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剑三同人)[剑三]红线 作者:沈佥
正文 第 48 章
(剑三同人)[剑三]红线 作者:沈佥
第 48 章
月冷西伸出手,在陆鸣商头顶上安抚的轻拍了两下,沉声问:“我是谁,你可还认得?”
“……月,月师兄!”陆鸣商眨了两下眼,看住月冷西时眸光里渐渐有了一丝暖意。
月冷西点点头,又问:“你可还记得你是谁?”
“我……我……”陆鸣商闻声却又困惑起来,垂头吃力地想了许久,才犹犹豫豫地应:“我是……鸣商,我记得,他喊我鸣商……”
月冷西略皱起眉,继续问:“你姓什么?是哪里的人?”
这一回陆鸣商愈发露出一脸茫然,沉默了许久。渐渐的,月冷西瞧见他眼里浮现出异样色彩,如同光影变迁。
“幽冥忘川水,一觞饮奈何……”他颔首低吟了些什么,再缓缓抬起头时,竟似好了许多一般,已不再疯疯癫癫语不成调。他静静地回答月冷西:“我叫冥觞,家住南山桃源中。”
月冷西面色已沉如寒潭,眉头紧锁,“……鸣商,你告诉我,你在这里,是要做什么?”
“我来找阿狼……阿狼去打猎就没回家。他身上还带着伤呢,我得把他找回去……月师兄,你见着阿狼了么?”陆鸣商轻声说着,眼中又添几分焦急之色,额角已全是绵密汗珠。
“……”
就算是宋听枫和艾小塔也觉得完全不对了。
陆鸣商这状况实在糟糕至极,竟然在意识中给自己换了一个身份,还造得有头有尾,想来是接连遭遇变故大受刺激,已然无法再接受自己作为陆鸣商的存在,而将自己与陆鸣商生生撕裂开来。
只是没人知道,他如今所说的那些,全是之前一年与哥舒桓在山中的事。他把自己关在这一生中最幸福快乐的那一年里,以此隔绝无法承受的伤痛。
然而如果长久这么下去,他只怕就真的心智受损无可挽回,要彻底疯了。
月冷西原本是知道哥舒桓还活着,实在放心不下这个心重自苦的师弟,便来寻陆鸣商。谁知陆鸣商竟已成了这副模样……月冷西与陆鸣商俱是杏林弟子,自幼便在一起读书习艺,脾性也颇有些相近相投,彼此间比其他同门还要亲厚些。哥舒桓当年那些风流名声,月冷西也略有耳闻,一直对这天策无甚好感,觉得此人薄情,辜负了陆师弟情深义重。虽然后来在潼关相处一阵,看哥舒桓对陆鸣商还算尽心,稍稍有了些改观,但是如今,见从前恬淡温润的师弟落得如此凄惨,月冷西心中已然怒意暗涌,对哥舒桓的厌恶之情堪称痛绝。天策自有大义不假,家国大事总比私情重些也不假,月冷西自己也有个身为天策的恋人这些道理自然都懂得透彻,可陆师弟又有什么错呢,为何就要受这许多伤害?
“鸣商,我是你师兄月冷西,你可信任我?”他不由叹一口气,用力扶住陆鸣商肩膀。
“月师兄……?”陆鸣商只困扰地看着他,似不太明白他为何要这样问。
月冷西略顿一下,接道:“我带你回家可好?”
到底还是亲疏有别,月师兄要带他回家,陆鸣商是不抵触的。陆鸣商心深里对月冷西十分信任依赖,下意识便跟着月冷西走。可走出几步,忽然又疑惑地站下来。他紧紧抓着月冷西袖子,连连追问:“阿狼……阿狼在哪里?他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回去?”
月冷西安抚地摸摸他后背,柔声宽慰:“你先和师兄回去。你要找的人,师兄帮你去找他。”
“师兄,帮我。”陆鸣商来回念了两遍,眉眼一舒,就似终于得了依靠宽了心一般,笑了。
他就像个迷了路的孩子,紧紧跟着月师兄。月冷西便仔细护着他,缓慢往回万花谷的路走,不让任何人靠近打扰,唯恐惊醒了他。一路上遇上几波屠狼会的杀手,也都被月冷西轻松逼退了。连宋听枫几次想凑上来,都被月冷西冷冷看一眼便又缩了回去,只好默默在后头跟着。更不要提巴尔斯,自打月师兄出现,便再没能靠近陆鸣商百步之内,只要胆敢越界,少不得被扎得满头是包浑身疼得不敢动弹。
☆、(40)
如是终于又回了万花谷。
月冷西让宋听枫自己带着罚恶剑去向谷主复命,径直就把陆鸣商带去了师兄裴元那儿。
这些年战乱,裴元隔不了几天就能见着重伤被送回谷中的同门,原本也算见怪不怪,然而却没见一个是像陆鸣商这样的。陆师弟看起来没什么太大的皮肉伤,心里的伤只怕早已千疮百孔。
见到裴元,陆鸣商依旧一副完全不认识的模样,没什么反应。
他只是怯怯地抓着月冷西,惊恐地看着周遭“陌生”的人和事,细声询问:“月师兄……不是说,带我回家么?”
“这就是你家。”月冷西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上次见面时,这些冰冷白发还是墨一般乌黑的。月冷西一阵伤感,心疼地软声哄慰:“鸣商,不用怕了,回了万花谷,便没有人再能伤你。”
不料只听到“万花谷”三个字,陆鸣商遽尔神色大变,如同受了惊吓般浑身都发起抖来,“不,不……我不是——”他用力抓住自己的头,痛得整个人都蜷成一团。
“陆鸣商,”月冷西见状用力压住他,不许他伤着自己,“你为心中执念坚持了这样久,付出如此深重代价,便到此为止了么?”
果然陆鸣商闻言不动了,整个人就像是僵了,定定地缩在月师兄怀里,许久许久,终于发出一声细微呜咽。
“师兄……我没有你那么坚强,我……受不了……”
起初他只是流泪啜泣,渐渐哭声就大起来,积压许久的情绪终于有了出口,山洪决堤般彻底倾泻下来,抓着月冷西哭得泪水横流撕心裂肺,把月冷西的袍袖都扯破了,语无伦次地和月冷西哭诉,说心底那些爱与悔、痛与恨。月冷西便静静听着,不出声,不劝解,只是安静地做那个倾听者。
陆鸣商求月冷西帮他解脱。一切让他痛苦难熬的,他都不想再感知到,不看,不听,不说,不碰,不想。
裴元当即出声反对:“封闭五感人便成了行尸走肉,与死了又有何分别?”
陆鸣商含泪哑声道:“陆鸣商品行有亏一身杀孽,竟已到了须要惊动罚恶剑的地步。万花谷若是包庇鸣商,屠狼会恐怕不能善罢甘休,只会给师门徒添羞辱。陆鸣商愧对师门,就前去聋哑村了此残生,以赎罪恶吧……”
月冷西肃穆沉吟片刻,“你想好。这几针刺下去,将来若是反悔,什么结果就未可知了。即便还能恢复,也不知要多少年。”
陆鸣商却不肯再言语,只毅然跪下,俯身向三星望月方向拜了三拜。
最后一眼望的,是晴昼海那棵生死树。
遥想当年,与将军初遇,他就是默默站在那树下,看着与众同门欢歌笑语畅饮开怀的将军,想靠得近些却又情怯不已。然后将军抬起头,一眼看见了他。
转瞬这么多年了,生死树的枝叶依旧浓绿繁茂,他却已变了那么多,好像再也回不到从前。
“你当真认为这样是最好的么。他如今这情形,自己还能做什么主?”
取针的时候,裴元于心不忍地抓住月冷西。
月冷西静默一瞬,缓缓推开裴元的手。
“师兄宽心,他其实,什么都明白。”
自从月冷西带着陆鸣商和宋听枫进了万花谷之后,巴尔斯便一直在谷口赖着不肯走,嗷呜叫唤个没完,一会儿要见裴元,一会儿要见月冷西,一会儿又要万花谷把陆鸣商还出来。一旁的艾小塔根本劝他不住。越劝巴尔斯反而愈生气,干脆坐在凌云梯入口骂骂咧咧。
这么个突厥浑小子成天堵在谷口瞎嚷嚷成何体统……迎客使李东流不堪其扰,只好一遍又一遍去禀报裴元师叔。接连报了三天,裴元终于也烦了,叫月冷西出去把招回来的这尾巴撵走,不要再来打扰陆师弟休养。
月冷西根本不愿意搭理巴尔斯,得了师兄这指令才只好往谷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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