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北方城郭 作者:柳建伟
正文 第 30 章
北方城郭 作者:柳建伟
第 30 章
问起李金堂,申玉豹立刻就把牙咬上了。他肯定给欧阳洪梅施加了什么压力!如果不是……也不会遭人暗算。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冷冷笑几声,“你问这,我一字不漏都给你说。我爹和他是朋友,我和他啥毬情谊也扯不上。两三个月前,他还说后悔当年没崩了我。他包庇我是他误以为我杀了人。为啥要包庇?为钱!他有一百零章,它让我及时认清了你的真面目。你接到这封信的时候,你的妻子已经砸碎了多年来一直存在的贞节牌。这不是对你的报复,而是一种自然选择。我不会像你那样四面出击,饥不择食。前些日子我去做了全面检查,很感激你没把已泛滥成灾的脏病送给我,作为你最后的礼物。念起我们曾经有过的一段寡淡无味的幸福,就不要到法庭丢人现眼了。我以轻松、平静、愉快的心情开始你我之间的最后一次等待,希望你不要把这次等待拖得太长,变成一曲折磨人的挽歌。早几年走出这一步,我会高呼万岁的。我毕竟又老了几岁,只能说句庆幸,庆幸自己在还没有人老珠黄时就认清了现实。我不分你的名,你也不用分我的利。房子归你,我不缺这个。你参与的几宗生意所得,自然有你的一半。很愿意以一个不忠诚、不合格的妻子的身份对你真诚地说一声:等你早日回家。”
白剑没有感到太多的意外,冉欣红杏出墙,在他看来只是个早迟,现在有了丈夫不忠的旁证,翻过墙头时自然又多了一份坦然。然而,他又无法漠然。悲哀,悲哀呀!这就是你同床共枕近十年的妻!她在你最艰难困苦的日子里,没有送来一缕哪怕是虚假的温暖。三千多个日子,你到底是怎样度过的?你的判断力、你的知解力难道一直处在阳痿的病态中吗?你选择的只是一块可以弥盖井口、至少可以致你终身残疾的冰冷的巨石。悲哀呀,悲哀!
快到中午的时候,白剑正在制造上午的第二十七颗烟头,县剧团的李玲来了。白剑一下子就联想到了那个谜一般的女人欧阳洪梅,马上就生出了找这个女人倾诉倾诉的冲动。李玲的嘴角一直挂着冷笑,似铁了心要白剑先开口,把脸仰了招惹。白剑莫名地感到心慌,遂笑道:“李小姐来了也不说话,敢情是我又爽了欧阳团长的约,你吃了点夹板气?”李玲就喷薄一屋亮亮脆脆的冷笑:“啥时候了,还想那孟光接了梁鸿案的美事!呆木一截,顽石一块的,也配笑话我这丫环角色!多早晚非要等我说明白不可,可见悟性不咋高!不高就不高吧,偏又是晒干的大葱心不死。再晾些日子,黄花菜早凉了、馊了,吃了不长脂肪不长肉,只会让你拉肚子。我看那章还流过泪呢!她最听你的话。”白剑道:“小虹,我不想批评你,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明白过来的。人不是荆棘鸟,一辈子只能唱出一首美丽的歌,只要他的心没死,革’后小秦上那么快。恐怕秦专员也得他不少照顾吧?”李金堂道:“一个秦专员,也无法把他在六年间送到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的位置上。你记不记得当时干校来一个讲湖南话的老头,名字叫江杉?”王宝林道:“咋不记得,听说是五九年就开始倒霉了,别的我也不清楚。”李金堂道:“当时我也不清楚,只是觉得江杉不是他的真名。前年中顾委开会,我才从电视上认出了他,还是常委!当时,我让小秦也去关照了他。”王宝林嗟叹道:“眼光,眼光!只是这个小秦不尽如人意,到北京当司长后,把龙泉忘个一干二净。”李金堂解释说:“上任后给我写过一封短信。太儿女情长的人,到上面就不好混了。小秦是个明白人。”
又闲扯几句,李金堂用手指敲敲草图道:“这是小半年前被刘清松逼出来的,那时候,他咄咄逼人,差一点就要颠倒乾坤了。我搞这个东西,只不过想在刘清松的大制作边上打上一个我的小印。惭愧,真是惭愧。修大洪水殉难者纪念碑的事定下来后,我心里还是不踏实呀。这不踏实的原因有三:第一,刘清松把咱们告到省里的事,久无下文;第二,《时代报告》杂志社复函态度强硬,中华通讯社干脆不理不睬,白剑又久留龙泉不走;第三,省委对白剑文章的事一直没有表态。这几天,我都在想,在处理这件事上,我们是不是失了分寸?如果我们适度一点,相互都有个可下的台阶,是不是要从容些?可是,已经这么做了,再不好突然转向。要是不在县里进行个大工程,咱县在上头会留下一个什么印象?告状、匿名信、窝里斗。要是龙泉又有引起上下关注的重大改革举措,我们和白剑及《时代报告》的官司,就成了为捍卫全县化几个口的局长协商。我想,应该马上成立一个龙泉旧城改造委员会,主任由你来当,我挂名当个名誉主任。副主任设几个由你定,我给你先推荐两个。一个是县办陈主任,他年龄快到线了,也该让他明春当个一届人大副主任。一个是连城锁。”王宝林道:“也该!上回逼走庞秋雁,他出了大力,又受了大委屈。”
两人定下来一个大战役的部署,都异常兴奋。春英端上酒菜,一个代理县委书记一个县长豪饮起来,谈的都是些陈年旧事,说到可笑处,都是涕泪齐流。
正喝着,宣传部长朱新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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