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
独君情 作者:曦小宝
正文 第110节
独君情 作者:曦小宝
第110节
李顺见事情牵扯颇大,在一旁道:“皇上息怒!如今不是问责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公子去了哪里,这才是要紧事啊!” 秦曦道:“派五万ji,ng兵,从京都各处都搜!传朕旨意,将城门紧闭!朱雀门也给朕关了,现在开始,一殿一院都给朕搜查仔细了!” “是!” 颜卿几人还跪在一边,秦曦看了一眼她们三人:“枉朕信任,将安儿交由你们照顾,你们最好去拜佛求着朕把安儿找回来,要是安儿找不回来,你们就等着让人收尸吧!” 颜卿第一个跪下去,道:“如果公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奴婢也不苟活!” 秦曦怒吼道:“不许乱说,滚出去!” 秦曦一个人走进内殿,这里的一切都和原来的一样,念安和他的梳妆台还是放在那里,秦曦坐上去,看看柜子里念安都放了什么,打开柜子才发现,念安连那块玉佩都不带走,那块母妃留给他们的玉佩都不带走,你一定是被逼的吧,只要你说你是被陈赢逼出宫的,我都原谅你…… 念安确实是被逼出宫的,只不过那个罪魁祸首是秦曦,而秦曦自己却不知道自己就是罪魁祸首。 架子上挂着秦曦的披风,念安走的时候挂好的,秦曦心中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念安是自己走的,没有人逼他。因为爱看书,念安在内殿里也放了一个书桌架子,上面摆满了念安爱看的古籍,话本,那本山海经还放在桌上,研的墨却已经干了。 秦曦扑在榻上,抱着念安常躺的那个枕头,上面都是念安的味道,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念安好像真的走了,心里的声音还告诉他,念安是自己走的,没有一点的不甘心。 翌日清晨,秦曦浑浑噩噩地从床上起身,顶着一脸的疲倦,门一开又变回了原先的样子,那样的冷酷,坐在桌前,看着一桌子的山珍海味,秦曦却觉得恶心,冷冷道:“怎么样了?” 李顺小心道:“陈将军出城了,出城的时候还说是带着他家的夫人去江南……据城门的侍卫说,那坐在马后的人穿着一件白色斗篷,看不清长什么样子……” 白色斗篷,正是念安昨天来文渊殿的时候穿的那件,是尚宫局花了最好的丝线做出来的披风,秦曦又将桌前的饭碗摔在地上,冷声道:“陈赢真是胆子大了,连朕的人都敢拐走,将陈府封了!” 李顺急忙跪在地上,“皇上!三思啊!” 陈墨这两日刚巧回京,得知出了事便和虚竹急急忙忙地赶到了宫里,陈墨到的时候刚巧听到秦曦的话,跪在门前道:“皇上恕罪!臣知道臣本不该为家弟辩解开脱!只是家弟向来懂事,这一次的事情,一定事出有因,况且家父年事已高,经不起这样的打击啊!” 秦曦冷笑道:“陈墨,陈赢将安儿掳走是真的,要朕怎么办?”秦曦一晚上都没睡好,患得患失,一直想着念安在哪里,梦里看见少年笑着跟他说,“秦曦,我想无外面看看。”无论他怎么抓也找不回他,像空气一般在他眼前就那样飘走了。 虚竹道:“皇上!此事陈赢一人所为,即便要担罪责,也该等将他抓回来才好定罪!” 陈墨跪趴着道:“求皇上给臣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秦曦道:“你跟虚竹马上就去找!”秦曦还是照常上朝,只是心里记挂着念安,有一种刀cha在里面,却不拔出来的感觉。 颜卿在整理念安书房的时候,发现了念安的卷宗和留下的信。 颜卿本不该看卷宗,但是当她打开卷宗,再细细读了一遍的时候,她才发觉,原来,是公子自己想要离开的……那天温宜说的那些话……都是在逼着他离开…… 百般纠结之下,颜卿替念安偷偷地藏下了那两份卷宗和念安的信。 念安不过是一天,就已经几乎要撑不下去了,陈赢在附近的村落停下来,找了户人家把念安抱进去,念安的头已经滚烫了,这一路的风吹得他头疼,这里又少有人烟,更别提什么医庐了,只能求着人家给他点热水,陈赢也没做过喂人喝水的事,一个不小心就把念安胸前的衣服都沾shi了。 农家里的妇人看了陈赢这样,笑着直道:“看你这样应该是没有照顾过人的,我来吧。” 陈赢婉拒道:“大姐,还是我来吧,我学学就好了,今天真的感谢你能收留我们。” “看你们的样子,倒像是大地方里来的。” 陈赢也不掩饰,道:“京都来的。”说着,陈赢将念安的下颚轻轻捏住,然后将温热的水一点点倒进去。 看着念安,那妇人道:“你弟弟?长得真好看。” 陈赢顿住,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算起来,念安是比他大的,他叫一声哥哥也是应该的,只是念安长得就是童颜,皮肤ji,ng致,看起来就会让人觉得还小。 陈赢笑着道:“这是我朋友,他比我大呢。” 妇人点头,从外面拿了一些烤红薯递给陈赢,道:“天冷了,家里也没别的吃的,吃一些垫一下肚子吧。” 烤红薯的味道很快在屋子里飘散开来,香极了,陈赢感激接下一个烤红薯,将另一个包好了打算留给念安。看起来这里好像没住什么人的样子,也没有孩子的声音,这么一处院子就她一个人,看起来一定是有什么往事的吧。第一百八十三章 相见 第二日天微亮,念安才迷迷糊糊地醒来,陈赢趴在床边也没上床睡下,念安迷迷糊糊记得昨天是这家的主人收留了自己,看着窗外传进来的炊烟气息,这才小心翼翼地出了房门,好让陈赢多睡一会儿。 外面的霜降了一夜,屋顶上到处都是洁白的一片,结着的冰柱朝下立着,看起来倒是别致的美,妇人见房门前站了一个翩翩公子,便站在庖厨里道:“这位公子,醒了啊,再等等,这就熬好粥了!” 念安循着声音走去,向着正在熬粥的妇人鞠躬行了一礼,苍白着脸道:“多亏大姐仗义相救。” 妇人笑笑,舀了舀锅里的粥,吹了口气,“能有什么的,相遇就是缘分,那么多人,指不定一辈子也见不着一面,所以我跟你有缘啊。” 念安在边上的小椅子上拉起披风坐下,那妇人见念安也没嫌弃地上的灰,倒也没有多说,喝了口粥道:“嗯,味道挺好的,一会儿多喝点,看你的小脸虚白虚白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受了虐待呢。” 念安笑着递了一根柴火过去,道:“天生的。” 那妇人接着道:“我那会儿啊,也像你一样,后来生了一个孩子,慢慢的人也红润了。” “孩子?” 那夫人眼睛里有一点晶莹,“死了,出生不过两个月就死了。”顿了一下,她笑着道:“不过也挺好的,跟着我也没什么好的,我梦见他的时候,那孩子还咿咿呀呀地跟我笑呢。” 念安还在纠结孩子父亲的问题,便听她道:“你醒了?” 念安转过头去便看见一脸英气的陈赢站在庖厨之外,对着念安笑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谢谢……” 大姐将粥从锅中舀出来,端着走到外面的桌上,道:“你们两个不是兄弟?还这么客气?昨天你病了,可把他给急坏了,我以为你们是兄弟呢,来坐下吃些东西。” 早膳也很简单,不过就是一碗热粥,几个白馒头,念安胃口小,喝了半碗粥就喝不下了,陈赢就着馒头把念安剩下的粥喝下,念安道:“大姐,我们这就接着赶路了,多谢你的款待。” “这孩子,还整这些客气的干嘛,人啊,就是缘分重要。”缘分重要……是啊,缘分重要,他跟秦曦又是如何呢,缘分多还是感情多,小时候的那些是缘分,长大了却是孽缘了,那段被强强逼进宫来的遭遇,实在难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陈赢也不好意思把馒头都吃完,吃了两个,算是把他跟念安的那一份都吃完了,两个人走进房间里将东西带上,念安在被子下放了一包银子,便跟在陈赢身后出去了。 那大姐看着两人上马,一边嘱咐道:“路上小心,注意安全,你要好好照顾你哥哥。”陈赢笑笑,跟大姐点点头,两人驰马而去。那妇人进到房间里收拾,发现留下的那一包银子,叹气地笑了笑。 离边疆服役的辛劳局不过就半天的路程了,陈赢紧赶慢赶,到了的时候念安的头又有些发晕,但是他也清楚,念安这个时候并不想要停下来,等到了边疆的万雪城,念安几乎又要晕过去了。 陈赢小心地扶着念安,道:“没事吧?” 念安轻摇头,望着城门去,虚弱道:“没事。”那双唇煞白,轻轻一咬都要透出血一样,陈赢从念安的口袋里拿出令牌,才发现那妇人在马边的袋子里给他们放了好几个馒头,念安看了微微笑起来,那表情知足又幸福,就像是得到了人真心的对待那种由心的快乐感。 陈赢心想,念安在宫里那么多年,是不是被人算计多了,所以只不过是几个馒头带来的善良,都能让他这么的快乐。 陈赢用令牌进城容易了几倍,两人到了城主的府邸,一问之下,竟才发现,苏敬言从来就没有从那大牢里出来过。 天山城城主是这边的大臣全束,这里不过是管一些附近零碎的事情,跟那些囚犯的,所以也就没有太多的人,全束看起来四十岁的样子,还算年轻,见了陈赢也要用尊称的,道:“陈将军,你问的苏敬言染了疫病,这会儿就在大牢里呢。” 陈赢道:“怎么还在大牢里?皇上不是派人来让苏大人先出来了吗?” “是啊,但是那苏大人傲骨傲气,不愿意出来,就跟她的夫人在牢里一直熬着。”念安只不过一听就知道为什么了,不能怪秦曦,他的父亲把清白名誉看得那样重要,如果没有查清楚案子的经过,如果不能让天下都还给他一个公道,那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地从牢里出来,即便是谁说都不管用。 顿了顿,又道:“只可惜了他那夫人,去年冬天大寒,牢里死了许多人,她就是其中一个。”念安似乎能看到那个大雪纷飞的画面,自己的母亲身死的场景,那会是多么哀怨啊…… 念安颤颤巍巍地道:“能带我去见见苏大人吗?” 那全束转头看着念安满脸的泪水,很是好奇,转而看向陈赢,见陈赢点点头。全束才道:“这位公子稍等,下官这就带着你们去。”全束不是瞎子,念安的容貌他看得很清楚,若说天下有这等尤物,定要是那个天下第一才子的苏公子,新帝登基便被封为一品护国公子,再加上说道苏敬言和王若的时候,那悲痛欲绝的表情,除了他还能有谁。 走过一条崎岖的雪路,路上远远的便看见一处破旧的牢狱,牢狱之外点着两盆炭火,走进狱中,里面所充斥的恶心的味道让陈赢都觉得作呕,再转而看向念安,还是那样无事和淡然,陈赢稳了稳心神,拉了拉念安。 鼻子里进去的是让人作呕的味道,而耳边传来的却是不断咳嗽求饶的声音,和暴室不一样,这里并没有残酷地在行刑,但是在如此寒冷的冬季,他们的身下不过是一片干草,连可以保暖的薄被都没有,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呢? 全束走在前面,对着里面的人说了些什么,给每个人一个面纱,罩住口鼻就领着念安他们往里走,越往里走,念安心里就越害怕,狱卒一边道:“那个苏敬言看起来没有多长时间了,早上去送饭的时候还自言自语呢。” 念安捏紧了双拳,停在一囚牢的前面,任由那狱卒将门打开,看着里面苍老的背影,感受心灵上熟悉的触动感。 念安走进去,缓缓地跪在干草上,两边的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他一边拉下面纱,一边凄凄道:“父亲……孩儿来晚了……” 苏敬言身体一震,不可置信地转过身,伸出手来又马上收回手去,“安儿……你来这里干什么……你走啊!” 念安控制不住情绪,这么多年的思念倾泻而出,伸出手去想要触碰苏敬言的手,低低道:“父亲……对不起……孩儿来晚了……父亲……” 苏敬言干咳着,一边道:“走吧孩子……”念安看着父亲苍老的脸,瘦的只剩皮包着里面脆弱的骨头,走的时候还满头的黑发,经年之间,就变成了满头的白发。 “父亲,对不起,是,安儿,来晚了。”念安哽咽起来,不断地重复着对不起,重复着来晚了,但是他最清楚,说这些根本就没有用。 “你,快走,快走,父亲染了疫病,不能染给你,你离父亲远一点。”苏敬言咳嗽地赶念安走,他怕自己传染这瘟疫给他的孩子,他看着念安,长大了长高了不少,当年他走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巧玲珑的孩子,现在就已经成了一个大人了,他一下子老泪纵横。 疫病发出来是因为之前死了一批人,结果没有处理好尸体,让老鼠给咬了,老鼠染了疫病,在牢狱中肆意地穿行,还不断咬人,就这样疫病越来越严重,所有患了这种疫病的人,全身都会慢慢溃烂,有的人是从体内开始的,五脏六腑具烂而死。 苏敬言虽然一直在赶念安走,但是他这些天,一直都是在撑着这口气,等着念安来找他,他就知道,他那个孝顺的,可爱的安儿,一定会来的。 “父亲,你不要赶我走。”念安握住苏敬言的手,泪水就一滴一滴地滴在苏敬言的手上,苏敬言的眼角也流下了泪,“为父是怕,怕这瘟疫,传染给你啊。” “别哭,孩子,别,别哭。”苏敬言看着满脸泪水的念安,心里一下子像被戳了一刀,那是他从小宠爱的孩子啊,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多说一句都舍不得。 小的时候,最怕念安被人拐走,怕他出事,也怕人拿着念安威胁他自己,所以把他关在家里,也不让他轻易出去,后来想想,自己真是对不起他,这些年都没让他过过一个有意义的童年,那些贫苦人家孩子喜欢的日子,他一点也没有享受过,过早地学习,过早地懂事,却让人好心疼。第一百八十四章 念想 秦曦在清心殿里一言不发,不过两天就已经处死了两个太监,莫说清心殿,整个后宫都人心惶惶,直到颜卿纠结了两日,才总算打算把那几日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秦曦。 颜卿道:“皇上,奴婢有话要跟您说。” 秦曦揉了揉自己的太阳x,ue,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了,秦曦气势依旧逼人,只是眼神都已经有些涣散了,“你有什么要说的?但说无妨。” “奴婢也许知道公子为何突然离宫。” 秦曦的眼神一下子都有了焦点,红着眼瞪着颜卿,一字一句道:“快说!朕马上就要知道,到底为什么!” 颜卿突然觉得悲哀,她想了很久,知道念安应该不会回来了,但是她不希望皇上始终不知道到底为什么,甚至会怪念安一辈子,如果下令逮捕公子,那又该怎么办,到时候公子连一个容身之所都找不到,该何其凄惨。 “皇上可还记得这个?”说着,颜卿起身将前两日的卷宗从内殿的书桌上拿出来,秦曦的眼光一直追随着颜卿的手上的卷宗,脸色逐渐变得苍白,一和张媛婕无缘无故死去的事情联系起来,心就像被刀锥进去一样。 颜卿带着替念安的控诉般的哀痛问道:“皇上当真就一点也不知道公子为何突然离宫?皇上你扪心自问,难道就一点也没有觉得这些年亏欠了公子?” 李顺在旁怒斥道:“大胆奴婢,怎敢…… 秦曦的眼神黯淡了许多,最后颤抖着将卷宗打开,一边打断李顺道:“让她说。” 在殿外的灼韵和羽阕听得腿都软了,即便是一向随着性子行事的灼韵这时候也不敢说一句话,没想到一向稳重的颜卿会成为那个替念安控诉的人。 “自皇上登基以后,公子便在清心殿里一天一天地等着皇上回来,像那些院落里的夫人一样,皇上是否觉得不妥?” “是,整个翊国都是皇上的,皇上想要什么都可以要,可是公子他不是一个甘愿在宫里了却余生,跟那些女子一般去和皇上争宠,甚至公子根本就不愿意。” 颜卿抹了一把眼上的泪,凄凄道:“当日颜卿就差点因为一个杯子被皇上要了命,本是一条贱命,可是公子救下了奴婢,在这清心殿里,没有人受到公子不公平的待遇,我们在公子的眼里,都是跟他一样尊贵的人,尽管我们知道我们不是,但是公子就是这样对我们的,可是皇上,为了掩盖这份卷宗,到底害死了多少人……公子是一个多么善良的人,公子又怎么能一点都不在乎……” “皇上若是真心喜欢公子,便不要总让公子陷入两难,皇上你可能不知道,得知柳夫人怀有身孕的时候,公子在房中关了自己整整一天,再出来的时候,他的脸上全是泪痕,他双唇都苍白得让人心疼,可是公子……公子他因为那是皇上的孩子……为了那个孩子……公子忍着痛去照顾柳夫人……” “再之后,皇上北征,公子差点被皇后活活打死,颜卿跟灼韵到的时候,公子已经被陈将军带出宫去了,奴婢看见那一地的血,看着被人活活打死的宫女,那是在公子面前被活活打死的啊!公子的发冠都被打落在地上,一地的血……可是皇上只不过是关了先皇后禁足,尽管公子不在乎这些东西……可是皇上,你说得把公子看得很重要,可是皇上做的真的是有像那样在乎吗?” 秦曦双拳紧紧地握着,微长的指甲深深地陷进手心的r_ou_里,一滴一滴的鲜血滴在地上,李顺看了忙道:“皇上……这……” 秦曦仍是冷声,仿佛是在对自己的冷漠,道:“接着说。” 颜卿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一是害怕,二是回想起那些事情,真的能让人心疼念安,颜卿捂着嘴,一边道:“那日先皇后传了公子到红浮殿,奴婢劝公子别去,可是公子跟奴婢说,怎么能不去呢,不去的话又要被人说他侍宠生娇了,侍宠生娇是用在女人身上的词,可是这世间是怎么看公子的?公子是文人,颜卿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是颜卿知道,文人最重的是气节,可是公子因为喜欢皇上,这些东西都可以放弃,都可以不要,可是那些在宫里的夫人,皇上却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看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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