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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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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仁杰同人)[狄仁杰电影系列][裴尉]君骑白马来 作者:冤家竹马

    正文 第 16 章

    (狄仁杰同人)[狄仁杰电影系列][裴尉]君骑白马来 作者:冤家竹马

    第 16 章

    那头目却皱了皱眉,“我从未想过一刀砍了他,你如果将他交出,我保证绝不伤他性命。” 他这话与一直以来众人的想法截然不同,自从高俊现身以后,任谁都是以为药人为了将他杀人灭口而来,绝不伤害性命仅是抓人,却又是为了什么?

    尉迟真金双眼圆睁,不住思索。 他先前一击得手,银球自头目耳边擦过,还擦掉一缕头发,自那之后在搏斗时,总会发现那人有心护住耳后。他之前以为这是因为银球划过,那头目负伤疼痛的下意识动作,此刻看来,反而察觉是一处线索,立即由此思索到了别的事物。

    “风府风池两个穴位,就是我们门中易容术者的大忌,绝不能碰。”沙陀这样如是说道。 尉迟笑道,“这么机密的事,你就舍得告诉给我,不去说给狄仁杰听?”

    高瘦的青年一下便气鼓了脸,“不是信不过他,只是他最贪玩,绝对会手欠故意来碰,倒不如等以后有了需要再说。大人你做人规矩,说给你听应该不妨事。”

    他这样一说,反而把尉迟噎在当场,只好悻悻地收回了才想要去碰对方耳后的右手,自己抓了抓头,呵呵笑起化解尴尬。

    尉迟紧盯头目耳后的风府风池两穴,忽然心中极度清明,“你也是易容术者?”他话才出口,便又自己补充道,“你也是王溥门下,易容术者!”

    头目牵起自己平淡无奇的脸皮,嘴角挂笑,望了望他。

    尉迟真金脑中所有凌乱的线头仿佛在此时一下顺畅起来,根茎分明,条理清楚,他紧盯着面前陌生的脸孔,一字一句说道,“你是王溥门下,所以你懂得药理,可以自行推衍出药方制药,所以你能够轻易看穿易容术,使出这样一招调虎离山,诱我们在此,所以你明白奇门异术,可以用竹哨操纵药人。但你……你一次至多只能操纵两人,能力不够,因此想要把小胖也抓回去,逼迫他入伙,利用他的能力与你一同行事。” 头目紧盯着他,听他说完这一出话,稍停了停,才幽幽开口声音低沉。

    他说道,“妖后……害我们至深……”

    他先前无论佯装官兵,还是与尉迟过起手来,脸上均是带了几分胜券在握的戏谑表情,此刻忽然开口,声音和脸孔却都是一团愤恨,几乎是咬着牙,压着嗓子,将心里的恨意也一同抖了出来。 “妖后,为了篡权心狠手辣,只怪我当年年幼无知,识不穿个中凶险,直到师门散了师父也丢了,才知道她的险恶用心。你的大理寺,难道不也是同我师门一样,在妖后手心里,昔日多少的风光也被拆到分崩离析……”他提起旧事,眼中几乎泛出水光,身体也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狄少卿为人刚正不阿,在神都最受景仰,为了反对妖后却也被抓了起来羁押,我听说他已被挖掉了双眼,关在焚书院里日复一日地烧些妖后不愿看的奏折,那样一个人,便被这么毁了,妖后一个女人,她好毒的心……尉迟大人,你为人最重情谊,看不得朋友半点闪失,竟然也能容忍妖后这样对待旁人?”

    尉迟真金听他这样说道,身体巨震,动作也迟缓一拍,立即便被药人抓到空隙,一掌拍在了肩头。他向后疾退,重重撞在了车沿上,再抬起头来后已经嘴角带血,两颊一片惨白。

    头目并不放过他,却也说的苦口婆心,“我已经同虢州杨姓人约好,潜心研究控制多数药人的方法,待他集结了兵马,一同做成药人军。先前在此掀起的风浪只是试水,真正的目标便是杀掉妖后和一众奸臣,迎庐陵王复辟,保我大唐根基。这是千秋万代的伟业,届时狄少卿也必然重获自由,你们二人回归大理寺,再过 起先前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生活,难道不够痛快?”

    他再逼近一步,“尉迟大人,请你让出马车,让我把小胖带走。”

    尉迟真金用尽全身力气紧持着刀,胸中气血翻腾、不住喘息,几乎随时就会倒下。

    他眼前不断浮现支离破碎的场景,耳畔一直缭绕方才听到的话句,每一个字都稀松平常,连接起来却犹如刀子剜心,刺得鲜血淋漓。

    曾经一次他与狄仁杰沙陀一起去北地极凶险的地方探案。在交手过程里,狄仁杰负了伤,整条大腿都被刀子划开,刀口有一指粗细,皮肉翻起,看一眼便心惊肉跳。 这种受伤也是会要命的,尉迟真金立即便从官服上扯下长长的布条,紧紧缚住他腿根止血。那是狄仁杰受伤最严重的一次,小胡子青年虽然眼前阵阵发黑,但见到一向高傲又爱惜仪表的寺卿大人肯为自己破坏衣物,满脸焦急,反而觉得有趣,用断断续续几不成声的气音继续与他调笑,“下官,下官这一次受伤,竟能得到大人这般……照料。即便……就是死了!死了都是祖上烧香啊!”

    尉迟真金用蓝到发光的双眼狠狠瞪他,简直想要一把扯下他嘴上欠揍的两撇山羊胡子。两手倒仍然紧紧为他按压伤处。 沙陀冲来帮忙,一同为狄少卿包扎,见尉迟已经面露凶色,急忙也打起圆场,“尉迟大人是最重情谊,看不得朋友半点闪失,你都到了这等生死关头,就别再嘴欠了吧。”

    那人说狄仁杰被挖了双目,自己也曾经亲见沙陀被打断右手。他们昔日破了龙王案,受邀去宫中庆贺,酒过三巡后皇上也不拘小节,同三人一起击节而歌,那时的歌声似乎还萦绕耳间,而那场景,都好像被染了血色,再也回忆不起了。

    他仿佛听到那头目的声音与沙陀重叠在了一起:尉迟大人最重情谊,看不得朋友半点闪失。 但他却也能忆起在殓房里看到的金钗、死不瞑目的年轻御史、方才在马车旁,自己死命想要护住,却还是血染大地,两个连名字都不得而知的大理寺中人。 尉迟咽下喉中涌上来的鲜血,两手持刀,撑起身体立于车前,水蓝的眸子也几乎绽出红光。 他周身就像被点燃了一把火,每一寸毛发都红到好像熊熊燃烧,火焰的利爪探伸出来,直向头目过去。

    尉迟真金喝道,“你到底是谁!”

    两个药人又一同扑过来抓他,他并不躲闪,既然操控药人的只有一人,那便直接取了对方性命了事。 他提身直冲上前,唐刀翻转,刀光森森地指向头目。

    “你到底是谁!” 尉迟再问。药人又击在了他的背上,他眼前一黑,神智却更加清明,反而借着这一下受创急速向前,几乎来到了头目面前。

    尉迟真金提刀便砍,身手犀利就如同他在大理寺里声势滔天的时日一般,头目没有想到他会忽然如此,急忙躲闪,又一次操着自己奇怪的轻功勉强逃命。

    头目无法招架他,只能间或控制药人袭击他而自保,尉迟真金却对药人丝毫不理,眼里只有仓皇逃窜的一个目标。

    “你到底是谁!” 他受伤愈重,身体已经几乎无法控制,仅凭了胸中的一口气来支撑自己。似乎又有伤处添在了身上,尉迟真金痛到遍身麻木,唯一的一点亮光全部集中在眼前人身上。

    往日的回忆不断在逐渐变暗的视野中闪现。

    燕子楼上可以看见的弯弯月牙、王溥家师兄弟其乐融融的围炉饭、正月十五里遮天蔽日的一场大雪、烂醉过后一觉醒来散落在大家身旁空空的酒坛子。

    他已目不能视,眼前全是黑暗,但胸中脑中嘴中,反复重复的还是只有一个问题,

    “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 尉迟真金在一片黑暗中挣扎,用仅剩的力气打击,即便被人紧紧箍在怀里仍然不住问道。

    “你是谁!” “师父,师父……” 声音像是从远处飘来。

    已经茫乱的神智被那一缕声音牵引,所有的幻象就像是被浸入了神都的海水里洗涤,渐渐褪去颜色。

    “师父,你看看我。不是别人,是东来。” 裴东来紧搂着师父,连声求道。

    尉迟真金眼神已乱,即便浑身是伤仍然在他怀里奋力挣脱,刀柄击在他胸口,令他咳出血来。 但他还是使劲全力的抱着尉迟,两手发力把他掩在怀中。

    “师父,你看看我,他们已经跑了,是我来了。”

    尉迟真金在失去颜色的世界里,缓缓张开眼睛,蓝色的眼眸散乱地四处转动,终于颤抖地定在了徒弟脸上。

    “东来?”他疑惑不定,小声问道。

    “师父,是我,只有我在,你不要担心,是我,我在。”

    尉迟真金用最后一丝力气将手贴在裴东来脸颊,裴东来两眼紧闭,雪白的腮在他指尖轻轻摩擦,两唇抽动,轻轻碰触着他的掌心。

    尉迟吃力地用拇指擦掉徒弟嘴角的血渍。

    “东来,我……我看清了,师父……对不起,我知道了,是你。”

    他浅浅呵气,像终于放宽了心,破裂干枯的嘴角扬起,小小对徒弟笑了一下。而后才终于无以为继,脖子仰起,在裴东来怀里晕死了过去。

    第二十一章

    高俊将一个瓷碗放于桌上,“我师父曾说,身体就像只碗,沉疴便是其中积蓄的水。我们医者要做的,是用汤匙将碗中注入的水一点点舀出。”

    他自地上捡起块碎石子来,捏在手里,忽然敲向碗壁,白瓷茶碗发出破碎声响,一条深深的裂痕蜿蜒绽开。

    “裴公子,你懂了么?”高俊轻声问道。

    裴东来眼角低垂,他伸出双手,将那只茶碗敛在了手心里,轻轻婆娑。

    “伤和病痛,都可以治好,动了根本却不是大夫可以说了算的。固本培元的方子当然也有,只是吃再多补药,受损的根基也不可能回复如初。尉迟大人安心静养,伤势可以完全复原,武功都能找回十之七八,但若是仍像从前那样使用,或是少了几分爱惜自己,无异于在茶碗的破碎之处又重重打击一下。”

    他顿了顿,还是开口继续道,“这受损的碗本已盛不了多少水,若是裂痕继续加大,找怎样的能工巧匠来,都是无力回天了。”

    裴东来沉默良久,忽然在一片凝重中嗤笑一声。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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