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相逢似有恨 作者:晏好古
正文 第 21 章
相逢似有恨 作者:晏好古
第 21 章
“难道就让他这么睡着?”
“……”小皇帝忧郁地摇了摇头,“四哥醉了谁都靠近不了,以前,都是二哥……”
余恩泉心头一紧,看了一眼沉酣之人,不甘道:“可是这样是要得病的呀。”
小皇帝出人意料地展开了笑颜,声音却隐隐哽咽:“病了就对了,他就是想病,病了就不用再想了。”
余恩泉有些怅然,仿佛有点明白自己面对他时的感情,虽然身份悬殊但有些地方他们或许还真有几分相像,只是此刻,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比自己更加孤单……
各执心思的两人一前一后走过李炎旸的身边,酒醉的人微微睁开一线眼睛,嘴里不屑地哼笑一声,俯身倒出一杯酒,举在眼前,对着前方摇晃了一下身子,醉人一笑:“呐,玮,人人都觉得我爱你呢……”迷蒙的眼里闪烁着那人特有的暧昧眼光,“……连我自己都快分不清了……”
一口饮尽杯中残酒,一行清泪灌进口中,又咸又苦,李炎旸丢下酒杯瘫倒在石板上,这一次是真的睡了……
相逢似有恨(三二)
卅贰
李炎祁一路低着头跟着余恩泉心情好到极致,连看着那人的双脚在青玉色的袍子底下若隐若现,也觉得很有意思,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临淅斋附近,余恩泉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指了指对面对他说:“皇上您该调头了,您的寝宫在那边呢。”
李炎祁顺他的手指回头望了一望,自己的寝宫远远地躲在层层树荫后面,想到又要和余恩泉分开,心里别提多舍不得,扭过头来嚷嚷道:“不行不行,朕身上难受得紧,再走不了那么多路了。恩泉,你让朕在你这儿洗洗吧,终究你这里近些。”
“……”余恩泉眉心一蹙没有回答。
李炎祁唯恐他不肯,连忙伸手在脸上抓挠起来:“不行,朕身上痒得很,哎呦痒死了……”
余恩泉一听他喊痒,不由担心,想到他方才地上、河里,又打滚又抱鸭子,别是身上藏了什么虫子,连忙带他回到屋里,让丫头们准备洗澡用的东西,又让吴仲立回去拿换洗的衣裳,上上下下一阵忙活。
李炎祁泡在大木盆里,水温适中,清濯透明,面上飘着杀毒提神的花瓣,好不舒服。翻了个身趴在木盆边缘,小皇帝眯着眼睛,轻声哼着小曲,身处那人的房间,嗅着那人的体香,霸占着那人沐浴时用的浴盆,白烟袅袅之间,仿佛余恩泉就站在自己面前,长发捶胸,穿着单薄的里衣,手里拿着个小小的水瓢,侧着身为自己调试水温,拨琴弦的手指在水面上打个晃,圆润的水滴从他的指尖坠落掉进胸前的水面上,水光潋滟,荡得人有些迷离,突然脑袋里一热,身上竟跟着起了反应。
自从上次糊里糊涂与余恩泉缠绵一次之后,李炎祁就再没碰过他的身子,两个多月时间,正值血气的少年早有些把持不住了,断断续续发出些让人面红的声音,“嗯……恩泉……”幸好余恩泉回卧室去了,门外只有举着干净衣服的吴仲立,紧闭着绿豆大的小眼睛,一副非礼勿听得样子。
李炎祁清洗干净,又刚泄了欲火,此刻正格外地清醒,跟余恩泉一起用过晚膳,只赖着不肯走。
余恩泉却早已乏得不行,两只眼睛直打架又不好对他不敬,只能懒懒地答着。
“恩泉,你累了么?”李炎祁又玩了一会儿才发现他的疲倦,凑过来问。
余恩泉点点头:“我的确有些累了,不能再陪皇上了。”
“嗯嗯”李炎祁声声应着,将他扶起催促道,“快,上床去睡吧。”
余恩泉说了声,随即拉开他的手道:“皇上也快去歇息吧,明日还要早朝呢。”
“朕不想走了,朕就留在这儿陪你。”
余恩泉当他还在为昨夜担心,因道:“我已经没事了,皇上不用再陪我了。”
“不,不,恩泉,朕真不想走了,朕今夜睡这儿好不好”小皇帝可怜兮兮地哀求,“要不然还像昨晚一样,朕呆在你边上就行,好不好?”
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大男孩苦着脸望着他,像这得不到宠爱的小动物,余恩泉不堪地别过脸去,也不说话只是摇头,李炎祁见他有些松动,索性闹起来:“朕不管,朕今夜就睡这里,谁也别想让朕离开!”
以为是皇帝发怒了,谁还敢再拦,余恩泉无奈地躺在床上,侧身向里不去看他。农历三月虽然已经入春,夜里却还是冰凉若水。想到他多少是为了自己,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叹了口气,将身子向里挪了挪腾出大半的空间,对身后的人说:“天太冷,你还是上来吧。”
李炎祁坐在床头,窗外夜风飕飕,正有些后悔就听见余恩泉要他上床,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他就知道余恩泉只是嘴里冷淡,其实最容易心软,飞快地脱下外套,钻进被子里,不一会方才冻得微凉的手脚就暖和起来,不由自主地向那人靠近一些,觉得余恩泉身上温温的,好想伸手抱住他,又怕把他惹恼了得不偿失,小皇帝窝在一边人神交战,挣扎了大半宿,直到天快亮了才幽幽睡着。
到是余恩泉,他本来就不习惯跟别人同睡,偏又碰上个不老实的,翻来覆去也是一夜不得消停,早上起来就觉得不大舒服,怕是着凉了。小皇帝着急他却死活不肯看医生,捂着厚被子睡了一天,到了黄昏时居然就没事了,连李炎祁都不得不暗自佩服余恩泉体质实在是好,但他才不会承认,原本还想借这机会跟余恩泉再亲近一些,谁知扑了空,小皇帝有些不甘,倒情愿他多病几日,不过好在自那以后他又多了一个能经常见到余恩泉的借口。
相逢似有恨(三三)
卅叁
春夜微雨,飘到脸上微微凉意。
今夜难得皇上公事繁多没有来临淅斋,余恩泉匆匆准备了一个香炉、三支香和一些糕点放进一个红漆木盒子里,趁着夜色悄悄出门,吴仲立撑着把纸伞跟在身后。
余恩泉向来不相信鬼神之说,但是苏建承的意愿他却始终记得,前两天突然想起在宝珠楼时,有个叫阚云霄的狎客与苏红亿关系非比寻常,便告诉了李瓀,顺藤摸瓜,不出一个月果然在靠近江南的一间客栈里发现了失踪多日的苏红亿,正有说有笑与一伙人吃饭,做在他身旁的据人所述,正是阚云霄。虽然红亿这么快就忘却了丧父之痛让余恩泉有些难受,但转念一想,苏建承将儿子视若珍宝,如果苏红亿不快乐他也死难瞑目,更何况那人只是远看,并未与之交谈,也许苏红亿心中有苦有痛只是不表现出来罢了,好在他已无大恙,身边又有了爱人相伴,自己也了却了一桩心事,于是想找个地方,将红亿的情况告知已逝之人,算是为含冤的魂灵们超渡了。
夜路难行,吴仲立一手执着伞柄,一手提着橘红色的灯火,在余恩泉身侧为他领路,雨势微弱却总不见停,虽然有伞,余恩泉和老公公都已湿了半边臂膀。
“公子,前边就到了。”四周寂静,吴仲立不敢高声。
余恩泉点点头,顺着灯光向前方望去,夜色中的小河清涟习习,泛着淡淡的忧伤。突然河边上一团黑影动了动,余恩泉以为自己看走了眼,又仔细盯住,只见那黑影慢慢拉长竟直立起来,像是个人。
吴仲立壮了壮胆,从那人影大叫了一声:“什么人?”
那黑影不回答,却看得出他在移动,好像转过身朝这边走过来,步伐有些踉跄,摇摇晃晃恰似鬼魅。
“什么人!不要过来!”吴仲立在宫里待得时间太长了,这里究竟有多少冤死的亡灵,不甘的鬼魂,只怕数上三年也数不完全,说不定这清明的小河底下早已是累累白骨,难道是遇上了冤鬼索命么?年过半百的老人想着不禁一个冷颤,大声喊着,提高手里的灯笼。
那黑影亦不怕,竟直直地走进灯火里来。
雨中的人浑身尽湿,几缕散下的青丝滴着水粘在面上,灯火之中细挺的鼻骨有几分魈利,脸色没有血色却一如既往钩着红艳的嘴角,细长的凤目欲开却合,又在醉中,玄色的衣襟里插着一束盛开的火色杜鹃,也是被雨淋湿,凉风中魅惑地抖着泪滴,竟像是与带着它们的人融成了一体。
“四王爷!”年迈的老人惊叫一声,见他淋在雨中,一时不知怎么办好,只有一把伞,给了李炎旸便要淋了余恩泉,遮了余恩泉又怕得罪李炎旸,恨不得扔掉手里的劳什子,索性都淋着。他在一旁伤神,另两个人却丝毫不介意。
李炎旸蹒跚地靠过来,身上的雨水随着他的动作滚落下来,竟说不出的诡异,走到余恩泉面前,动情一笑,伸手就去摸他臂上挎着的木盒。
余恩泉一惊,连忙闪过他的手,将盒子护在身侧。
李炎旸见他行为,又是莫名一笑,拖着慵懒的调子问道:“余公子盒子里装了什么宝贝~?碰都碰不得了~?”
余恩泉知道他是又醉了,不想跟他理会,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
“余公子~你是,来找我的~”李炎旸醉得不清,站在原地仍有些摇晃。见余恩泉总是不答,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来杀我~”
余恩泉身子一抖,手上的东西险些掉落,忙道:“四王爷误会了,恩泉只不过随便走走。不巧在这儿遇见您。”
“呵呵”李炎旸颤笑一阵,突然眼光一变,带着几分妖媚几分峻利,道:“我杀了你的爱人,你要杀我也是应该的”忽而又转念一笑,“只是你何必亲自动手,是你的话,完全可以叫皇上出手嘛~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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