骨骼上覆了一层单薄的皮。听到震天的踹门声,他没有给出任何强烈的回馈。

    奇异的宿命感弥漫在这间囚室。

    海棠像一张网,铺就、织造了联盟数十年间的所有腥风血雨,贪欲、、恨欲,人类复杂的情感投放在透明的海棠上。

    “明明只是一朵漂亮的花啊……”吴誉轻声说,他转身看着席来,无喜无悲,“是伦恩吗?”

    席来只觉得自己仿若窒息,用了好久才吸了一口气:“是。”

    “我始终觉得我没错,可我确实错了。”吴誉说,“我低估了人性的丑恶,是我,不过我现在还不能,还不到时候。”

    他面相极好,五官搭配在一起无时无刻不流露出温柔的气息:“席来,请暂时原谅我们这些愚蠢的大人吧,我们得拦住毕维斯,我们得让那些亮起的地方重归黑暗……”

    时间拉得极长,数个为什么涌上了席来的心头,他迷茫,也痛苦。

    为什么伦恩要折磨他?为什么要毁了以诺?为什么他会和毕维斯在一起?为什么?

    吴誉站在灯下,他看着席来年轻漂亮的脸上浮现出的种种情绪,咬住自己的舌尖,在尖锐的疼痛里说:“你不能是那个错误,我不允许我的孩子像我一样身在深渊,我必须……必须确保你身体里没有海棠。”

    席来笑了,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呕吐的欲望就堵在喉头,声音极轻,不知怕惊动了谁:“那我的孩子呢?他又何辜!”

    第三十四章

    这是死结,也是吴誉从没预想过的情况——一个孩子,他的宝贝席去去的孩子。就算他能说会道,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化解横亘在两人中间的这记血痕。

    况且,吴誉并不是擅长口舌的人。

    他有些手足无措地立在原地,刚才眼里的一点神采遁得一干二净。

    席来冷哼:“这笔账你且记着,等一切了结之后,我有得是办法找你算清楚。”

    吴誉:“哦。”

    这人也真算得上是无情无义的一颗臭石头,席来本想再说几句,一阵干呕激得他折了腰。

    吴誉等着继续被他剐心,看他吐得狼狈,感同身受地皱起了眼角:“这是怎么了?吃太饱了?”

    席来好不容易直起腰,被他气得又背过身咳了几声:“您真是猪。”

    一个念头瞬间浮上吴誉的心头,他往前走了几步,歪着头打量席来,他不好意思直接问席来,眼珠子转了转问:“这是托白盐的福?”

    “您可真纯情。”席来将衬衫的扣子解开几粒,大马金刀坐在桌上,“我现在给你时间,你和……伦恩的那些勾当,你最好一次性给我说清楚了。”

    等一切了结之后再算账,吴誉又活过来了,他没理席来的疑问,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的小腹上:“你没到发情期,白盐……以后让他体贴点吧。”

    火气轻而易举地冲向席来的天灵盖,他感觉不可思议,问:“吴誉,我什么时候说你刑满释放了?还蹬鼻子上脸,要是站着说话太放松,要不我换白盐来和你谈?”

    “那算了。”吴誉的眼神仍在他小腹上附着,抬手打开了他的海棠。

    黑色海棠从不畏惧任何场合,在稍低的气温里很快在他的手腕上绽放得彻底。

    吴誉抚了抚海棠仿若撒娇的花瓣,将数据投放在了身后的白墙上:“这些调整身体数据的参数你都熟悉,我就不说了,但是……”

    不用他说,席来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差别。

    吴誉的海棠除了单向监测,在每项数据后还多了实时反馈的活跃状态,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下心跳都诚实地被记录传输向了另一端。

    他看了眼席来,继续说:“这就是毕维斯囚禁我时做出的‘伟大创造’。我并不是在合理化自己之前的行为,但我和伦恩必须确保你不受海棠的监控,只能出此下策。”

    “直说会死吗?”席来自然不买账,他似笑非笑,“伦恩绑了我八个月还没把海棠摘掉,倒是杀了我的孩子,还让我跑掉了,呵。”

    吴誉将他的讽刺照单全收,面上神色不变:“海棠的监控无死角,甚至包括监听对话,我当然不能直说。现在能说也是拜白盐所赐,这房子隔绝了一切信息,海棠只有基本功能可以运转。”

    席来低头踱了几步,说实话,他从没真正“看”过毕维斯这个人。这是一个过于沉默的外长,最多的工作是应付各路星际代表,苍白瘦削寡言,甚至没有任何实权。

    这样一个人,这样的事,他想不通。

    他长叹一声,将一件事翻来覆去想一万遍是白盐的做法,他自己从来都是敢想敢做,遇事不太会想为什么,结果前置是他的通常做法。

    如果是以前的席来,为了独立军的稳定,恐怕早就开战了。

    席来不自觉地将掌心贴在小腹上,想了想问:“你和毕维斯年纪差不多吧?”

    吴誉有些警惕:“怎么?”

    “他也就剩七八十年的时间,他为了什么,为了享受七八十年的统治者的强权?人死之后,万事万物都是一场空,这让我觉得匪夷所思。”

    席来想向腹中的孩子讨要一个过早的问候,哪怕是一点微弱的信息素上的回应。但这一秒的怯弱让他突然清醒,他的手离开了小腹,他看着吴誉:“老师,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伦恩为什么会变成四五岁的小孩?我重新检测过他的生命数据,他的生命来源确实是他本人和你,这是无法造假的。所以,是你,还是你们,突破了人类的底线?”

    吴誉没露出半点惊讶,伦恩用那副模样明晃晃地在联盟所有的熟人面前晃了一圈,凡是认出他的人恐怕都有这个疑惑。

    他笑了一下,点头肯定:“你可以继续说。”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席来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按照官方当年公布的调查结果,伦恩是当场灰飞烟灭了,我没有你聪明,想不到如何拯救一个灰飞烟灭的人,难道拿着张网捕捞他的灵魂吗?”

    吴誉近乎慈祥地说:“并不是灰飞烟灭,但他确实在现场就‘死亡’了,是毕维斯用海棠复制了他。你想知道毕维斯为了什么?”

    他提起嘴角,轻声说:“他想要永生,一个数万年前就被证明过的最庸俗无味的追求。但毕维斯恐怕是离永生最近的一个人,他想做神。”

    “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你可以。”

    “因为我是最初的海棠,我是至今唯一一个完全成功的实验体,海棠是我,我是海棠。”吴誉的手指停在海棠的花蕊,“包括你,其余的海棠都是我的复制体。你经历过痛苦的十年,只是因为你体内的海棠并不具有真正的生命,他只是机械复制了ji,ng确的工作方式,一旦出现任何不符合预设的选项……”

    这超出了席来的预期,甚至颠覆了他此前所有的认知。

    对他来说,海棠更像是一个辅助仪器,解决生活中的小烦恼,为r_ou_体提供强力的机械支持。

    但吴誉口中的海棠仿佛会呼吸,有独立的生命,是活的。

    吴誉亲手彻底打开了那个传说中的盒子:“生死轮回,对海棠来说都只是简单的数据。”

    “是,这确实是一个错误。”席来有些艰难地回,他的意识散漫地铺散在并不宽敞的空间,“我为什么需要一个理由呢?直接去做……”

    吴誉静静地看着他,说出了那个答案:“因为你不再是一个人了。”

    “席来,我最想对你说的话始终是对不起,无论是拘束你的过去的那十几年,还是现在,对你来说,我一直是你生命中的不幸……”

    席来不置可否地摊手:“你说的话总是自成体系,我无法赞同,也无法反对。但是现在麻烦收起你那套高级知识分子的傻话吧,我得去拦住毕维斯了,除了伦恩的那张地图,你还有任何有用的信息吗?”

    吴誉:“还有一半的海棠反馈终端,不过总终端我暂时还没找到。”

    在新联盟热火朝天地准备星际会议时,独立军大剌剌地单方面向新联盟宣战了。

    席来的脸嚣张地出现在各个星际代表的终端上,他的衣领绣了金色的荆棘标志,整个人看起来也非常像刺头。

    在他懒洋洋地宣读开战声明时,独立军的星舰成批跃迁至首都星的公共航道,并未开火,只是将之前捡去的飞行器吐了一地。

    席来的手在镜头前抛了抛钥匙,声音像一坛醇厚的藏酒,分不清是醉是醒:“诸位,战争开始了。”

    首都星繁忙的公共航道随着战争的开始爆发出剧烈的火花,成千上百的飞行器载着横死的尸体,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将首都星的对外通道变为了最新的太空坟墓。

    独立军的跃迁技术在多年的抢劫生涯中活生生地锻炼成了星际第一,打一炮换一个地方,炸了公共航道不说,还抢时间炸了几个最活跃的跃迁点。

    还有四天就是星际会议正式召开的时间,鉴于伦恩临死前在火上浇的那勺热油,懵里懵懂的人也有了一点迷茫的风险防范意识,抵达首都星的星际代表并不多。

    毕维斯在各种警报声里看完了席来的开战声明,他温柔地问:“席来确实不是海棠吗?”

    他喜怒无常,副官的答话谨慎加上谨慎:“废星的海棠点只有一个,吴誉先生在那儿。”

    “真是可惜了。”毕维斯的声音愈发低了下去,“确保抵达的代表都接种了疫苗。”

    副官低头应了一声,目前所有到达的星际代表都被通过各种方式植入了海棠,他将新近登陆海棠终端的人名展示给毕维斯:“都在这里了。”

    毕维斯随意扫了一眼,将席来的视频又拖到了起点,他看着视频里的年轻男人,眼里流露出些许遗憾——如果是海棠就好了,这孩子看起来就和当年的吴誉一样,无畏无恨,被爱填满的英俊善良的oga,是最好的容器。

    席来在摄像头关闭后收敛了所有笑意,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又在脸上挂起了笑容。

    白盐在任何情况下都是着装严谨的,除了在席来面前,就像此刻,他只披了件睡袍,后脑勺还有一簇未整理的乱发颤颤巍巍在空中翘着。

    他自恃长相过人,强行将席团长的嘴角拉了下去:“不想笑就别笑。”

    席来一眼看见了他的乱发,眼角轻车熟路地沿着眼尾的弧度垂了下去,明晃晃的笑意顺着弯弯的眼睛跳上睫毛:“看见你就高兴了。”

    白盐叹了口气将他抱坐在自己膝上,双手虚虚绕着小腹环住了他:“席团长,给伴侣一个机会关心你吧。”

    第三十五章

    席来没夸张,他都不用看到白盐,单听到这人的脚步声心里就松软一片了。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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