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哀宠 作者:祝烦
正文 第13节
哀宠 作者:祝烦
第13节
醒来还能见到傅慕。姜枢也不多说,洗漱完后便带着傅慕向吴大哥辞别,径直进了主城。
此时二人还未察觉到云城突然加强了戒备。
有人站在城楼前看着二人貌合神离的身影,轻声道:“终于来了啊。”
他身旁立即就有个身着异服的少女道:“兄长说什么?”
“我让你传给族人的东西,你可是办好了?”
“铃儿亲手办的,”少女娇俏的微微嘟嘴,向着兄长撒娇,“兄长这次要奖励铃儿什么?”
乌摇风想了下:“这个云城,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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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枢拿出银子租了个小院住下。
自从傅慕闹着要回长云后,姜枢便不再与他开玩笑,他眉头时不时紧皱,像是在担忧着什么。
可他又有什么立场去问?傅慕憋着这口气,匆匆收拾了自己的衣物,挑了间房间就要进去休息。
姜枢紧跟着走进来。
“何事?”
姜枢面无表情:“我看你恢复的不错,你我积蓄所剩不多,明r,i你就去城中的医馆找个活计,”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姜枢顿了下继续道,“我不强人所难,如今你忘了,我再死死抓着也没什么意思,今后攒够了银子,你便走吧,要回长云还是什么地方都随你。”
傅慕眼睁睁看着他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本该松下的气反而提的更紧,随之而来便是空落落的失落。他嘲讽笑了一声:“莫非你还要眼巴巴赶上去?”
第二日,傅慕听了姜枢的话去医馆自荐得了个赚钱的活计,而他慢悠悠吃了早饭,背着手一步三晃的出了门。
云城位于两国交界,与戒备森严的凤凰关相比,这里却是繁华的、祥和的。来往都是人,小贩叫卖,商店开业,丝毫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
姜枢漫无目的的走着,看见什么稀奇的便停下来看一看,不知不觉走到了主街上,逛了半天有些累,他掂了掂钱袋,走进了一家比较火旺的茶馆。
他甫进去一瞧,便差点脚滑倒在地上。茶馆里挂着幅长长的“横幅”:姜枢先生白玉玲珑棋谱现卖。
下面还真的挂着张方形的绢布,纵横联合,赫然是张棋谱。
姜枢直想扭头出去买张布把自己遮住,这谁搞得啊,这么大排场,多不好意思……
他咳咳两声镇定下来,依旧找了个靠窗角落的位置坐下,一抬头正对着那张方形绢布……艾玛,没脸看。
不过认真看去,他还真是发现了什么,这被放出来的棋谱有些眼熟,他又仔细一想,什么玩意儿,这根本就是那日华山玉罗峰的棋局啊!好啊,姜枢咬咬牙,又是你个乌摇风。
别的不说,这棋谱卖的挺不错,姜枢坐下不过一盏茶,前堂小二就大声喊道:“姜枢先生棋谱最后两册,最后两册!抢到就是赚到!不买吃亏不买吃亏!”
也就是几句话间,“最后两册”就被人带回了家。
姜枢一直面无表情,这些人他娘的打着老子的旗号,赚了钱也不知道分给老子一点?可怜见的,他还在喝着最便宜的茶水……他毫无波澜吐掉两片茶叶,穿越十几年,早在师父的“熏陶”下爱上了品茶这种身心皆宜的优雅,杯子里这般劣质的,也就适合牛饮了。
身后那桌有人喜滋滋道:“今日可算是让我抢到了!”
他的同伴拱手道:“恭喜牛兄终得所求。”
“哈哈,姜枢先生棋谱当真是千金难求”
屁!别说千金,给银子老子就给你手写一册!
“说起这姜枢先生,听说咱们国师可是花了重金将其请来共谈几局。”那人接着道,“姜先生谁都没应,独独应了咱们国师啊。”
别说重金,老子的银子可都因为你们国师全没了。姜枢“嘭”地放下杯子,又倒了杯水一口饮尽。
“可不是?如今九州谁人不知姜先生是出自我西延姜族?”
姜枢想杀人了。
你他娘的是把老子什么底都给抖落出去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考完选修,以后更新会稳定些……吧。
今天没有放送的小剧场。
谢谢支持,感谢你们!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真的假的?”此话一出,周围的客人纷纷看向那几人。姜枢也扮作兴趣转身去看,却见那几人中有一紫衣少女,戴满了银色的饰品,像是专门等他,一下子就望进了他的眼中,微微偏头朝着他微笑。
基佬姜完全忽视。
西延国国风开放,因此没有人专门寻思少女的来历。
买到盗版棋谱的那人十分骄傲:“自然!厥初生民,时维姜嫄,我先生必然是出身姜族!”
狗屁,老子可没你这个学生!
“既称先生,恐怕早已年过花甲了吧哈哈……”
“对啊,这么大岁数,还出来兴什么风做什么浪?”
“也不知还能不能牵制住狌兽?恐怕连张纸都使唤不起来?”
周围人却是一脸的不敢苟同,听的姜枢独自在风中凌乱,我可是未及弱冠,未成年!怎么到你们这儿我就七老八十老骨头一个了呢?
这不能忍!不能忍……他攥紧手里的茶杯,看不见自己的已经渐渐变红的双眼,只觉头痛欲裂,压抑不住闷哼出声,不敢久留,颤着手掏出几个铜板,强装正常出了茶馆。
他一出门,原本高阔谈论的人们瞬间噤声不言,毕恭毕敬垂下头。
少女站起身,银饰品当当作响,她缓缓走到姜枢坐过的桌前,捡起那几个茶钱,半晌笑了,她轻声道:“给兄长送过去,他肯定很欢喜,”末了手轻轻拂过这张桌子,又闭上了眼叹道,“可惜了,可惜了。”
没人敢吭声,仿佛那两句“可惜了”也只是说说而已,再次交手不会有什么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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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门而出的姜枢快要炸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是那什么白夜露的瘾犯了。而这是他第一次清醒下感受白夜露的恐怖。
如今跌跌撞撞走在街上,眼前模糊重影不断,似走在云端,可这种痛苦又仿佛行在地狱刀尖,仿佛全身酸痛,从骨头缝里不断流出痛意,一会儿热的仿佛三伏天,下一刻又冷的脸色苍白喘不过气来,他大口大口喘着气,一手揪住领口,一手狠狠掐着虎口,等着发红的双目,忍着痛苦朝着家里走去。
即便他已经有所心里准备,却还是承受不住此等痛苦。
乌摇风,乌摇风……他念着这名字,整个人恍如厉鬼,恨不得扑到那人身上嘶咬着他的r_ou_,太疼了,他想,好疼,怎么能这么疼。
即便是幼时被丢在狌兽群里被那群怪物咬住胳膊时的痛也没有此刻让他害怕。
是的,害怕,尝试过这种痛后他害怕了,害怕再也戒不掉。
等到了小院,他已经是满头大汗,浑身抖着凭着最后的一丝清明把自己反锁到了房间里,跪倒在地,蜷缩成一团。
越到最后越是痛苦。他还睁着眼,却已经是什么都看不清了,所有的声音都变得极缓极慢,他却什么也听不清。最后仿佛是一击重击袭中他的头、胸,剧痛袭来,他昏了过去。
下意识的,他伸手护住了自己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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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累了一天的傅慕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彼时的傅云亭尚没有二十多岁的他的城府,姜枢忽悠两句、再装两次可怜,他就乖乖挺着伤出门养家糊口,踏黄昏归来的他停在了姜枢的房门前。
他确信刚刚听到了极其细微的闷哼声,虽然很快恢复平静,但他直觉那人有了些麻烦。
傅云亭抬手又放下,抬手放下,最后一狠心敲了门:“姜枢?姜枢你在里面吗?”
没人应话。
“我听到你的声音了,”傅云亭咣咣砸门,“开门!”
这下他是由心底真的慌了,门推不动,被这人从里面反锁了,喊话不应,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情,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掌心贴在门上,用恢复不多的内力将门锁震开,猛的推开门,入目就是蜷缩在地上、满头大汗的姜枢。
他昏过去了!傅云亭怔愣了下,迅速回神蹲下身将这人打横抱起来放在床上,抓起手腕开始诊脉,这一诊脉却让他心头一震,他紧皱着眉头有些不敢相信,又仔细上下诊了一遍,坐在床边急急喘着气。
此时姜枢轻哼:“冷。”
十二月中旬,他又是在地上躺了不知多久,即便此刻药瘾过去,怕他冷气入体,傅云亭也不敢多加马虎,连忙扯过被子给他盖住,盯着这人不自觉轻声问道:“你到底吃了什么?”
问完自己却笑了,抓起一天的工钱锁上院子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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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痛苦入睡,醒来也不甚清明。有一触感温热滑硬的东西抵在他的嘴边。姜枢偏偏头不想张口。
看着他微皱着眉偏头拒绝的模样,傅云亭竟有些想笑,他又把瓷勺送了送:“张口喝药。”
“不喝,”姜枢眉头越皱越紧,“是毒,不能喝……”
傅云亭眼神不自觉冷了:“不是毒,是药,喝了就能好了。”
“不……”姜枢费力抬起手挥向身侧。
傅云亭快速避开他的手。
终于,喘着粗气的姜枢蹦出了口脏话:“乌摇风,我|r,i你奶奶的……”
“………”傅云亭搅搅药,有些哭笑不得,这人还真是死性不改。他摇摇头,强硬的掰开他的下巴,拿出了当初灌萧景胜的气势来,却是相比下来有些温柔地将整碗药喂进了他的嘴里,最后手腕一抬,姜枢不设防的将药咽了下去。
他被逼出了泪。喝完药更加不老实,手脚挥舞着,嘴里直喊着:“好疼,好疼!我不要喝,我不能喝!”
可他药瘾刚过,没什么力气,几乎是喊完就被傅云亭给压制住了,傅云亭擦掉他的眼泪,慢慢有些不自在地哄道:“不喝,不喝,不疼,不是毒,不是……”
“不是毒,”姜枢渐渐安静,神情萎靡起来,“是白夜露。”
“啪”的一声,碗掉在地上碎了几瓣。傅云亭却没什么心思去捡了。白夜露,白夜露,他皱着眉看着紧紧闭着眼发着癔症的姜枢有些不知意味的心疼,他知是药瘾,却没想到是白夜露,产自西南,由花炼成,断药便痛苦不断的白夜露。
他拍着侧睡着的姜枢的背,眉头紧皱,难怪他会这般拒绝喝药,定是有人强迫给他喂白夜露,只不过不知他食用了多少,又是第几次沾染的,有没有心性去戒了它。
“疼啊。”姜枢模糊出声。
傅云亭眼神一下子变得幽深,究竟有多疼,在你神智不清时还记得喊疼?还有,你骂的乌摇风又是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感谢你们!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被喂了药,昏昏欲睡,姜枢做梦了。
梦里的自己小小的一个,他盯着自己r_ou_乎乎的手看了半晌,后知后觉明白自己似乎才五六岁。
他背着大海站立许久,听着海水拍着礁石的声音,有些想不起来是在哪儿。
身后有一人朗声道:“小儿,游什么神?”
姜枢猛的扭过头去,看清那人后惊喜道:“师父!”
“怎么了?”姜洹摸摸奔过来的孩子的头,温声问道。
他嘻嘻笑着,自己也想不起来为什么现在那里,就道:“没呀,师父,今天吃鱼吗?八宝鱼好不好?”
“……”却不想姜洹默了会儿才点头应道,“吃,今晚你去小二他们家怎么样?”
又来了!又来了!姜枢心里有些烦躁,每月总有这么几天把自己丢下,不是小二家就是岛上随便一户人家,也不知有什么要紧事!姜枢这次却想来个阳奉y违,他咬着嘴唇,犹豫了许久才道:“好吧,但师父要赔给我一盘八宝鱼。”
“好,”姜洹答应下来,带着笑意捏捏徒弟r_ou_r_ou_的脸,又拍拍他的后背,“去吧。”
姜枢乖乖答应了下来,扭头小跑进了树林。
只留下姜洹独自留在沙滩上,海水涨了潮,慢慢触碰到了他的白布靴,他却一动不动,只是还看着徒弟离开的方向。
姜枢如愿以偿在陈小二家吃了红烧鱼。晚间他乖巧的没有说要回攀木崖的话,跟着陈小二躺在了一张床上。
夜深,十岁的陈小二被自家少主豪迈的大字型睡姿逼到了角落,姜枢悄悄爬起来时,这人还睡的很熟。他蹑手蹑脚披上外衣,来到窗边鼓捣了几下,轻轻松松开了窗,身手利落的翻窗溜走了。
床上的陈小二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看了几下,又没心没肺睡了过去。
反正会回来的,他想。
姜枢这人聪明,加上这具身体武学天赋高,此时的轻功就高出陈小二不知几层,周围守岛守得就是他,却没想到自家少主藏得还挺深。
几乎堪称是轻松般躲过了眼线,姜枢来到崖下条件反s,he就想伸手摸向石壁,却一个机灵收回,一脸奇怪瞅了几眼光秃秃的石壁,运气点着几个树尖最后一个借力跃上了山崖。
即便是山崖的两个主人都不在,攀木崖依旧灯火通明,在这岛上的制高山顶,宛若整片海域上的指明灯,即使没有人能透过外层的雾能看到。
他没有回自己的浮山星,熟门熟路的去了藏书阁,攀木崖上没人守着,大摇大摆也不怕弄出声音来。
穿越这件事,对于学神来说还是有些难过的,毕竟没了图书馆这种神圣的地方供他学习……但他找到了人生的乐趣,那就是师父姜洹百般阻扰不让他进来的藏书阁。
姜洹失策,没能料到自己的徒弟是个鬼机灵。
因怕走水,整个攀木崖就这两座三层的小楼没有点灯。姜枢这次起了点心思,翻进了第二间。
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点了盏灯,小心护着慢慢走了进入。
许多的放在表面的书他早已看过,翻了两遍就随手放下,也不担心会不会被姜洹发现。“唉,”他叹气,“看过,看过,都看过!”却没想自己如今才五六岁,怎么都看过?
小姜枢不停的来回走着,心里越加烦躁,仿佛有什么东西他必须找到、看到、记下,且化为己用才好。
是什么?他想来想去,拳也攥的越来越紧,忽然脑中闪过画面,姜枢停了下来,秉着呼吸缓缓走到最里面的书架前,一手执灯,一手在木架上摸索,很快便听到“叮”的一声,非常轻微,却让他眯了眼。
姜枢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敲,敲一下,“叮”一声,敲到第五下,有几本书落到了他的面前。
五下,五天,姜洹每月必丢下他五天。
他盘腿做在原地,将油灯一旁,这才被姜洹藏起来的书细细去瞧。
“知天命?通文理?”姜枢小声念叨,“乱水?”又是不感兴趣通通扔到一边,“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算命的。”
他看向最后一本。这本倒是简洁,第一页只写了个“纸”字。
就是这个。
姜枢伸出r_ou_r_ou_的手,颇为怀念的摩挲了两下那个纸字。而后姜枢捡起这本书,一页一页翻看。
他心里却十分通明,这就是傀儡纸术了。他全知道,不,应该是说他都记得。
他整个人开始抖起来,周围慢慢出现了纸人,它们围成个圈,仰头去看新主人。小姜枢猛的抓起油灯,头也不回的跑了。只剩下纸人立在书前,看着那行字。
猛然惊醒。姜枢一脸苍白,在这十二月份的冷天冒着冷汗,眼睛不停眨着,他咽下口水,时隔十几年,他终于在梦中看清了被他忽略的那行字,却是再也回不了头。
傀儡纸术,习者寿命折半,不得善终。
他被激得几欲吐血,嘴里满是血腥味,终是撑不住叫道:“云亭,云亭……”
有人快速推门走了进来,来到床边将他半扶起抱着,一手拿了杯水送到他的嘴边。
姜枢喘着气喝下去。
傅云亭拍拍他的背,姜枢一僵,虚弱着问:“你拍我作甚?”俨然兴师问罪。
这倒是冤枉人了。他昏迷时离不开人,黏黏糊糊缠人得紧,只有拍背才能让他稍稍安静,两天下来这个动作几乎已经成了习惯。此时一听到他的问话,傅云亭手一顿,到底是没落下去。
傅云亭放下杯子,有将人放下躺好,板着脸道:“怕你喝水呛着。”
姜枢松了口气,此时想起来生死大事,再去看他的脸心里顿时一钝一钝的疼。早知如此,老子就赖在攀木崖一辈子也不出来!这般磨人,又算什么?专门出门找罪受吗?还不如死守着攀木崖过完剩下的三四十年,一死百了。
“你这是怎么了?”
他听到傅云亭问,却也不想回,闭上眼答道:“被人算计了。”
“谁?你武功才智皆是不弱,能算计到你自然是技高一筹,为何不直接杀了你?”
姜枢眼皮一动:“无非得个乐趣。”看着他在备好的痛苦下百般挣扎。
“有仇?”
“仇这种东西,一来一往便有了。不过这人是个变态,可能你过得好一些,他便要全都毁了才是。”
“乌摇风?”他沉下声音。
“是。”
“……白夜露。”许久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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