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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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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瓶邪同人)石头记 作者:梦里说往昔/遍行天下

    正文 第 58 章

    (瓶邪同人)石头记 作者:梦里说往昔/遍行天下

    第 58 章

    可是尽管如此,吴邪这一夜也没有睡好,光厕所就跑了能有四五趟,上吐下泻,头痛恶心。他睡不好,张起灵自然也无法安眠,又是给他盖被子又是帮他烧热水,忙碌了整整一宿。因为他们现在尚在客中,吴邪不愿去麻烦别人,只当自己年轻力壮,咬咬牙总能挺过,谁知这病来得又急又凶,到了凌晨索性发起热来,烧得满脸通红起不了床。张起灵见实在不是个办法,不顾吴邪的再三阻拦,硬是跑到楼下去把何家母女叫醒,请她们想办法送吴邪去就医。

    何晓琳也被吴邪骇人的病情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还是她母亲何妈比较镇定,说吴邪现在身体虚弱不宜移动,幸好社区内就有个配套的小诊所,可以请医生上门来看看。等何晓琳找来医生一看,说他是因为吃了太多生冷海鲜,肠胃不适,现在这是急性胃肠炎的症状,只要多休息、多喝水,再吃些消炎药就好。于是吴邪打算和张起灵隔天就走的计划搁浅,只能继续留下来养病。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吴邪卧床不起,张起灵衣不解带地照顾他。陈家上下似乎都在准备陈晏的葬礼,除了何晓琳每天按三餐给他们送饭以外,其他的人一概都没有再见到。好在小姑娘聪明伶俐人又健谈,吴邪从她口中得知,陈老爷子准备在陈晏头七那天给他办个小型追悼会,地点就在自己家中,因此这两天众人都在忙碌,所以怠慢了客人。

    吴邪本人到是觉得无所谓,比起和完全陌生的人寒暄,跟张起灵单独呆在一起显然要舒服自在多了,哪怕是在生病。可何晓琳显然不这么想,每顿饭都给吴邪精心准备了容易消化的流食,还给张起灵带来分量很足的各色菜肴。吴邪怕麻烦到别人不好意思,委婉告诉她不必如此费心,小姑娘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对他说:“四阿公一直都吃得比较清淡,他的饭跟我们是分开预备的,反正厨师每天都要来,不过是再多准备两双筷子罢了,一点儿都不麻烦。”听她这样说,吴邪也就不再多言,坦然接受别人的好意。

    到了第三天,吴邪已经好得差不多,除了身上没什么力气之外,肠胃不再闹腾,东西也能吃得下了。正好这天就是陈晏的头七,出于礼貌起见,吴邪和张起灵应陈老爷子之邀一起参加了追悼会。

    原本金碧辉煌的会客厅被装扮得庄严肃穆,壁炉的位置用白布覆盖起来,搭了一张供桌,上面摆着陈晏的遗像和香烛贡品。出席的人数很少,据说都是陈晏的生前好友,至于亲戚好像就只有陈老爷子和何家母女二人。那位华排长一直搀扶着陈老爷子,一身黑色西装,看上去到颇有几分中南海保镖的架势。仪式的过程非常简单,就是上香、鞠躬、默哀,之后到餐厅去吃一顿豆腐饭。就陈晏的身家和社会地位来说,这样的规模未免太过简陋了一些,但吴邪觉得陈老爷子身为一代名医,早已看破了人间生死,逝者已登极乐,再隆重的仪式也不过是做给活人看的,就老爷子现在的身体状况和悲痛心情来说,委实没有什么必要。

    整个仪式当中吴邪一直在偷偷观察陈老爷子,只见他穿了套黑色中式大褂肃立于人群之后,大半张脸都被老花眼镜挡住了,仅能看见一双干枯瘦长的手在袍袖下不住地颤抖。过了这两天,想他也该接受陈晏已死的事实,但吴邪总觉得在他身上惊惧的情绪仍未消失,反倒是悲伤的感情过于内敛了一些。不过这都是别人的家事,他并不想追根究底,也没有继续再住下去的打算。把他三叔给他的一万块份子钱原封不动给了何妈之后,就提出第二天一早要和张起灵动身离开。

    何妈闻言皱了皱眉,对他说这件事要告诉陈老爷子知道,毕竟他们一路将陈晏的骨灰送回,算是陈家的恩人,老爷子想必还有话要对他们说。

    隔天上午,吴邪和张起灵打点好行李正要告辞,何晓琳忽然来到,说陈老爷子请他们去起居室一叙。吴邪以为是老人家还要和他们客套几句,也没有多想,便和张起灵一起去了。

    别墅一楼靠近庭院这一边本是作为家庭室的位置,但陈老爷子年纪大了,不愿行走楼梯,就将此处改造成一个连着起居室的卧室,可享庭院的景观和充足的阳光,也算得上是一处极佳的养生之所。陈老爷子换了一套家常的衣服,看样子到和寻常老头没什么区别,只是脸色依然苍白。他坐在一个靠窗放置的躺椅上,夏日的艳阳从窗纱后面透过来照在他身上,越发显得形容枯槁、神情凄然。那位华排长依旧站立在他身后,腰杆儿挺得笔直,就像在站军姿一样。

    吴邪和张起灵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何妈端了两杯茶过来。那茶杯是极精致的青瓷盖碗,茶叶也是上好的明前龙井,吴邪一面划拉茶叶一面想,不知道这老人家多话不多话,倘若一说起来没个完,到了下午可就难打车了。

    陈老爷子打量了他二人一番,翘起嘴角露出一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说道:“多谢二位大老远把晏儿送回来,这两天家里事多,我身体又不大好,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四阿公太客气了,”吴邪赶紧说道,“陈先生是我三叔的朋友,照理说还是我的长辈,做这些事本就应当。”

    陈老爷子又笑了一笑:“听说前两天吴小哥得了急性肠胃炎,不知现在可痊愈了没有?”

    “已经好了,多谢您记挂着。”

    “晓琳大概已经和二位说了吧,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大夫,不知吴小哥是否能让我帮你把把脉,看看究竟恢复得怎样?”

    吴邪心想这是老人的一片好意,不疑有他,走到老头跟前把左手腕伸过去。

    陈老爷子探出右手四只手指,只在他脉门上搭了一下便笑道:“果然已经大好,这样我就放心了。只是……你这位朋友看上去面色不佳,需不需要我也帮他把把脉?”

    吴邪闻言转头去看张起灵,见他仍然保持着和天花板交流的姿势,茶也没有喝上一口,脸色是惯常的近乎透明的白皙,心里一时也参不透老人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如果说张起灵有病,那也只是精神层面的,这人的肉体强壮程度只怕一头牛也未必赶得上,但既然老人这样说了,莫非还真有什么他没注意到的隐疾不成?

    俗话说关心则乱,吴邪此时也无暇细想,只觉得让他看上一看也没有什么,就把张起灵从沙发上拽起来推到老人身边。张起灵冷眼看他,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可由于吴邪比较坚持,他也没有表现出很明显的抗拒,只是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把手伸了出来。

    老人同样用右手四指扣住他脉门,大约停留了几秒钟之后,微微蹙起了眉:“这到是怪事……”随后他回头示意华排长,“给这位小哥搬张凳子过来。”又转向张起灵道,“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否让我仔细看看?”

    吴邪暗道一声不妙,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儿。反观张起灵仍是一派淡定,老实不客气地在华排长搬过来的凳子上坐了,也没有拒绝。

    老人这次搭脉的动作不再像之前那样漫不经心,只不到两分钟的功夫,他手上连青筋都浮了起来,可见精神十分集中紧张。再一盏茶的时间,方看他眉头舒展:“我以为古书上所谓的‘离魂之症’就是失忆,今天才知道原来并不一样。我看这位小哥好像是得了‘离魂之症’,你们觉得我说得是不是这么回事?”

    吴邪听得半懂不懂,不由问道:“什么是‘离魂之症’?”

    “‘离魂之症’看似和失忆一样,总是记忆不全神魂不主,但普通的失忆一般缘于头部受创或刺激过大,而‘离魂之症’则是由于古代所谓的‘魂魄离体’造成的记忆不全。如果真要具体说起来,这恐怕已经是医术之外的范畴了,我之前只是在书上看到过,实例也是第一次见到。”

    他这话到和蜃精所说的“半身已毁”有些不谋而合之处,吴邪心中已经先信了几分,急忙又追问道:“您看这病有什么办法可以医治?”

    老人摇头咋舌,连说了几个“难”字,又低下头摆出沉思的样子,好似在考虑什么艰深的学术问题。

    吴邪对张起灵记忆缺失的症状始终一筹莫展,身边又连个靠谱点儿的商量对象都没有。黑眼镜虽然看起来是有能力帮他们的,但那人个性古怪,对这件事又讳莫如深,连多一句话都不肯透露,求助于他多半也是无望。眼前这位陈老爷子医术高明,又对这种症状有所了解,若真能找到治疗的办法,无异于解除了他们的心腹大患。可听他连声说难,似乎也没有很大的把握,到是让吴邪觉得多少有些沮丧。

    陈老爷子忽然抬头看了看他,将他的神情变换尽收眼底,又慢条斯理地说道:“二位辛苦送晏儿魂归故里,这个人情我们陈家记住了。如今既然有帮得上忙的地方,我必然不会袖手旁观。不知二位是否可以在舍下暂留几日,待我再翻一翻医书,看看能不能找出治疗的办法。”

    吴邪一听有门自然是非常高兴,想想他们回去也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需要打理,索性就多住几天,能治得好最好,就算治不好也权当是在青山湖避暑度假了。这样想着,他悄悄拉了拉张起灵的衣角,小声问道:“小哥,你看……”

    张起灵头也不抬,只说了一句话:“我听你的。”

    主意已定,吴邪又赔笑对陈老爷子说道:“那就麻烦四阿公了,我朋友被这个病困扰多年,如果四阿公能帮他治好,那还真是天大的喜事。”

    陈老爷子摆了摆手:“先别谢得那么早,能不能治得好现在还不知道。你们只管安心住下,有什么需要告诉何妈就行了。”

    吴邪继续打蛇上棍:“四阿公太谦虚了,您家传无双国手的匾额可不是放在那儿摆着好看的,要是您也治不好,那我估计他就得带进棺材了。”

    听他提到“匾额”二字,陈老爷子沉默片刻,缓了缓才又说道:“小哥是听晓琳那丫头胡说的吧?这匾可不是什么古物,而是80年代我从香港回内地的时候,几个要好的朋友抬爱,合伙送我的。什么无双国手,不过是谬赞罢了。”

    他这样一说,吴邪才知道马屁拍到马腿上了,不禁有些讪讪然,但好话已经说出去又无法收回,只得随便补了句“四阿公自然是当得起”,然后找了个借口,拽着张起灵起身告辞。

    在转身的一刹那,吴邪隐约看到老人嘴角边绽开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和之前勉强扯出的苦笑截然不同,好像遇到了什么好事一样有着显而易见的喜色。这无论如何都不像是一个痛失爱子的父亲该有的表情,吴邪虽然有些疑惑,但那表情只是一闪即逝,他一时也分不清究竟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走到门廊的时候,想起刚才陈老爷子说到关于那块匾额的来历,吴邪不禁抬头又看了一眼,岂料这一看之下却给他瞧出许多破绽来。

    首先那上面书写的字体绝非近现代常用的行、楷、隶书,而是极为少见的小篆,其次那匾上除了“无双国手陈”这五个字以外,既没有题也没有跋,不像是友人赠送之物,反倒像是馆题或者是警句,而且那匾的材质也十分古怪。虽然挂得较高,他看不真切,但却有几分像之前装玉笥简用的沉香木。当时在冯家看到这种木头的时候,吴邪是完全认不出来,多亏冯老先生点拨才略有所知,据说这种沉香木绝种已近千年,后世极为罕见,所以当时吴邪也仔细观察把玩过,故而此时一见,印象十分深刻,即便没有十成把握,六七成也还是有的。总之这匾额绝不可能是近代的东西,就连何晓琳所说的前清也嫌太晚,至少不会晚于宋代。

    吴邪正盯着那匾额看得出神,忽然感觉身后有人轻拍他肩膀,回头一看,却是何晓琳。

    小姑娘看着他面露喜色,说道:“听说你们要多住几天?是不是真的?”

    吴邪点头道:“是真的,四阿公答应帮我朋友治病,所以还要多打搅几天。”

    “太好了,”何晓琳一脸雀跃,“我们这儿不太有外人来,平时我连个能说话的朋友都没有,你们能多住几天真是太好了。你朋友生的是什么病啊?不用担心,四阿公家看病救人从来就没有治不好的,只是他们家规矩太大。不过你尽管放心,我看那些武侠小说里,脾气越是古怪的大夫医术也就越高明。”说到这里,似乎是觉得说错了什么,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又小声道,“我说四阿公脾气古怪什么的,可千万别告诉我妈,不然她会打我的。”

    吴邪见她憨态可掬,也不由得笑了起来,问道:“他们家给人看病还有规矩啊?”

    “可不是嘛,”何晓琳看看四下无人,又走近了几步,几乎是贴着吴邪的耳边说道,“我听说他们家的医术都是父子相传,从来不传给外姓人,就算是女婿也不行。而且比起传授医术来,他们出诊更加奇怪,只要老子还有一口气在,无论天气再差、路再难走、身体再不好,都不会让儿子代劳。至于儿子,就算是嫡亲兄弟、父母儿女病危,只要父亲还活着,就绝对不治病、不开方,哪怕是眼睁睁看着亲人死去。你说这奇怪不奇怪?”

    吴邪越听越是皱眉,这规矩已经超乎古怪的范畴,甚至可以说是机械到完全不近人情,不禁问道:“真是这样的吗?”

    何晓琳又吐了吐舌头:“谁知道呢,我是听乡里的老人这样说,就和讲故事似的。可是四阿公一家早在民国的时候就搬到城里去了,直到他这一辈才回乡来祭祖,这才和乡里乡亲又有了联系。之前我都以为陈家村的神医只是一个传说,根本没想过还真有这么个人。小时候我也见过四阿公几次,那时候他还不是现在这样,身体可好了,虽然说话不多,待人也不是特别亲切,可有人请他看病那是有求必应,医术也好,也从不多收病人钱,我们家乡的人提起他都竖大拇指。”

    “他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前年回乡祭祖的时候,我看他身体还很硬朗,亲手在陈家祖坟前种了两颗树呢。去年我和我妈下山来他家里帮忙的时候,再看到他就不行了,走路都要别人扶着,身体虚弱得厉害。今年虽然养回来了一点儿,但是再不能像以前一样,连多走两步路也不行。”

    “四阿公得的究竟是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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