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风流自在小打滚 作者:今天我爸生日
正文 第2节
风流自在小打滚 作者:今天我爸生日
第2节
元阳勾着唇角的笑意落座,周围的使者们纷纷遮住眼睛,皆是被他头顶的五彩凤凰毛给闪晕了眼。他百无聊赖,候着众人入殿,顺便再接受众人的目光洗礼。
仙殿之中,软玉为栋梁、沉香冉冉而生、银线穿cha于万千帘幕,在风中吹荡。头顶上的檀木雕刻上古神兽与祥云的模样,竹桌角刻上细小的如意图,奇山共欣赏,仙境风调顺。
上有昭昭浮云,下掩天星地顶。
其中不少都是出于元阳这个司木仙君的之手,也算得上是佳话。风起罗帐飘动,如同云山幻海坠落般奇幻。
地上铺有软玉,表面附有灵力的雾气,随着人们的步伐变化形状,在半空中幻化为花瓣、小仙鹤的形状,又很快破散,再次化为灵力汇入雾气。
欢笑宴宴,其乐无穷。蓝田暖玉,穷工极丽。
说是盛宴,也不过是三境之人聚在一起吃吃食,赏赏美人,喝喝酒。元阳在袖间把玩着自己做的木珠子,并无多大兴致。
蟠桃酒,泉香酒洌;碧玉觞,金足成樽;翡翠盘,勾露入画。古琴涔涔、钟声叮咚。
杯中玉液晃荡,元阳头顶的那凤凰毛,照得酒水熠熠反s,he光芒。
兀然,元阳睁大眼睛,脑中白光闪耀,身旁的丝竹和说话声都堪堪静下。
暗香袭来,迎面有人步步生莲,向他走来。
来人浑身臻白,在仙娥的簇拥下坐到元阳身前,脸上虽有薄纱遮掩,但那勾人的轮廓若隐若现。元阳自称风流阅尽无数美人,其中却没有哪个有此位这般气度,能让他如此惊讶的。此人浑身的仙气至为浓烈,纯澈得似乎从上古画卷中走出的娲神。
绝代有佳人,也不过如此。重要得是,美人离他如此之近,他却没有半分不适。
他盯着美人看,美人也盯着他看,俩人便隔着那纱布,凝视了许久。
不知为何,元阳觉得心里怪怪的,好像有什么要从身体中破土而出,却又转不过视线。难不成,是千年的铁树,开了花?
“师尊,师尊,你盯着妖境的使者干什么?”小徒弟扯了扯呆在原处的元阳,油饼脸皱成一个团子。
元阳愣了楞,闻言猛得将头转向扶原,小徒弟的一番话如同惊雷,直直把沉溺于美色的他炸醒。
“妖境竟不是仙。等等,妖境的使者,不是个男的么!”
元阳话音未落,对面那人已然站起,站到台子上。仙娥退让,给那人腾出位置。
宫人上前宣告:“妖境,末y妖君,舞剑。”
那人抽出剑,乐曲缓缓奏起,那浑身的柔情刹那间变为硬气,身影流动,上身随节奏舞转。亭亭翠盖,央央豪迈,太液波翻,白衣褶转,断魂流水。银光之间剑魄翻飞。
元阳不由惊异,这剑法,竟比衡宁仙君的还要臻上几分。
鼓点转急,那长剑如芒,终于舞出气贯长虹的势态来。顶上琉璃照s,he,剑若霜雪,苍劲的剑于手中旋转,恰似本是安谧静好的湖水兀然被狂风刮过,刹那间竹叶翻飞,莽乎乎惊起波澜万千。
这一番,有将军醉饮沙场的豪气,也是在向在座的使者们示威,彰显妖境的强大。
仅仅是那挥舞出的强大灵压,就足以将在座各位震慑得不敢动弹。
剑气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在他的周身自在游走,带弄得衣袂翩跹。足不沾尘,游云有力,苍龙甩疾。恰是灵魄穿梭,阵阵破风却行走四身,点剑而起,骤如闪电,雾气纷散。真是一道银光庭中起,万里吞战魂。
元阳君正看得如痴如醉,只觉得一股铺天盖地的芳香朝他袭来,那绝世舞剑人竟抽剑跳下台子,径直走到他的面前。两人的脸突然只有咫尺之近,惊得元阳顺着座榻往后移了几尺。谁知,他退几尺,那人便逼近几尺。直直把周围的诸位使者看傻了眼,纷纷将目光聚拢过来。
那人伸出手,向元阳凑近,他措手不及,只觉得头顶一阵凉快。
众人纷纷倒抽一口凉气,那妖境的使者,竟然直接把仙境使者的凤凰毛摘下,露出那□□的头颅来。
元阳心中茫然,不知为何变故,正准备抢回毛发。虽说他也不喜欢这凤凰毛,但毕竟是君上亲赐的手笔,万万不可在三境使者前失了威严。
谁知,接下来的场景,更是让他呆在了原处。
刚刚还豪气万丈的妖君,却愣愣站在他面前,哭了。
那两行清泪在薄纱后一滴滴打在纯白的衣襟上,晶莹剔透,落地成珠。
元阳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元阳,一位道行数千年的假和尚,活过沧海桑田,头一次把人给帅哭了?
这一次三境盛宴,可着实ji,ng彩。
一夜过后,不知道多少人在仙境妖界传播这等“舞剑挑发泣妖君”的奇事,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口中异趣。
“不知这妖君到底是甚么来头。”
“这你都不知,末y妖君,天地有名。”
“却不知为何以面纱遮掩示人,作白衣打扮?”
“孤陋寡闻,听我慢慢道来。”
说起末y妖君,其在妖境的名头和仙境的元阳仙君差不等,俱是大有来头的怪异之才。据说是妖境的皇族之辈,因为天生带异香,又戴面纱穿白衣,因此常常被认错为女人。其实身材伟岸,非一般妖神之辈能比。
听说曾经有人曾一睹其纱下容貌,并不似女人,轮廓分明,十足英气,号称不下于仙境第一俊朗元阳君。
这位妖君虽是妖境中人,却在天地间享有“纯良忠善”的美称,人仙妖各境中受过他恩泽的人数不胜数。
也许正是因为行善过多,这位妖君周身迸发出至臻至纯的气息,浑然似仙人。
“真真是,仙遍地宇第一纯良也。”
作者有话要说:
第4章 舞剑妖君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研,深沉地化不开。
乾坤为月,朗朗清辉下萤虫纷飞,时不时往人的鼻尖上撞。瑶玉池旁,一仙一魔,一前一后,施施然行着。
元阳走在末y的身后,心中又是惭愧,又是惊惑。他刚刚承着众人怪异的眼光,脑袋一热,竟径自没羞没皮地跟了出来。想说些什么,心中翻腾,话语却全然被堵在喉咙口出不来。
本想着,文的不行,不如来个武的。谁知这么近一站,视线所及之处,那白衣遮掩之下的身材伟岸得吓人,远不是初见时那遥遥望去的清癯。元阳在仙境男仙中算是数一数二的高俏,却也不得不承认要相形见绌了。
再者说,回想起这位妖君在仙殿中惊心动魄的剑舞,那是一个银光庭中起,万里战魂灭,他一个司木的仙君,怎敢
元阳收起心中的小算盘,乖巧地跟在妖君身后亦步亦趋。
惹不得,惹不得。
元阳向末y凑近些,那奇异的芳香也朝他包裹而来,混合着瑶池的shi润气,闻起来十分绵柔。夜色浓厚之下,兴许是这香气过于安神,他逐渐壮起胆子来。
“末y妖使……在下实在是心中愧怍,却又不知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妖君。若是在下哪里做错了,尽可说出,在下好给你赔个不是。”
他拿起那熠熠发光的五彩凤凰毛,嗫嚅道:“您若是想要这凤凰毛,拿去便好,也不是甚么珍贵玩意儿,莫要因为这个与我置气。”
说完后,元阳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用了平日里和女仙们相处的熟稔口吻。
忒是轻浮。
元阳忍不住在心中给了自己一个耳刮子。
末y闻言转过身来,也不瞧他手中的五彩凤凰毛,只直直凝视着元阳的眼眸。
“元阳……仙君”
“是了,是在下。”元阳愣了会儿,慌慌应下。果然美人的声音也是万里挑一的,沁凉低沉,有如泉水之响。
“仙君未曾做错事情,只不过是在下念及凡尘中与仙君的一二往事,触景生情罢了。”
元阳闻言掐了下自己的手心儿,果真如此!
按照他千年前的风流性子,绝非那种本本分分于人间历劫的主儿。轮回泉水洗去的那百年间,果然是造下祸端!
这下好了,被老冤家找上门儿来了,自己还头脑空空,茫然不知因果。
元阳的太阳x,ue突突作痛,恨不得把手中的凤凰毛给扔出去。
“仙君可是喝过轮回境的泉水了?
“是的,喝过。“
末y垂下眼眸,愣了会儿:“这样也好,忘了也好……”
元阳转移视线,“妖君身上不知是甚么香,闻着让人心静。”他打着哈哈,想缓解稍显滞闷的气氛。
“你若是喜欢闻,便让我一直留在你身边好了。”白衣人莞尔一笑,不知晃了谁的眼。
元阳听这话忍不住红了耳根,他白担了仙境第一风流的名头,竟叫妖境的后辈给拾了便宜。千年前一直调戏别人的角色,今日倒真切地体会了一把被调戏的尬趣来。
末y显然不满足于此。
就在刚刚,两人隔着五彩的凤凰毛聊天,他们一仙一妖尚且保持相敬有礼的距离。这才短短几句话的功夫,末y妖君离他愈来愈近,香味不留缝隙地包裹住元阳的三窍,他几乎能感受到末y隔着面纱,吹在他脸上的温热气息。
元阳退一步,妖君便靠近他一步。
“仙君,你可愿意和在下,玩个游戏?”
“且说。”元阳微微怔愣,心想这妖君是个有意思的,四海之内多一个朋友,倒也不错。
末y拉住元阳的衣袖,将他的手缓缓往上抬动。元阳三窍里闻着香气,手背感受着那人手心微凉的温度,指尖由下而上依次划过末y微凉的白衣锦绸,最后堪堪在那人的脖颈处停下。
指尖微热,元阳几乎能感受到那人皮肤下血液的流淌和脉搏的跳动,而这感触也仿若能连接他的心跳,一呼一吸,一律一动。
“如若仙君能在我的面纱掉落之前接住它,就算仙君赢。”
元阳浅浅呼吸:“赢又怎样,输又怎样?“
“仙君若是赢了,要什么都行。若是输了,在下便要在仙君的殿上叨扰几日了。”
元阳转了转左手中的小木珠子,横竖都能一睹传说中的容貌,也不亏。只不过,这妖君竟还特意把他的手摁在脖颈处,未免太小看他。
一个面纱而已。
末y翘起唇角,将手抬起,他勾离耳边的丝绸结,薄纱顿时遥遥欲坠,元阳左手一紧,放在末y脖子上的右手顺势往上抓。
香气愈发浓烈,让他有种晕眩的感觉。
眼前的薄纱朝着他的脸罩来,白色的,丝绸的,沁凉的,透着一股迷幻之气的,晃得他的眼睛里只剩下雪白。时间被无限滞缓,灵力在雾气中波动,元阳几乎能想象得出那面纱渗过手指缝时,皮肤和纱丝相互摩擦的触觉。
可惜,接住面纱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他的脸。
面纱裹在元阳的脸上,雪白遮掩住所有的视线,他一愣,闷闷的声音从纱布底下传来。
“妖君用得一手好幻术,在下根本没有看得清。”
白衣人只是笑,带着那股香气向尚且眩晕的元阳靠近,温热附在他的耳边,气息吹过:“仙君,是你输了。”
一阵风吹过,面纱缓缓掉落,在云雾弥漫的地面化成雾气,飘往不知处。
他转动僵硬的脖子,透过雾气隐隐绰绰看到那人的容貌,模模糊糊,只觉得与他想象中的模样十分不同。
元阳的眼角发涩,有些心慌。他堂堂司木仙君,占了数千年帅惨人寰的名头,终于在今日,遇上劲敌了。
仙境日月轮转,掌管乾坤的神仙一翻手,昼夜便颠倒过来。
元阳殿外几只仙鹤高抬着脚,在院子里傲气地晃荡,时不时发出一声啼叫。几片祥云飘洒而过,刮来阵阵捎带灵气的暖风。
“师尊,当真那摸你脑壳儿的妖君,要来我们殿入住?“
元阳这厢正拿着核木刻字,闻言手一抖,险些划出一道痕迹来。“胡说,明明是被本君的真容所震慑。”
他察觉到自家小徒弟憋在嘴角的笑意,恼羞成怒,掷出一个木珠子来,正中脑门。扶原吃痛地喊叫了一声,委屈地抱住脑袋。
“别闹了,且先出去。”元阳沉下眼眸,眉宇间升腾起肃然之气,不复嬉皮笑脸。扶原见势弯身行礼,乖巧地退出房间。师尊木雕之时,是不喜被人打搅的。
元阳将门关上,施了个简单的阵法,他从床榻旁拿出那个未雕完的水烟筒,放在手中颠了颠。
这种神木亲火,雕成了用灵力一封,便可成为上好的司火神器。他寻思着先把这个水烟筒雕完,而后送去给司火仙君使使,就当是探路寻踪。
此物用料十分讲究,选得乃是东阳之地的神木。元阳拿出衡宁锻出的刻刀,在木料上比了比。
刻刀是在神木上行走的魂,每个纹路和褶痕都是它面对的荒地,元阳的手法流转,那刻刀便灵巧地在木头上耕耘,用钝的方式悄悄寻探木头内心的柔软。
晃动的手,刀的刃和木头的碎屑混在一处,像闪电穿梭云间,铿铿锵锵中灵力弥散,那荒凉的纹路上逐渐浮现出祥云、飞鸟和咒语匠心让着顽固不化的木头开出温暖而优雅的智慧,每一处都栩栩如生,每一处都活色生香。
连那些卷曲的刨花锯末,也飘荡出东阳之木特有的清香,在灵力的陪护之下聚成一团新的木料。
元阳勾画出最后一条纹路,停下刻刀的游走,手中的东阳神木仿佛被赋予新的生命。
他将水烟筒举过头顶,在空中旋转,让光线打磨每一个纹路的缝隙。
接下来,就只剩下修光和漆色了。
元阳勾起唇角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木雕放回盒子中,小心翼翼地盖上,心中的石头终于少了一块。
刚刚收手,外面响起一阵喧闹。
由远及近。
结界突然被破开,扶原闯进来,一脸焦急地直喘气:“师尊,不好了,来了个女的,是……是昨日的那个琵琶仙女!”
“这有何惊慌的?”元阳站起身。
扶原正准备应答,背后的阵法又是一阵波动,他僵硬地转过身子,眼中惊恐地倒映出来人的形象,嘴直哆嗦。
来人正是昨日桃花树下,那位将琵琶弹得出神入化的姑娘,她手中依旧抱着琵琶,迈着小碎步,款款向元阳走去。
桃腮粉脸,两道青山之眉毛却散发锐气。又是柔情,又是飒爽。
姑娘抬起头,脸色冷漠,眼神更是波澜不惊。刹那间,只见她用力攥住元阳的衣袍,朱唇启开。
“元阳仙君,我怀了你的孩子,你需得负责。”
扶原惊恐地望着琵琶姑娘手中所拽的衣角,嘴直哆嗦,不敢靠近阵法。他看到师尊朝他使了个眼色,堪堪闭起眼,一副大义灭亲的模样:“师尊,一人做事,一人当……男子汉,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
元阳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姑娘拽在他衣角上的手更加使劲儿了。
“姑娘,你怕是认错人了,在下……”
元阳话说到一半,一股眩晕的恶心感从身体的深处由下而上传来,他忍不住弯下腰捂住肚子。
糟糕,是轮回泉的反噬。
“对不住了,姑娘。”元阳默念法咒,在扶原和琵琶姑娘惊讶的目光下撕开锦袍的衣角,瞬闪到元阳殿的后院处。
元阳堪堪扶在柱子上,额头上豆大的的汗珠往外直冒,眩晕感愈发严重。他要是再不从屋子里逃出来,就该吐在那姑娘身上了。
皮肤的表面出现灼热的烫伤感,元阳拉开衣襟,果不其然,轮回花的纹路已然缓缓爬上他的胸膛,渐渐往脖子上蔓延,大有燎原之势。
他想起那天司命老儿同他说的话:“你喝了轮回泉,就需得遵守它的规矩,如若不慎违反,那是必定会遭到反噬的。你的禁忌是‘色’,也便是要远离女人。我知道你本性风流,所以万事更需小心,如果破了规矩,就一定要记得反其道而行之,找个相反之法破解。”
元阳恨得直咬牙齿,他好不容易才守了千年的孤窗,离所有女人都远远的,今日只是稍稍不慎便酿得如此后果,这还不如做个和尚呢。
相反之法,什么相反之法,他去哪儿寻这相反之法?
元阳本身的木系灵力和轮回花的灼热相互排斥,两股力量牵扯之下,他觉得自己仿佛被两只巨爪攫住,忽而撕扯、忽而挤压,就像飓风中一枚单薄的叶片,整个身子都在不停地颤抖。
突然,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勾入他的灵窍。元阳闻着那香气,感觉自己的疼痛如同山泉流入沟渠般渐渐舒缓,他不禁顺着那香气往院子深处走。
兀得,撞入一人的怀中。
抬起头,不正是那挂着面纱的末y妖君。
“仙君怎会……”
末y话音未落,就被直直扑进他怀中的元阳惊得愣住,眼眸中俱是不可置信。他抬起双手,堪堪僵在离元阳背后咫尺之近的半空中。
“别动,让我抱会儿。”元阳将头塞到末y的衣襟侧,用力地吸气。
如若不是尚存半分理智,元阳恨不得将自己嵌入末y的身体里,吸尽那安抚痛觉的香气。
“师尊!”
院子处的仙鹤一声长啼,扶原赶到后院来,脸上俱是焦急,后面跟着那抱琵琶的仙女。谁知他刚刚找到人,便发现自家仙尊像个流氓一样,挂在别人怀中不下来,时不时还蹭一下,何其浪荡!
生生把扶原和琵琶姑娘吓得怔在原处,不敢靠近。
扶原的一声“师尊”将元阳打回现实,他堪堪恢复神识转朝身后,却在看到扶原身后的琵琶女后,瞳孔猛得放大。
皮肤上的花纹隐隐作痛,他绕到末y的身后,索性不要脸了,将脑袋继续埋入妖君的脖子上,满心思只想着离香气近些。
末y妖君已经全然呆愣,作不出任何反应,只怔在原处,任由元阳的脸在自己的脖子处攒动。
“元阳仙君!”扶原身后的琵琶女仙终于忍不住,攥紧手中的红色锦袍碎布,往前一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当真不管我和我们的孩子了么?”
元阳的脑子混混沌沌,女仙的话语在他耳中就是“嗡嗡嗡”。
隐隐约约地,他在这香气的迷幻中,找出千年前的风流姿态来。
只见他在末y的脖子上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抬起头。
嘴角竟然浮现出一抹笑意。
元阳一身红衣,他的眸子因为反噬的缘故而隐隐作红,那抹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又是风流,又是恣意。
扶原倒抽一口气,千年前的浪荡师尊,仿若又回来了。
元阳整个人继续瘫在妖君的身上,红衣半褪,似乎把末y当成捎带香气的人型枕垫。
末y也不动弹,只呆呆地望着自己脖子处的光光头颅,心中痒痒的,很想摸上一把。
元阳唇角带笑,牵着末y的手向琵琶姑娘款款走去。
“姑娘,你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在下的,可有什么证据?”
扶原哆嗦着嘴唇看往那相扣的手,心里估摸着,如若师尊重复清醒,该自扇多少个巴掌。师尊不知道是喝了什么迷魂水儿,当年还只是招惹仙境女娥,现在就连妖君都不放过了。
琵琶姑娘将手中的红色锦袍碎布扔到雾气蒙蒙的地上,微抬眸子:“仙君是怎样的人物,自己不知晓么?”
元阳在心中大喊冤枉,他是个怎样的人物?他是个千年未沾荤腥的老浪荡,他是个因为金身缘故从未真枪实战、空有风流姿态的假和尚。
“不知姑娘怀胎千年,生出的能是什么玩意儿?”
“对对对……这个我能够证明,师尊在这千年之间,绝对未近女子身。”扶原一拍脑袋,终于反应过来,往师尊他们身后跑。
“你们空口说白条,不过两人成虎,能有什么可信度!大名鼎鼎的司木仙君,可是要做事不认?”姑娘举起手中的琵琶,眼中升起戒备,“你到底是个浪荡人物!”
“姑娘,你来找我之前可能没有做好功课。”元阳微微眯起眼睛,“元某的臭名头确实已然远彰,在下也承认自己着实浪荡,但也不是那种来者皆近的人物,还是有那么点规矩的。”
他竖起手指,“其一,女子善音律者,不近其身。其二,女子梳丱发者,敬而远之。其三,女子穿白衫者,避之千里。”
“姑娘穿白衣,梳丱发,擅琵琶,占全了在这些禁忌,无论是千年前还是现在,在下都着实不敢亲近。”
“对对对,这我也可以证明。姑娘你可以去看《天境仙志》,印着我家师尊的那页便有如此言论,黑纸白字!”扶原连连点头,恨不得把脑袋给甩出去。
末y微微低头,看着躺在自己身上的元阳,眼中若有所思。
他隔着面纱望向那琵琶姑娘,双眉逐渐蹙起,灵力悄然在他的手中汇聚成尖锐的针芒,他微微动了动手指,那些针芒便以r_ou_眼抓捕不及的速度向琵琶仙女袭去,在空中发出破空之声。
针芒在半空分散,仿佛有了自我意识般,捎带着火花,ji,ng准地嵌入那姑娘的体肤之内。
琵琶弦应声而断。
初不察痛觉,后挑动经脉。
被针芒嵌入体肤的仙女先是一怔,而后面部表情变得极为狰狞,她的腹部出现急剧的疼痛,额头上不断地沁出冷汗。
她大叫着弯下身子,捂住自己的肚子,手中的琵琶摔碎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扶原瞪大眼睛,眼瞧黑气从琵琶女的腹部不断往外冒,她看上去极其痛苦,整个人仿佛都在抽搐。
“孩子,我的孩子。”黑色的血从她的身体往外流,潺潺得在地上蔓延,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元阳闻着身后愈加浓烈的香气,神识是越发模糊,眼见面前的琵琶女渐渐趴到地上,他寻思不解,正想上前扶上一把,那姑娘突然发出尖利的鸣叫。
“啊,啊!”
一双黑色的翅膀撕碎衣帛,从琵琶女的后背猛然破出,在空中大力地扇动,挥出一阵阵腥臭至极的气味。她的脸一会儿变成巨鸟的模样,一会儿又变成人形,不断有毛发从她的皮肤处往外生长。
“你是魔!”扶原双目圆瞪。
上古之时,魔境就已经被妖、仙、东海三境杀败,几乎全灭,近几万年间都是销声匿迹的。现如今在仙境,竟然会出现魔境后裔!
以元阳殿为中心,周围的灵压顿时发生剧烈的变化,阵阵飓风刮起,四面波动。显然是附近的其他仙家探寻到这不寻常的魔境气息,纷纷往元阳殿靠拢。
半空中金光突发,祥云密集,一群仙家乘着自己的仙禽在殿上观测。
琵琶女已然完全变成了一只相貌可怖的黑色巨鸟,黄色的尖爪攫住泥土,翅膀扇动,在摇晃中大声啼叫,不断有黑色的血液从它的身上滴落,在空气中散发腥臭味。
本身就不大清醒的元阳更加糊涂了,他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眼前的事物都在旋转。
今儿个是什么日子,现有美人造访,后有巨鸟浮现,现在倒好了,来了这么多仙家。元阳殿这么小,怎么装得下啊,不行,他得让扶原去沏茶。
不能,不能留人话柄。
“扶……”
元阳仙君话音未落,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直直地往后倒去,模模糊糊,他感觉到自己陷入一个芳香异常的柔软怀抱中,便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师尊!”扶原见状大喊,却被飓风拉扯住了脚步。
面纱吹拂,末y望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天空,眸色冷漠。
只是将怀中的元阳,揽得更紧了一些。
第5章 舞剑妖君
“师尊,你还要抱着那根木头多久?”
扶原看着自家师尊抱住根秃木头颓废在床榻上,摇了摇头。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元阳心中愧怍,恨不得立刻给末y妖君负荆请罪去。
暗中却忍不住揣想着,末y妖君简直是他的命中福星,身上的香气竟比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还管用。
元阳把手中的神木放下,缓缓坐起身来。
再怎么丢脸,也交定这个朋友了,死活都要赖着!
“昨日那姑娘……鸟,怎样了?”
元阳穿上靴子堪堪下了床榻,朱红的锦袍垂落于地,掠过褶皱的痕迹。他的眼角有些发涩,身子骨还是没有大好,浑身的关节正挤压着发痛。
这人老了,着实毛病也多。
“徒儿也不大清楚,只知道她已经被众位仙家关押到水牢里去了。接下来,就由着君上亲自审问,才能知晓结果。”扶原把拖在地上的锦袍抬起,顺势把他师尊半坠的衣襟扶了回去。
元阳垂眸,拿起桌子上那装着水烟筒的檀木盒,若有所思。
他推开门 ,缓缓走出殿。
门口站着那两只仙鹤,还是那副孤傲而睥睨众生的模样,它们甩了甩自己的尖脑袋,把身上的露水抖落,连看都不看元阳一眼,便径直迈着高挑的腿离开。
自从元阳被司命老儿忽悠着用自己的朱岩虎换了这俩货,他再也没有享受过外出乘坐仙禽的待遇。
“扶原,帮我把这两位小祖宗照顾好,我去拜访拜访那新上任的司火仙君。”他顿了顿,“如若见到末y妖君了,你替我说声……罢了。”
扶原想到昨日的浪荡师尊,忍不住笑出声,险险想起师尊手中的那两个木珠子后,赶忙憋住,眉毛上挑,圆脸紧皱,都快给挤出褶子来。
元阳威胁性地看了一眼自家的小徒儿,在心中默念法诀 ,腾云驾雾着走了
兴许是昨日突现魔镜后裔的缘故,一路上没碰到其他仙家,只见得三两个仙童急匆匆擦身而过,似是在追逐什么逃跑的仙禽。
“你们慢些跑。”元阳看着这几个小粉团子跑得脸上的r_ou_直晃,生怕他们摔倒。
他话音未落,忽而感到身后迸发出一股杀气,半空中猛得刮起飓风来,他措手不及,差点从祥云上跌落下去,只感到那股杀气以惊人的速度向这个方向逼近,捎带滔天怒意。
元阳转过头去,只见一人手提四尺青铜剑,身穿暗沉色锦袍,面色僵硬地从他身旁飞过,浑身的冰冷气息几乎都要溢出来。
定睛一看,竟是衡宁仙君。
仙君行得极快,周身环绕疾速喷发的气流,大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
元阳加大法咒,急急地追上去。
衡宁仙君这般淡漠性子,能让他燃起如此滔天怒火的事,就只有可能是关于他的妹妹,衡清女仙了。
这位妹妹一向是他的软肋,但凡遇上些变数,清冷剑仙就会兀得变成火星炮竹。
听说,千年之前,衡宁君就曾经因为这个妹妹差点被除了仙籍。
元阳害怕他出事儿,便一路上追了过来。
托衡宁仙君的福,他当神仙这么久,还从未飞得如此快过,耳边充塞呼啦呼啦的风声,脸被刮得生疼。他若是有头发,说不定已经被刮没了。
元阳在风中皱起眉头。
这条路,不正是通往那新上任之司火仙君的府邸!
雾气蒸腾,头上扎着俩丸子的仙童吭吭哧哧扫着司火殿门口的地,他的头一摇一晃,手上的动作很是尽职卖力。
正扫着呢,上空突然响起尖锐的呼啸声,他抬起头,只见一位仙家手提青铜剑,正怒气冲冲地朝他们司火仙殿袭来。仙童看来人气势汹汹,赶忙放下手中的扫帚,哆哆嗦嗦地想要关上殿门。
他的手还没有伸出来,那仙家便从他身边呼啸而过。
“轰”
一刹那,那金玉做的大门应声而到,发出连续性的巨大声响,仙童惊恐地瞪大眼睛,在腾起的烟雾中愣住。
元阳到达司火仙殿的时候,已然是一地破碎的金玉门,连带着那目瞪口杵在废墟之中的仙童。
他叹了口气,给仙童施了个定神咒。
“糟了!”仙童堪堪清醒过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转身就往仙殿里面跑。
元阳跟在他的身后绕过亭台楼阁,直直往仙殿深处跑,周围的花草俱已被剑风掀倒在地,脚下下的玉瓦被震碎,露出细碎的泥土。
一路上,瓷器散乱,树倒仙禽叫。
床榻前,衡宁仙君提起剑,浑身散发冰冷气息。
他剑所指的方向,一对男女相互依偎,衣袍半褪,看起来很是糜乱。
女仙哆哆嗦嗦地依偎在身后之人的怀中,眼中俱是惊恐,浑身都在颤抖,好不容易才从喉咙深处挤出了个生涩的“哥”字。
而他身后的男仙,却是不见半分惊慌,唇角甚至还捎带些许笑意。他安抚性地拍了拍怀中的女仙,将她拉至身后。
此时元阳正好赶到门外,发现还没有造下命案,在心里松了口气。
他向门内探去,那新上任的司火仙君掀开帘子,正款款走下床榻。
那人高高绾着冠发,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秀气似女子般得叶眉之下是一双勾人魂魄的紫色眼眸,眼角微微上挑,长睫如扇,鼻梁英挺,双唇却殷红得如同初春枝头刚刚绽放的桃花瓣。
他微微仰着头,纵然被剑指着也面不改色:“想必这位就是剑仙了,放心,完璧归赵,完璧归赵。”
新上任的司火仙君温柔地笑着,仿若站在他对面的不是来征讨他的敌人,而是他最好的友人。
门外的元阳却是整个人如遭晴天霹雳般愣在原处。
怎么会是他。
尘封已久的记忆如同流水般缓缓流淌出。
如若真是那人的话,哪怕表面看起来柔情似水地笑着,眸子里肯定也只是一片死寂的冷漠。
那人面前横着青铜剑,身后躲着衡清女仙,眼睛却直直望向门外怔愣住的元阳。
好似在仔细辨认。
又好似已然知晓。
“你怎么敢!”衡宁被他那风轻云淡的样子激怒,抬起剑就直接向那人的身体中捅去,利器穿破丝帛的声音格外清晰,一寸一寸捅进血r_ou_、骨骼。鲜血顺着剑刃流淌,猩红得就像是炼狱中刚刚盛开的彼岸花,一滴,两滴,随着剑的逐渐深入,血色玉珠喷发而出,形成一道宽线,在地上砸出艳丽的诡异色彩。
“哥!“女仙从床榻上连滚带爬地扑下来,跪在衡宁面前抓住他的锦袍衣角,脸上俱是泪水,“不要,哥……不要!”
衡宁周身的杀气愈发浓烈,他踢开自己腿上的衡清,抬起手腕,正要把剑完全穿透那人的身体,背后却突然涌上一股灵压。元阳从袖中掏出那把刻木的弯钩小刀,一跃而上,刀尖顺着流淌血珠的剑刃滑动,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堪堪才止住衡清的剑势。
他拿刀的那只手被剑气震得发麻,连带着出现耳鸣,元阳在心里给衡宁默念了个安神咒。
“衡宁君,看在我的面子上,收手吧。”
浑身戾气的衡宁转过头来,看到是元阳,眼中的狂躁渐渐缓弱,他在元阳小心翼翼的引导下,慢慢放下手中的剑。
女仙趴倒在地上,小声地啜泣着,泪水已然糊了满脸。
“元阳,你怎么会……”衡宁话音未落,发现自己眼前的事物突然开始出现重影,一股困意从身体深处传来,他晃了晃脑袋,眼前一片漆黑,身子不受控制地跌落下去。
元阳接住昏迷的衡宁,轻轻地扶到木凳上。
鲜血一路流淌着前进,在地毯上滴落断裂的猩红。
“先生,我就知道是你。”那人扶着cha在自己身上的剑向他靠近,虽说血液不断地流淌,但唇角的笑意仍然柔情似水。
“先生对我,果然不会见死不救。”
“宁君,你莫要再动了,莫要再动了!”衡清女仙看着地毯上愈发浓烈的猩红瞪大眼睛,哽咽着喊出声来,身子愈发颤抖。
那人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只是摇晃着向元阳走去,口中不断呢喃。
元阳看了看地上抽搐到快要晕过去的衡清女仙,再看看眼前不断向自己靠近的故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谁曾想,这新上任的司火仙君,竟然是当年的那位小王爷!
那些积土的回忆破开千年的阀门倾泻而出,他与这位小王爷的孽缘,可以追溯到他尚未历劫成仙的古旧年头。
元阳向后退了两步,深吸了一口气:“你且站住罢,自己疗伤。”
这位小王爷与他的关系,两句俗语便足矣。
狭路相逢。
道不同,不相为谋。
第6章 过往烟云
往事若寒刃,尖而锋利,挑起阵阵波澜。
那时,元阳尚是个修道的凡人。
他因修道被佛修门赶出,一身破烂麻衣,一双草鞋,一匹瘸马,连骑都舍不得,就更别说吃。终日饥肠辘辘,饱受风霜雨露。
偌大浔阳城内,竟无他化缘人家。
听闻青楼花街贵人多,元阳便抱着侥幸的心理去碰碰运气,牵着那瘸马便上了路。
花街柳巷,人声攘攘,倚红偎翠。
华盖马车缓缓行过,青石板上一片碧色,人来人往,步履不停。
元阳讨得他近日来的第一个馒头。
瘸马兄老长地够着脖子,用殷殷的眼急切地看着那直冒热气的大白馒头。
元阳手中的馒头还没有吃完,便听闻前方发生s_ao动,女人的尖叫声隐隐绰绰从人群中传来,其间夹杂男人的哄笑声。
瘸马蹿蹬后蹄,打了个鼻息,浑身的毛都在晃动,抓准元阳分神的时机,叼走他手中的半块馒头。
他擦了擦被瘸马兄舔shi的手心,缓缓向人群走去。
“这娘们儿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就她这破样子,还不准让爷上!”
一个壮汉,横眉竖眼,正用着比麻花还粗的鞭子抽打女人,肩膀上青筋毕露。
鲜血从女人破碎的衣服中渗透而出,她痛苦地在布满尘土的地上扭动,像只无助却逃窜不得的蚯蚓。
四周围满男人,兴奋地看着壮汉甩动鞭子打在柔弱的躯体上,时不时爆哄出一声“好!”
青楼花巷之处,只有人心隔肚皮,阎罗在人间。
壮汉揉动自己发酸的双手,朝手掌间吐唾沫水,他正准备把手中的鞭子再次甩下,一个黑影兀然窜至身前,堪堪止住他的动作。
人群外,瘸马长鸣。
“官家,别打了。”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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