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风流自在小打滚 作者:今天我爸生日
正文 第9节
风流自在小打滚 作者:今天我爸生日
第9节
“噔噔”
妇人经由走廊而转弯,这才挺直自己的腰,将紧抱在怀中的木桶换到手中提起。她越过鹅卵石地,颠簸着身子走上另一段走廊,不停地向前走,直到走廊尽头的房间。
“老爷,东西我送来了。”
“吱呀”妇人推开门,将木桶往里拎,水在其中晃荡,不可避免地泼洒到地板上。
紫袍的中年男人拄起拐杖,缓缓地向门口靠近,脚步声轻缓到微不可闻。
他够着脑袋往木桶里面看,眼睛中反s,he幽幽光芒。
“是猫啊。”
他露出一个满意而享受的神情。
哧哧地笑起来。
第23章 第三朵碧落花
青石台很shi润,天空又飘着细细碎碎的棉絮,慢慢悠悠吹落到元阳的胳膊上。
他的心倒是痒起来。
窗外的屋檐被砌得过分平整,远远望去就是一条毫无特色的土灰色线条,看久了便以为这天地都是这般一分为二无所区别。午后的阳光正好,野猫抖落昨日里被雨水打shi的皮毛,呼噜一下爬上墙檐,吹个鼻响,再懒洋洋地把脑袋搁下晒太阳。
“你在看什么?”
妖君一如既往地神出鬼没,元阳被阳光晒红的耳朵不可避免地一跳。
“在看一位小兄弟。”
末y顺着他地视线望去,“猫?”
“是啊,猫兄。”
“它在作甚?”
“它呀”野猫兄耳力甚好,似乎早已听闻他们的声音,耷拉的耳朵微微一动。“大抵是什么春秋小野梦。”
末y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到元阳的面前,顿了顿,而后轻轻拿起桌上的旧书卷。元阳有些恍惚,伤魂鸟的影子隐隐绰绰从他的脑海浮现,那天的冰天雪地中的挺拔身影也愈发分明。
“刺啦”由于经年已久,泛黄的书页在灵力的浸润下依旧不得不发出断裂的腐朽声,末y继续往下翻,动作更轻了些。元阳在一旁也随着末y的视线往书上看,在模糊的线条中穿梭目光。
“末y妖君,我有一问。”
“嗯。”
“你到底多高?”元阳原以为这位妖君只是比自己高了半个头,原生并不大在意,只是那伤魂鸟事件之后妖君大显威力,当时没觉得什么,现如今想那人解开封印后的身高似乎能比他足足高上三个头左右。
他堂堂仙境大高个儿也只有仰头看人的份,教人不得不在意。
末y似乎已然看出他的心思,面纱下的脸似乎在笑,又似乎盯着他看,元阳难得郝然起来。“这不是在下实在羡慕妖君的伟岸身材。”
末y不言语,只是把手指放在泛黄的书页上,元阳顺着他的指尖望去。——上古战神,逍遥,身高八尺二寸。
“五。”末y说出五字的时候,纹路随着手掌的展开而呈现,泉水般的声音响起,元阳几乎能闻到一股冰水的清冷味道。
差了四个寸。
他将心中的“一”咽下,眼睛却被末y的手再次吸引过去,冰凉的,十指相扣的,相握的
元阳在心中咳了声,堪堪打住。
“啪嗒”门外的树枝梭动,打盹的野猫伸了个懒腰,拱起身子甩了甩它的脑袋,再兀然从高处往下纵身一跃。
清晨微冷,纤细的叶片上垂落露水,几个透明的小虫爬过,在青绿色的叶脉上搓动小翅。昨夜的新雨打落花瓣,shi漉漉地散落在青砖上,泥水鼓起气泡、沾shi花芯。
“乖乖,这地上的泥水儿!”大小姐挽起自己的长裙,秀气的眉毛好脾气地皱起。她今早心痒,特意挑了件及地的裳裙,淡赭的裙尾直直拖到地上,谁知转瞬间便被地上的土泥块安上家。
“小姐,你又是这般不小心,这件衣裳算是毁了,等会儿我喊丫鬟帮你洗了便是。”
“你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的。”大小姐一直垂首打量自己弄脏的裙子,不用抬头便知道是圆脸仆人那个小子。“还不是仗着我哥哥赏识你几分,不过是个小圆脸罢了,哼,如果哥哥在,绝不会让我的裙子弄脏”
说到这里时,大小姐却渐渐暗下眼神。“可惜”
她抬起头,却发现自己眼前站着个与自己差不多身量的黑衣服小子,一下子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你是谁?”
黑衣服小子斜带竹编的平笠,其上垂落几个红色的细锦带,墨色深沉的眼目不转睛地看向大小姐,像某种动物般反s,he不可思议的光亮。少年伸出手,慢慢伸向大小姐,她甚至能够感觉到他每个手指关节响动的声响。
“啪”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圆脸仆人干脆利落地打落少年伸出的手,“就算是山神派来的大人,也不能动手动脚罢,刚刚看起来还老实巴交得跟个傻子一样,怎么一看见我们家小姐就变得这么ji贼!”他一个箭步窜到大小姐的身前。
不知是不是这一巴掌的效果,黑衣少年眼中的光芒转瞬即逝,沉默地低下头,周身的生动气一下子敛去,又变成刚开始的那副死气沉沉。
圆脸仆人看着新奇,忍不住啪唧着嘴在黑衣少年面前打转,“你这人真好玩儿,怎么我一说,你就像个鹌鹑鸟一样缩回去,男子汉大丈夫怎么畏畏缩缩的,我真好奇你是怎么被选上成为山神大人的使者欸,欸欸欸,小姐,你这是在干什么!”
大小姐握住小圆脸的脑后小辫儿,死命地一揪,这絮絮叨叨的嘴终于闭上。
“使者大人,您莫要听这厮胡说,他的脑子有些毛病,等会儿便让我带着您去见父亲。”大小姐垂首,正巧看见少年腰间挂垂的短刀,“却不知,使者大人刚刚为何要那般看着我?”
黑衣少年呆呆的,有些不知所措地抬头看向大小姐,眼中却是完全的呆愣无光。
“小姐,他好像是个哑巴。”小圆脸被揪着辫子还不老实,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看着少年腰间的刀。
黑饼子的耳朵在风中颤动了一下,垂在他额前的锦带遮掩住他的视线,嘴皮子微微蠕动了下,一句话虚无缥缈地从他的嘴中飘落出。
“你长得和他真像。”
大小姐一愣,止不住睁大眼睛。
他说这话的时候,墙头上正巧跳下一只橘猫,若无其事地“喵”了声,而后扭动着身体往外窜溜,像一只橘色的剑一般。
枝头的叶早就被昨夜的雨水给打shi,软垂在光秃秃的枝干上滴落旧雨和新露。三两个姑娘手中拿着花洒和竹篮在院子里款款走动,脚步声竟比那越墙而下的猫还要轻些。
“臭道士,你说奇不奇怪。”小姑娘翘着二郎腿,手中有一阵没一阵闪发球状的电流,先是淡淡的蓝色,而后渐渐转为深紫,相互流转,此间循环。
青衣男子坐在木椅上认真地调试画盘的丹青,宣纸有些发潮,边角因发皱而卷在了一起。翘着二郎腿的小姑娘便背靠着他的木椅席地而坐,她这么一晃脚便连带着青衣男子一起晃动,不仅是木椅在“嘎吱嘎吱”作响,连桌上的墨水都给震出一个小漩涡。
“坐好。”青衣男子发出一声短促的声音,眼睛却还盯在丹青上。
小姑娘皱了皱眉毛,手中的球状电流“噗”得一声破灭,顺着她的手腕向身体处蔓延。
“臭道士,话不多,要求倒是多得很。”小姑娘捏住男子的青衣角,像个小动物般握在手中撕扯。
“你把老子变成这个样子,干什么事情都不方便。也不知道你为何要来这儿,和你说话你又不理我。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是打算弄死我。这犄角旮旯的地方又逃不出去,连个人说话都没有,老子喊你你又不答应我,你不是说要感化老子吗,我看你是想闷死我。”
“你”青衣男子终于有所反应,转过身望向坐在地上的小姑娘。
“你什么你,老子没有名字的吗,好说什么众生平等,都不屑于喊老子的名字。你当初是怎么被赶出师门的,是不是因为不爱搭理人?”
“你”
“真搞不懂,你这种道行的人为什么要找到这种破落地方,还给‘山神’这种奇怪的东西画画。这种东西一听就是假的,你脑子是进水了还是怎得,迷信!”小姑娘抬起眼睛。“老子看不起你。”
“魔族都是这么话多的么?”青衣男子伸出手捂住小姑娘的嘴,目不转睛的盯住她。“莫要再说话,等会你买糖。”
小姑娘象征性地挣扎了下。“你当老子是三岁小孩儿?”
她捏紧男子的衣角,却没有再说话。
窗外的铃铛被吹响,发出阵阵回荡的低沉响声,黄铜色的花纹在风中旋转。
后院的仆人们来来往往,轻巧地在青石板上穿梭。
“大人。”
门轻轻被打开,苍白的男子边咳嗽边努力从被窝中爬出,整张脸全无血色。
“你不用起身,最近感觉好些了吗?”
大人在黑暗的视野中走到苍白男子的床榻旁,怀抱中似乎抱着什么东西。
“好多了,还是要多谢大人收留。”
“你不用担心,任你住多久都行,如果闷了当然可以出去走走,但一定注意穿上我们这儿的服饰。碧落山庄小,我是不太在意外来人的问题,但总有一些激进人群拿这个作柄,你需得注意才行。”
“多谢大人提醒。”苍白男子被大人怀中隆出的轮廓吸引,在黑暗中努力分辨。“大人,您的怀中,抱得是什么?”
“啊,你说它啊。”大人低沉地笑出声,伸出手捋了捋怀中的东西。“它叫作黄铜,是我养的一只猫。”
“黄铜?”苍白男子心中一动,往猫的方向仔细打量,却发现这猫已然睡过去,死寂般一动不动。“睡得可真熟啊。”
“是啊。”大人拍动猫。“睡得太熟。”
窗外风掠过,屋檐的铃铛又是一声颤动。
第24章 第四朵碧落花
“雨露盛,山神节,碧落山上碧落花开”青石台登上一群头戴面具的男人,撩起袖子放声吟唱,他们的腰间系着油面鼓,粗糙的手打在鼓面上,奏响“砰砰砰砰”的此起彼伏。
青石台下一群男人聚拢成半个大圈将看台整个围住,踩着鼓点跳跃,短打的后摆扣有几个褐色的长绳,其上吊着红青色相交的纸皮面具,随他们的激烈跳跃上下晃动,发出“啪嗒啪嗒”的拍打声。
凑近看,会发现那一张张纸皮上延伸出几条黑细柔软的胡须在风中弯折,浓厚的油彩给纸皮的眼睛刻上一条反s,he光芒的竖线——那是猫儿独有的神秘。
屋檐的铃铛声声作响,反s,he幽光。
老爷坐在看台的最中央,眼睛中光芒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的身后紧站着那裳裙妇人,怀中的虎斑猫僵硬不动,众人只能堪堪从边角看出有些黄铜色的皮毛露出。
“臭道士,紧张吗?”小姑娘赖在青衣男子的身上,像个牛皮膏药般撕不下来,眼中尽是打趣,她转了转眼睛珠,淡淡的红色光芒转瞬即逝,“等会儿你的画可就要在众人面前揭开,要是画得不成样——多了什么或是少了什么,可千万不要怨天尤人!”
“你动了手脚。”青衣男子的手指微微颤动,可眉宇依旧平淡。
“我动了又如何,没动又如何,反正现如今你的那幅巨作早就被那群庸人们拿去,即使改也来不及,除非……你用术法,可老子已有数日不见你用术法,大抵也是一个孬字!”
“此非儿戏。”
“你把老子变成了女稚童,那我便是儿,我想戏弄你,怎么就不可儿戏?”小姑娘的手臂上浅蓝色的雷电流过,扮猪多日的怨气终于得已发泄。
这臭道士把他变成什么不好,偏偏变成一个女的。
“胡闹。”青衣男子抓住小姑娘的手,她纤细的手腕努力挣动,最后还是不可避免地落入男子的手心,应急而起的激烈电流瞬间被男子周身的气流扑灭。可就算如此,青衣男子的眼神依旧丝毫不动,波澜不惊地如同激不起任何水花的死水。
“放开我,臭道士,你要把我拖到哪儿去!”小姑娘发狠,露出尖利的牙齿猛得一低头扎入男子的手腕。
鼓点声逐渐变大,山府邸的上方开始鸣炮,在青蓝色的天空中化为浅灰色的热闹。
青衣男子不语,只是静静拉着屁股蹲儿坐在地上的小姑娘,任其在泥地上划出一道宽粗的屁股瓣儿痕。
整个府邸贴满剪碎的红纸,柱子、行廊、亭子的石凳、红旗木的雕花扶手、黄铜色吊铃甚至黑漆的鸟笼中外都挂上纸皮,在鹦鹉的扑朔下飘摇末梢的长絮。
流动的烟火味也随着红纸飘摇,愈发浓重。仆人们四处穿梭,忙不迭得往各处换上茶点。
看台的不远处,半空的柳梢头微不可见地颤动,落下几片树叶。
元阳坐在树梢头,嘴中叼着一片细长的碧落叶片,清新的苦涩的味道于口舌间弥散。“妖君可发现这其中的变化?”
从他这个高度远眺,眼下仆人们分成两波,一波青绿色端有茶水的打西南角后院往看台走,服侍各位前来参看祭祀的山民;一波黑褐色行色匆匆,排成队列如蛇穿行般有条不紊地往府邸外赶,扬鞭赶马,渐渐消失在山坡的那头。
“分成了两队。”元阳转头向横坐在他身旁的末y妖君望去,打巧被随风漂浮而起的面纱掠过侧脸,蹭了半颊的痒。“一波往看台服侍,一波打后山去了,不知为何。”
末y妖君沉默不语,眼神随碧落元阳口中上下翘的细叶而动。
“妖君,你看那个修仙之人带着那个小魔头又来了。”元阳轻笑,看着地上不断挣扎的屁股蹲儿小姑娘心中直打趣。“这还是我千年来看到的第一个带魔气的算是第二个,没想这好端端的大男人被变成小姑娘,还被拖在地上走,真是有趣。”他摁住腰间的司命罗盘,左手的两个木珠子兴奋地在手心直撞。
“臭道士,臭道士,臭道士!!!”
小魔头咬牙切齿,他的屁股在地上上下起伏,早就沾满泥地上的碎石头,纤细的指头处露出尖锐的指甲,气急败坏地刺入松软的泥土块中,在泥地上留下一对长短不一的抓痕。
天空一阵阵热闹烟火味,看台的鼓点声由密集转而缓慢,青衣男子终于停下脚步,看向被自己揪住后衣领的小魔头姑娘,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起来吧。”
“呵。”小姑娘乌发散乱,樱桃粉唇中吐出薄薄的雾气。“你个狗娘养的,当老子是什么人,你说喂!”
青衣男子弯下腰,单手抱起地上的小魔头,用另一只手轻轻掸走粉色裳裙上的灰尘,接而缓慢理正她头上歪斜的小木钗。
“莫要说脏话。”他缓缓道来,却依旧眼神不动。
就在小魔头发愣的片刻,他抱着着粉色的小团子便径直往看台处走去,青衣的后摆干净得没有半分拖沓。
树梢头上的元阳俯下身子,将腰间的罗盘取出,看着上面的点不断跳跃金光。“这次,却不知是转世魂魄,亦或是逍遥战神?”他低叹了口气,猛然发现自己就跟个被上了丝线的提绳木偶,在天命的台子上兜兜转转,无论怎么转动,也只是在知情的边缘打圈罢了。
他在此‘山’中,云雾障眼,罗盘看不清万物他也分识不了司命,到头来自始至终都在山上,不曾出迷局,不曾破云烟。
浮云遮望眼,山中提线翁。
“却又不知,妖君是山上人还是山外人了。”
看台周围的人愈来愈多,晨起还只有与老爷相熟的碧落权贵,后来因府邸外前来赶热闹的碧落山民们愈发多,便陆续放他们进来。因为人数过多,仆人们按照轮番制,半个时辰便换一批人进去,遣上一批的人出去。
府邸的前门一群人或站或坐,东家长李家短地候着,嗑了满地的瓜子壳。
大小姐坐在前排,撑起额头,脑袋在唢呐和鼓点中沉浮,晕乎乎得有些发烫。
“小姐,你若是累了,便回去休息片刻,莫要祭祀还没举办好你倒是感染上风寒,老爷责怪下来我可就鹅了。”圆脸仆人凑到小姐面前,尽力作出一个滑稽的笑模样。
“你鹅你的。”大小姐虚虚应了声,ji,ng神上来了些。“赶明儿还要往骑猎场走,都说山神祭祀一忙忙三个月,果真不是假的。”她掰起指头低语,“一个月采购,一个月祭祀,一个月准备骑猎。小圆脸,如今府中男丁甚少,说不定今年便选你去骑猎。你不是看不起府中新来的神使大人么,你在骑猎场上赢了人家,正好做个好差事。”
“那我可就真鹅了。”小圆脸cha科打诨,他的衣服后摆也晃着个纸皮的面具,眼中的微弱光芒稍纵即逝,“老爷收留了那么多人,让他们去骑猎不就好了!”
“父亲估摸舍不得。”
坐在不远处的黑饼子少年颤动耳朵,左脚犹疑地在地上画圈。
台上一场面具舞缓缓落幕,滚动汗珠的男人们缓缓退场。鼓点声转弱,最后只剩下轻缓柔慢的一声声“咚”,如同漂水的石没入涟漪,闷声之后就被吞没。
鼓槌敲在鼓皮的边缘,不紧不慢。
纸皮的短打退下,丝竹便缓缓升起,这是要换场了。
红蔻轻拨,扬琴声响,一阵流水碎玉之声滚过。烟火转淡,古琴悠鸣。女子细柔的吟唱声缓缓扬起。
一调三转,奏响的便是碧落人为山庄祈福的碧落歌谣,婉转缠绵仿若冉冉升烟。碧落山庄碧落三十尺,最是桃红也留情。漫天的花飘飘摇摇,亘古地造一场碧落梦境。
“呈祈福画卷——山神图”两个朱红缎裙的豆蔻少女各捧一侧画卷,款款向青石台上走去,步步轻缓,步步生莲。
巨幅的画卷缓缓展开,露出边际的丹青山水,少女白皙的手继续卷动,青山便随之蔓延成绵延的山川。
树梢头的元阳用手指扣动粗糙的枝干,又抖落下一阵红绿,朱红的锦袍上浸染细碎的花叶碎片。他漫不经心地转动嘴中叼着的的碧落细叶,看那幅画逐渐展开,腰间的司命罗盘依旧不停闪烁。
“妖君,你说,山中人和山外人到底又有什么区别呢?”
白纱浮动,末y没有应声,却是勾起元阳垂落到脖子处的乌丝。
“仙君的头发,又长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仙家好,在下从今日起恢复正常更新。
我这个‘码字慢星人’掐指一算,大概两天更一篇。(摸摸下巴)
其实我挺好奇是哪个小可爱收藏此犄角旮旯之文,咱们交个朋友呗~
第25章 第五朵碧落花
“这是什么,简直胡闹!”
画卷完全被展开,人群先是怔愣,而后便迸发出一阵阵虫儿攒动般的s_ao乱,指着青石台上的巨幅画作交头接耳。
“山神图怎么会是这样,十足十的亵渎!”几个权贵眯起眼睛,也是刹那间被惊得直接站起来,浑身哆哆嗦嗦,不知是被气得还是被吓得。
“山神平日里最倚重这位大人,这下出这么大的岔子,今日竟然在祭典上闹出这般丑事,这怕是要造乱!”
这下无论是站着的还是坐着的,这些人一律往看台中央的老爷看去。
“山大人,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欸!”
“你们还不快把画卷起来!卷起来!”
青石台上手执画卷的两名女子尚且懵怔而不知所以,听到言论后才猛然埋头往山神画卷上看去,惊得两人同时往后踉跄,险些把手中的画卷撕扯。
这哪里是什么祥云万里的山神图,分明是两个野猫儿在青山窝里白日生趣!
两个野物相互叠交,一上一下,神态用丹青勾勒得那是一个淋漓尽致。底下的那头野猫头昂朝上,胡须末端挂着露水,嘴半张不张,似在痛苦地鸣叫。上面的那头猫则是一只脚撑地一只脚挂在温热的毛躯之上,一双凌厉的眼转朝众人,瞪圆而幽幽散发绿光。
女子们手忙脚乱,慌忙对折画卷便转身,俯首弯身,小心翼翼地往青石台下走,木屐叩击出沉闷的慌乱。
“怎么就卷起来了,我还没有看完,诶诶……”朱袍垂于树梢头,元阳远远地向画卷方向伸出手,嘴中的细长碧落叶翘起,“末y妖君,你可曾瞧见那毛色那态势……真真是栩栩如生啊,在下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野趣横生的丹青,这可比那些山水树木有趣多了。我还正愁下一个木刻花纹的式样,便不如就刻画这个,着实新奇!”
元阳说到兴头上,全然忘记自己的神仙架子,前倾身子就要往地上踏去。
赶在他的动作前,一双冰凉的手有力地拉住他的左臂,元阳堪堪后仰身体,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妖君。
“仙君坐稳些,可是又在想‘长笛拨液池’?”
清风吹拂妖君的面纱,白衣泱泱,他缓缓松开元阳的臂膀,穿透锦袍的冰凉触觉稍纵即逝。“如若实在想得急切,妖境的好物却是不少。“
薄纱后的眼抬起,元阳甚至能感受到那人泉水之声中的打趣。
“妖君,折煞我,折煞我!万万误会在下了!”元阳一口吐出叼着的碧落细叶,心中那点儿憋了千年的小龌龊被戳穿,辩解的时候口齿打架含含糊糊,反倒是弄巧成拙。
“那便是我想多了。”末y伸出手,轻缓拈去元阳朱袍上的叶片。
元阳还想说些什么,脑袋一硬,愣是把话从喉咙口咽回。他现在这副模样,真是像极俗世间向妻子解释身上脂粉味的粗心汉。
他蠕动了阵朱唇,最后只憋出了句,“妖君真是好记性。”
竟还记着那天他随兴造出的鸳鸯词。
晚来鸳鸯相对,长笛拨液池,竞相,竟相,春水千层浪
罢了罢了,说来烫口!
就在这打岔间,青石台周围的s_ao乱也逐渐安定下来,被打乱的鼓声重新响起,短麻打扮的男人们重新围成半个圈,继续激烈的舞动。
仆人们也不曾因这cha曲而歇下,他们把为祭祀而挑选的牛羊往后院牵,在整个宅邸转圈,丫鬟们跟在牛羊的后面,从挂在臂弯的篮子中抓起一把把碧落花,猛得洒上半空,激起阵阵香气飘荡。
大小姐和小圆脸俱不敢吱声,定定地看着老爷站起身。
他接过裳裙妇人手中的黄铜猫,不紧不慢地抚摸着它的脑袋,铜色发亮的皮毛掠过他粗糙的手掌心,从指缝间滑过。
“神使可曾检查过这幅画?”即使鼓声环绕,他的嗓音依旧掷地有声,尽管这位大人身材并不伟岸,甚至可以说是佝偻矮小,但周身的气势却是实打实的威严。
黑饼子少年一直垂首用脚划地,一时间听到‘神使’二字,整个人不自禁抖了个冷颤,而后才抬头,呆呆地站起身。
“当然。”他歪过头,腰间的弯刀随之一动,“当然。”
“那请问神使是何时审查的画卷?”
“正正在祭祀前。”黑饼子不大适应这从老人眼中迸出的凌厉目光,虚虚掩下眼皮。“那时候的画作是一幅山神图,没有甚么野物,只有只有山水和山神的轮廓。”
此言一出,青石台下的众人又是一阵交头接耳。“这么短的时间,画卷却没有经由其他人的手,难不成说,是邪灵作祟?”
“不是邪灵,是她。”
一声平淡穿过人群,直上青石台。
被抱在怀中的小魔头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在瞬间被扔上青石台上,一个屁股蹲儿跌落,与那洒满香灰和碧落花的石头硬碰硬,尾骨一痛,脏话便不过脑子直接从口中蹦出。
“□□个死全家的臭道士!”
青衣男子没有再看小魔头,他径直向老爷的方向走去。
“是我带来的人把画卷给改了。”
“哦?”老爷抬起头看向这位比他高上一个肩头的男子,缓声问道,“就这么一位小姑娘?”
“对啊,你当我们是傻子呢,这明明只是一个小姑娘,这短短的时间内她还能瞒过神使把画卷偷换不成?”大块头的山民在人群中往看台中央大喊,气氛逐渐被不耐烦的情绪渗透。
青衣男子眉眼不动。“这人不是一个小姑娘,她是一个修魔的男人幻化而成。”
“臭道士,甚么修魔的男人,老子就是魔!”
众人倒抽凉气,往青石台上看,只见那小姑娘急躁得满脸通红,在台子上直嚷嚷。
“据在下所知,碧落山庄里的诸位都从未出过山,在山神的庇佑下过着桃花源般的隐世生活,由是对我们这些山外人多有几分警惕”
青衣男子话音未落,便感察到人群中流窜排斥的气息,隐隐夹杂“山外人都不是甚么好东西!”
“臭道士,你哪儿来那么多话,你把我变回去他们不就相信你了!”
“我和这个男人这个变成姑娘的男人都是从山外了,因曾听闻碧落山庄有消祛魔邪的法子,便把他带来,谁曾想其魔性太顽,造下如此祸端,实在是万分愧怍。”说出‘愧怍’二字之时,青衣男子的整张脸依旧如同木头般僵直,身子却是微弯。“却不知山神是否真的能够祛除魔气?”
“那当然,山神是无所不能的!”人群们异口同声,眼神中的笃信不容让人质疑。
青衣男子淡淡垂眼,他从众人眼中看出一种类似狂热的光芒。
“这幅画,真的是你弄得?”老爷转过身,往看台上已然竖起二郎腿的小姑娘望去。
“是老子的杰作。”小魔头颇为得意地点头。
他话音尚为落下,只见人群中冲出一个人影,以人眼看不清的速度往青石台上袭去,手中的利器寒光毕现。
“小心!”及时察觉的大小姐发出惊呼。
就在她呼喊出声的那一刹那,疾风瞬卷,她的身后掠过一道飞跃的黑影,以惊人的魄力冲上台子。
黑饼子少年在起跳的那一瞬间便抽出自己腰间的弯刀,刀刃顺着手心旋转一个圈而后准确无误地握紧。
小魔头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眼前的匕首朝头部扎来,离他的鼻尖只有咫尺之近,却在下一刻便被一把弯刀从前端勾掠到后端,蹭出“呲”的火花。匕首向上翘起,和玄铁的弯刀僵持,拿着匕首的人手指颤抖,显然支撑得稍显吃力。
黑饼子少年单手执刀,只是捏紧手心,并没有再作力。
小魔头眯了眯眼睛。
“你竟然对我们的山神大人作出这般亵渎,神使大人莫要拦我,我要手刃这个贼人!”
小魔头打量眼前呆愣得状似离魂的黑饼子少年,只见他如田家馅儿饼般的耷耳朵在风中颤动一颤。
“山神山神大人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出现。”黑饼子少年一字一句,缓缓地把高瘦山民手中的匕首往自己的方向推动。听闻少年话语的山民软下手劲,少年一个挑手,那匕首便如同被抛掷的石子,瞬间飞上半空中划出半个圆弧,而后闷闷地落在泥地,颤动了两下便不再作响。
青衣男子挑眼,瞥见小魔头安然无事地在青石上晃腿,便恙恙收回视线。
“诸位山民,还有那位大兄弟,都说众生平等,还请手下留情。”青衣男子走向青石台,老爷的视线也随之转动。“我想和大家打个商量。”
“我只求为此人祛魔,不如这般,明日骑猎场祭祀一战,便由此人来作猎物,如果他站到最后,便请求大家赦免这人之罪罚。这样一来,他也可有微薄的机会得已觐见山神,让山神为之祛魔。”
“不可。”老爷出乎意料地脱口拒绝,他身后的裳裙妇人猛得抓紧自己的裙摆。
“山神不轻易见人。”
“大人,我说的是此人若是赢。”
“山神不轻易见人。”
“大人,骑猎场上胜利者受山神亲传,这难道不是碧落山庄延续已久的规矩么?”
周围的山民已经站得有些烦躁,在鼓声中咋咋呼呼大喊道:“大人,您就让这人去吧,反正也是当猎物的,我们碧落人怎么可能拜于他手!”
大小姐看着自己的父亲难得皱起眉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行这明明是个小姑娘,怎么可以让她做那么危险的”兀然,老爷怀中的黄铜猫一震。
老爷话音未落,却径直被人打断。
“好了好了,你们一个个磨磨唧唧的烦不烦!”小魔头从青石台上站起,周身突然迸发出阵阵气流。
“臭道士,我不管你是什么打算,你欠我一次,给我牢牢记着!”
半空隐隐约约响起电流攒动的声响。
他一步一步地从青石阶上往下走。
深紫色的雷电冲破气流向外蔓延,整个台子突然刮过一阵飓风。众人在激起的尘土中向后退,而后堪堪眯起眼睛努力地辨识眼前的事物。
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恣意从尘土中走出。
“老子,大写的魔。”
作者有话要说:
尽量日更,如果发现多更的消息,那可能就是吾在修改前面的纰漏~
注意保暖!
比心!
第26章 第六朵碧落花
夜色降临,虫鸣声阵阵,府邸四处挂上红色的灯笼,流转暖光。
柱子、屋檐处挂上的红纸依旧没有取下,于风中飘摇长絮,扑朔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元阳站在窗边,听依旧悠扬在庭院深处的古琴声。
“妖君,我们在这碧落山庄也已有时日,可惜全无头绪啊。”
末y坐在石凳上,垂眸看自己的手心,竟不知是何时开始隐隐作痛。一阵灼热的痛楚从身体四骸往眼脸袭去,他埋头用手抓住自己的眼睛,指尖嵌入冰凉的皮肤。
再摊开手,果然,一掌心的血珠。
“仙君……” 末y站直身体,视线开始充血。
血腥味在空中传递,元阳立刻察觉到周围气息的变化,他转过身子,双手扶住末y。末y浑身的冰凉立刻透过手心传递到他身体的深处,他留心感受末y身体内气流的变化。
奇怪。
元阳瞪大眼睛。
他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要开始了。”末y捂住自己的眼睛,面纱下的脸不断被从眼中渗出的血水浸染。
元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听闻窗外传来一声巨响,“砰”得一声撞击在地面。窗外的铜铃被这声巨响所牵引,狠狠地晃动出尖锐的声音,古琴声刹时断裂。
夜空先是一片死寂,而后响起脚步的震晃。
“啊!”
女人的尖叫声打破黑浓的死寂,猛然划破平静的规整,凄厉地从窗外传来。
“啊啊啊!”
黑饼子少年闻声而动,几乎在同一时间放下自己手中的酒袋,从屋檐上跳下往s_ao乱的地方冲去。
他往那处奔跑,先是看到一个孱弱的身影跪在地上,而后渐渐看到人群和他一样疾步冲来,却在三尺远的地方纷纷停驻脚步。
只有一个红衣人,似乎是这家府邸请来的大夫,他弯下腰往地上探去。
一股血腥的臭味在空中弥散。
黑饼子少年捂住嘴,胃中兀然万般翻滚,如同有无数条泥鳅在肾脏中翻滚,他慢下步子往人群聚集的地方移动。
先入眼的,是一个弯曲诡异角度的胳膊。
少年闷哼一声。
那人的腿弯成一个僵硬的八字形状,左腿往外翻,右腿往里扣。厚重的衣服裹在躯干,却已然被血色渗透成黑红色,两只手臂呈拥抱的形状摊开。白色的脑浆和红色的血水缓缓从尸体的破裂处流淌,发出腥臭的味道,其间似乎有失禁后的气味。
“唔。”黑饼子立刻用手捂住嘴,把呕吐的欲望抑制在喉咙中,眼前的尸体似乎与三年前的那个尸体重合,黑色不断从意识的深处往外蔓延。
脸部已经血r_ou_模糊得分不清是谁,模模糊糊中只听见跪在一旁的大小姐叫着‘圆脸’两个字。
原是那个仆人。
黑饼子单腿跪到地上,看着眼前的红衣人用手翻开尸体的衣襟,从尸体上端划到尸体末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能帮我把这儿拉住吗?”
低沉的声音兀然响起,黑饼子后知后觉,这才发现是眼前的红衣人唤得正是他。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接过红衣人手中的手臂。
那人不急不缓,似乎有一股看不见的热流从他的手尖往外流,再源源不断地往尸体深处探视。黑饼子的心中突然扬起一阵期望——说不定,这个人能够……
“他是自杀的。”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句话如同利刃般扎进黑饼子的内心,他的指尖连同灵魂整个颤动了一下,“什……什么?”
“他是自杀的。”
红衣人垂下眼眸又重复了一遍,再站直身子,他将披在身子上的朱袍解开,缓缓盖在尸体上,而后低语一声。
“逝者安息,往生极乐”
黑饼子脑中一直绷住的弦便在那一刹那断裂,他捂住嘴猛得往后转身,呕吐物瞬时从喉咙口往外喷发,他痛苦的闭上眼睛。
胃部的泥鳅不断攒转,绞动他的五脏六腑。
历史又重演了,记忆中的亭台楼阁不断震动摇晃,那人从楼上滑落而下,最后也变成泥地上的一滩r_ou_酱……那人,那人……
黑饼子在恍惚中看到那人大笑的面孔,似乎指着他的鼻子,嘲笑地向他哼道:“你怎么这么胆小!”
“黑饼子,你怎么这么胆小,这只是蛇,有什么好害怕的!“
黑饼子看着树枝挑着的那团东西,忙不迭地往后退,“你离我远点儿,这是一团蛇,不是一只蛇!”
“有什么区别!”眼前地高个男人笑满了坏心思,死活不让开,还把手中的蛇往黑饼子的鼻尖凑。“你瞧他们多可爱啊!”
黑饼子无奈地往后跌坐,陷入男人在这破庙中造的垛草堆。
他自小常在这破庙中蛰居,虽饥寒交迫,倒也算能活,偶有落脚人,不是瞎子便是城南被家人赶出来的糟老头儿。谁曾想两个月前来了这么一个高大汉,容貌倒还算好,人却是个傻的。成天就知道嚷嚷什么“我要下山去。”
“黑饼子,你觉得碧落山庄大吗?”
“当然大。”
“你觉得有多大?”
“有多大……”黑饼子突然意识到自己跟这男人对话可以用不着装呆,口舌顿时流利,“天地有多大,那碧落山庄就有多。”
“那你觉得山外有多大。”
“外面狭隘,都是蛇蚁爬行的地方。没有山神庇护的荒地,又小又危险。”黑饼子几乎脱口而出。
“黑饼子啊,你错了。”男人的眼中亮晶晶的,似乎有什么黑饼子完全不熟悉的东西要从那里破土而出,“这外边的天地,可大了,那里有奇装异服、有好吃的、有富裕的人家、有成群的牛羊、没有饥寒没有忧愁还不用每年给山神祭祀。”
“你疯了,你这么说小心被山神大人责罚!”黑饼子把小黑手盖在男人的嘴上。
“只有你们还相信山神这种东西”男人说到这里时,眼睛下垂,脸色变得尤其难看,”这就是一场无赖的骗局!”
“我不管你,你是真疯了。”黑饼子捂住自己的耳朵。“以前河边死了人,凶手立刻被找出来了,这全是按照山神的指示在那人的房门前发现‘恶鬼’的黄符,你还不相信么?“
“小戏法。”男人的语气突然变得非常僵硬。“如果有山神,那人怎么还会被杀死,而你又怎么会流落街头,碧落山庄为什么还是富人横行,穷人落魄,你以为那骑猎场上的骑猎,真的那么简单么?”
“骑猎怎么了,那可是为了祭祀。”
“障眼法罢了。”
男人一边说话一边把抢黑饼子手上的馅饼,黑饼子躲闪不及,被气得直翻白眼。
“反正,我是要下山的。”
都说傻子善变,一个念头换一个念头,谁曾想这傻子男人在破庙住了两年,便也嚷嚷这句话足足两年。黑饼子的耳朵被话磨成茧,而男人的刀也被磨得贼溜溜锃亮——那是一把弯刀。
男人没钱装饰刀,便用素白的布条把刀柄裹上一层又一层,和玄铁的刀刃形成鲜明的对比。嘴中还一直嚷嚷,“这可是块好布,永远不会破,还不磨手!”
就在刀磨好的那天,男人走了。临走之前,他留给黑饼子一大笔钱,“买些好的装呆挺好的,起码不会被欺负如果我能回来,我就带你出去。”
黑饼子伸出黑乎乎的手,颤抖着接过那笔钱攥紧在手心。他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山坡,默不作语。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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