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突出重围 作者:柳建伟
正文 第 63 章
突出重围 作者:柳建伟
第 63 章
桂玲看见女儿的一张血盆大口和两道*里*气的长眉，惊问道：&qut;兰子，你这是要干啥？&qut;
小兰看看小车上剩下的酿皮，撇撇嘴，打开一个箱子，翻捡自己的衣服，&qut;我已经十八了，已经有公民权了，我得找个活儿养活自己。&qut;
桂玲把衣服夺下来，合上箱子，&qut;你爸已经死了，你还不听我的话？我不准你去。&qut;
小兰朝箱子上一坐，耸耸肩道：&qut;这酿皮摊已经五天没赚一分钱了，靠你那一百五十块钱生活费，早晚要饿死的。&qut;
桂玲无声地坐在一把竹椅子上，埋头叹了一口气，&qut;天冷了，到了春天会有人吃的。兰子，你千万不能去那种污七八糟的地方呀。&qut;
小兰跳下来，打开箱子，继续翻找衣服，&qut;人想学坏，在哪儿学不坏。你放心，我不会轻易走那一步。这种青春饭也吃不了几年，都想嫁个合适的有钱人。学坏了，谁会娶你。&qut;
桂玲从来没有弹过小兰一指头，急得团团转，&qut;兰子呀，这城里坏人多，进了那种地方，学坏不学坏由不得自己呀。&qut;
母女俩正在较劲儿，唐龙和邱洁如抱着高军谊的骨灰盒敲响了高家的房门。桂玲打开门一看，怔了怔，扑过去抱住骨灰盒抽咽起来。
小兰扔下衣服，走过来说：&qut;人都死了，哭有什么用！请进来坐吧。还哭。&qut;
桂玲擦擦眼泪，抱着骨灰盒，&qut;同志，军谊好端端一个人，咋就死了呢？不是说演习不会死人吗？&qut;
邱洁如说：&qut;还没有人告诉你们？&qut;
小兰说：&qut;来人是来过了，问的都是王叔叔的事，掐了电话，抱走了微波炉，拿了存折，只说我爸牵扯王叔叔的事，已经死了。&qut;
唐龙把高军谊的遗书掏出来，递给桂玲说：&qut;这是高军谊生前留下的，上面写得很清楚。&qut;
桂玲接过遗书，很难为情地说：&qut;我，我认不得几个字，兰子，你给妈妈念念。&qut;
小兰接过遗书看了一遍，&qut;没什么好念的，我爸是自杀，说是为我好，才接了王叔叔的钱财，对不起党，对不起**。&qut;
桂玲哭喊着：&qut;军谊，是我们娘俩害死了你呀！那一万块钱我不该瞒着你呀。你死了，我们娘俩可咋办呀？呜&qut;
小兰走过来，夺过骨灰盒，放在碗柜上边，&qut;就知道哭，部队来人了，你该和人家谈谈我爸的后事该咋处理。&qut;
唐龙又拿出一张纸递给小兰，&qut;这是火葬场出据的**证明。高军谊的遗物，等演习结束清理后，再给你们送回来。今天，我和邱洁如同志就是专程来通知你们的。&qut;
小兰问：&qut;就，就这么完了？&qut;
邱洁如说：&qut;是的，这就是组织的决定。&qut;
小兰急了，&qut;不能评个烈士？不是还有什么抚，抚什么金？我已经到街道办问过了。你们不能这样。&qut;
唐龙沉着地解释说：&qut;高军谊是自杀，按规定不能评烈士，也没有抚恤金。高军谊本来还得承担刑事责任，因为他已经死了，才不追究了。这一点你们要清楚。&qut;
小兰说：&qut;你们可别骗我们。我爸好歹当过副师长，当了二三十年兵，给我们这一张纸就算完了？他立过多少次功，你们都忘了？&qut;
邱洁如说：&qut;他是畏罪自杀！他是为了你才堕落的！你怎么连颗眼泪都没掉呢！实在太不应该了。&qut;
小兰充满敌意地看着邱洁如，&qut;你如今是上等人，说这话自然不知道腰疼。哭？哭有什么用？能哭来钱吗？三年前，他要是让我当了兵，如今我就和你一样了，我也会哭。算啦，没有别的事，请你们走吧。&qut;
桂玲骂道：&qut;你个死妮子，说的什么屁话！你爸是犯了事才死的，我懂。犯了事，啥都没有了，没有了。是我害死了你呀&qut;
唐龙艰难地说：&qut;大嫂，家里有什么困难，你说一说，如果我们个人能办到的，一定......&qut;
小兰套上一件红毛衣，把小皮包一背，&qut;你们就别假惺惺了。这种年代了，还能叫尿憋死不成？你们不走，我走。&qut;说走就走，拉开门，冲进夜幕里。
桂玲疯了似的追出去，&qut;兰子，回来兰子回来&qut;
唐龙和邱洁如追到大门口，看见小兰坐了一辆出租车，很快淹没在都市的夜景中。
万花筒一样的夜生活开始了。
第二天是星期六。一大早，方怡自己开着车，朱老太太拎了一罐甲鱼汤，带着两个孩子去看方英达。四个人一起走到住院部门口，遇见一个穿白大褂的老军医。
老军医笑着迎上来说：&qut;你们今天又带什么好吃的来了？&qut;
朱老太太揭一下沙锅盖，看见冒股热气，马上又用盖子压住，&qut;老鳖汤，大补。&qut;
老军医说：&qut;大补是大补，癌细胞吃了这好东西，闹起来更厉害。我不主张癌症病人吃这种好东西。&qut;
朱老太太呆着脸说：&qut;你这话可不中听。&qut;
方怡解释说：&qut;赵院长说的是科学道理。&qut;
朱老太太反问说：&qut;科学？一口一个科学咋救不下他的命？他还有几天阳寿？家里又不是买不起这东西，山珍啦，海味啦，鱼翅啦，燕窝啦都吃，吃了好做饱死鬼，到那边也没人敢瞧不起。&qut;
赵院长讪讪地说：&qut;大嫂说得有理，你快送去叫他喝吧。今天上午还要治疗。&qut;
朱老太大嘟囔道：&qut;还用你交代，凉了喝起来一股腥气，不快点能行？&qut;拉着两个孩子头里走了。
方怡道：&qut;老太太很倔，这只老鳖是她自己掏钱买的，昨晚又炖了**。&qut;
赵院长摇摇头说：&qut;情况很不好。要让他十天后能去指挥演习，必须先保住他的血管。昨天化验血液里的癌细胞比例已经很高。我们准备今天给他做一次透析。&qut;
方怡忍着眼泪，低着头说：&qut;只要能完成他最后的心愿，怎么治都行。&qut;掩面走了。
进了病房，方怡马上换了一张笑脸，走到病*前，&qut;爸爸，你把眼睛闭上，我要给你一个惊喜。&qut;
丫丫和龙龙吵嚷着，跑过去，一人一边，伸出小手捂住了方英达的两只眼睛。
方英达笑道：&qut;你们这几个小鬼头，搞什么名堂？快一点。&qut;
方怡把装进镜框里的大照片，举到方英达面前，说：&qut;你们松开吧。&qut;
方英达睁开眼睛，愣怔片刻，伸出双手举起镜框，深情地仔细看着，喃喃道：&qut;跟真人一般大小，比梦见的清楚多了。第一次见她，她就是这个样子。&qut;
龙龙倚在*边说：&qut;这个阿姨好漂亮好漂亮，怎么没见过她呀？&qut;
方英达朗声大笑起来，&qut;阿姨？你这个龙龙啊，这是你姥姥，你外婆。&qut;
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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