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执尺 作者:下加一线
正文 第 45 章
执尺 作者:下加一线
第 45 章
走到转角处的人就这样停住脚步,接着犹豫不过片刻,他便转过身来,隔着有一些距离,站在原地看着她,看着她迈开脚步,一点一点走近自己。
王漾觉得呼吸有一点紧致,仿佛被什么牵引住,连心跳都带着拘谨。她仿佛就是从过去走来,从回忆里翩然而至,带着不可思议的真实,步步紧逼。
他一动都不敢动,就这么等在原地,直到他们彼此的距离只维持在咫尺之间。
沈毓贞有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秋波流转里有摄人心魄的美。而王漾自己也知道,这样的美是有毒的,会伤到他,置他于死地。可是,伤又如何,死又能怎样,只要他爱着她,那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王漾!帮帮我,好不好?她深深地看着他,那样的神情王漾太熟悉了,就像过去很多次那样,她不过是仗着他爱她,他觉得可笑甚至不可理喻,她分明就不爱他,却抓住了他的软肋,单单一个渴求的眼神便足以一刀戳进痛处。王漾似乎是不甘心,不置一词,态度轻慢。时间在沉默里,被凝固,逐渐沉重。
沈毓贞终于明白,如今,连王漾都要抛却自己,连那么笃定地喜欢着她的王漾都成了逃兵。那么,剩下的只有绝望。她终于熄灭方才点亮的神采。她的瞳仁,比之前更加黯淡,仿佛断线的人偶,零落一地。
沉默和犹豫是那么久,他的手始终藏在外套袋里,然而就是下一秒,驻足良久的人忽然更上前一步,他伸出手来,张开一直瑟缩的怀抱,不由分说地把她拖进怀里,即便是一个形同虚设的怀抱,如果能温暖她,那么王漾认了。他的胸膛异常暖和,就像是做了一个梦,她听见他宛如叹息的声音,好,一切我都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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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尺麟和冯执的谈话被沈毓贞打断。至此,彼此心间的疙瘩就像打上了一个死结,冯执是敏感的人,她能感受得到来自沈毓贞的压力甚至是威胁。早晨在露台的那一个意义不明的拥抱至今都令她心悸。冯执知道,她应该离开,应该和这家人保持距离,如果不是因为老太太的缘故,她或许会去另外一个地方,远离闽粤,这一次永远都不会回来。然而,老人的病情始终不稳定,况且冯执也并不忍心拂去一个癌症病人最后的那点念想。
于是,就在章尺麟和沈毓贞谈话的那段时间里,她在距离霞山最近的商务酒店,定下一间套房。一楼南边的房间已经被她收拾妥当。冯执行李不多,只有一个中型的拖箱。被她小心地拾掇好,搁在房间一隅。她是默不作声地独自完成了这些事情,晚饭过后,伺候了老人睡去,她便蹑手蹑脚地拎了箱子,准备离开。
那已经是晚上了,厅子里没有开灯,之前预约的出租车已经电话告知,就停在山下。因为离进山口还有一小段山路,冯执走得有些急,在靠近大门处险些被软毯绊倒。索性她反应还算快,并没有发出很大的响动。
因必须轻手轻脚,冯执陪着一千万个小心,手终于扶上了门把手,只要用力扭转便能洞开。然而,刘妈入睡前,还是她看着关得好好的大门,这会儿却从里边被人锁住再也开不出来了。冯执折腾了半晌,背上都出了薄汗,摸索了好一会儿,刚反应过来,便听到章尺麟的声音从贴近身处的后上方传过来。
你要去哪里?他声音冷淡,冯执一转过身,就险些撞到他胸膛上。她吓了一跳,在这样无尽的暗里,他的胆子这样大,他们的身子竟然就要贴到一起。冯执本能地就像后退,章尺麟却先她一步拽住了她的胳膊,另只手一把搂住了她的腰。没有灯光的漆黑里,彼此的呼吸都带着滞重的暧昧,那么烫,仿佛是火,让人苦苦焦灼。
冯执想挣扎,可一动便被章尺麟揪得更紧。她觉得害怕,身前的男人似乎有勃然的怒意,却死死克制着,隐忍不发。可即便这样,她都能嗅得出空气里那种犀利的,危险的气息。再要挣扎,男人索性欺身上前,就像是兽,粗鲁地凑近她的脸颊,颈脖,那是吻,却比吻凶狠百倍,因为冯执竟然觉得痛,是的,章尺麟是在咬她,如此洁白的齿磨合着她的下巴,耳垂,颈窝和锁骨。狠狠地啃噬,嗫嚅,辗转。
恰是此刻,冯执的手机响起来,一定是山下的司机等得不耐烦了打来催促她。冯执慌乱地推开章尺麟想要接电话,可掏出手机,便被男人一把夺过直接摔在墙角,散了一地。
作者有话要说:执尺这文战线拉得太长已经长到写五十一章,一十五章写的什么完全没有印象的地步逻辑错乱呀,天雷地火呀,矫情呀也请尽管提点因为毕竟写文从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在做身边没有一个人给予任何一条有意义的建设性意见所以我只能寄希望于看文的你们任何情节拖沓混乱男女主犯,贱,白莲花什么的,都请放马过来吧虽然也会觉得有影响,但好歹说明我不在唱独角戏以上
☆、伍叁
客厅里空阔并且暗沉,章尺麟和冯执早已越过咫尺的距离,彼此冷眼相看,没有任何动作,如此相近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眸,并从彼此的眼眸里看到那个冰冷或者狼狈的自己。章尺麟的脸色糟糕透了,仿佛浇筑了水银,僵硬并且冷酷。他嘴唇紧抿着,面如寒霜地开口,我再问你一遍,到底去哪里?他声音低沉而冷漠,空气都像是结了冰,冷得让人发抖,是呵气都吹不去的寒意。
冯执早已被他逼得退无可退,身子紧紧地抵着门,因为太用力,背后突兀的蝴蝶骨都觉得膈应着疼。章尺麟呼吸就这么喷在她的面颊,或许是因为恐惧而产生了错觉,冯执甚至在他粗鲁的呼吸里闻见了血腥的味道。如同刚被释放的困兽,带着蓬勃怒意,一个张口就能把她一并吞下。冯执觉得害怕,连说话都开始带着颤抖,我……我要住到外面去。她的声音因为情绪的起伏而变得失真。
章尺麟冷冷地低头扫了一眼她脚边那只笨重的行李箱,紧抿着嘴唇沉默了一小会儿,便弯下腰一把提了那箱子,现在太晚了,明天我让人送你。他没有给她回嘴的余地,不由分说地转身就要走,可冯执却不依,大步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我现在就要走。
她的眼神里有着令人刺眼的决绝,即便是在黑暗里都仿佛带着凌厉的光,好像一柄刀,把森冷的光狠准地戳到他心窝里。章尺麟太熟悉那样的眼神了,那么狠绝,不带一点良心,让人痛恨得咬牙切齿。过去他重伤住院,为了留住她,为了拼死挽回这段感情,他甚至不惜从医院逃回来求她别离开。可冯执回馈给他的又是什么?一张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是多么讽刺并且令人发笑的事情。他不止一次躺在病床上胡思乱想,他甚至觉得不如就死在手术台来得轻松自在。那些痛不欲生,心如死灰的日子,就是面前这个女人馈赠的。
谢天谢地,终于让他逮着她,犹如猫玩耗子,他怎么能够如此轻易地放她离开。他的恨不允许,他的爱同样不允许。
章尺麟发笑了,一把把箱子甩地上,因为铺了绒地毯,笨重的东西砸在脚边,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用力甩掉冯执拉着他胳膊的手,一个反身又一步一步把她逼回到门边,他眼神凶狠,你再把刚才那话说一遍试试。
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男人再次把她退回到无法进攻只可防守的尴尬境地。冯执已然觉察到了危险,理智在催促她放聪明了,缴械投降。然而感情的执拗却逼迫着她固步自封。她是害怕章尺麟的,可到头来却还是硬着头皮,颤抖地重复着,我要走,我现在就要走。章尺麟,你让我……啊
冯执还没有说完,便毫不设防地被章尺麟一把推撞到门上。显然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冯执被装得肩背生疼。她原本就瘦,骨头都是嶙峋,如今撞在冰冷坚硬的木门上,疼得她眼冒金星。她尚未来得及有所反应,章尺麟已经贴到她身前。
他的怒意犹如一场火,烧得他红了眼,泯灭了理智,任凭感情驱使,肆意妄为。你认为我有什么理由放你走?章尺麟的身体紧逼着冯执,她已经没有任何余地了,一双手徒劳地抵在胸口,克制着他不怀好意的逼近。而这只会让章尺麟更加恼怒,越发失控。他一把揪住她的手腕用力抵在自己胸口,借此把她一步拉近自己,不要等冯执反应,他早已先发制人。
真不敢相信,如此柔软的唇却也是具有攻击性的,章尺麟狠狠吮住她的唇瓣,他的舌在她的齿间游走,妄图见缝插针,却如何都撬不开她的城池。冯执拼了命地挣扎,她的手被他牢牢箍住,就锁在他的胸口,他受伤的地方。他箍住她的手,狠狠往自己胸口捶,记得吗?嗯?就是这里。你知道有多痛吗?我这样求你别走,可你呢?章尺麟越发恼怒,又一次把她推撞到门上,冯执觉得吃痛,可下一秒他又吻上她的嘴唇,她来不及设防,被他抢占先机,章尺麟的舌粗鲁地滑进她的嘴里,发狠地舔舐,翻搅的让她觉得心里难受。可他一点都不打算就此放过她。
痛吗?你难受吗?呵,可我比你痛一万倍。我半死不活地来找你,你呢?你给我一张离婚协议书。冯执,你有没有良心啊?
这么多年的怨恨仿佛日积月累,滴水尚能穿石,可他的爱与恨却无处言说。在麻木了六年之后,忽然转醒。那么多浓墨重彩的情感犹如井喷,他拼命克制,抵死压抑,他活得很辛苦,复苏的爱恨共同纠葛,仿佛带刺的藤蔓深入血肉,刺进骨髓,痛彻心扉。那些于他是一剂毒,章尺麟至死都在找那个逃跑的药师,那个把铃铛系在他心间,却决绝离开的人。
章尺麟急促的呼吸喷在冯执的脸上,像是千度蒸汽,每次的呼吸都深深灼痛着她。冯执觉得痛,身连同心都在痛。她冷极了,分明入春很久了,可她还是觉得冷。她的身子不自觉地颤抖,在章尺麟蛮狠的禁锢里,一点点失却温度。她知道他始终都在埋怨她,仇恨着她当初的绝情决意。他隐忍了那么久,可如此生动的情感却让他至死都无法放手。他在发泄,而她在默默承受着她终将承受的一切。冯执紧闭着眼,却被章尺麟低声呵斥。
睁开眼,看着我的眼。他手上的力道又加重几分,冯执只觉得手腕疼得都要脱臼了。她不得不皱着眉,直视他的眼睛。
我原以为露台的那番话,你是听懂的。只没想到,你还是要走。冯执,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我。对啊,你应该恨我才对。连怀上我的孩子都觉得恶心,所以你就干脆打掉他,是不是。章尺麟似乎濒临失控的边缘,情感犹如波涛,疯一样奔涌而来,仿佛一场灭顶之灾。他压抑了太久了,剧烈的痛苦刺痛着他的眼睛,呼吸都变得异常急促,只觉得眼眶酸,像是有血能混着泪一起流出来。
冯执的挣扎在这样一番话后忽然就停止了。她愣愣地盯着章尺麟看,犹如呆滞,那么长久的失神,过了好一会儿才干涩地开口,孩……孩子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母亲告诉我的,后来我也遣人去医院查过,那
那是一个意外。章尺麟还没有说完,便被冯执打断了,她还这么看着他,一眨都不眨,那是一个意外。我……我真的,真的……没有想不要他。那是冯执第一次为自己辩白,在这个漫长而冰冷的黑夜里,面对章尺麟冷酷的苛责,她第一次开口辩白。那天我不该出来的,要是……要是坐电梯就不会有事了。冯执还在解释,她还是看着他,从那么无辜的眼神里,忽然有泪滚落。可她却没有擦,只是单调地不断重复,没有……我真的没有不想要他。真的……真的。冯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地掉下来。她的声音那么轻,带着小心翼翼和受伤的痛。
章尺麟很少看到冯执哭,她是不愿示弱的女人,即便是他们彼此交恶的时候,他那么百般刁难,她都不曾在他面前轻易流泪。可是这一次,此时此刻,从来不掉泪的女人哭了,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委屈着,瑟缩着,让人痛心。那么多的怨气,那么多的恨,犹如火遇上水,忽然便偃旗息鼓。
他还抓着她的手腕,他依旧不愿放开,看着冯执哭,,章尺麟的心也被揪紧。他又何尝不痛,看着恸哭的冯执,那些怨恨再也控制不住他,他忽然松开手,一把将她搂紧怀里。冯执真的很瘦,肩胛骨膈得他生疼,可章尺麟不愿松开手,他紧紧地抱着她,怀里人的颤抖与冰冷他同样深刻地体会。
那是一个长久的拥抱,不同于露台的暧昧与迷离,是深刻的,痛彻的,缓解苦痛的。章尺麟抱了她很久,直到怀里的人停止哭泣,安静下来。章尺麟松开她,温柔地垂□子,用拇指拭干冯执面颊尚未干枯的泪渍,对不起,我知道我知道不是你的错。那些都是气话,孩子没了不要紧,我们重头来过。他温柔地吻她,从额头到睫毛,从眉心到嘴唇。
然而,冯执迷离的眼却渐渐又有了焦距,她想要推开章尺麟的温柔,那是一剂海洛因,一旦沾染上,便会就此沉沦。冯执明白他们此刻的一切,都是不被允许的,理智在告诉她,章尺麟已经有了沈毓贞,他们会结婚生子,共度余生。而冯执注定只是一段插曲,最终是曲终人散。
章尺麟似乎明白她此刻抗拒的原因,他温柔却又霸道地箍住她的后颈,另一只手搂紧她的腰,嘘,不要说话。他轻托她的下巴将拇指抵在她唇边,你只需要知道……我爱你,冯执。章尺麟深深地看着她,从她赭色的瞳孔里,映出自己模糊的脸。那是一句迟到太久的告白,那么简单的三个字,在经年累月的洗礼中,变得弥足珍贵。我爱你他又重复道,而冯执的嘴自始至终都被他抵着,她的泪又一次滑下来,落在他指间,带着温热。章尺麟凝视了她良久,终于伸首,一并吻上她的唇。
这一次,他的吻如此温柔,带着绵软和疼惜,轻柔地呵护,分寸里尽是柔情。冯执没有再抗拒,她的舌和他纠葛在一起,就如他们永远封存在彼此的生命之中。
阔别已久的爱意裹卷在缠绵的欲望里,痛彻的思念与压抑的情感融化成绵延不绝的欢爱,在彼此肢体交汇那一刻,喷薄而出,芙蓉帐暖里,章尺麟俯首紧紧拥住冯执□却光滑的身,他深深埋进她浅香的肩窝里,带着无尽的眷恋舔舐着她的耳垂。此时此刻,宛若梦境,带着恍惚的不真实。他迷离地盯着虚空,即便激情褪去之后,却始终匍匐在冯执的身上,保持着进入的姿态,仿佛只有身体最紧密的契合,才能深刻告诉他,这并一切不是一场梦。
作者有话要说:很多天前,我挺喜欢这一章的不过今天看总觉得不舒服等文章完结以后也许会大修将就着看吧各位
☆、伍肆
王漾每天下班都会过来看沈毓贞,酒店的工作并不轻松,因为是十二小时工作制,他几乎是整天整天地站着。每次下班,腿僵硬的屈伸都觉得疼。王漾在跟着章尺麟之前不过是个小混混,不是没有吃过苦挨过冻。虽然过了好几年尚且算得上宽裕的生活,但熬苦日子的资本还在,就算腿脚站得僵硬肿胀,在王漾看来,也都算不上是有多糟糕的事情。
沈毓贞从车祸之后,状态一直不是很好。她不愿意去看医生,手腕的伤就喷了些云南白药一直这么拖着。王漾不知道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他并不是愚笨的人,从沈毓贞沉默又落寂的神情里,他隐约可以觉察得出这多多少少一定和章尺麟脱不了干系。可即便这样又有何用,他不能为她做什么,除了适时的陪伴,王漾形同虚设。
即便是两个人的时候,沈毓贞的话还是很少。她辞退了家里的保姆,房子分明就不大,却因为疏于打理变得乱七八糟。她没有好好吃饭,饥一顿饱一顿冰箱里的东西坏了很多,而她竟也像是腐败了一般,瘦得没了光泽。王漾心里不是滋味,他自然心疼她。于是厚了面子去求领班换他长日班。工资比夜班要少掉不少,可这样,他就能多陪着沈毓贞一点。沈毓贞的住处和王漾上班的地方并不顺路,可即便这样,每天早上他还是会绕远路买了早餐带给她吃。中午但凡逮着机会,他便偷偷溜出来跑过来给她做中饭。下班以后,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菜市场。
其实王漾不过是个粗糙的爷们儿,家务事从来都没上心打理过。他不怎么会烧菜,有时候太咸,有时候却忘了放盐。滋味自然不好,沈毓贞基本就不动筷。可王漾就是没脾气,既然她不爱吃,那他就去买她爱吃的东西。黑森林,布丁,虾饺,只要是能买得到的,只要是她爱吃的,王艳都能捧到她面前。然而,沈毓贞并不领情,在她看来,从街边蛋糕店买来的廉价甜点只会让她倒胃口,她知道王漾挣的钱不多,那些高档次的地方,他去不起,也买不起。可即便这样,他都要削尖了脑袋讨她欢心。这在沈毓贞看来,是一件悲哀又讽刺的事情。看着如此卑微的王漾,就像看到了自己。同样的卑微,同样低到尘埃里。却始终无人理会。
这样的状态保持了大约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里,王漾几乎时时刻刻都陪在沈毓贞身侧。因为长久的奔波操劳,他比起当初在章家瘦了太多。原本他还有些壮实,可现在却瘦得轮廓分明。这些沈毓贞都看在眼里,但她始终保持着冷淡与沉默。仿佛这一切都是他的心甘情愿。
这天因为难得的加班,王漾到家的时候快要八点。菜市场早就闭市了,他从快餐店里带了晚餐回来,怕饭菜冷掉一路上都是急匆匆的小跑,这会儿都有些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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