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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色赌石 作者:方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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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色赌石 作者:方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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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悔得心如刀绞——赌石只切了一刀!横竖是个垮,他为什么不多切几刀?再切下去说不定还有希望呢?而姓芦的用心良苦,以欠条逼人跳墙,迫使他就范;而他为赖掉小钱,竟一时糊涂铸成大错!

    慕云盯着老缅们,“我说过,这石头开价三千万不高;也说过,有八成的把握赌涨。可是赛老板认为这是骗局,缅甸玉石商也要血染赌石场;现在我只有赌命,叫这石头说话。”

    大家呼地围拢,神仙难断寸玉,石头还没剖开就吹牛!然而都知道不仅是赌石大王,而且是切石大王;现在不是切石头,是切赛当那的命根子!有人忍不住叫喊:你快切吧,啰嗦个什么?切涨了我们买,切垮让赛当那心里好想点!

    段爷蹲着给石头画线,起身将笔一扔:“一锯不切出绿,就锯我师徒的头!”

    妈的,把牛吹死了还怪它发瘟!再看石头上的线,一下明白过来,是顺着绺将石头切成两半!绝大多数人还是没看出门道,有人失声惊叫:“赛当那这下惨啰——被蟒带旁的松花骗了!”一时间在场人为赌涨赌垮争论不休。

    慕云一按开关,锯片呜地长啸,嗖嗖风声搅得大家脑子玄机如雾。当时他发现这赌石奇险无比,蟒带旁的松花中间有像针尖的几点猪鬃癣!由于石头皮壳乌黑,很难辨别,而他有多年的解石经验;同时也惊喜——石头中间有一道细绺!果然如他所料,赛当那避开绺,朝有猪鬃癣上的松花切,如是差之丝毫失之千里!

    虽说石头切垮,然而神仙难断寸玉;货主赚钱溜了,他只有赌命才能脱身!于是抱紧石头使劲推向锯口,骤然发出尖啸刺耳的怪叫。大家骨头被震得酸痛,就这么心如紧弦一直绷到咣啷一声——石头剖成两半倒在锯台!

    在场人惊得瞠目结舌——石头一半满是猪鬃癣,一半如寒潭秋水碧绿一片!这是赌石界前所未闻的奇迹——猪鬃癣被那道绺截断了!果真是神仙难断的奇玉,自然界的鬼斧神工,叫人大开眼界!

    看到绿光一闪,段爷“哇”地怪叫,扑上去抱着石头痛哭流涕。瞥见赛当那嘴唇哆嗦鼻涕直流,两眼惊惶像死囚,段爷抬起涕泪模糊的脸,嘿嘿嘿的怪笑,继而仰面长啸:“段爷我发,发发财啦——老子终于报仇雪恨了——”

    瞬间平地暴富!慕云望着石头发呆,突然浑身一颤,眼泪哗地流出。他侧身擦拭眼泪,接着动手抛光——磨出一面清澈如水的艳绿!他瞪着“绿玻璃”哈哈大笑——这翡翠纯净得无一丝瑕疵,担心一不小心这汪水会泼出!

    平地暴富(9)

    不等慕云切石皮,电源被人一把拔掉:“不要切了!今天见人有份,这石头我们合股买了!”不论是华侨还是缅甸玉石商,都黑着脸开始凑钱,不依不饶的说:有财大家发吗,没有我们在场帮忙作证,这钱你们未必赚得踏实!凑齐一亿银票推上桌——不少啦,够你师徒甩手当老爷吃几辈子!

    慕云示意段爷收钱走人,要大佬们写合约。段爷当即大动肝火,一把抱过石头:“想抢劫啊!这翡翠至少值两亿缅币,其实我根本就不想卖!”怎么劝段爷都不同意。慕云将他拉出门说:“您没看见赛当那像死了爹娘的?卖掉石头拿钱走路,叫他去找大佬们扯皮;另外这珍宝已经曝光,留着会鸡飞蛋打呢!”段爷猛地打了个寒颤,一千个不情愿地返回场子,板着脸像人家前世欠他的数钱;然后装了满满一口袋,像“阿里巴巴”的背上。

    没等段爷走出门,后面一声断喝!赛当那瞪着狰狞红湿的眼说:“你就这么走的?这石头卖得好歹毒,为哪样不加上我的本钱?!”

    段爷一愣,心里顿失底气,背上的包袱倏地沉重。一时间场面僵持,气氛骤然紧张。

    “石头只能这样卖。”慕云要紧不慢的抽烟,一把摁灭站起:“这次赛老板借了千万高利贷赌石,今天终于倾家荡产。最后还剩段爷的两栋别墅,大家都是聪明人,但愿不要看到债主逼人上吊!”

    说罢喝伙计到场,“段爷是哪样身份,背钱的事咋是亿万富翁干的!”对华侨和缅甸玉石商们合十道谢,挽住段爷,师徒俩有说有笑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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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死谁手(1)

    一路上赛当那愁得没法,一想起赌垮那件石头,就像屁眼被烟头烫了的,钻心地痛;瞬间倾家荡产,并欠下一千八百万的高利贷!债主的嗅觉比狗还灵,他前脚跨进门,其接踵带着马仔赶到,动手要封两栋别墅。他绝望地嚎叫:别墅至少值五千万,若想要钱,他叫段爷赎回去,兑现后马上还贷;若要封楼等于是逼他死,到时狗急也跳墙,放把火将别墅烧了个毬,来个粥锅里屙砣屎——大家喝(活)不成!经掂量,债主让了一步,给他半个月期限,要么还钱,要么封楼!

    这期间他恨不得插旗帜游街、喊口号推销别墅。可是佤城没几个人有这么大的资本,买得起的华侨大佬知道别墅的来由,开出的价连保本都难。气得赛当那想变狗扑上去咬,出门破口大骂都是黑心烂肝的畜牲!俗话说人倒霉盐坛子生蛆,两个老婆见大厦倾倒,趁机将家中的钱财席卷一空,带着儿女逃走。

    还债的期限像催命的鬼。今天是最后一天,赛当那实在无路可走,厚着脸皮来到洋楼,见了段爷像矮了半截的,掏出楼契哀求:“我是上门讨饭的,这别墅段爷你就赎回去吧?”

    这下段爷的核桃脸被烫平,忍不住嘿嘿嘿地笑;想当初,我是手拿的你不吃;看今朝,偏偏要吃我脚夹的!于是像纺棉花的拖着官腔:“你也有今天啦——说吧,咋个赎法——”

    赛当那伸出三个指头:“便宜给你,就赌垮的石头——三千万。段爷,我也想活啊?”

    段爷吓得一大跳,“你当我是牙膏——属挤的!我最多给你‘一个指头’,连别墅带老婆还给我;不然你就去求雨,天上会掉银子的?”

    之前,段爷只能算他的只夜壶,想尿,朝里面灌一泡;忘记了,就塞在床底下。现在老东西反了,竟变成有“爱死病”的“夜壶”,中看不敢用,多看几眼还要憋死你!妈的,人穷狗也欺!于是心哭脸笑的:“段爷,救人一命胜登七级浮屠,就当您是做善事,咋样?现在您要赛当那圆——他不敢瘪;要他求饶——他马上下跪,惨咧!”

    “笑话!想当初有人吞下赎别墅的银票,为哪样不想到做善事?这些话都是我当初说的,想不到你竟学得一字不漏?”说这话时,段爷一幅舍我其谁的样子,接着起身端茶送客:“我的价开满了,多一分不给。你可以走了!”

    其实大家心照不宣,这两栋别墅藏在著名的曼德勒山,那里风景优美,有着不凡的人文景观,是不可多得的避暑胜地;其占据珍稀的旅游资源,潜力不可估量,可以说两栋别墅闭着眼睛要卖五千万。至于债主不急于封楼,大佬们明知暴利不敢买,这都是有原因的——佤城的奈枝司令经常求慕云看病,害怕为别墅惹下大祸,落个人财两空;另外段爷在佤城富豪中放风,没有他点头,谁敢买别墅他跟谁人死楼亡!

    暴富的当天段爷就急着要去赎别墅,慕云极力拦住。果然如其所料,赛当那今天自投罗网。现在就像车到半山腰爆胎,碰见段爷坐着卖打气筒,价钱高得掉帽,你不买还不行。

    后有催命的债主,前有段爷不放他活路;一听赶他走,赛当那绝望了,一把揪住段爷领口:“老东西是活得不耐烦了,掐住我的颈子朝死里整,你也要陪着一起‘上路’!”

    “住手!”慕云一脸冰霜缓步下楼,“他是亿万富翁,你要清楚自己是哪样身份。今天打开窗户说亮话,在佤城你休想卖出两栋别墅;另外,当时抵押仅百万,一千万的赎金只多不少。你若用死吓唬人,段爷就成全你,马上找奈枝将军,告你吞掉他一千万赎楼金!现在银票的存根已经找到,不以诈骗罪抓你进监狱就是做善事。”

    一席话如寒刃直逼赛当那的命门,他当即变成夹尾巴狗,掉头灰溜溜地出门。他再也不敢闹下去了,不然那中国佬整他是一套套的,赎金一分要不到,还要抓他坐牢。可是按段爷说的数目成交,他马上与沿街的乞丐竞争,晚上与狗打架争窝睡,要佤城人活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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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死谁手(2)

    一路上赛当那惶惶如丧家之犬,脑袋里一团乱蔴。突然听到有人叫喊,抬头一看是敏顿,站在路口朝他招手:“赛老板,我在太阳下等你几个小时呢,特地请你去喝酒的。”

    赛当那一脸沮丧,指着身上的波索苦笑:“我已经五天没洗澡没换衣服了,一身臭汗,哪有心情喝酒嘛?现在倒是想喝药。”

    敏顿上前拉着他就走,“不就是一千八百万的高利贷?这事包在我身上。”

    赛当那本来心情就糟,像不认识的将敏顿上下打量一番——擦着摩丝的小分头梳得油光水滑,飘逸浓郁的外国香水味;棕黑的脸上架着金丝太阳镜,身穿高档丝质天蓝色短褂、日本精棉红格波索。妈的,一套好好的高档衣服,穿在他身上咋个像偷来的!

    于是索然无味地说:“你咋个摇身就变成大佬了?当真发了横财?”

    “走吧,别站在街上像卖槟榔的,我正想帮你呢!”敏顿递过一支古巴雪茄。赛当那接过用鼻子嗅了一下——真货!这该不是做梦吧?

    两人走进金碧辉煌的“小明山大酒店”。敏顿叼着雪茄对服务生颐指气使的。带到预订的包房,服务生推开镀金把手的磨花玻璃门,里面散发淡雅的幽香;嵌金镶玉的红木桌摆着山珍海味,高脚酒杯斟满玫瑰色的“人头马”。望着墙壁装潢的睡美人、裸浴、田园风光等西洋油画,赛当那借题悲凉长叹:“唉,真漂亮,咱屁股还没这洋女人的脸白。”

    “别看了,看多了晚上会睡不着觉的。”敏顿举杯敬酒:“今天是赛老板给我机会,以前我们联手没整垮中国佬,导致今日后患无穷;我发誓帮你度过这次难关,并联手讨回公道。”

    “谈何容易哟……”赛当那心中好生凄凉,举杯一饮而尽,不由得眼圈泛红。谁都知道他赛当那是够难缠的,从来是人家吃他的亏,哪有他上别人的当?唯独这次吃中国佬的药,一跤摔得他满地找牙。唉,真个是骗你个口服心服!中国佬知道只有债主他惹不起,这些放贷的背后都有枪杆子撑腰,都是认钱不认人的亡命徒;于是趁他借下千万高利贷,一旦坐在火山口,就跑来与他赌石断生死!

    想到这里,赛当那黯然神伤,擦了下唇须说:“如果明天还不出钱,债主不仅要封楼,还要抓我去坐土牢;就算侥幸还清债,我也穷得只有回场口当屎壳郎,到头来横竖是个死。段爷是不会放我一马的……谢谢兄弟为我饯行……”

    “妈的,咋个这么冷啦!”敏顿悚然变色,起身给他斟酒,“没有这么严重吧赛老板?我得到消息特地赶来,你说这话把你兄弟放在哪里?”

    “你能帮我哪样忙嘛?”赛当那心烦意乱的,哪有心情与他抠痒玩;妈的个锤子,吃了几天饱饭就当着我的面打嗝,谁不清楚谁呀!

    敏顿瞅着他轻蔑的笑,心想你是狗眼看人低!抿了口酒说:“赛老板认为我是小人,背不动你过河,是这个意思吧?以为我当过芦医生的马仔,就小看我了?”望他嘿嘿阴笑。

    赛当那苦着脸争辩:“我不是这个意思嘛!现在我心里像油煎,你不要拿我开心玩嘛?”

    看他急成苦瓜脸,敏顿咚地放下酒杯,大义凛然地说:“喝酒图个乐趣,哪有活人被尿胀死的!明天你下请柬召集赌石界的大佬,同时叫芦医生和段爷到场,当众拍卖两栋别墅,来个四两拨千斤,事情不就解决了!”

    赛当那眼睛一亮,当真是个好办法,他怎么没想到?继而犯愁,“可是,万一段爷和中国佬来捣乱呢?佤城的大佬多数是华侨,如果他们怕得罪老乡,别墅拍不起价呢?”

    “在商言商,商场无父子,华侨就例外?我也是华侨呀,帮你抬庄垫砖,把价码步步朝上顶!连我都不怕死,你赛老板还怕他们放狗咬人不成?”敏顿大包大揽,一口将酒干了,“卖出二千万你就死里逃生,就算他们都不要,也死不了人——我帮你扛了!”

    赛当那吓得一跳,“你哪来这么多钱嘛?”莫非这家伙说梦话?看他一本正经救人于水火的样子,赛当那半信半疑,“兄弟,你玩的哪样把戏嘛?我在上刀山过火海,半路你把梯子一抽——掉下来摔死的是你还是我?!”

    鹿死谁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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